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魏則時冷冷淡淡轉過身,見孫貴嫔進殿,“哼”一聲道:“配不配在養心殿養傷,不是由姿色說了算,是由朕說了算。”

孫貴嫔進得殿內,見魏則時也在,本就一驚,再聽得這話,不由暗暗叫苦,一時忙福下去道:“給皇上請安!”

魏則時臉上沒有表情,擡手道:“起吧!”

賀蘭在床上側了側身道:“恕嫔妾有傷在身,不能起來給貴嫔娘娘請安。”

孫貴嫔視線在賀蘭臉上一轉,心下早就不是味道了,長一張狐媚子臉,怪不得皇上大白天也陪着。

魏則時在旁邊,她卻是不敢拿大,掩嘴笑道:“妹妹奮不顧身幫皇上擋匕首,有功在身,且好好養傷罷!”

她又轉向魏則時,“本以為皇上政事繁忙,必然沒空兒在殿內陪妹妹,因怕妹妹養傷寂寞,特意過來陪着說說話兒好解悶,倒想沒到大白天的,皇上卻在殿內陪着妹妹呢!”

孫貴嫔一番話,含酸撚醋的。

魏則時問話問到一半被她進來打斷,心下本就不快,這會更不耐煩,皺眉道:“這裏有朕,你可以退下了。”

孫貴嫔一聽,面子有些挂不住,不由暗恨,卻又不敢多說,怕惹魏則時不高興,只得悻悻告退。

魏則時待孫貴嫔出去,正要繼續問話,一眼瞧過去,卻見賀蘭閉了眼睛,似乎睡着了。

“賀更衣!”

魏則時蹙眉,喊了一聲,見賀蘭沒有答,正要再喊,卻發現賀蘭臉頰紅得不正常,一時想起什麽來,走過去伸手在她額上一摸,果然發燒了。

“傳太醫!”

魏則時揚聲吩咐完,心下有些懊惱,記得他當太子那會,也有人行刺他,當時一個從小服侍他的宮女青兒沖上前幫着擋刀受了傷,傷口其實不深,但第二日發燒,過幾日人就沒了。

青兒從五歲就開始服侍他,主仆情份深厚。

至今偶然想起,猶有些淡淡憂傷。

待太醫來了,魏則時吩咐道:“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令賀更衣退燒,須得保住她的命,若做不到,你腦袋也別要了。”

太醫惶恐道:“臣定當盡力。”

魏則時又吩咐殿內的人好好看着賀蘭,有什麽不對馬上禀報于他,說完才走了。

他先召朝臣商議燕國周軻及刺,要如何給燕國一個教訓之事,轉個頭才召郭公公問話。

郭公公已着人辦理了丹琴後事,把跟丹琴有過接觸的人審問了一個遍,這會禀道:“皇上,丹琴進宮後特別謹慎,并沒有什麽出格的地方,平素接觸的人也沒什麽異常。”

魏則時想了一會道:“若她是周國公主,進宮當宮女自有目的,按理不會死得這樣輕易。

只有一個可能,她是假的公主,她的存在,是為了掩護真正的公主。”

他說着,問郭公公道:“可查了丹琴和賀更衣進宮日期和檔案?

是哪位姑姑給她們驗身的,為何她們肩膀有刺青都沒驗出來。

這收了多少好處?”

郭公公一頭汗,小聲答道:“已查過了,丹琴和賀更衣并不是同一批進宮的。

至于給她們驗身的姑姑,去年已病亡了。”

魏則時背着手踱幾步,擡頭道:“查一查跟丹琴同一批進宮的宮女,看看有何異常?

跟賀更衣同一批進宮,有過來往的,也細查查。”

待郭公公退下,另有石卿求見。

石卿禀道:“皇上,已查得賀更衣身世跟進宮記錄檔案一樣,父母是周國人,當年周國城破,賀家一家子流落至魏國,因生活無着,就送了賀更衣進宮當宮女。

去年初,賀更衣父母雙雙病亡,唯一的哥哥跟着人出海,至今沒有蹤影。”

魏則時點點頭道:“着人留意,若她的哥哥出現,立即禀上。”

石卿聽得這話,知曉魏則時對賀蘭還未能盡釋疑心,便趕緊應下。

他另有一事禀報,斟酌言詞道:“今日還查得周軻入魏後,特意給孫國舅送過禮。”

石卿嘴裏的孫國舅,是孫太後弟弟孫懷遠,即孫貴嫔大伯。

魏則時聞言,臉色一沉。

正因孫懷遠貪腐無度,他才一再打壓,連帶的,也一直不晉封孫貴嫔的位份。

若說孫遠懷勾結周軻,他倒是不信,但若有心人趁這機會彈劾孫懷遠,他保是不保?

他保,朝臣定然不滿,他不保,則太後不滿。

當年戰亂,是孫懷遠下死力護着太後,太後才能活下來。

太後感念親情,絕不會讓魏則時動孫懷遠的。

石卿觑一眼魏則時的臉色,幫孫懷遠開脫一句道:“一切都是燕國的奸計,他們旨在挑撥皇上跟太後的關系。”

魏則時臉色更不好了,是的,燕國太奸詐了!

