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柳沛柔

二人走到懷準房門外,秦依然恰巧這時候抹了把臉開門出來。

三人一照面,懷準看慕延的表情已經順利從“哇師兄你好刻苦”到了“師兄你是額滴神”了……

慕延謙虛了一把:“掌門大抵是猜到了她會來找我,所以才飛書于你。師弟,料事如神的人其實是掌門。”

原來如此!回去我一定要和掌門師父好好參悟參悟!懷準捏拳。

懷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臉色呆滞的秦依然,說道:“師兄,師妹。青蜀門路途還遙遠,我們先帶師妹回去給掌門複命?”

秦依然擡腳猛踹懷準一腳不說,抓着懷準的手指,擰捏着就往反方向轉,又急又恨道:“你你你……不會出主意就別給我亂講話!”

擰得懷準簡直欲哭無淚……

慕延表示很無奈。

默嘆了口氣,慕延拍拍懷準抽噎顫抖的肩膀,“懷準,你先發信給掌門,就說人已經找到了,待到青蜀門送完信後,一道回去。”

懷準龇牙咧嘴,捅到慕延背後挨着他的耳朵啞然道:“師兄不可,萬一被她逃了怎麽辦?”

慕延打量了幾眼進房去收拾的秦依然,搖搖頭。

“應該不會的吧……她既然主動找到我這裏來,必定是不會再逃的。”

“不會的不會的!”秦依然甩上青墨色小包袱,滿是笑意的臉上露出兩顆尖尖虎牙,“慕延在這裏,我是不會亂跑的!”

懷準一時語塞,看看慕延再看看秦依然,腦門上畫卷般展開四個大字:左右逢源。

慕延嘆了口氣:“叫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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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秦依然來到滄苒派,至今已有十三年。

怯怯懦懦的少女如今已然娉娉婷婷。

不過覺得她娉娉婷婷的師兄弟很多,拒她于千裏之外、嗤之以鼻的師兄弟也很多。

因為她在派裏基本只聽慕延的話,當然掌門一類的長輩另當別論。

而苗苗也是不為人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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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同行,偶有交談。

原先計劃的行程并未因為多出了個小師妹而有所拖延。

待到五日之後的逍遙客棧,秦依然莫名地拉緊了慕延的衣襟。

逍遙客棧位于青蜀門山腳的清遠鎮,其遠近聞名,占地百畝,且童叟無欺。

客棧內幾乎天天傍晚打尖住店的爆滿,正巧這日慕延三人有幸趕上了最後兩間房,三人各有心事地跟着店小二去後堂房間放包袱。

不巧,卻被某個女聲叫住。

秦依然終于知道自己的第六感有多麽強大了。

“慕延?這是慕延龍師兄嗎?”

回頭,是一湛藍色清秀女子,手執長劍,酒窩淺淺。

秦依然頓生警惕,依靠優勢。連身子都直往慕延那兒歪。

“不是慕延,不認識慕延,這位姐姐,你找錯人了!”

慕延面無表情地将她的身子扶正。

懷準一頭黑線就不說了,慕延有些歉意地對對方拱拱手,“師侄頑劣,在下正是滄苒派大弟子慕延。姑娘這身服飾有些眼熟?是青蜀門人?”

聞言,那姑娘終于舒心一笑,“哈哈,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

“在下柳沛柔,是青蜀掌門門下的大師姐。去年和掌門一同去過滄苒派,道貴派岩古道長百年大壽的呀。”柳沛柔人很随性溫和,慢慢走到三人面前,拱拱手行了個江湖之禮。

“原來是柳師妹,我記得了。一年不見,倒是有些忘卻了,見諒。”秦依然一點也不覺得慕延的神情像是認識人家的。

“無礙無礙。”

懷準今年也不過弱冠,心思純良天真。一見這個師姐就比那個秦師妹靠譜親近百倍,心生好感,也開口自報家門、熟絡了幾句。

“這兒正是青蜀門山腳,師姐為何不直接上山、擠着擁雜之地?”

