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周末你要穿給我看
“你一點兒也不在乎我是不是,壓根兒看不上我是不是!”
賀峤頓足。
方邵揚委屈得五官都皺到了一起,兩只手死死拖抱着他的腰,生怕他真回那兒繼續讓人摸去。兩人這麽在馬路邊僵持着,時間一長看的人更多了,可全被方邵揚當成是空氣。
“我在不在乎你重要嗎?”賀峤問得波瀾不驚。
“當然——”一個激動肩膀又牽扯到傷口,方邵揚頓時疼得龇牙咧嘴,“當然重要。要是連你都不在乎我,我就不在這個家呆了。”
“怎麽,你又要離家出走?”
“什麽叫又?!”
“上次不是離家出走兩小時,還撿回一只悟空麽。這次準備走多久,三小時?”賀峤擡頭看表,“抓緊時間,我今晚不想熬夜。”
“你看,你果然不在乎我。”方邵揚雙眼發紅,捂着肩膀退到車門上靠着,垂頭喪氣又氣不過,“我要離家出走你還說風涼話,哪天我真不見了你是不是要放鞭炮啊。”
“好了,上車吧,別在大馬路上喊。”心中陰霾暫時壓下,賀峤伸手薅他的頭發,方邵揚賭氣躲開。
“你要自己走回去也行,沒有人管你。”
他作勢要走,剛轉身肩膀就被扳過去。
炙熱的身軀填滿這幾天空虛的懷抱,觸手可及的溫熱觸感讓人心跳加速。賀峤被方邵揚壓在車門上粗暴地吻下來,呼吸間的酒精味烈得令人頭暈目眩。
“幹什麽……”剛含混地吐出幾個字,靈巧的舌頭就順着齒關鑽進來,掠奪本就所剩無幾的氧氣。
大庭廣衆之下這種旁若無人的舉動,即使是在夜店門口也夠離經叛道的。賀峤不适地動了幾下,發現根本逃脫不了。
今晚是真把這只土狗惹急了。
口腔裏的攪弄直接又莽撞,他嘴唇幾次差點被咬到,然後又被安撫似的舔過上颚跟舌根。邵揚張嘴呵着氣,喘息粗重得像剛跑完十公裏,親了許久才壓着他的手拷問:“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我老婆啊?”
賀峤別開眼,下一秒臉又被正回來:“知道還是不知道?”
“你說呢。”
“知道你還讓別人摸你屁股?!”
“方邵揚!”賀峤捂住他的嘴,一雙含情的眼睛威脅般瞪了一下,“再喊我真走了。”
“唔唔!”
“還喊?”
“唔唔唔……”
被熱氣呵濕的手掌這才松開。
賀峤盯着他,抿了一下唇,感覺被親過的地方燙得沒知覺了,低聲道:“他沒摸我屁股,只摟了一下腰。”
“摟腰也不行!”
又被無聲地一瞪,方邵揚怏怏小聲:“摟腰也不行。先是摟腰後是摟肩再後面就亂來了,那種地方根本沒一個好人。”
“你說的那種地方以前我常去,所以我也不是好人?”
“你不同。”
“有什麽不同?”
“你是我老婆,你做什麽都是對的。”
真是對狗彈琴。
轉身繞到車的另一邊,賀峤坐進車裏,降下車窗對外面的木頭人說:“還不快進來,送你去醫院。”
方邵揚灰溜溜上車。
到醫院以後挂了急診,護士拿着鑷子把他背上殘留的玻璃碎片一點點夾出來。他斜着坐在病床上,上身的短袖脫一半穿一半:“護士姐姐你輕點兒,輕點兒輕點兒!嘶——”
賀峤又心疼又好笑:“剛才一打四不是挺英勇的嗎,怎麽這會兒反倒慫了?”
“我都快疼死了你還笑。”
清完創護士端着盤子走了,方邵揚咬牙把衣服裝好,正要往袖子上擦汗,眼前遞來一張紙巾。
他仰起頭,目光灼灼地看着賀峤:“你替我擦。”
“又犯什麽病?”
“不是,我手動不了。”他撇嘴。
又是這樣賴皮的樣子,賀峤心裏郁郁地吐出一口氣來,幹脆把整包紙巾都放到他身邊的床上。
“随便你吧。我還有事就先回公司了,今晚不回去住。”
手腕卻被人從後面拽住:“你還在生我的氣?”