去年初,魏則時打聽得有一位疑似姬蘭的女子在燕國邊界出現,便派石卿去尋,恰好燕國新皇也派人在尋該女子,兩國人馬相遇,自是一場激戰。

石卿勇悍,不單打敗了對方人馬,還生擒了領頭人,後來才知道領頭人是燕皇弟弟周湛。

燕皇周烨修書一封與魏則時,回憶起舊時情誼,表示想與魏國訂立盟約,互通婚姻,永世相好,同時奉送兩座城池,但有一個要求,先放他弟弟周湛回國。

當時七國大混戰時,國與國之間經常訂立盟約,互換人質,魏則時和周烨曾經一起在趙國當質子,幾次共過患難,算是有交情。

魏則時與大臣商議了一番,便放了周湛回國。

不久後,燕國派使節周軻訪魏,呈送兩座城池地圖。

只萬萬想不到,周軻并不是送地圖的,而是行刺的。

周軻不單行刺他,還埋下伏筆,借着送禮給孫懷遠,想要挑撥他跟太後的關系。

待入了夜,魏則時忙完政事,召太醫問及賀蘭的病情。

太醫道:“禀皇上,賀更衣只要熬過今晚,明早退了燒,料着就沒大礙了。”

太醫告退後,魏則時撩窗看月,突感寂寥。

半晌,他進了書房,開抽屜取出一卷畫,在燈下展開細看。

畫中宮女打扮的小姑娘正在鋪床,似乎是聽見聲響,回頭一笑,麗色無雙。

魏則時嘆了口氣,他雖擅丹青,但登位後極少作畫。

這幅畫,還是有次夢見年少那會,青兒服侍在側,言笑宴宴,醒來憑記憶畫的。

說實話,他近年來政事繁忙,已有些淡忘青兒的容貌,若現在做夢,醒來可能畫不出青兒的模樣了。

魏則時端詳着畫中人,突然有些驚訝,喊過身邊的杜公公道:“安順,你瞧瞧青兒的畫像,是不是有些像賀更衣?”

杜公公也是從小服侍魏則時的,當年也為青兒之死掉過眼淚,聞言湊過案前看了看,片刻後也驚訝道:“皇上這麽一提,奴才也覺得,賀更衣似乎就是青兒長大後的模樣。”

魏則時看着畫,突然起了疑心,“啪”一聲卷起了畫。

呵呵,一切也太湊巧了吧?

賀更衣先是為他擋匕首由宮女躍為更衣,接着疑似周國公主引起他注意,再接着相貌像青兒要引起他憐愛?

一個小小女子膽敢愚弄帝皇?

魏則時眸色一冷,吩咐杜公公道:“賀更衣的傷口一愈,馬上令她搬至芳蘭殿。”

他本打算稍後再過去偏殿看看賀蘭的,這會冷了心思,也不打算去了。

賀蘭服了藥,睡到第二日早上便退了燒。

太醫給她換了肩膀上的藥,重新包紮過,又再把脈,松口氣道:“小主的脈息已平穩了,只要好好休養,過兩日傷口自能結痂。”

柔芝和采雪送走太醫,不忙進殿,只在門口左瞧右瞧,嘀咕道:“皇上今兒怎麽不來?”

柔芝和采雪對視一眼,都為賀蘭憂心了一把,昨天孫貴嫔來過一趟之後,皇上的态度明顯不同了。

小主若不趁着在養心殿養傷期間牢牢抓住皇上的心,過後搬到芳蘭殿,那處偏僻,想見到皇上就難了。

再加上更衣品級太低,宮中宴會等,不得召也不能參加,鬧不好過幾個月,皇上就完全忘記她了。

兩人進了殿,猶豫片刻,還是趁着其它人不在殿內,齊齊上前勸了賀蘭幾句話。

賀蘭聽畢,目瞪口呆。

什麽,讓她帶傷侍寝?

柔芝道:“小主,你是不知道孫貴嫔的厲害,出了養心殿,得不着皇上的寵愛,她随時會弄死小主的。”

采雪幫腔道:“小主,若皇上今晚來了,你……”

她頓一下,“你帶傷侍寝,一來可以讓皇上記起你擋匕首之功,二來可以引起皇上憐惜之情。”

賀蘭:虧你們想得出?

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來道:“你不搞皇帝,出了養心殿,遇見孫貴嫔,可能就活不到第二集 了。”

賀蘭急了,“怎麽,這第一集 還沒完?

第一集 就要搞啊?”

系統:“怎麽,你還想冰清玉潔活到一百集啊?

宮鬥劇中,想活得長,重點就是争寵好麽?

争寵怎麽争?

可不是天天擋刀擋劍,是要盡量多睡皇帝啊喂!”

賀蘭:“我身上還有傷呢!”

系統:“有傷搞起來不是更帶勁,更令人難以忘懷麽?”

賀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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