“夜幕沉沉、星際寥寥,便也無心趕路了。正好也沒什麽事急着回去,就打算尋地歇下,明日再回師門。”

這時候,自一開始便沒說話只在慕延身後豎耳偷聽的秦依然頓生笑臉,兩顆虎牙明晃晃的。她拉拉慕延的衣袖,慕延慣性地附耳過來,她輕聲說:“原來這個師姐也是和我一樣,不願回門的。”

慕延只回了她倆字:胡鬧。

小二已經離開先去招呼打尖的客人了,秦依然尋思着對方的真實目的……她又一次搶先開口,欲快刀斬亂麻:“說來師姐來得可真不巧,這逍遙客棧內的住房都已定完。趁着天色還未黯全,師姐你還是另尋他好吧!”

另、另尋他好什麽的……懷準差點咬着舌頭。

柳沛柔望望慕延又看看秦依然,有些欲言又止。

似乎怕她再多說什麽,小師妹繼續搶言:“你,呃,我們實在沒有可以讓你睡的地方……我是和師叔一個房間的。懷準雖然一個人住雙人房,可是他打呼很響,況且師姐還是女兒身……”

“依然,休得胡鬧!”慕延臉色頓時一凜,饒是他原本心是向着她的,此刻也不得不治治她。他眼角掃着被他喝低了頭的秦依然道,“柳師妹若是不嫌棄,可與安陵師侄同住一間。不過她比較頑劣,還是需要多多包容。”

此話一出,柳沛柔臉色大放異彩,“真的可以嗎!秦師妹同意嗎?”

“慕延……師叔……”

“休得胡鬧。”

QAQ

“那沛柔就先謝過慕師兄了!”

**

晚上,剛被慕延第三次趕出房門的秦依然兜着單薄的衣裳往回縮。偶有回房或者出門的人經過神色總是異樣的。

怎麽乍一看還有些披星戴月的味道。她凜然且豪氣地抹了把鼻涕。

剛步到房門外,柳沛柔開了門拿被子一把将她裹住。

她驚得跳腳:“哎喲媽呀吓死我……”

“怎麽穿這麽少就出去了啊,會着涼的啊。”

秦依然小師妹的雙眼成了QAQ這個樣子。

“都怪你,師叔都不要看見我了……”

柳沛柔面色尴尬:你穿這麽少大晚上的哪個正經男人敢見你啊。

柳沛柔招呼她到自個兒床榻上,給她倒了杯熱茶捂着暖手。

半晌,“師姐,你還是放棄吧。和你比起來,師叔肯定是對我更好。”

對方這話說得異常堅定,恍惚油燈映照的面容堅定而驕傲……也側身窩入被窩中的柳沛柔不禁抿嘴失笑。

她問她:“為什麽你這麽肯定呢?你還這麽年輕,為何似乎就是這輩子都認定了他?”

“師叔從小就順着我!我要什麽他就給我什麽,從來沒說過半滴不字!他待我比師父和掌門都要好!”秦依然笑得憨憨,配套着兩顆尖尖的虎牙活像只幸福的小獸。

原來是蜜罐裏長大的孩子,也怪不得之前那樣強烈的反應。

柳沛柔淺淺地“哦~”了一聲,“因為如此,你就打定主意一輩子跟他?”

聞言,秦依然忽然有些緊張,她瞪眼,“跟他?是……怎麽個跟法?”

“對呀。愛他護他,做你師叔的娘子,為他生兒育女,一心一意。十年如一日……”

這麽說着,柳沛柔慢慢發現對方神色有些異樣。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這孩子怎麽這副表情呢?難道,是自己想錯了?

哎?

