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曾經記憶

沈時先醒過來，他打開手機看了時間，中午十二點多了。盛懷夏還在他懷裏睡着，察覺到沈時動了，他便下意識往沈時懷裏鑽。

沈時并不想讓盛懷夏睡太久，因為白天睡久了盛懷夏晚上又要睡不着，第二天如果要去醫院的話又會很累。他輕輕拍了拍盛懷夏的臉，叫他起來，“小夏，你不帶我轉轉嘛？”

盛懷夏把頭埋進沈時身上撒嬌，“沈老師不是以前來過了嗎？”

沈時低頭親親他，又說：“那怎麽一樣。”

盛懷夏醒了醒神，爬起來慢吞吞地穿衣服，然後被沈時牽着走出了房間。沈時中午起來的時候租了一輛車，這會兒已經開到了樓下，沈時接過鑰匙，把盛懷夏摁在了副駕駛。

“去哪裏？”沈時問他。

盛懷夏思考了一會兒，眼看着要過飯點兒了，就說：“去我原來的家那邊吧，那裏有個小吃街，我小時候很喜歡在那裏随便吃點兒，可惜後來搬走了。”

沈時不認路，也沒開導航，盛懷夏充當人體GPS，一路給沈時指路加介紹。

“哎，沈老師，那裏是我高中！我們高中有個小超市，之前高一高二的時候經常有熱奶茶賣，後來高三的時候超市被取締了，我難過了很久，冬天都沒有熱奶茶喝了。”

“我們高中有很多個籃球場，之前每次大掃除我們都翹掉溜出來打籃球，教導主任來了大家就向四處跑，高三的時候最盼望大掃除了。”

……

沈時嘴角帶着笑，一邊開車一邊聽着，盛懷夏講的快，臉微微發紅，看起來像個沒有憂慮的小孩兒。

車開到了盛懷夏小時候住的小區附近，沈時莫名覺得街道有點熟悉，盛懷夏指着一處樓說：“我家之前就住這裏，可是後來着了火，損毀還挺嚴重的，我家就搬走了沒再回來。我還挺喜歡這裏的，但是我媽應該是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說什麽都要搬走。”

沈時像是确認一般問：“什麽時候的火災？”

“十年前吧大概，”盛懷夏說，“不過那時候還是夏天呢。”

十年前，火災，西安，小孩子，沈時在心裏僵硬地把這些關鍵詞串聯，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可能那個小孩兒也不一定是盛懷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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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盛懷夏緊接着就說：“那時候我自己一個人在家，聽到着火了，打開門站在門口都不知道怎麽跑，還是有個陌生的哥哥把我抱出來的，可惜後來也不知道是誰。”

好巧，真的很巧。

沈時猛地剎車，停在了路邊，盛懷夏有些奇怪地回過頭看沈時，“怎麽啦？”

“小夏，”沈時捏捏他的臉，跟他說，“那個哥哥可能是我。”

這會輪到盛懷夏發愣，“真的假的啊？你說你之前來過西安，就是那時候嗎？”

“是啊，後來再沒來過了。”沈時回答他。

“那你怎麽來這邊救人啊？你一個外地人，不是來旅游的嗎？”

沈時這回沒正面回答，只是說：“看到了，就救了。”不等盛懷夏繼續問，沈時就轉移話題，“走啦，你不想吃飯嗎？”

盛懷夏确實餓了，就跟着沈時下來向小吃街走。他們去了一家羊肉泡馍店，羊湯很熱，一下子暖和了冬天帶來的冷氣。

盛懷夏喝了幾口，擡頭看着沈時說：“剛好十年哎沈老師，十年前你和我現在一樣大，我們在你的21歲第一次見面，又在我的21歲重逢，挺浪漫的。”

盛懷夏的臉被店裏的暖氣蒸的發紅，眼睛很亮，沈時看着他覺得他其實是自己心裏的火，火焰明亮但不灼人，為他沈時而燃。

救人永遠是對的，父親說的果然沒錯。沈時想，他十年前救的是盛懷夏，也是自己。

吃完飯沈時和盛懷夏又在附近逛了逛，盛懷夏一路上給沈時介紹自己小時候常去的地方，發生的事情，喋喋不休的。沈時一直聽着，聽着他錯過了的盛懷夏的時光。

後來沈時估計着盛懷夏也累了，就把他送回了家。盛懷夏明天要去醫院替他媽媽，還是需要好好休息。

盛利國恢複得不錯，到底是身體底子很好，自己本身也沒什麽不良愛好，也給他恢複增加了一些加持。

林嚴看着盛利國氣色比昨天好很多，也慢慢放下心來，一邊給盛利國擦拭身體一邊開始跟他唠叨。她想起來盛利國出事那天早上盛懷夏反常的态度和說過的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似乎盛懷夏真是想考師範的。

盛利國氧氣面罩已經摘了，只是人還沒有那麽精神，只是偶爾回應林嚴的話。

“小夏跟我說要考師範，這不是胡鬧嗎？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奧，那讀這五年是幹什麽？多大了還是小孩子脾氣。”

“你說咱倆都是醫生，他正常念着以後工作了咱也能照應他一下不是？當老師有什麽好。”

盛利國大多數還是沉默，突然說：“孩子想做什麽，不如讓他試試。”

“試試？”林嚴聲音陡然拔高，“這是好試的嗎？等他三四十歲開始後悔了，那是能有回頭路走的嗎？”

“那他現在二十歲就開始後悔了。”盛利國點出。

林嚴難以置信地看着盛利國，“你這怎麽也突然轉性了？學醫是你大力支持的。”

盛利國不願與她繼續争辯下去，他實在是體力不支，精神很差，說了幾句話就又很困倦。林嚴也未必真的把這件事情當事，她潛意識裏還是認為盛懷夏會聽自己的。

這一周林嚴和盛懷夏兩人兩班倒，輪流去醫院陪床，沈時在盛懷夏不在的時候就自己轉轉，或是幹脆呆在酒店看文獻。

盛懷夏還是沒有問盛利國具體發生了什麽，可能是有點不敢，也不知道該不該提起。

一個星期，盛利國恢複的差不多了，也經常下床走走，這天盛懷夏來到病房的時候盛利國正坐在病房靠窗的桌子旁，桌子旁邊放了一把有靠背的椅子，盛利國醒了之後經常坐在這裏看窗外。

“小夏，你喜歡當醫生嗎？”盛利國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