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王妃被貶

“夫人,您能看清棗兒嗎?”棗兒湊上前柔聲問道。

邱蓉望着她,輕輕揚起了唇角,“我能看得清,只是棗兒怎麽瘦了?”

棗兒垂了垂眼簾似有心事,又擡眸望了一眼面色尚好的邱蓉,只好回道:“夫人,棗兒本來就瘦,您昏迷了五日,棗兒日日在您身邊伺候,那自然是要辛苦一些的。只要夫人無事,棗兒辛苦一點也值得!”

邱蓉望着她,總覺哪裏不對,思索了一會問道:“方才你叫我什麽?”

聞言,棗兒垂下腦袋,一臉委屈地沒有做聲。

邱蓉欲張口再問,只聽門外一名丫鬟尖着嗓子喊道:“王妃駕到!”

棗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邱蓉不解地擡頭望去。一名粉色錦衣的女子盈盈踏步進門,高高挽着發鬓,發上插着孔雀開屏的金絲冠,一對碧玉墜兒走起路來輕輕搖晃。身後跟着三五個丫鬟,還有她身後一名青色衣衫的丫鬟格外顯眼。她皮膚又白,尖尖下巴,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很是有神,似乎能看穿人的心思。只是緊抿的小嘴下方有一顆豆大的紅痣,讓人看來替她俊俏的臉蛋有幾分惋惜。

“姐姐覺得身子可好?”女子走到邱蓉床前望着她溫柔問道,嗓音清清脆脆,語氣頗為和善。

邱蓉望着她有些呆愣,張了張口喚不出一句“王妃。”

“參見王妃。”棗兒規規矩矩地給她行了一禮。

女子擺了擺手示意她起身,柔聲問道:“你家夫人可是能看清人了?為何見了我不說話?”

“夫人她...”棗兒望了一眼邱蓉,緊張地回不上話來。

“大膽,無論是誰,見到王妃都要行禮,可不能亂了規矩。”站在女子身後的青衣丫鬟突然從她身後站出來瞪着雙眼喝斥一聲。

一聽這話,一股怒火沖到棗兒心頭,她早就不想忍讓,不想連丫鬟都欺負到頭上來了。咬咬牙,瞪着青衣女子厲聲回道:“區區一名丫鬟哪有你說話的份?我家夫人有病在身,自然是不用給王妃行禮。”

青衣丫鬟冷笑一聲,“為何不行禮?只論出生,你家夫人還比不上北國公主身邊的一名丫鬟。何況現在王府裏已經換了王妃,一切自然要聽王妃的。”

“你...”棗兒氣得面色通紅,瞪着雙眼還想要反駁,此時邱蓉卻擺了擺手,示意她退到一旁。

棗兒撅着嘴巴瞪了一眼青衣丫鬟,只好乖乖退到一旁。邱蓉望了一眼面前的女子,膚色雪白,嘴角噙着笑意,即便是她的丫鬟與棗兒争吵時她依然溫柔笑着。薛芷茹,北國公主,剛入王府兩月便登上了王妃之位,看來是個很難對付的主。

輕輕起身下床,福身給她行了一禮,“邱蓉參見王妃。”

薛芷茹的笑容又深了幾分,立即上前扶起邱蓉,柔聲道:“姐姐,您身子不好,日後還是別給妹妹行禮了。”

邱蓉向後撤了撤身,有意與她拉開距離,垂着眼簾道:“你是王妃,我是妾,自然是要給你行禮。邱蓉還不想壞了規矩。”

邱蓉的有意疏離,薛芷茹并不在意,柔聲道:“一切都聽姐姐的。”

“棗兒,給王妃上座。”邱蓉吩咐道。

“不用了,我只是路過來看看姐姐。王爺還等着我給他唱曲,妹妹就先走了。”薛芷茹溫柔制止。

“既然這樣,邱蓉就不留王妃了。”邱蓉依然垂着眼簾給她行了一禮。

薛芷茹微微點頭,提着裙擺便出了房。臨了,青衣丫鬟還瞪了棗兒一眼。

見她們出了門,棗兒走到邱蓉跟前抱怨道:“夫人,你看她那嚣張的摸樣,棗兒實在是看不慣。”

邱蓉并不在意那名丫鬟的無禮,輕聲問她:“何時封的王妃?”

