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花飛閣驚魂

“帶走,沒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花飛閣。”柳真甩着衣袖吩咐。

奴仆得令,壓着邱蓉就走,邱蓉擡眸冷冷瞥了一眼柳真。人生不過幾十年,何必為難自己傷了別人,若是他真心不愛,即便殺光了天下所有女人又有何意。她這樣做,不過是愚蠢的行為罷了,邱蓉卻真心不屑理會。

就這樣,邱容被扔到花飛閣,身上還穿着那件婚服,大紅衣衫,鳳凰于飛,如今看來是多麽的諷刺。

放眼望去,花飛閣很大,卻只有四五處房屋。院子裏載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有牡丹,有芍藥,有菊花,有百合,還有茉莉。蝴蝶盤旋翩飛,美花絢麗照人,花香四溢,還真真是個極美的地方。若能居住此處,也不算是件壞事。

雖是百花争豔,卻比外頭的美人争寵要舒心地多。邱蓉很是順意,失意便另有美意。

“春已去,花還在,落夢舞,恰夕陽,随去去,但又有美,為何不賞花賞景留心上。即便是秋,這花依然美,即便是大紅大紫,我唯唯意上這茉莉花。”邱蓉很是歡心,不覺就啓口輕吟。五夫人的惡意卻成全了她的心意。

正待邱蓉望着百花陶醉之時,身後突然伸出一只手,緊緊抓住了她的衣裳。她驀地回頭,看到那人,驚恐地連連後退。

是一位披頭散發的女子,衣衫藍樓,坦胸露乳,膚上全是污泥。露出半張慘白的臉,瞪着陰陰大眼,嘴唇邊還留着鮮血。看不清她的面目,但是這幅摸樣真能驚去人的魂魄。

她方才抓了自己,如今還伸着手臂在半空,指甲都有一指長。邱蓉一直後退:顫着嗓音問道:“你,你是誰?”

女子向她走了兩步,并沒有回答。邱蓉慌忙後退着,緊緊拽着袖口,又顫聲問道:“你是誰?為何在此?”

女子依然沒有回她的話,繼續向她逼近。身後是花飛閣的大門,早已被人上了鎖,前方是一片花園,左側是圍牆,右側是通往房屋的路。她越來越近,邱蓉轉了身,拔腿向房裏跑去。那人卻追上了上來,腳上沒有穿鞋,卻跑的很快。

邱蓉跌跌撞撞到了房前,房門大開,裏面一片狼藉,她不敢進去。靠在石柱上問道:“你是誰?為何這般模樣?”

女子站在邱蓉面前靜默片刻,伸手撩去面前的亂發。一張嬌俏的臉蛋出現在邱蓉面前,下巴稍尖,嘴唇幹裂還流着血。一雙大眼陰陰地瞪着,有些混濁,不夠明亮,透着冷漠和絕望。

邱蓉看在眼裏心下一疼,也不與之前那般懼怕,輕聲問:“你到底是誰?為何在此處?怎會這般模樣?”

許是邱蓉的語氣溫和了幾分,女子看着她閃了閃眸子,突然張開大口,吓得邱蓉又後退幾步。

“你...你的舌頭...”眼角突然一片濕潤,她啞着嗓子擠出幾個字。

女子舌頭只有半截,上面已結了傷疤,卻有些地方還流着血。如此殘忍的一幕真真吓壞了邱蓉,她張着小口卻說不出話來。

邱蓉還在驚恐之中,突然一群蜜蜂嗡嗡飛來,眼看就要撲到邱蓉身上,女子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邱蓉。邱蓉為之瞪圓了眼睛僵硬着身軀,心髒怦怦直跳。

蜜蜂飛到女子跟前,又突然轉身飛了出去,并不去傷害這名女子。

女子見蜜蜂飛走,輕輕松開邱蓉。邱蓉揪着領口平複了一下內心,原來女子是在救她。女子見邱蓉放松了警惕,望着她揚唇輕笑了一下。

邱蓉見狀,心口一疼,上前抓住女子的手,輕聲道:“謝謝你!”

