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好時辰》 為什麽烏鴉像寫字臺……
在網吧裏并不能休息好，紀淮昨晚擔心着戚暮暮，中途也只眯了一兩個小時，把戚暮暮送回寝室後他才有了困意，回到寝室倒頭就睡着了。
洪瞻他們從酒店回來的時候是中午，本來憋着一肚子疑問和好奇，但是回來看到紀淮還睡着便沒把他叫醒。
等紀淮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醒了啊淮哥。”付俊強最先注意到紀淮坐了起來，其他兩個人也紛紛擡起頭。
紀淮坐在床上，黑發淩亂，身上的衣服還是早上穿的那件，此刻也被睡得皺巴巴的，領口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膚，他随意地擡手撩了撩頭發，不經意散發出一點勾人的性感。
目睹了美男蘇醒圖的三人都呆住了。
紀淮眯着眼看過去，和三個人對視了半晌，張了張嘴，嗓音有剛睡醒的低啞磁性：“幹嘛？”
陸正陽這麽一個絕世大直男都不禁咽了口口水。
洪瞻：“我突然覺得老大自制力真的好強。”
付俊強：“真應該把這畫面錄下來發給老大看。”
陸正陽：“我忽然相信他們說老大清心寡欲這句話了。”
“……”紀淮說，“你們仨什麽毛病？”
“咳咳。”
三人甩開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湊到紀淮床邊七嘴八舌地問他：“你們倆昨晚怎麽樣？有什麽進展嗎？成了嗎？”
紀淮還有點不清醒，把這句話消化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他小心謹慎的那一個親吻。
但他并不想把這事告訴他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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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哥你不行啊！”
“一晚上啥都沒有？女孩子難過的時候正是促進感情的好時機啊！唉！”
紀淮無語，“網吧裏能有什麽進展。”
“那下次去酒店！”洪瞻脫口而出。
紀淮的臉一黑，抓起枕頭就往洪瞻頭上砸，“你他媽瞎說什麽！”
洪瞻側身躲開，臉上帶笑，“哎呀開玩笑啊。”
紀淮說：“這一點都不好笑。”
“錯了，錯了淮哥。”
寝室裏只有洪瞻有點感情經歷，其他三個人都是母胎單身，所以在追女孩子這方面只能聽洪瞻提意見，不過紀淮一般也只是聽聽，因為他覺得洪瞻說的都不靠譜。
幾人聊了一會兒也沒聊出什麽結果，然後又把話題放在了即将到來的校園十佳歌手總決賽上。
“淮哥，總決賽唱什麽歌你選好了嗎？”
“嗯。”
“唱啥，給我們聽聽。”
紀淮已經重新換了身衣服下來，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地抿着水，聞言他懶懶擡了下眉，冷酷拒絕：“不給。”
“啧，是不是好兄弟了！”
“不是。”
“紀淮你這就過分了啊！”
紀淮哼笑一聲，語氣有些欠：“又不是唱給你們的，你們聽個屁。”
洪瞻瞬間抓住重點，“所以你打算在總決賽給老大唱歌？”
紀淮還沒說話，付俊強又接道：“那這麽算起來，你參加比賽的三首歌都是唱給老大的诶，你上次那首想見你就已經夠絕了，這次還能更厲害啊。”
搭在桌上的手指輕輕扣了扣桌面，紀淮似是才反應過來。
參加比賽的選歌他其實并沒有特意去為了戚暮暮準備，可在無形中他的所有選擇都偏向了戚暮暮。
紀淮想，這或許是他潛意識中的本能，就為了戚暮暮當時說的那句想他去參加比賽，不管是真心的還是為了完成任務，只要她想，他便都會為了她去做。
他只是想讓她知道，他的喜歡不是說說而已，他對她一直都是認真的。
