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時間定格》 那年夏天不期而遇的美好……
久別重逢總是來得激烈，待一切平息已是第二日淩晨。
紀淮抱着戚暮暮去洗了個澡，洗着洗着又開始渾身燥熱，但看着戚暮暮實在不舒服他才把那股邪火給壓下去。
兩人依偎在一張大床上，紀淮不知從哪掏出了一個紅木盒子，打開後拿出了一只翡翠玉镯，直接戴到了戚暮暮手腕上。
“這是……？”
紀淮說：“我爸給兒媳婦的見面禮。”
戚暮暮對着光細細打量了番這只手镯，贊嘆道：“真好看，謝謝叔叔了。”
紀淮随口接道：“那當然好看了，畢竟蘇富比拍賣會上買的。”
“！！！”
戚暮暮身子一軟，幸好是在紀淮懷裏，不然她準得跌到床上。
“這也太貴重了。”戚暮暮有點不敢要，“這镯子我拿着以後怕是得供起來吧。”
“沒那麽誇張。”紀淮笑了笑，“不貴，你喜歡就戴着。”
話是這麽說，但是戚暮暮還是不敢，把手镯摘了下來放進了盒子，紀淮口中的不貴，多半也是六位數往上走的。
困意逐漸來襲，紀淮關了床頭的燈，擁着戚暮暮躺下，久違的親昵讓兩人都深陷其中，那種可以抱着自己喜歡的人睡覺的滿足感不言而喻。
意識朦胧之際，戚暮暮聽見紀淮的聲音落在耳邊，輕輕柔柔的：“暮暮，等我回去了，我們就結婚吧。”
“我到時候就滿二十二歲了，可以娶你了。”
戚暮暮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但還是強撐着意識給他回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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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環着自己的雙臂收緊，他把她更緊地擁入懷中。
——
戚暮暮在這邊待到了假期結束，回國的時候是紀淮親自送她的。
“我這邊很快了，你再等我一下，等事情結束了我就去找你。”
明榮的事情并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紀遇覃雖然已經出院，但是身體畢竟還是大不如前，在局面徹底穩定住之前紀淮必須還是得在。現在他就盡快把事情都收尾，盡早地回到戚暮暮身邊。
“知道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啊，別熬夜別不吃飯，我可聽說了，你最近都熬出胃病了。下次回來要是沒給我養回白白胖胖的樣子我就不要你了！”
戚暮暮故意兇巴巴地說，紀淮微笑聽着，乖巧點頭。
紀淮說：“別到時候嫌我太胖就行了。”
戚暮暮表情變了變，眸光閃動兩下，“那也別那麽胖呀，還是……苗條點好了。”
“呿。”紀淮輕嗤一聲。
戚暮暮的飛機準備登機，紀淮把她送到了登機口，目送着戚暮暮漸漸走遠，等人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後，他嘆了口氣。
見不到的時候還能壓抑住自己的思念，可一旦見到了，就像毒/品上了瘾，只想要更多更久。
紀淮一邊準備着自己的畢業答辯，一邊幫助紀遇覃打理公司的事情，時間轉瞬而過，他離開了整整一個四季。
他在那一年的夏天離開，第二年的夏天，紀淮終于回來了。
——
紀淮回來參加畢業論文答辯的那一天，室友激動地給他來了三個大大的擁抱。
“嗚嗚嗚嗚淮哥！我想死你了！”
“你個臭小子，連電話也不給人家來一個，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的位置！”
“淮哥你是不是瘦了啊，你每天那麽辛苦的嗎，你看你人都滄桑了許多。”
紀淮猛地推開付俊強，轉頭看向報告廳的落地窗，上頭倒映出他比例高挑的身形和依舊俊朗帥氣的容顏。
他疑惑：“我滄桑了？還瘦了？”
陸正陽仰頭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說：“好像是比走的時候瘦了。”
話音剛落，他們就見紀淮的臉一垮。
？？？
咋回事，這年頭被人誇瘦了都不高興了？
“怎麽會瘦呢？”紀淮看着落地窗，摸了摸自己的臉，很是沮喪，“完了，我沒胖起來，暮暮肯定要生氣了。”
三人：“……”
一口猝不及防的狗糧。
真香。
雖然是狗糧，但是三人吃得也香，畢竟這狗糧也是很久違了。
想當初，他們天天被紀淮喂狗糧，而這一年耳邊沒這炫妻狂魔的聒噪聲，他們還有些不習慣了。
“對了，你回來和老大說過了嗎？”
