第2章

賀蘭這才發現,她只有原主進宮後的記憶,進宮前的記憶一片空白。

那麽問題來了,原主進宮前的記憶,怎麽沒有了呢?

原主身為周國公主,為何要進魏宮當宮女呢?

魏則時這樣的态度,她要如何應付呢?

魏則時見賀蘭一臉茫然,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樣,不由“嗤”一聲道:“你費盡心機接近朕,難道不是想借魏國之力助你複仇麽?

既如此,該先表誠心,把周國玉玺和九鼎獻上才是。”

賀蘭一下擡眼,哭喪着聲音道:“皇上,臣妾真不知道什麽玉玺什麽九鼎。”

魏則冷着聲音道:“周國滅亡後,玉玺和九鼎憑空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周國的小公主姬蘭。”

“周國秘冊記載,姬蘭小的時候趁周帝午睡,在案上偷拿玉玺玩耍,哥哥姬喜見到,責備了幾句,說只有男子才能碰玉玺,女孩子碰不得。

姬蘭一氣之下,拿玉玺在肩膀上蓋了一個章,轉頭找宮中高手照着圖案在肩膀上刻了刺青,此後再見到姬喜,便說自己不單碰了玉玺,身上還刻了玉玺,哥哥能奈她何?”

魏則時說到這裏,頓一頓,視線在賀蘭肩膀傷口處巡一眼。

賀蘭日間肩膀受傷,太醫幫她撥出匕首時,一時看到刺青,只急着包紮止血,便沒有細看是何圖案,但照太醫描述,當是玉玺圖刻刺青。

魏則時見賀蘭這會還在裝傻,幾乎想扯開她肩膀上的繃帶,待露出刺青圖刻,看她還有何話說?

賀蘭見得魏則時如狼似虎的眼神,不由縮了縮身子,難道狗皇帝這會就要撕傷口看圖案,驗我身份?

這可怎麽辦?

系統的聲音響起道:“公主進宮前已着人把玉玺刺青中間的‘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小字磨掉,改刻成‘福祿雙全,平安喜樂’。”

周國公主當年在肩膀上刺了玉玺印章圖刻後,曾露肩膀給其它貴族姑娘看過圖刻,周國姑娘們覺得在肩膀上刺一個印章是一件時髦的事,紛紛仿效,只不過她們印章刺青中間的字,不敢刺“受命于天,既壽永昌”的字眼,改而刺平安喜樂諸字。

待賀蘭肩膀上的傷好後,仔細驗看,便能驗出她肩膀上的印章,是當年周國姑娘流行的普通印章刺青,而非公主的玉玺刺青。

賀蘭聽系統說完,馬上明白過來,魏則時其實也不大确定她的身份,說這麽多話,是想詐她。

好了,她的刺青不是玉玺圖刻,可以繼續裝傻了。

賀蘭嘆了口氣,虛弱道:“臣妾真不是什麽公主,肩膀上的刺青圖案,是普通印章圖案,并不是什麽玉玺圖案,皇上誤會臣妾了。”

魏則時自也知道周國姑娘當年流行在肩膀上刺青,當下聽得賀蘭的話,眉頭不由一蹙。

他适才是想撕開賀蘭肩膀上的繃帶看個究竟的,這會縮了手,心下道:總歸是給朕擋了匕首,撕開繃帶若不是玉玺圖案,就太傷情面了。

罷,人反正在這兒,也跑不掉,就容她養好傷再看圖案。

他想着,沒好氣道:“既不是公主,怎麽一副公主派頭?

還讓朕站床前侍候你?”

說着擡步出房,自回主殿安歇。

賀蘭:“……”

魏則時一走,兩個守夜的小宮女忙忙進房,問得賀蘭不需解手,也不想喝水,便輕手輕腳在床榻邊小幾上坐下。

賀蘭回顧魏則時說的話,問系統道:“魏則時說我要借魏國複仇,還要我獻上玉玺和九鼎,到底什麽情況?”

五年前,秦國新王繼位,一時興起去拜見周帝,又提出要參觀九鼎,周帝逼于無奈,只好帶他去看鼎。

秦國新王一見九鼎,興奮異常,又自诩力大,便連喝三碗酒,當衆扛起九鼎,結果不勝負荷,血管爆裂而亡,死狀慘烈。

秦國太後聞得消息,哀痛欲絕,遷怒周帝,派強兵切斷周國所有進出道路,斷絕周國供給。

數月後,周國餓殍四起,饑民沖進皇宮搶劫,帝後自盡,其它皇室貴族有的被殺,有的奔逃,周國于是滅亡。

系統說到這裏,頓一下道:“可以說,是秦國太後滅了周國,你身為周國公主,自然要找秦國太後報仇,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賀蘭聽完,問道:“哪玉玺和九鼎哪兒去了?”

系統酷酷道:“這條問題本系統不回答。”

說完話便裝死。

賀蘭:“……”

多提供一點信息會死麽?

賀蘭:唔,自己有周國公主這個身份當依仗,背後還有玉玺和九鼎,說不定真能活到一百集呢?

事實證明,賀蘭想得太美好了。

第二日一早,柔芝就哭着進來跟賀蘭道:“小主,不好了,丹琴姐姐沒了。”

賀蘭大驚,“什麽時候沒的?”