半晌秦依然都沒有再開口。

柳沛柔只能吶吶地把話題轉向這兒的吃食小玩物。

秦依然很快就又被吸引了過去,小女孩就是喜歡這些吃的玩兒的打扮的。

二人聊到很晚,關于那個話題,秦依然只是以一句“其實不是那樣的”一筆帶過。

**

經過這一夜,柳沛柔算是成功收獲了傲嬌小獸一頭。

不過她天剛蒙蒙亮就趕着回門,秦依然迷迷糊糊間與之道了個迷迷糊糊的別,起來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而逍遙客棧二樓雅間內,一雙玉公子已經接下小二送過來的第七盞茶。

**

懷準隐忍敲桌:“小師妹怎麽還不醒?”

慕延倒是風輕雲淡地瞧着窗外的天色:“再等等吧。”

以上這段對話重複了不下數十次。歸結成兩個動作,那就是這樣的。

懷準:巴拉巴拉巴拉(╯’ - ‘)╯︵┻━┻

慕延:……

懷準:┬─┬ノ( ‘- ‘ノ)

……

第十盞茶的時候,秦依然終于在小二哥的引導下進入了雅間。

無視懷準淩遲處死一百遍的目光,秦依然依偎到慕延邊上,對他憨笑,“不好意思啊,昨天晚上我和柳師姐聊到很晚……我不是存心晚起的!師叔!”

遭到無視的懷準“咳咳”咳了兩聲。

慕延:“無礙。”

秦依然扭扭腰搓搓手,雙目發亮,巴着桌子笑得更甜:“師叔,我們幹脆吃完午飯再出發吧!”

懷準:0 0……!@#¥%

慕延掏出十兩銀子往桌上一敲,“小二,招牌各上一遍。速度快些。”

小二哥系在腰間的白麻擦桌布往肩上潇灑一甩,露出一排白牙,“好嘞!客官慢等!稍後送來!”

懷準:--#我神馬都不說了……

**

人族,妖族,神族,仙族,還有魔族,存活于天地人三界。

如果說人族繼承推翻靠的是世襲、武力與智慧,妖族與神族靠的是天賜異秉,仙族是修煉歷劫,那麽魔族是魔的血統與始魔和一柄上古魔劍劍氣的絕對純正吻合。

換句話來說,魔族的魔主,基本可以是任何一條魔族的新生命。

當人界的人族與妖族并存,天界的神族與仙族養生,殊不知,深埋地底的魔族正勾心鬥角得不亦樂乎。

古有魔君遭魄散,今有少主被囚。魔族百年來倚靠着七位長老才茍延殘喘,如今其中一位長老卻頻頻傳出欲反的事情來。

而地界與人界往來的主要通道,神魔之井百年前被前任魔君自毀,外族無法入侵,更無法探測到魔族間的亂鬥。

自然,若沒有詭谲的空間法術支持、神魔之井的破敗,魔族之人亦無法穿過結界到達其他二界。

簡而言之,這尚且只是一切的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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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暗黑無邊的監獄,以最上邊的法器引入了泊泊不絕的陰冥之力,陰冥之力又由自上而下三處互相影響産生結界圈困着一個白衣男子。

男子雙手雙腳都被無形的鎖鏈捆綁,見着地上之人周遭冥火頓時騰起,他更是殺心四起,滿目憎色卻隐瞞不住他的困苦與隐忍。

“整整五百年了。五百年,那場血流成河、冤魂漫天,老夫還覺得恍若昨日。”

“你這個不知所謂的老東西……不知所謂……你竟還有臉提!魔君之位如何能讓你這種污亂血統的魔來擔當?還妄欲争天,真是可笑!”

雖是老者,那層層暗黑色铠甲下,陰鹜又嘶啞的聲線聞着就讓人頭皮發麻,吐出來的字眼,皆是不屑。

“哼,老夫血統不純不假,可你這只小魔怪,你以為你血統多純正?你比得過那殺魔如麻的岚席?事已至此,老夫也不怕你知道——被老夫牢牢捏在掌心裏的,才是最具有威脅力的!哼,不過是流着與龍淵半相似的血,走了狗屎運沾染上點滴龍淵劍氣,你以為有多大本事了?不知所謂的犢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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