“淮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學校裏都有粉絲團了啊？”
付俊強點開學校貼吧，因為總決賽在即，貼吧上多了很多選手的應援貼，其中紀淮的帖子挂在前排，發帖人的ID名更是寫了“紀淮粉絲應援團”，點進去一看，裏面全是紀淮的照片，都是精修的那種。
“我靠，淮哥你跟明星似的，都有站姐了。”
不僅有圖，粉絲更是剪輯了一個視頻，裏面是紀淮前兩場比賽的現場，再加上一些精修美圖，配上bgm，直接都能挂上b站了。
這個帖子一下蓋了幾千層，下面全是對紀淮表白的。
【紀淮真的絕】
【有顏有才還是個學霸，紀淮為什麽還不是我老公！】
【自信點，直接上去，嗨老公。】
【樓上的你清醒一點，紀淮都說了自己有喜歡的女生了】
【不管，他沒公開我就默認那個女生是我】
【寶貝，起來喝藥了】
室友把帖子裏的話聲情并茂地念出來，說到老公這個詞的時候還加重了語氣，紀淮聽得一陣惡心。
“淮哥你看喜歡你的妹子那麽多，你要不放棄老大在這裏面挑一個吧，也不用你那麽辛苦追人了。”室友玩笑道。
紀淮一個白眼，“有病？”
他懶洋洋地靠在座椅裏，指尖轉動着一支筆，盯着電腦屏幕出神。
就是，喜歡他的女生這麽多，戚暮暮就沒點危機感嗎？
他也是很受歡迎的好不好！
戚暮暮這人怎麽回事，他這麽一個絕世好男友她就不抓緊把握？
這人是和尚嗎，那麽清心寡欲。
——
4月21日，琴大第十七屆校園十佳歌手的總決賽在校體育館正式拉開帷幕。
場地布置從早晨就開始，戚暮暮結束上午的課後便過去幫忙。
這一次各個院系都拉到了大數額的贊助，所以比起往屆這次的舞臺也布置得更為華麗，戚暮暮到的時候現場已經搭好了舞臺，那舞美都快比得上愛豆的打歌舞臺了。
“有錢就是好啊。”戚暮暮不禁感嘆。
“這次還請了專業舞臺導演，後期還會專門剪輯出來做成一個節目。”
聽到聲音，戚暮暮回頭，來人是校外聯部的部長羅楓。
羅楓是當初的外語學院的外聯部部長，後來競選的時候他選擇了校級部長，現在算是戚暮暮的直系上級。
不過戚暮暮倒不怕他，還經常和羅楓互怼。
“牛逼啊羅部長。”
“不及戚部長。”
兩人笑了起來，并肩站在臺下看舞臺布置，舞臺上的大屏幕放着比賽選手的VCR。
“你們經管的那個紀淮這次可是人氣選手，據說有個贊助商就是看到紀淮的那條熱搜才贊助我們的。”羅楓說。
戚暮暮一愣，“真的假的？”
羅楓說：“真的啊，就那個果飲料的贊助，好像是那老板的女兒看到熱搜視頻後對紀淮一見鐘情，硬要她老爸給我們學校贊助，聽說這次她還會來現場。果然臉是能當飯吃的。”
臺上的VCR剛好出現了紀淮的個人介紹，體育館裏不多不少的工作人員在紀淮出現在大屏幕上的那一刻都發出了驚呼。
沒想到紀淮的臉放大屏幕上都這麽能打。
羅楓看到這一幕感嘆道：“完了，這次比賽還有直播，我感覺明天琴大的校門就要被人踏爛了。”
戚暮暮站在原地，仰頭看着大屏幕上耀眼帥氣的紀淮，心頭忽然産生了一絲酸澀。
從見到紀淮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紀淮一定是個不凡的人，紀淮長相帥氣，性格溫柔，待人紳士禮貌，放到小說裏都是絕美男主，人人都會喜歡的那種，她一早就知道。
但是，當他真的被人人都喜歡的時候，她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開心和欣慰。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寶藏被人發現了，然後要被搶走了一般。
雖然她知道，紀淮并不是她一個人的，也不是她的寶藏。
他那麽好，又怎麽會一直喜歡她一個人呢，他會遇見更好的女孩子的，那麽多喜歡他的人當中，總有一個會比她更好的。
自信如戚暮暮，也會有自卑的那一天。
——
晚上六點整，比賽正式開始。
