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別和廢物玩
“放肆，你敢詛咒連師兄！”
“連師兄好心好意幫你說話，你竟然如此惡毒的詛咒他，果然是個不開化不知禮的野人！”
“馬上跪下，向連師兄道歉！”
蟠桃樹下的少年少女們一個個目光噴火，紛紛起身，向着小家夥圍來，有人更要拔劍相向。
“童言無忌……我們少年班之人，豈能和他等閑見識……”連城璧沖身後擺擺手，然後手輕輕向着小家夥的肩膀拍了一下，道：“小家夥，山裏沒那麽多講究，可出山了，你要記住，禍從口出。”
“大哥哥，你往我身體裏打一道法力幹什麽，你又不是天才，震不傷我的心脈的……”
小家夥仰起頭，大眼睛閃閃發亮，望着連城璧誠懇道。
連城璧怔了怔，臉色突然有些難看，但轉瞬便歸于平靜，笑道：“小弟弟，話不能亂說喔……”
嘭！
小家夥一拳揚起，狠狠的砸落在了連城璧的臉上，蠻力無雙，紫氣東來。
連城璧的身體就如被一道閃電轟中，人直接從原地彈射而起，向着後方倒飛而起，在空中轉了十幾圈後，腰帶挂在了蟠桃樹枝上，嗤啦一聲，外袍撕裂，只剩下一襲白色內衣，落在了樹下的泥坑裏。
咚！
但在這時，小家夥腳向着地面一踩，彈跳而起，落在了連城璧身前，粉嘟嘟的小手探出，抓住了連城璧的領口，“嘿呀”一聲，将他從地上舉起，重重掼倒在地，泥星四濺，全身上下，從頭到腳，滿是黑乎乎的泥水，再無半點兒白衣勝雪的模樣。
“二伯說，做生意不能虧本，打架不能吃虧，別人打你一拳，你就要還他兩拳。大哥哥，你給我一道法力，我還你兩招，剛剛的十靈，就當是我陪你切磋的報酬了，這樣最公平……”
小家夥幹脆利落的拍了拍手，望着連城璧，笑嘻嘻道。
“你敢偷襲連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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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你把連師兄的衣服都弄髒了！”
“連師兄宅心仁厚，不和你一般見識，你竟然恩将仇報，野性不改，禽獸不如！”
蟠桃樹下的少年少女們驚恐萬分，望着小家夥大聲斥責連連，但無一人敢靠近。
丁點大的小家夥，一拳打飛了連城璧這位少年班首席大師兄，哪怕連城璧沒有任何防備，是被偷襲，可這份實力，依舊叫人動容。
“你們真的好奇怪，我說了，他給我一道法力，我還他兩拳，怎麽是恩将仇報？”
小家夥秀氣的眉頭擰成個疙瘩，氣鼓鼓一句，然後接着道：“而且別人比自己強，這很光彩嗎？你們有時間幫他吹牛，不如自己多修煉修煉！我要是你們這樣怠惰，大爺爺早把我打死了。而且他明明不是天才，你們非得誇他是天才，會讓他不長命的……”
“瘋了！瘋了！一個小野人，竟敢這樣胡說八道，對我們少年班的人指手畫腳！”
“你懂什麽修煉，偷襲別人的無知野人！”
蟠桃樹下的少年少女們渾身發抖，大熱天的全身冷汗，手腳冰涼。
“瑤兒姐姐，我們走吧，資質差還不努力，他們多半是當習慣廢物了，我三伯叮囑過我，千萬別和廢物玩……”
小家夥盯着這些人那一張張怒氣沖沖的面龐，搖了搖頭，然後抓着寧瑤兒的手，輕輕搖了搖。
倉啷！
一名少年把劍出鞘，跳到了小家夥跟前，又羞又怒，大聲道：“你再說一遍我們是什麽……”
“廢物！”小家夥乖巧點頭，鼓起腮幫子，大聲一句，然後憨厚的望着少年，道：“大哥哥，這下子你聽清楚了吧？”
少年握劍的手瘋狂顫抖，持劍就要刺出。
“大哥哥，你這把劍好漂亮，我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劍呢，借我玩一下……”
但不等他手伸出來，小家夥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輕輕一抖，把長劍拿到了自己手裏。
少年目瞪口呆，身體不受控制的瘋狂顫栗起來，望着在那耍賤的小家夥，仿佛已經看到，剛剛自己出劍後，身體如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的畫面。
嘎嘣！
陡然間，有脆響傳出，少年循聲望去，看到長劍被小家夥抖了幾下後，已經碎成了三截。
“呀，大哥哥，你這劍和剛剛那個連哥哥一樣，都是中看不中用，是它自己的材質太差了，可不是我力氣大弄斷的，你不能讓我賠……”
小家夥盯着手裏的斷劍，眨巴眨巴眼，急忙把劍柄塞回了少年的手裏
他耍斷了我的劍！
他把我的劍耍斷了！
這個小野人，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能把我的寒星鐵劍耍斷？
少年身體顫抖，哆哆嗦嗦，嘴唇翕動，但說不出一句話。
“瑤兒姐姐，咱們快走吧，書院的樣子我看完了，去找院長伯伯吧。”
小家夥看着少年的樣子，扯了扯寧瑤兒，沖她擠擠眼，悄咪咪道。
