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望鄉

? 次日醒來的霍文才拿着玉戒看了看看不出有啥出彩的地方,随即在試着往手裏戴的時候才發現了這玉戒的不同之處。站到窗口借着早餐的夕陽終于看到了玉戒裏面刻着奇怪的符號。霍文才用手指往裏面摸了一圈,細微的凹凸質感,确實,刻了符。

這可是好東西啊。看看自己脖子上的印子,還在。但是沒繼續惡化下去了。

“張絕,你到底是什麽人……”

霍文才起床之後便出門去雜貨店買了根紅繩将玉戒串起戴在脖子上然後去醫院解繃帶。

到了西醫院之後,給他解繃帶的年輕大夫臉上跟吞了蒼蠅似的,霍文才覺得有點奇怪,自己和這大夫沒什麽恩怨吧,怎麽看到自己跟見了鬼似的表情。

那大夫臉上帶着僵硬的笑容:“恢複的不錯,我再給你頭上換藥。再過幾日你過來解繃帶就行了。”

霍文才道:“不必了,你給我藥。我晚上睡覺的時候自己敷。”晚上他還要去名荟飯店舞廳,腦袋上纏着個繃帶這算什麽事啊。

“啊,哦。那好,我給你抓藥。”穿着白大褂的年輕大夫急忙給他抓藥去了。

霍文才對這大夫對自己的态度真是有些摸不着頭腦。那大夫給他抓好藥之後便将他送了出去。霍文才拎着手中的藥離開了。

霍文才将手中的藥直接拎到城隍廟上馬文瑞那去,馬文瑞招呼着他:“來了。”

馬文瑞的嗓子好上不少,他給霍文才打了碗酒釀圓子,霍文才問道:“這要是白天,你這攤子還怎麽賣啊。”

“晚上到白鵝潭岸上賣,那裏的水上集市很熱鬧。”馬文瑞說道。

那裏倒是離沙面島很近,沙面島上的英法殖民者将沙面島劃為他們的地兒不許中國人上去。對于這個恥辱廣州城的百姓自然是恨得牙癢癢的。不過聽說在前兩年,沙面島的殖民者算計到身為粵商的師弟陳随生頭上想奪取他的酒廠,于是師弟帶廣東鄉紳斷了沙面島上的供給逼迫沙面島上的英法殖民者與還未解散的軍政府還有粵商之間平等地坐在談判桌上。

在當時還是軍政府軍事部部長的魏宗出了不少力,最後沙面島上的殖民者被迫低頭。

這些高傲的公雞也有低頭的一天。

“等咱們換班了,我也去看看熱鬧。”

Advertisement

雖然現在還是個動蕩不安的時代,但是廣州城為南方最大的城之一多少年來經過戰争的洗禮依舊穩穩地站在這裏從未倒下。

“好。過幾天咱們傷好了就回去繼續當差了。”馬文瑞說道。

馬文瑞提起這件事,霍文才便說起自己現在在查那個無臉戲子的案子。馬文瑞驚呼:“兄弟你不要命啊!”

“我意已決。”霍文才說道。

馬文瑞苦笑:“你太認真了。既然要查,我陪你查。”

“謝謝文瑞,不愧是我好兄弟。”霍文才說道。

霍文才和馬文瑞談了會之後便到太平街那去。此時樂善戲院裏面有工人在忙碌着重新修整裏面的設施。

樂善戲院的招待不在,霍文才進了樂善戲院。那些工人以為他是樂善戲院的護衛也就沒有說什麽。

霍文才上了戲臺之後便摸到樂善戲院的後臺去。在後臺間裏,是供給戲班的化妝間。裏面的配給很足。霍文才走到梳妝鏡前,臺面上有留下來的正旦和花旦用的頭飾。

霍文才擡眼看鏡子,只見鏡子裏挂着戲子服裝忽然閃過一道影子。

霍文才将手中的珠花擲出去,那人接過手中的珠花。霍文才便出了手襲向對方,那人避開霍文才的拳頭扯住戲服往霍文才一送,霍文才被戲服纏住臉和視線。對方便撒腿跑。

霍文才扯掉蓋住自己身上的戲服便追了上去。霍文才只看到對方的身影,看起來是個少年,這人對樂善戲院似乎很熟悉。對方有功夫底子,但他的伸手卻比對方更勝一籌。他開口道:“站住!”