現場的舞美十分華麗，機器設備也都是頂級，戚暮暮坐在嘉賓席，旁邊就是選手準備區域。
“要死，我怎麽會那麽緊張。”徐珂聽着主持人的開場，心髒撲通撲通跳的。
姚煙煙也說：“我也緊張，一定是這次舞臺搞的太華麗了，我都以為我在中國好聲音的錄制現場。”
“紀淮和段如桑是幾號來着？”
經管學院的前兩名分別是紀淮和段如桑，當時他們兩個進入總決賽的時候還有人拍了他們的同框照放到貼吧上，紀淮帥氣，段如桑可愛，有人直接嗑起了兩人的CP。
餘唯淺看了看節目單說：“段如桑是8號，紀淮是12號。”
姚煙煙松了口氣，“還行還行，是中間的位置，比較有利。”
戚暮暮從比賽開始就沒說話，大家還以為她是淡定，但殊不知她的手心全是汗。
比賽順利進行着，段如桑上臺後臺下有不小的歡呼聲，她唱了一首《你就不要想起我》，發揮十分穩定，估計名次不會差，姚煙煙安心了不少。
到第10號選手上臺的時候，紀淮走到準備區域侯臺。
“紀淮加油！”嘉賓席認識紀淮的都在給他加油，徐珂她們也不例外。
紀淮今天穿了套黑色的西裝，頭發難得的梳到腦後，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和精致的眉眼，整個人好看的不像話。
好看到，戚暮暮第一次不敢和他對視。
戚暮暮的位置就在過道邊上，紀淮走到戚暮暮邊上，用只有他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姐姐不給我加油嗎？”
戚暮暮低着頭，語氣生硬：“加油。”
“就這樣啊？”紀淮不太滿意。
“那你想怎樣？”
紀淮輕笑了聲，他捏着紙巾的手松了松，紙巾掉在地上，紀淮就着撿紙巾的動作蹲下身。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戚暮暮一僵。
紀淮的聲音就落在耳邊，低低啞啞的。
“加個寶貝。”
戚暮暮疑惑轉頭，猝不及防地和紀淮對上視線。
臺上光束掃過觀衆席，戚暮暮看到了紀淮瞳孔中倒影着的自己，她愣了愣，反應過來紀淮話中的意思，臉瞬間紅透。
好在這時工作人員來催場，紀淮撿起紙巾後就起身了，本以為臺下這麽黑紀淮應該沒看見，但沒想到紀淮臨走前輕飄飄說了句：“姐姐真容易臉紅。”
“……”
沃日。
戚暮暮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冷靜。
可是……
腦海中全是紀淮那句故意壓低聲線逗她的話。
還有。
加個寶貝。
那不就是……
加油，寶貝。
真是要了命了。
——
主持人介紹下一位選手出場後體育館就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大屏幕上紀淮那張英俊帥氣的臉出現的時候，全場都是女孩子的尖叫，臺下甚至還有紀淮的燈牌。
在場的評委和嘉賓不禁倒吸一口氣。
這人氣，一騎絕塵了。
舞臺上的燈光慢慢亮起，少年成長為一個男人，着一身西裝長身而立，身形挺拔修長，面容俊美，在他開口的那一刻，全場默契地安靜了下來。
幾秒後，場內再次爆發歡呼。
這是一首粵語歌，并且，開口跪。
沒人知道紀淮唱粵語歌的聲線會這麽性感磁性，連姚煙煙這個有男朋友的和餘唯淺這個只追明星的人都瘋狂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絕了絕了！！！”
“卧槽這太他媽帥了！經管有淮了不起！”
“弟弟長大了，弟弟會撩人了。”
在一片尖叫聲中，戚暮暮凝視着舞臺上的人，耳朵一陣陣酥麻。
別人可能只注意紀淮的外形和聲音，可是她注意到了歌詞，戚暮暮聽得懂粵語，所以她也聽懂了歌詞。
“遇上你太感恩不遲亦不早
等我笨夠了傻得多方前來抱抱
……
所以讓我說太感激 這時辰剛好
等我後悔了才珍惜 先叫我找到
每段前事仿佛一直考我如何待你好
你猶如瑰寶 假如人一直糊塗天不會讓我得到”