柔芝抽泣道:“昨天夜裏。”

賀蘭記憶中,丹琴一直像個大姐姐般照拂她,聽見這個噩耗,不由滾下淚來。

她正和柔芝相對而泣,聽得有腳步聲進來,兩人忙擦了淚,裝做若無其事。

宮女進來道:“小主,昭儀娘娘派身邊的含冬姑娘送了兩盒補品過來。”

柔芝一聽,小聲道:“昭儀娘娘送禮,按禮節,小主得親去道謝,但小主現下受傷去不得,雖這樣卻不能托大,小主頂好見見含冬,托她謝謝昭儀娘娘。”

賀蘭從善如流,讓柔芝喊含冬進來。

含冬進來請安,待擡頭時,趁其它人不覺,突然朝賀蘭比了一個結同心的手勢。

賀蘭心下“咯”一響,忙打發柔芝去看看是誰給丹琴辦後事,又打發采雪幫自己領藥,再遺開房內另兩個宮女。

待房內一靜,含冬才輕步上前,跪到榻前,紅了眼眶道:“奴婢含冬見過公主。”

賀蘭意外,怎麽回事?

含冬是自己的人?

她定定神問道:“以前怎麽不見你?”

含冬禀道:“回公主,奴婢進宮後,在昭儀娘娘跟前侍候,因怕被人看出端倪,這些年只與丹琴接觸,故而公主沒有見過奴婢。”

賀蘭:原來丹琴也是我的人!

含冬接着道:“昨日,奴婢聽聞丹琴被杖責,知道事情不妙,晚間趁亂去掖庭看她,她情況不好,卻只顧拉着奴婢的手,讓奴婢好好護公主。”

她落下淚來,擡手一擦,“丹琴暴露身份,是為了完成任務。”

賀蘭有些費解,怔怔道:“含冬,我是不是忘記什麽了?

怎麽一團迷糊呢?”

含冬叩下頭道:“那時進宮,公主怕自記着前事會露出馬腳,索性服食了消憶丸,消掉進宮前所有記憶。”

“原來失憶了!”

賀蘭恍然大悟,“那你跟我說說丹琴完成任務是怎麽回事?”

“是。”

含冬揀緊要的道:“丹琴被杖責,一身衣裳都被打爛了,被人擡到掖庭所時,她趁着有一口氣,央同室的宮女給她換一件衣裳,換衣裳時,宮女看見她肩膀上的玉玺圖刻刺青,馬上報了掌事姑姑。”

“掌事姑姑驗看刺青之後,報了內務總管,內務總管再報了皇上。

皇上趕至掖庭,看到丹琴的屍體,也看到她肩膀上的玉玺圖刻刺青。”

“丹琴既有刺青,皇上便認定她是周國公主。”

“而周國公主死在魏宮的事,遲早會傳出去。

待傳到秦國太後耳中,秦國太後定認為公主既死,玉玺和九鼎自是落在魏帝手中,到時自要向魏帝讨要這兩件物事,讨要不到,那不得興兵?”

“魏國并不是吃素的,對方既興兵,自要反擊。

兩國打起來,公主再傳信給潛伏在秦國宮內的人,着他們制造內亂,到時就能要了秦國太後那老太婆的命,給先帝和先後報仇。”

賀蘭聽了半天才弄明白,丹琴在肩膀上刺玉玺圖刻假裝成周國公主,再一死暴露身份,借機挑起秦魏兩國之戰,而自己這個真公主,等着坐享其成。

含冬說完話,怕待太長時間引人疑心,忙忙告退。

賀蘭細撸适才聽到的事,感覺有些複雜,一時不由頭大。

正撸着,魏則時進來了。

魏則時揮退衆人,冷眼看着賀蘭,慢慢道:“丹琴死了,你知道麽?”

賀蘭紅着眼眶道:“剛知道。”

她其實是被你這個狗皇帝害死的,你若不杖責她,她何至于死?

魏則時臉色一陰,“丹琴死前,說她的事已告訴了你,東西也交托給你了,你拿出來罷!”

賀蘭:呵呵,又來詐我了!

她一臉茫然,“禀皇上,丹琴姐姐雖與臣妾要好,但她一向謹言慎行,并沒有跟臣妾說過什麽,更加沒有交托什麽東西。

她身為宮女,所有東西皆有定例可查,若有額外的東西,早被掌事姑姑查出來了 。”

魏則時注視着賀蘭雙眼,觀察她表情細微變化,見沒有什麽破綻,便突然問道:“你可知道丹琴身份?”

賀蘭脫口道:“她難道不是宮女?”

“你也覺得她很多秘密,不單單是宮女嗎?”

魏則時引導話題走向。

賀蘭:跟狗皇帝說話可太累心了!

句句是陷阱。

賀蘭還沒答,一個小宮女進來禀道:“皇上,貴嫔娘娘來了!”

孫貴嫔是太後的侄女,與魏則時有表兄妹情份,她在魏則時跟前,頗有臉面。

一時已有宮女揭簾,孫貴嫔的聲音道:“倒要看看,是什麽天姿國色,也配在養心殿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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