但對方跑得更加快了。霍文才不想引起在戲院裏修整的工人注意便沒有對前面的人硬來,眼看對方就要躍過牆頭離開,霍文才“蹬蹬蹬”借力抓住對方的手将對方從牆上扯下來。那人被霍文才抓住之後跌下牆頭霍文才看到對方的長相之後驚訝了一下——是永明戲班的那個少年武生。

在霍文才這麽一個疏忽之間,少年兩只手指往霍文才雙眼刺去。霍文才放開少年大呼:“想弄瞎我,心思這麽狠毒!”少年可不管霍文才說什麽,得到自由身之後便又想跑。霍文才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飛身拎住少年将他帶着離開了樂善戲院。

太平街上的紅屋裏,霍文才拎着少年到紅屋跟白天當差的兄弟借個地。白天當差的兄弟看着他手中的少年驚呼道:“這不是永明戲班的武生望鄉麽。”

“我和他有點事。”霍文才說道。

“請便。”白天當差的兄弟笑着離開将紅屋留給霍文才和那個叫做望鄉的少年武生了。

霍文才看着少年,少年臉上極其憤怒,這憤怒之中帶着一絲的怨恨。仿佛和霍文才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霍文才無奈說道:“別這麽看着我。”

望鄉抿嘴皺眉不語。

“你是永明戲班的武生,我很喜歡你們戲班的戲。樂善遭了竊賊,你怎麽會在樂善戲院裏?該不會這樂善戲院遭賊的事情和你有關吧。”霍文才臉不紅心不跳地污蔑道。

可少年武生還是咬牙憤恨地看着他。等了一會之後望鄉還是沒開口。霍文才便繼續說道:“你們戲班那個叫做令君如的正旦唱的《游園驚夢》可真好。”霍文才說到這的時候看到少年眼中閃了閃。但最後還是沒開口。于是霍文才便開口唱到:“春光滿眼萬花妍,三春景致何曾見。玉燕雙雙繞翠軒,蝶兒飛舞樂綿綿,樂綿綿,萬花争吐豔……”

那少年臉色一變。霍文才繼續哼唱着,當差的晚上天天聽到這戲,他已經耳熟能詳了。唱着唱着那少年忽然大吼道:“不要唱了!不要唱了!”

霍文才停下:“你憑什麽不讓我唱呢?”說這霍文才繼續唱。

望鄉渾身發抖眼睛滿是恐懼的淚水:“不要再唱了!不要再唱了!”霍文才看望鄉臉上露出殘酷的笑容:“我在晚上當差的時候,每天晚上都能聽到從樂善戲院裏傳來《游園驚夢》。後來我進去一看,你猜我看到了什麽。”

望鄉恐懼地後退一步。霍文才将望鄉拉到自己眼前一字一句地說道:“是個無臉正旦。”

“啊——”望鄉吓得跌坐在地。

果然,這戲班有問題。戲班裏的所有人更有問題。

霍文才任由望鄉被自己吓倒在地:“你回去吧。”

望鄉擡起淚眼朦胧的臉,不明白霍文才就這麽把自己放了。

霍文才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望鄉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會很快再次見面的。”

望鄉連滾帶爬地離開紅屋去了。霍文才看到白天當差的兄弟留下的香煙和火柴。他抽出一支點燃放到口裏吸了一口狠狠咳嗽了起來:“這玩意有什麽好吸的。”

不過霍文才還是将整根煙給吸完了。白班當差的兄弟回來之後霍文才和他聊了會便離開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霍文才在外面花了幾個銅圓吃了一大碗面才前往名荟飯店舞廳。

霍文才在把銅圓給面攤子的老板之後,他墊了墊錢袋子。

裏面的錢不多了。自己每天除了當差之外還是有空餘的時間,要不幹脆和馬文瑞一樣找點進項?不過眼下先把樂善戲院無臉正旦的事情先解決了再說吧。

霍文才到名荟飯店舞廳的時候早到了。這時候天色剛晚,張絕也還沒來。待到夕陽從粵江沉下去之後,廣州城的夜才開始熱鬧起來。前來名荟飯店舞廳的人紛紛入內。

霍文才伸着脖子看着,想見自己心中念念不忘的那個女人。

“霍巡警。”張絕的聲音将癡呆的霍文才喚回來。霍文才耳朵一紅:“你來了。”

“嗯,我們進去吧。”張絕說道。

“好。”

于是霍文才跟着張絕進去,那門前的侍者這一次沒有攔住霍文才。

霍文才随着張絕進了名荟飯店舞廳之後眼睛瞪大,這舞廳裏面裝飾得富麗豪華。這名荟飯店舞廳的老板鐵爺真的下了大錢,裏面裝了燈将整個舞廳照得燈火輝煌。還有裏面擺裝飾了洋人的東西。

張絕将霍文才帶到舞廳大廳中間一臺面坐下之後便有招待将酒端了上來。

張絕淺飲了一口酒輕笑:“小老板酒廠釀的酒就是好喝。”

師弟酒廠釀的?霍文才那起喝了一口,他不懂品酒。但确實能嘗出味道來。難怪沙面島上的殖民者會算計到他頭上。

霍文才在廣州城這段時間已經知道師弟陳随生是粵商中最年輕的一位,所以商道上人稱為“小老板”。他手裏有兩家面粉廠一家酒廠。據傳打算投資辦罐頭廠。

“張絕,你和我師弟很熟?”霍文才問道。張絕知道霍文才指的是誰,只是說道:“有幾面之緣。”

哦,那就不是很熟了。

名荟飯店舞廳的客人差不多滿的時候張絕對霍文才說道:“你右手邊帶着懷表的那位便是樂善戲院的林老板。”

霍文才看過去——是個端莊的中年男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