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顏小菲是真的被吓到了,回去之後發起了高燒,嘴裏咕咕哝哝說着胡話。顏奇利在床邊守着,滿臉憂色,時不時給她換退燒貼。

過了幾天,顏小菲的精神仍舊恍惚,似乎是驚吓過度,整天揪着被子縮在床的另一邊瑟瑟發抖,眼神裏都是恐懼,經常聲嘶力竭地喊着“不要過來”這一類的話。

醫生把顏奇利叫到病房外,說:“顏院長,令愛的情況恐怕不太樂觀。按照這情況分析,顏小姐是受了嚴重的精神刺激,雖然用藥物可以暫時壓制,但是還是建議轉到精神科做個全面的檢查比較好。”

顏奇利讷讷,顯然不太能接受,但還是往醫生手裏塞了一張購物卡:“勞煩王醫師多費心了。”

王醫師笑了笑,擦身走了過去,順手把卡塞進了醫師服的外口袋。

顏奇利的老婆藍笙正從走廊的另一頭走過來,一見自家老公“在忙”,就到一邊坐着,等到醫生走遠了才起身近前來。

她問:“醫生說什麽了?”

顏奇利毫無保留地把醫生說的話都說了,又忖了一會兒,說:“我已經給顏南打電話了,他一會兒過來。”

藍笙點了點頭,在顏奇利挪步的一瞬間又拉住他的手臂:“我聽小菲一直在念什麽‘不是我害死你’之類的話,你說……”

“胡說什麽?”顏奇利猛地打斷了藍笙的話,“就是些貓貓狗狗,怕什麽?”

藍笙見他這樣急躁,也沒好氣:“我又沒說什麽!就想問你是不是要去哪個廟裏添添香油錢,你這麽大聲幹什麽?”

顏奇利也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了,于是軟聲說道:“這種有有無無的東西誰說得準,一會兒問問顏南是怎麽回事再說。”

藍笙點點頭,又叮囑道:“一會兒那孩子來了你可別又……”她頓了頓,“總之那孩子能攢幾個錢也不容易。你別老盯着他看。”

“婦道人家懂什麽……”

話還沒說完,走廊那頭的光線被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遮去了一些,一只哈士奇威武雄壯地“屹立”在他腳邊。

南宴走了過來,問了好之後把手上的一籃子水果遞到藍笙手裏,關切地問:“小菲怎麽樣了?”

耿非翻了個白眼。他知道南宴問出這句話是出自真心,但顏小菲那貨一秒鐘幾個面孔,誰知道她發燒是真的還是假的。

Alion氣喘籲籲地跑上來,和顏奇利問了好,又十分親切地擁抱了一下藍笙。

藍笙面色和善:“南兒沒少麻煩你吧?他胃不太好,你記得多叮囑他按時吃飯!”

Alion心裏嘀咕:哼唧。吃飯這回事兒他還真伺候不好,土豆塊兒不一樣大都能被他嫌棄。南宴這個人啊,哪裏都好,就是這個太注重飲食是個大毛病。要他說,南宴做個廚子興許也能火。嘴上卻說:“一定一定。”

顏奇利從頭到尾都沒說什麽話,他一直盯着南宴,說:“你跟我過來一下。”

藍笙一怔,神情有點不安。南宴似乎有感應一樣,回頭給了她一抹和煦的笑容,這才讓她心裏稍安。

耿非跟在南宴身邊亦步亦趨。

自從南宴知道肉圓其實是個人之後,總覺得他四條腿走路不太協調,于是嘆了一口氣,蹲下身來抱他:“幸虧我平時鍛煉得結實。”

耿非笑得流氓:“多鍛煉手感才會更好。”

南宴臉一紅,低嗔了一句:“下流!”

顏奇利聽見聲音,回過身來問:“什麽?”

南宴一愣,笑得十分不自然:“沒什麽沒什麽,就是剛剛被肉圓咬了一口。”

耿非心想:我哪有咬你。不過南神說都說了,自己幹脆就犧牲一下咬他一口吧!

于是南宴跳腳,低吼一聲:“你幹嘛?”他感受着胸前某個敏感點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臉一直紅到耳根。

耿非:“誠實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你說我咬你了的……”

南宴:“……”

顏奇利推開樓梯間的門,擠着滿身肥肉進了去。南宴抱着耿非,站到他對面。

顏奇利打量着南宴,目光陰森,就像一只餓狼正盯着一只小肥羊,看得耿非打了個寒顫。他開口道:“小菲昨天去找你了嗎?”

南宴點點頭:“去了的。”

顏奇利語氣一下子就激烈起來,說出來的每一個字似乎都扯到他的肺腑,打着顫兒蹦出來:“她從你那兒回來之後就開始發燒了!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說着目光一挪,牢牢釘在耿非身上,語調陰陽怪氣:“是不是這畜生吓着他了?”

南宴下意識地把耿非往懷裏又緊了緊,“不可能。”顯得十分緊張。顏家的餐桌上,貓肉狗肉沒一頓落下的,他知道顏奇利的口味,耿非如果落到他手裏,肯定是先被顏小菲淩虐一番,再是開腸破肚……南宴只是這麽一想,胃裏就又翻江倒海,抱着耿非的手又勒緊了幾分。

耿非意識到南宴的緊張感,心裏倒騰來倒騰去,腦筋急速飛轉。

顏奇利的眸子像是老鼠夾子,緊緊咬住耿非不放。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南宴突然放松,肩膀也不再那麽緊繃,他說:“那天……靜姐也在的。”

“靜姐?”顏奇利頭一撇,質疑的目光在南宴臉上打轉。他很快反應過來:“許昭靜那老娘們?最近跟你鬧出緋聞的那個?”