紀淮沒時間回學校，所以論文都是在網上給導師修改檢查的。他今天早上剛到的琴港，一下飛機就趕來參加畢業答辯，同學都說也就是他這麽有信心，都不用提前準備的。
“嗯，說了。她下班了過來接我回家。”說到戚暮暮的時候，紀淮的眉眼都染上了幸福的色彩，那語氣跟有媽媽來接放學的幼兒園小朋友似的。
“沒眼看。”
“真惡心。”
“無語子。”
紀淮滿不在意：“你們就是羨慕嫉妒恨我，三個貴族單身狗。”
“他們倆是單身狗還行，我可不是！”洪瞻立刻為自己證明，語氣驕傲。
“哇靠，你什麽時候談的女朋友！”
洪瞻傲嬌地翹了翹嘴，“哼，剛好，就昨天，一個美貌如花的大一小學妹，嘿嘿。”
“我操！才大一你就敢泡，真下得去手啊你！”
其他兩人都豔羨的時候，紀淮淡聲幽幽道：“希望這一個能撐過三個月。”
洪瞻：“……”
是了，洪瞻大學裏談過好幾段戀愛，但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每次都不超過三個月。
重點是，他都是被甩的那一個。
原因嘛，多種多樣，五花八門。
紀淮這話一出，洪瞻成了啞巴，其他兩人笑得幸災樂禍。
——
畢業答辯結束後，所有人徹底解放，有興奮的，也有傷感的。
大學四年一晃而過，多的還是不舍。
紀淮結束的時候戚暮暮剛剛下班，從公司開車過來也要十幾分鐘，這個點又是下班高峰，所以光堵車就堵了二十幾分鐘。
紀淮的電話打來了。
“暮暮，別的小朋友都被接走了，你什麽時候來接我啊。”
委屈巴巴，可可愛愛。
戚暮暮的心軟得不行，連忙哄他：“馬上馬上，很快了啊，還有一個紅綠燈。”
等到的時候，她就看見紀淮一個人蹲在馬路邊上，背上背了一個黑色的雙肩包，手放在膝蓋上，下巴擱在手臂上，簡直就像只沒人要的可憐小狗狗。
而周圍都是來來往往的學生，紀淮仿佛沒察覺到別人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似的，就那樣一個人蹲着等人，旁邊倒也沒人來打擾。
戚暮暮小跑過去，在他面前停下。
一片陰影從頭頂落下，遮住了落日的餘晖。
紀淮擡起頭來，葡萄眼在看見戚暮暮的那一刻綻出了光，他擡起手，牽住戚暮暮垂在裙邊的手。
兩人一站一蹲。
紀淮彎了彎唇角，唇邊印出一個小梨渦。
“姐姐來接我放學了？”
戚暮暮快被萌化了，她回握住紀淮的手心，将人從地上拉起來，“姐姐來遲了，抱歉。”
紀淮順着力氣起身，人還沒站直就往戚暮暮身上靠過去，俯下身子把頭靠在了她的頸窩處。
周圍都是去吃晚飯的人，戚暮暮臉皮薄，不好意思大庭廣衆秀恩愛，她推了推紀淮，卻聽見紀淮一聲哼哼。
“我腿蹲麻了，姐姐貼貼。”
當年清冽幹淨的少年音已經進化得愈發低沉磁性，叫起姐姐來也更像在調情，當他的呼吸落在耳邊的時候，戚暮暮半邊身子都麻了。
後來，戚暮暮和紀淮牽着手，去食堂吃了他們在琴大的最後一頓飯，飯後兩個人又沿着校園月下散步，走了很久很久。
要回家的時候，紀淮還沒忘去食堂三樓給戚暮暮打包了龍蝦。
付錢的時候，紀淮稍顯難過，他說等他畢業了，戚暮暮就吃不到食堂的龍蝦了。
戚暮暮笑着揉了揉他的臉，她說琴大每年都有畢業師生返校日，以後他們每年都在那一天回來吃就可以了。
一個四年，四個四季。
她陪伴着他的少年走過了他最重要的美好歲月。
——
畢業典禮的那一天，戚暮暮特地請了假。今天對于紀淮來說非常重要，她不想缺席這一天，況且紀淮也千叮咛萬囑咐讓她一定要去，戚暮暮只當紀淮想她陪着，也沒多想。
典禮在早上九點正式舉行，紀淮穿着學士服坐在自己班級的位置，而戚暮暮則和已經回國的紀爺爺紀奶奶坐在了畢業生家屬觀看區。
畢業典禮的流程和戚暮暮畢業那年一樣，在校領導長達一小時的致辭後，畢業生依次上臺領取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再由校長為每位同學正冠撥穗。
接下來，是校優秀畢業生上臺發表畢業講話。
戚暮暮并不知道具體的安排，聽見主持人說完接下來的流程後，她就聽到畢業生那塊區域發出了一陣歡呼起哄聲。
她循聲望去，臺下的背光處，一個修長的人影慢慢走上臺。
紀淮裏面穿的是一件白襯衫，外面套着學士服，頭上戴着學士帽，明明是和大家一樣的服裝，可他穿起來就好看許多，臺下也不約而同地爆發出掌聲和尖叫聲。
看看，這就是校草的魅力。
戚暮暮坐在臺下右側，她彎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臺上的男人。
四年前，她第一次見到紀淮時，那還是個還帶着奶味的小男生，看着人時眼睛清澈無比，幹幹淨淨，笑起來時唇線上揚，壓出唇邊一個小小的梨渦。
那時候，他們彼此還不認識，剛睡醒的她一定是不太漂亮的，臉上說不定有壓出來的印子，嘴邊可能還有口水。