“啊……嗯……”
寧瑤兒如夢初醒，向着蟠桃樹下的那些少年少女，還有滿身泥濘的連城璧看了眼，慌忙點頭，牽着小家夥的手，急匆匆向着山下走去。
突然間，她覺得昔日怎麽看也看不膩的連師兄，忽然有點膩了。
“連師兄，你怎麽樣？”
“廢話，連師兄怎麽可能會有事，如果不是那個小家夥偷襲，連師兄才不會被打飛！”
“對，連師兄宅心仁厚，不忍心對無知野人動手，不然的話，一只手就把他拍死了！”
小家夥一離開，蟠桃樹下的少年少女們立刻簇擁到了連城璧身邊，将他從地上扶起，一個個高聲道。
“多謝各位師弟師妹，他還是個孩子，我們要多多包容……”
連城璧掙紮起身，抹了抹臉，笑容和煦，如沐春風，只是彷如雨後，有點土腥。
“連師兄果然是讓着他了！”
“唉，連師兄就是太仁慈，如果是我，一定讓那小蠻子知道知道我少年班的厲害。”
少年少女們臉上綻放笑容，高聲喧嘩。
連城璧輕笑不語，只是目光悠悠望着那獸皮裙一擺一擺，露出小半個粉嘟嘟屁股的背影。
事情，好像要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呢。
“瑤兒姐姐，為什麽那個連師兄明明不是天才，大家都說他是天才？是他做了什麽大錯事，大家恨他，才故意捧他，讓他不長命？還是他真的是天才，只是不屑和我動手……”
小家夥悄悄回頭，見沒人追上來問他索要碎劍的錢，心裏這才松口氣，眨巴着大眼睛，對寧瑤兒道。
“我……我也不知道……”
寧瑤兒懵懂的搖了搖頭，也有些迷糊了。
連師兄，過去的确是天才，爹都誇他是難得一遇。
可怎麽會連小家夥都打不過呢？
難道，真的是如小家夥說的那樣，是連師兄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所以大家要故意的捧殺他，讓他不是天才而不自知，好不長命？
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找爹仔細問清楚這個問題。
……
“院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與此同時，山腰石階，靈風和煦，盧兆麟看着呆呆坐在石階上，一言不發的寧清風，額頭冷汗一滴接着一滴，啪嗒啪嗒低落地面，良久後，他深吸口氣，沖他抱拳深拜。
“錯了？你錯什麽了？你不過是給我請來個爺，給你自己請來個祖爺爺，給書院的小家夥們請來了個老祖而已，能算什麽錯？”
寧清風擡頭，笑容和煦，似乎在說一件和自己完全不相幹的事情。
盧兆麟心底苦澀，嘴唇翕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既來之，則安之，他們不是說小家夥是廢柴嗎，那就繼續照廢柴練着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寧清風嘆了口氣，緩緩起身，深深看了盧兆麟一眼後，接着道：“先把小家夥安排去少年班，讓他壓一壓那些眼高于頂的小東西們，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麽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怠惰。”
“可天才的事情，怎麽和他說？”
盧兆麟嘬了嘬牙花子，突然很為書院少年班的小東西們堪憂，但緊跟着，他想到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簡單，那四個家夥不是跟他說天才在山外嗎，咱們就跟他說天才在雲都！等天玄書院裝不下他了，就送去雲都，眼不見為淨，把燙手山芋扔給別人！”
寧清風撚了撚所剩不多的胡須，笑眯眯道。
“院長果然高明！”
盧兆麟聞聲，急忙沖寧清風豎起大拇指，贊不絕口。
“哼哼，再高明能有請個祖宗回來的你高明？”
寧清風翻了個白眼，然後如突然想起些什麽，道：“林凡那孩子怎麽回事，怎麽只剩下一脈修為了？”
“被那四個家夥，一人一巴掌給廢了。”
盧兆麟苦澀幹笑。
“這孩子的運道，也算令人豔羨驚奇了！”
寧清風倒抽一口冷氣，微微颔首。
盧兆麟滿臉的深以為然。
“對了，院長，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城牆上又有蠻獸留下的痕跡，這個月第四次，莫不是……”
旋即，盧兆麟目光變了變，語調變得嚴肅，沉聲道。
“四次？不，是五次，前夜它們來了兩次。”
寧清風冷笑一聲，緩緩道。
五次！
盧兆麟心髒咯噔一聲，手指都忍不住哆嗦起來，喃喃道：“難道黑暗時代……”
“呵呵……”
寧清風沒有回答盧兆麟，只是目光幽幽向着前方的大烈城望去，最終停留在幾座高大富麗的宅院上，緩緩道：“不仁，以萬物為刍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