女子聞言又揚了揚唇角。邱蓉見她露着半個身軀,連忙脫下身上的婚服為她披上。王府居然有如此可憐的女子,看這情形定是被人關押進來的,她身形稍瘦,許是受了不少苦楚,真是讓人心疼又嘆息。

下午時分,軒轅倔退朝回府。剛踏進醉軒,一紫衣美人就撲了上來。

“王爺今日辛苦了!真兒給您做了一桌子好菜,王爺快去蘭韻閣裏嘗嘗吧!看看臣妾的手藝是否有長進。”柳真興沖沖地撲在軒轅倔的懷裏甜甜說道。

軒轅倔拍了拍她的頭,語音低沉,“難得真兒這番心意,我晚些再過去,你先回去等着。”

一聽這話,柳真立馬撒嬌道:“不,真兒辛辛苦苦一上午,就等王爺回來用膳。你不吃,真兒回去倒掉就是,日後再也不給王爺做了。”

軒轅倔聞言輕笑一聲,轉頭望了一眼醉軒的主房,房門虛掩着,裏面許是有人。

“王爺,你去不去?”柳真扯着軒轅倔的手臂一直撒嬌。

“好,本王這就随你去。”軒轅倔無奈,只好由着她一同去了蘭韻閣。

柳真果真擺了一桌子酒菜,各式各樣的都有。

軒轅倔看着很是高興,倒了一杯酒,沉聲道:“本王許久都未吃過一頓像樣的飯了。”

“王爺若是喜歡,真兒天天給你做。”柳真坐在一旁,連忙為他布了些菜。

“真兒還是這般貼心,本王很是喜歡。”軒轅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心裏很是痛快。

“王爺喜歡就好,等用完餐,臣妾就陪你去沐浴。去年我在閣裏建了一座溫泉,裏面種滿了蓮花。我日日夜夜都盼着王爺快快回府,今日來了,王爺可不要辜負臣妾的心意。”柳真依偎在軒轅倔身旁,甜着嗓子提點道。

“哦?”聞言軒轅倔伸臂把她攔在懷裏,輕笑道:“最懂本王的莫過于真兒,不過本王今日還有事,不如改日再與美人好好洗個鴛鴦浴。”

一聽這話,柳真抓着軒轅倔的衣衫委屈抱怨道:“王爺不喜歡真兒,臣妾三年沒有見你,想你想的心都碎了。如今回來了,臣妾卻不能扶持王爺,王爺不如休了臣妾算了。”

眼看美人就要梨花帶雨,軒轅倔只好妥協,“好好好,本王今晚就陪着真兒。”

“王爺總是戲耍臣妾,非得惹臣妾哭了才能順了臣妾的心。”柳真立馬伸臂緊緊抱住軒轅倔,噘着小嘴抱怨一句。

軒轅倔見她這般,搖搖頭無奈輕笑。姜王是個冷傲之人,對人很少熱情,卻偏偏寵着王府裏的五夫人,五夫人只有一十六歲,入府時只有十歲。而五夫人的很多事情也都只是個迷。又常年不出蘭韻閣,更是讓人猜不出個一二。

傍晚時分,女子拉着邱蓉來到院中,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寫了三個字。

“你叫喬香月?”邱蓉疑惑問她。

女子點了點頭,拉着她又指了指月亮。閃着眸子,揚着嘴唇輕笑。

邱蓉也擡頭望去,微微蹙眉,輕輕嘆息道:“月又圓了,月光如此美。月下盡是天香,真是別有一番美景吶。”

美人眼裏又多了幾分憂郁,在這花飛閣裏待了快有一日,一直無人問津,肚中早已空空。現已到了夜間,不知他是否會找來帶她出去。若真是拿自己當妻子,他應該不會這般不聞不問吧!而現下他又在做什麽?

待回過頭來,卻發現身旁的喬香月沒了蹤影。她開始四下尋找,看到了花叢中的那抹大紅。

“香月,你在做什麽?”邱蓉輕輕喚她。

喬香月聞言轉過頭來,嘴上噙了大把花瓣,手裏還握着兩朵海棠花。

邱蓉見狀立馬上前,急道:“這花怎麽能吃?快吐出來。”

喬香月望着她閃了閃眸子,并沒有要吐出來的意思。

“這花不能吃。”邱蓉試圖奪走她手裏的海棠花,喬香月立即瞪她一眼,把花捂在胸前向後退了兩步。

“難道你在這裏都是吃花度過的?”一個念想閃過腦海,她不可置信地低聲問道。

喬香月沖她點了點頭,又把花塞進嘴裏。眼角忽然一片濕潤,摘了一朵菊花放在她手裏,輕聲道:“你手裏的花不能吃,吃這個。”

