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對上帝祈禱吧

第29章 對上帝祈禱吧

傑克沒再說什麽，卡爾之後卻感到根本就沒有什麽好遺憾的！

傑克雖然立刻泡了很久的熱水澡，可是到底在凜冽的寒風中只穿着西裝站了好幾個小時，外面晴朗的天空照射着傑克發燒到通紅的臉色。卡帕西亞號的設施确實不如泰坦尼克號那麽好，不客氣的說這個已經不錯的二等艙房間的密封和保暖設施就差了泰坦尼克號一個等級不止！

卡爾一面掏錢給賴福傑讓他不斷找來被褥被傑克保暖，一面帶着急切的表情呼喚服務生為他找最好的醫生過來。昨天傑克的臉色凍得發紅發青發紫，今天徹底高燒成了閃亮的紅色。看着傑克已經發燒到有些迷糊的躺在床上呓語，卡爾只能不停的吩咐女傭給傑克用酒精擦拭額頭。

醫生終于出現了，在金錢的攻勢之下安東尼先生當然是殷勤的，但限制于二十世紀初的醫療水準，卡爾實在是對安東尼先生沒有任何信心，他着急的看着安東尼先生：“傑克的病情有好轉了麽？”

“我已經為道森先生開藥了，但他的體溫實在是太高了，不過六個小時之後他的體溫仍舊不能降下來的話，那麽很可能會轉成肺炎。”安東尼先生想了想，繼續說：“霍利先生你現在選擇的降溫方式非常好，但是如果這樣還不行的話，我建議使用帶冰塊的冷水。”

卡爾的臉色陰沉得厲害，但是他仍舊擠出笑容把安東尼先生送出門口。安東尼先生一離開房間，卡爾臉上的笑容就徹底消失了，他将服務生都趕出房間，自己脫光了傑克身上的衣服，用船上能買到酒精濃度最高的烈酒在他全身擦拭着。

傑克漂亮的藍眼睛無神的半睜着，眼眶裏開始凝聚生理性的淚水，嘴裏模模糊糊的念着：“媽媽，我好難受。”

卡爾一時間心疼和愧疚得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傑克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一直是熱情爽朗、堅強樂觀的，他就算是憤怒也是非常直接的，他從來沒有哪一段時間像是現在一樣表現得這無助，其實本來也不過是個剛剛成年的孩子。

卡爾嘆了口氣，他煩躁的扯開自己的衣領子。卡爾又想起了那天晚宴傑克被德維特夫人尖刻的詢問“你就喜歡四處漂泊的生活嗎？”的樣子——傑克垂下的眼睛裏充滿了黯然，男孩那時候分明受到了傷害，他期待自己能夠擁有一個安穩的家，裏面或許還有對未來愛人和孩子的期待，可是傑克什麽都沒有回擊，他只是重新擡起頭露出微笑用語言掩飾自己的心情。

卡爾撫摸着傑克的臉頰，他的手指輕輕覆在傑克的嘴唇上，最終卡爾低下頭輕輕的親吻着傑克的嘴唇：“親愛的傑克，好起來吧。你該清醒過來，我還沒有給你全部欺騙的解釋不是嗎？我現在給你這個機會，只要你醒過來，我馬上把自己的計劃全部說清楚。我也可以讓你負責，以後等着你賺錢養家怎麽樣？我們不管我的財産，家裏一切都由你做主。”

上帝絕對沒有聽到卡爾真誠的祈禱，哪怕這是他一輩子最虔誠的時刻，傑克的體溫沒有絲毫消退，他的表情越來越難受了，并且更令卡爾焦急的是，傑克的四肢甚至出現了抽搐的症狀——這個預兆非常的不好！

卡爾惡狠狠的瞪視着自己的懷表，上面的時間已經越來越接近安東尼先生交代的“六個小時”了，他深吸一口氣，眼中滿是遲疑。卡爾确定這是自己一生之中最艱難的抉擇，他之前經歷的生意中從沒有哪一筆比現在更加不能承受失敗的可能性。

卡爾閉着眼睛等了一會，他的手指順着傑克的眼眶、鼻梁和嘴唇輕輕描繪，他終于睜開眼睛。卡爾的眼神變為堅定，他為傑克蓋好被子後拉開了房門。管家賴福傑一如既往恭敬和忠誠的站在門外，他時刻等待着自己主人的吩咐。

“賴福傑，去弄冰塊來，準備冷水，我要給傑克物理降溫。”

卡爾說完這句話就失去了全部的勇氣，他的手掌用力抓着門把手，手臂上青筋凸起，但是卡爾将背脊挺得筆直，除了這最後一條路，他別無選擇了——如果傑克的高燒如果轉成了肺炎，卡爾不能确定到達紐約的時候傑克是否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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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少爺。”賴福傑迅速離開了船艙，卡爾一下子靠在了房間的牆壁上，他用雙手掩在臉上，遮擋住自己的表情，卡爾不願意自己軟弱的姿态被任何人發現。

不論什麽時候，貴族永遠是擁有特權的，卡爾房間的浴缸裏面很快就被冰水注滿了，卡爾看着裏面散發着寒氣的水，遲疑的伸出手進去試探，他的手指瞬間感受到了寒冷，一同冰冷的還有卡爾的內心。

卡爾回過頭看着床上蠕動的傑克，他再也不猶豫了。卡爾走到床前抱起傑克光溜溜的身體，把傑克快速扔進冰冷的水中。傑克是在發燒，可是他并不是暈倒而毫無行動能力，事實上，通常失去自我控制的時候人體的潛能反而更容易被激發出來，傑克現在就是這樣。

傑克躺在冰水中激烈的掙紮着，他不停試圖脫離卡爾的鉗制從浴缸的冰水裏面逃出來，卡爾卻只能咬緊牙關用盡力氣按壓着傑克的身體，他毫無選擇。傑克并不是個柔弱的小男孩，也不是虛弱的老人，他現在正值青春年少，用不完的就是力氣，因此傑克反抗的越來越激烈了。

卡爾很像要一拳把他打暈過去，可是他不确定這樣是不是會加重傑克的病情，他只能費盡力氣的壓制着傑克的身體，很快卡爾的情況就比傑克更慘了，他渾身的西裝已經被冰水和汗水的混合物揉成一團，臉上更是出現了傑克用拳頭和指甲留下的傷痕。

“賴福傑，距離六個小時還有多久？”卡爾喘着粗氣詢問，他不知道現在過了多久，但是傑克終于不再掙紮了。卡爾撫摸着傑克的額頭，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卡爾覺得傑克退燒了！

“少爺，還差十分鐘滿六個小時。”賴福傑刻板的聲音在卡爾耳邊響起。

卡爾擡起頭大喊：“把安東尼先生叫過來，立刻！”

是的，不是他的錯覺，他剛才擦汗的時候猛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傑克額頭的溫度已經和他相差無幾了，卡爾不知道再這麽泡在冰水裏面，傑克是不是就要開始失溫了。

該死的，等到登上美國的土地，一定要好好發展醫療和生物化學！卡爾心裏咬牙切齒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