這是張敬軒的《好時辰》，比起他那些經典的歌曲這首歌算冷門，可是這首歌卻一直待在戚暮暮歌單裏，熟到她自己都會唱。
她不知道紀淮是怎麽知道這首歌的，此時此刻她有些激動，激動到心怦怦直跳。
站在舞臺上看不清臺下，可是紀淮憑着記憶望向了一個方向，導演直接在大屏幕上切了紀淮的特寫。
在一片尖叫聲中，紀淮唱下最後一句歌詞。
“好時辰先找到你天公對待我真好真好”
震耳欲聾的尖叫和掌聲中，戚暮暮耳邊只剩下紀淮那近乎情話低喃的歌聲。
一片五光十色裏，戚暮暮的眼眸中只倒映着臺上少年的身影，和他直白深情注視的目光。
——
最後比賽的結果好像已經沒什麽人關注了，紀淮下臺後許多人跑去後臺看他，其中有本校的學生，也有聞訊趕過來的其他學校的學生，琴大不得不派出了保安先把紀淮送走。
戚暮暮坐在位置上，腦袋還是暈乎乎的。
紀淮走後，體育館內重新安靜了下來，比賽繼續進行，過了不久，周圍傳來交談聲。
“我的天哪後臺全是人，都是女生，哦，還有男生！”
“我感覺今晚是個妹子裏有八個都是為了紀淮來的。”
“那可不，長得帥唱歌又好，誰不喜歡。”
“紀淮這人氣，直接出道吧！”
戚暮暮心裏頭那股酸澀感更強烈了，她的手不禁攥了攥裙邊。
她忽然覺得體育館內有些悶，可能是人太多了，她有些呼吸不順，戚暮暮和室友打了聲招呼，準備出去透透氣。
離開了體育館，所有的喧鬧都被隔絕，整個人重新被安靜籠罩，夜空下戚暮暮獨自走在校園的林間小道上，忽然産生一絲落寞。
手機鈴聲就在這時忽然響起，戚暮暮被吓了一跳。
“喂？”她接起電話。
“在哪？”是紀淮。
戚暮暮愣了愣，報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等紀淮挂了電話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要那麽乖告訴她自己在哪。
過了大約十分鐘，紀淮過來了。
他還穿着那套西裝，只不過外套扣子解開了，裏面的襯衫稍有些淩亂。
戚暮暮看了他一眼，揶揄道：“你還敢一個人出來，不怕被人堵？”
紀淮是跑過來的，他喘着氣緩了緩，雙手叉腰，顯得十分疲憊，“你還幸災樂禍是不是。”
戚暮暮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的：“我是在誇你呢，大明星。”
紀淮沒理會她的嘲諷，換了個話題問她：“聽到我唱的歌了沒有。”
“……”戚暮暮說，“聽到了。”
“好聽嗎？”
“……還行。”
“喜歡嗎？”
“……”
“嗯？”
“你唱給我的啊？”戚暮暮問。
紀淮一愣，片刻後輕笑一聲，“不然呢。”
“……”戚暮暮又沉默了。
半晌。
“你來找我就是問我這個的？”
“不是。”紀淮目光沉沉地注視着戚暮暮，低聲說，“想你了，就來看看你。”
校園裏的蟬鳴聲比起之前更大了，夏天快要到了，吹來的風都是熱的。
戚暮暮的身上出了層汗。
四周安靜了許久，戚暮暮忽然開口：“紀淮，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從紀淮和自己告白之後，戚暮暮就總會想，紀淮到底是喜歡她什麽，是長相還是性格？那他，又能喜歡多久呢。
戚暮暮深吸一口氣，認真問他：“換句話說，你為什麽喜歡我？”
她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人這麽堅定地選擇，有一個理由也好。
“烏鴉像寫字臺。”
紀淮轉過身，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話。
戚暮暮一愣。
“什麽？”
樹葉被風吹的沙沙響，他的話也被風一起吹來。
“你知道，烏鴉為什麽像寫字臺嗎？”
戚暮暮怔住。
一片黑暗的夜空在這時倏地亮起一顆星。
為什麽烏鴉像寫字臺。
因為。
我喜歡你沒有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