據紀淮後來所說，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覺得她長得好漂亮。
戚暮暮心想，這人當時肯定是眼瞎了。
四年歲月，她陪着他從一個稚氣的少年成長為一個成熟的男人，看着他越來越優秀越來越帥氣。
在他們一起度過的歲月裏，她有過迷茫和沒有安全感的時候，但每一次紀淮都用自己的行動給足了她呵護和寵愛。
戚暮暮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完美的女朋友，在戀愛中，紀淮其實比她更體貼更會照顧人，而她後來所有的貼心都是從紀淮身上學來的。
歲月或許并沒有好好善待他，可他卻始終溫柔。
這種溫柔，大概就是骨子裏的。
臺上，紀淮的演講已經漸漸到了尾聲，戚暮暮收回思緒，這才想起來得給紀淮拍幾張照錄個像。
她拿出手機，點開了相機，對着臺上的人放大。
視頻開始錄制。
“……四年時光飛馳而過，我們彼此攜手度過千個日日夜夜。畢業之際，我想感謝在這四年裏為我們辛勤奉獻的學校領導、輔導員還有老師們，感謝你們的付出與悉心栽培和耐心指導，感謝你們在我們的成長道路上所帶給我們的幫助……”
“在大學的日子裏，我們的身邊同樣出現過很多對我們而言意義非凡的人。她的出現，會讓你看到生活的美麗，會讓你感受到世上所有的溫暖，也會讓你對人生有了新的定義。她的出現，教會了你這世上最美妙的一種感情，但可能她自己也在摸索學習中，卻還是裝作過來人一樣教育着你，同時也不離不棄地陪伴着你。”
“對于我而言，她就是那樣一個，非常意義非凡的人。”說到這，紀淮笑了起來。
他的目光灼灼，從臺上望下來，隔着手機屏幕，戚暮暮和紀淮在裏面忽然對視。
“感謝你的出現，感謝你的接受，感謝你選擇了我讓我成為陪伴着你的那個人，感謝你，願意讓我愛你。”
戚暮暮的手一抖，腦袋裏嗡的一聲。
臺上臺下不管是學生還是老師，甚至校長都帶頭鼓掌起來。
“你總說，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男孩子。”
“其實我想告訴你，你才是我遇見過的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也是我遇見的，最溫暖的一束光。”
這句話說完，紀淮直起身，從臺上走下來。
那震耳欲聾的歡呼和掌聲都成為了他們的背景音，時間開始變慢，她的視線裏，紀淮緩緩朝她走來，一步一步，堪堪踩在她的心跳上。
身邊不知道是誰把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還拿過了她還在拍攝視頻的手機，鏡頭一移，她成為了視頻中的主角。
戚暮暮的腦袋是懵的，手在不由自主地發抖，所以當紀淮走到她面前單膝下跪的時候，眼淚比思想更快一步湧了出來。
藍色絲絨盒在紀淮手中小小的一個，修長幹淨的手指将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枚非常漂亮非常亮的鑽戒。
“暮暮……”紀淮開口，卻發現嗓子忽然啞了，他咳了兩聲，又發現自己也開始發抖。
紀淮深呼吸一口氣，重新仰頭望向戚暮暮。
“暮暮，這枚戒指其實我去年就買好了，一年前我就想和你求婚，但是那時候出了點小意外，所以我就擅自把求婚的時間往後延了，我是希望，我帶給你的是歲月靜好，而不是兵荒馬亂。我……”紀淮的喉結上下滾了滾，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真的，很愛你，不是随口說說而已，而是想和你一起度過未來的每個日日夜夜，想和你有個家，想和你走到永遠。”
“戚暮暮，你是我十八歲時的一見鐘情，也是我二十二歲時的此生歸宿。所以你，願不願意再接受我一次，讓我成為你的丈夫？”
戚暮暮捂着嘴，淚水從指縫中流出。
周圍的聲音更大了，好多人喊着，嫁給他，嫁給他。
戚暮暮閉了閉眼，握住紀淮拿着戒指盒的那只發抖的手，俯身蹲了下來，蹲在他面前。
她捧住紀淮的臉，吻了上去。
“紀淮。”她喊他。
他應她：“我在。”
“我也……”她和他抵着額，聲音哽咽。
他問：“什麽？”
“我也很愛你，不只是随口說說而已，而是想和你度過未來所有的歲月，想和你有一個家，想……成為你的妻子。”
鑽戒被套在無名指上，套住了那根連向心髒的血管，也套住了他們之間的未來。
時光會老，歲月将逝，世界也會毀滅，萬物都可不在。
但……
我愛你這件事，永遠不會變。
你是我那年夏天不期而遇的美好，是我獨身于世時，抓到的最溫暖的一束光。
-正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