聞言,棗兒鼓了鼓腮幫,帶着一肚子委屈道:“夫人昏迷第二日王爺就封她做了王妃,封夫人做了莉夫人。王爺他肯定是被北國這位公主給迷惑了,什麽唱曲,分明是狐媚禍主。”

“莉夫人?”邱蓉喃喃一聲,“哪個莉?”

“茉莉花的莉,王爺說夫人初進王府時比茉莉花還要美麗,所以就封了莉字。”

茉莉花...他的這句茉莉花,是贊美自己還是在告誡自己?出嫁那日她便知道,總有一天,茉莉花兒再也沒那般純潔。不知今日,在他眼裏,茉莉花兒是否還依然如舊。

“那我是怎麽暈倒的?”邱蓉走到榻上坐下,低聲問她。

知道夫人會問這個,棗兒先為她倒了一杯茶,低聲回道:“那日大皇子走後,夫人睡下直到今日才醒來。”

“太醫怎麽說?”對她的回答,邱蓉并不震驚。

棗兒怯怯望她一眼,“太醫說,夫人染了風寒又疲勞過度,所以才導致昏迷。不過,太醫已為夫人精心配了藥,昏迷的日子裏,棗兒按照太醫的吩咐每日喂服。現如今,王妃的病情已經好轉。”

邱蓉擡眸望着她,眼睛裏滿是懷疑,輕斥道:“說實話。”

棗兒撇了撇嘴,過一會眼淚奪眶而出,哽咽道:“夫人,奴婢不敢撒謊,您還是別問了。”

面對棗兒的軟弱膽怯,邱蓉微蹙了下眉頭,輕輕閉上雙眼,“算了,去把二小姐叫來。”

一聽二小姐,棗兒的淚水流的更猛烈了,哭着回道:“夫人,您就別提二小姐了。前兩日二小姐為了您去醉軒了裏請求王爺,那日下着大雨,二小姐就在門外跪了一夜。後來暈倒在王爺門外,現在還在醉軒裏躺着。”

“什麽?”邱蓉大驚,猛地做起身,“她從小身體就不好,怎可淋了一夜的雨。快,陪我去醉軒,我去看看她。”

“是,奴婢這就陪您去。”棗兒急忙點頭,攙扶着她就出了門。

邱蓉慌慌張張到了醉軒院外,突然停下腳步不敢進去。院裏很安靜,沒有人唱戲,也沒看見那抹粉色身影。平複了一下內心,還是提擺進了院。

“邱惜!”踏門時,邱蓉急喚了一下名字。她是第一次叫這個名字,曾經自己用了十年的名字,今日她親口叫來卻有些發虛。

踏進房門就看到了坐在凳子上抿茶的軒轅倔。她忽然記不起有幾日未見他了,他又瘦了,臉上的胡子生了老長都沒有搭理,看着滄桑了許多。身上穿的是她第一次見他時那件領口繡着雨燕的衣衫。眼角忽然濕潤,心中有微微酸痛,原來他還記得。

許是發現自己冒冒失失進了房,他放下手裏的水杯望向自己。眼裏先是閃過一絲驚喜,接着就黯淡了下來,冷冷問道:“你怎麽來了?眼睛可能看清了?”

邱蓉抓緊了衣袖,垂了眼簾沒有回他。此刻站在他面前,她卻覺得如初見時那般害怕他,不敢直視他。

她沒有回話,他也不再問,端起桌上的茶杯繼續抿茶。

“邱惜呢?”許久,邱蓉站在門前問他。

軒轅倔聞言沒有擡頭,淡淡回道:“在偏殿裏住着,身子還沒好,暫且在這裏住着。”

他突然這般的冷淡她有些無法接受,恍恍惚惚把他這句聽進了心裏,找不出話來開口,只好握了握拳頭轉身就走。

“惜兒!”