南宴點了點頭。

“啪——”肉與肉撞擊出一道響亮的聲音,南宴臉上火辣辣的疼起來,一個個神經末梢叫嚣着躁動着。耿非幾乎愣住,他擡眼看着南宴。

南宴的頭偏在一邊,顯然這一記耳光也令他猝不及防。不同于先前害羞的臉紅,他現在的臉色幾乎是充血的狀态。樓梯間光線不是很足,南宴另一半的臉隐在陰影裏,只能看出緊緊抿着的嘴角,閉着的眼皮以及顫動的睫毛。

一股怒火從耿非的丹田泛起,越燒越旺,他掙開南宴的懷抱,不理會他的疾呼,按下戒指召喚了芝麻系統。

【叮咚——芝麻系統啓動完畢,請小非非選擇功能麽麽噠!】

透明的屏幕上閃着藍色的文字,所能選擇的功能寥寥無幾,準确地說應該是只有兩項——初級治愈技能和初級攻擊技能。

耿非小囧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點了上面的初級治愈技能,系統提示:

【初級治愈技能已經就位,請小非非将全身的力氣集中于手掌處,覆蓋在需要治愈部位麽麽噠!】

就在耿非召喚系統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恢複了人形。很高,甚至比南宴還要高上幾公分,身材勻稱,肌理線條明顯有力。最為搶眼的是那張背光的臉,說不上是多精致,但卻有一股魅·惑人心的力量,讓人莫名就覺得這一處就是自己苦苦追尋了許久的地方。

南宴似乎在哪裏見過他……

耿非按照系統提示動作,手摸上南宴左臉的那一刻,南宴倒吸了一口涼氣——可見顏奇利下手之狠。耿非心肝兒顫顫地疼,胸中的憤怒更勝,手上的動作卻随之放輕。

系統沒有想象中的不靠譜,南宴的臉很快就感受到一片冰冰涼涼的舒爽,毛細血管更加躁動,疼痛卻漸漸緩和。

【叮咚——治愈完成麽麽噠!】

【請小非非選擇功能!】

耿非擡眼,看了一眼顏奇利,眼神裏盛放着殺意。顏奇利被本就被耿非突然的變身吓得呆愣,現下又對上他噬人魂魄般的眼神,終于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迫和危險。

但顏奇利到底是在人人鬼鬼的圈子裏混了這麽久,啃食貓狗的血肉都毫不眨眼的人,膽子自然不像顏小菲那麽小,精神也不會像她那樣脆弱。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扯着嗓子就要喊起來。

耿非眸光閃過一抹犀利,逼身上前捂住顏奇利的嘴,喝了一聲:“初級攻擊技能!”

系統機械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初級攻擊技能已經就位,攻擊系數:1

請小非非按照意識,把小拳頭小腳舞動起來吧麽麽噠!】

耿非的憤怒已經焚燒了理智,提拳就往顏奇利的臉上砸,撲的只一拳,正中鼻子上的軟骨,酸疼一直竄到尾椎骨,顏奇利抽搐了兩下;耿非又提了一拳砸在他鬓邊,眼鏡跌落到了角落裏,散了框架,連鏡片都掉了出來;耿非在他顴骨上又下了一拳,正要打紅了眼,小臂卻被一股猛力拽住,随即跌進一個溫厚的懷裏。

南宴繃緊了全身把力灌在手上,抱着耿非不肯撒手。

耿非穿着粗氣,脖子上的青筋繃起,蜿蜒的樣子像是一條傲龍,張揚着力量。

南宴眼眶微紅,緊緊箍着他,直到他松了緊握的拳頭,平複了下來。

系統“嘀嘀”提示了兩聲:

【芝麻溫馨提示:右上角有攝像頭麽麽噠!】

耿非從南宴懷裏退出來,擡眼看了那個攝像頭一眼,随即長腳往上一掃,攝像頭應聲而落。

南宴看得眼睛發直,有些不好意思:“你……”

耿非深看了他一眼,随後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不要誇我。”又悶了聲音,轉頭盯着顏奇利,“我說過要保護你的。”

南宴心裏的某個角落一軟,随機整顆心的防護罩轟然坍塌——他以為那天他只是說說而已,雖然當時也有幾分感動,但這些年,這麽多人說的甜言蜜語都不過是上下兩片嘴皮子一碰說出來的,他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但是,柔軟歸柔軟,南宴臉又紅了幾分:“你……”

耿非:“什麽?”心裏暗戳戳地等着南宴的誇獎。

南宴什麽話都說不出來,有太多話想問,到盤旋到嘴邊只剩下一句:“你褲裆破了……”

“……”耿非一立正夾緊了裆部,咆哮:“這種時候你難道不應該說我很趙日天之類的話嗎?!!”

南宴:“那一會兒我們去買條褲子吧!”耿非不情不願地點頭,南宴又補了一句:“褲裆嚴實點的那種。”

耿非:“……”

【叮咚——請問小非非初級攻擊技能是否收起麽麽噠?】

耿非一驚,把裆部又夾緊了幾分:“收起。”

【叮咚——初級攻擊技能收起完畢麽麽噠!是否需要芝麻系統繼續當電燈泡麽麽噠?】

“……”耿非一愣,別扭道:“不需要。”

【最後提示:小非非踢壞地攝像頭,并非監控系統,所以并不能破壞過去五分鐘內的監控錄像麽麽噠!但是芝麻系統十分善解人意,用強大的磁場幹擾了監控系統的運作,小非非放心恩愛吧!】

【咔咔咔——】

空氣裏殘留了這麽一聲疑似嘲笑的機械音。

耿非:“……”他突然覺得後腳跟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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