喬香月怔怔望着她,良久才接過她手裏的花。邱蓉出了花叢,在院中找到一口井,打了水喚她,喬香月抱着花跑了過去。

“你的舌頭還在流血,你先把花吐出來,我幫你清洗一下。”邱蓉溫和地拉着她蹲下,拔掉頭上一支發簪,幫她挽起了亂發。

喬香月很是聽邱蓉的話,乖乖把花吐了出來。邱蓉幫她洗了臉,又拿了清水讓她漱口,采了芍藥花,撚成花膏幫她塗在舌頭上。

邱蓉望着她潔淨俊秀的臉頰,微微嘆息:“好一張如花似玉的臉,也不知哪位意郎薄了美人心。”

聞言,喬香月卻望着她濕了眼睛。

夜晚,蘭韻閣的廂房裏掌滿了花燈,豔紅的床紗長長拽在地,紗上映着窈窕身影,女子正在輕輕脫衣。

“王爺為何不脫了衣衫再睡?”柳真露着半個香肩,輕輕趴在軒轅倔的胸口,瞪着美目不解問道。

“在沙場多年,早已忘了脫衣而睡的滋味。”軒轅倔仰躺在床,揉着柳真的秀發,望着床帏上的花紋淡淡回她。

“以後慢慢就習慣了!不如我為王爺脫衣吧!”

柳真說着就要解軒轅倔的衣衫,軒轅倔卻伸手制止,低聲道:“不必了。”

見他這般,柳真卻有些不甘心,噘着小嘴親向他的臉,“那王爺今晚要好好疼愛臣妾。”

翌日一大早,醉軒裏就傳來瓷器摔碎的聲音,驚得院中早起的鳥兒一陣飛起。

“她何時走的?怎麽也無人通報?”軒轅倔坐在堂中,對着跪了滿地的奴才冷聲喝道。

“王爺,您上朝剛走,六夫人就偷偷溜出了府。是從後門走的,奴才讓人去追了,現下還沒有回來。”敬管家一身老軀,跪在地上微微打顫。

軒轅倔眯起眼睛望着他,沉聲喝道:“敬管家年紀大了,就越來越不會辦事了。”

敬管家吓得連連磕頭,“奴才說的句句屬實,還望王爺息怒,都怪老奴辦事不利,才讓六夫人趁機逃跑。”

“她為什麽要走?”軒轅倔始終不信,又沉聲問道。

“許是為殺二夫人一事才逃跑的。之前老奴說的句句屬實,殺二夫人之人真的是六夫人。”敬管家又磕了一個頭,戰戰兢兢回話。

“我都說信她了,她居然還跑。豈不是畏罪潛逃,你讓本王還怎麽信你?”軒轅倔一拍桌案,咬牙低聲喃喃,忽然又大喝一聲,“找,都給我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奴才這就差人去找。”敬管家立即磕了一個頭,帶着一幹奴才退了出去。

軒轅倔眯眼坐在凳上蹙緊了眉頭,若昨日回府進房瞧上一眼,眼下也不會到這般地步。

今日姜王未去上朝,在醉軒裏來回踱步,派了幾波人去找都未有音訊。明日就是中秋節,現下他只為邱蓉之事心率憔悴。

到了傍晚,依然沒有音訊。軒轅倔開始坐立不安,挑了匹快馬出了王府去找。

晚間,大皇子突然前來拜訪,敬管家只說王爺有事出了門。軒轅律就在王府裏坐等了一會,敬管家有意無意地催了幾回讓他走,但軒轅律卻未有要走的意思。說今晚要商讨一下明日中秋之夜的事。

又在醉軒等了片刻,軒轅律發現今晚的月亮越發的美麗,突然有想賞月的沖動,便一人在王府裏閑逛。

走到一處荷塘邊,停了腳步,望着石碑上的四個大字,輕笑道:“萬裏荷塘?這名字倒是大氣,只是荷塘小了些。”

又望了望荷塘裏的金魚,“殊不知月下賞魚有這番美景。”

軒轅律一人在荷塘邊踱了一會,突然聞到茉莉花的香味,姜王府裏少有茉莉,但這處的茉莉花香很是濃郁,伴有許多別的花香。真是讓人如癡如醉,不禁嗅着花香一路尋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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