剛踏了一步,忽然聽到軒轅倔喚她,語氣溫柔,就像長音閣裏娘親喚自己一樣。急忙回頭,對上的卻是一張與自己相似的臉。

“我聽到姐姐說話便出來看看,老躺在床上也不是個法子。”邱惜着一襲紫衣,從偏房裏輕輕轉出,面色還有些憔悴。

原來他叫的不是自己,驚喜的眼神忽然黯淡。

“姐姐的眼睛可好了?可把惜兒擔心死了。”邱惜輕步走到她跟前,滿是擔憂地問道。

“我沒事。”垂了眼簾沒有看她,忽然有一個不好的預感閃過,克制自己不要亂想,最後才給了她一個笑容。

“沒事就好,妹妹就放心了。”邱惜看上去溫柔有禮,望了一眼坐在凳子上垂眸不語的軒轅倔,忽然笑道:“姐姐能與姐夫和好妹妹就放心了,也不枉費我淋了一夜的雨。”

說罷又向二人行了一禮,“妹妹就不打擾姐姐姐夫了,惜兒先行告退。”

“你身子還沒好,不許走,回房裏休息。”此時,軒轅倔突然開口,語氣不容反抗,但又有幾分寵溺。

聽進耳裏,邱蓉微蹙了下眉頭。邱惜見邱蓉突然不悅,急忙道:“我還是回蝴蝶閣休息吧!姐姐眼睛剛好,王爺多陪陪她才是。”

軒轅倔突然起身,走到邱惜跟前,望着她輕聲道:“本王的話你不聽,那本王送你回房總該可以了吧!”

“這...”邱惜為難地望了一眼邱蓉。邱蓉則站在原地垂着眼簾一聲不吭。

見邱惜為難,軒轅倔半眯着眼睛沉聲道:“怎麽?不聽本王的話?當初可是你說要行尊者之禮,本王才覺得你懂事理,現在怎麽就不懂了?”

也不知是他故意演戲,還是他真的變了。即便現在是炎熱的七月,她也覺得全身一片冰涼,或許是心更涼吧!轉身出了房門,只恨自己現在有雙明亮的眼睛,不想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在的了眼裏。

恍恍惚惚朝院外走去,不巧撞了一人。不敢擡頭,因為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今日的狼狽。

“嫂嫂!”嗓音沙啞,喚的有些更硬。就是這個稱呼,讓她更不願擡頭,抓緊了袖口大步出了醉軒。

她越走越急,棗兒小跑着跟在身後,見到主子這般委屈,紅着雙眼很是替她委屈。見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好喚道:“夫人,您走慢點。熱不熱?要不要奴婢陪您到花園裏乘涼?”

棗兒的話在邱蓉這裏沒有任何用處,依然低着頭疾步前走。

棗兒心下焦急,對她沒有任何辦法,停下腳步喊道:“夫人,你這樣可不行,要想想法子才是。不然您就委屈一輩子了。”

似乎一語驚醒夢中人,邱蓉驀地停下腳步。棗兒急忙上前,驚喜道:“夫人您想明白了?您這樣真的争不來王爺。”

“争?為何要争?”邱蓉淡淡反問。

棗兒張了張口回不上來,垂着腦袋也不敢做聲。邱蓉突然又提擺前走,一路默默不語地回了蝴蝶閣。

進了房,邱蓉又要拿書,棗兒急忙上前制止,懇求道:“夫人,求您別再看書了,太醫交待,您的眼睛不能過度勞累。”

邱蓉不予理會,拿起書執意要看,任憑棗兒怎麽請求她都不聽。是以,直到深夜邱蓉都沒有丢下手裏的書卷。

是年七月二十,北國太子薛染夜突然前來探望嫁入姜王府的北國公主。浩浩蕩蕩随了三萬隊伍。說是探親,實則是要在晉北耀威。太後下令,一定要善待北國太子,特休整了京城有名的‘留香園’安置。

七月二十二,太子薛染夜進姜王府看望王妃薛芷茹,姜王爺熱情款待,在別洞湖旁設了宴臺恭候。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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