“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好幾天不聯系你,更不應該在電話裏沖你吼。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
“還有呢。”賀峤背對他輕聲問。
“還有?”
“在你眼裏,我是會為這種小事生氣的人?”
手腕上的力道緊了緊。
他用的是那只受傷的手,死死拉着賀峤不放:“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不是那麽小氣的人。”聲音可憐極了,“所以你到底為什麽生氣?告訴我好不好,這幾天我吃不下睡不着,回來的飛機上還吐了。”
賀峤眼睛閉上,少頃才慢慢睜開,轉過身來看着他:“那你告訴我,這次出國之前你有沒有見過什麽人?”
空氣靜止了片刻。
方邵揚的目光有幾秒鐘的游離。這幾秒鐘雖然短暫,賀峤卻注意到了。與其說是逃避,這幾秒的他更像是在思索對策,眼睛對視着,大腦卻在為其他事飛速轉動。
幾秒鐘時間一到,他說:“我沒有。”
“你沒有什麽?”
“我沒有。”奇怪的重複,像是在為自己争取思考時間。
“你還在騙我。” 賀峤的心窒了一瞬,被欺騙的難受表情完全洩露了內心。
方邵揚嘴唇掀了掀,像是想說什麽,但是權衡之後最終選擇沉默。
賀峤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質問:“出國之前你見過章維是不是?不僅見過,你還把我送你的筆轉送給他弟弟了,是不是?”
聽到前半段的時候方邵揚臉色灰白,像是有什麽重大秘密突然敗露。可到了後半段,他的嘴慢慢張開,表情卻突然平靜,連帶着肩膀也松弛下來,像是意外逃過一劫。他眼眸輕微地轉動了幾下,露出詫異的表情:“你說什麽,我把筆送給誰了?”
“章維的弟弟章銘,我親眼見到筆在他那兒。”
“不可能,我從來沒把筆送給別人過。”他把身上的兜翻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之後擡頭看着賀峤,表情萬分篤定,“我真的沒有,你相信我!要不是你今晚告訴我,我根本就不知道筆丢了。”
“難道你也沒有見過章維?”
這才是症結所在。見自己的大學同學為什麽要說謊?除了兩人的關系非同尋常外,賀峤想不出第二種可能。
方邵揚默然片刻,眼底浮現恍然大悟的神色:“你、你不會是懷疑我跟章維有什麽吧。怎麽可能啊,我跟他就是哥們兒!”接着掏出手機往床上一扔,“出國之前我是見過他,但是你不提我都忘了。要是還不信你就查,随便查,能找出什麽我随你處置!”
這種事賀峤當然是做不來的。他為人處世向來光明磊落,精于經商卻不慣于猜忌,翻男友手機這樣的事更沒有做過。
剛想說不用了,手機卻突然亮起來。看清來電姓名的那一刻,方邵揚身體驀地一震。
太不巧了,居然是章維!
“接嗎。”賀峤目光輕移。
臉上的錯愕一閃而過,方邵揚迅速鎮定下來,當着他的面點開免提。
—
其實章維已經準備睡了,只是收拾屋子的時候忽然有所發現,所以才打了這個電話。
“我就是試試,還以為打不通呢,沒想到你真回國了。”他笑笑。
“我也是剛回來,怎麽了,找我有事?”
方邵揚的聲音跟平時比顯得比較緊繃,不過章維沒注意:“也沒什麽,就是那天你來拿藥怎麽只拿走兩盒?我看抽屜裏還剩了一盒。”
電話裏陡然沉默。
“喂邵揚,在聽嗎,是不是信號不好。”
“在聽。”非常短暫的停頓,“估計是拿漏了。這樣吧,你再幫我買幾盒,下次我一起去拿。”
章維愣了。
“三盒還不夠?是藥三分毒,吃多了我怕——”
“我知道我知道。”方邵揚忽然很自然地打斷他的話,“但是中藥做的應該沒事吧,而且阿姨不是說那個藥治胃病特別管用嗎?哎呀你就再幫我買一點吧,免得峤哥吃着管用臨江又沒地方買。”
胃病?
幾秒的詫異後,章維心髒狂跳。
方邵揚身邊有人!
一直都知道他工于心計,今晚終于見識到了。剛剛那些話是說給別人看的,而這個別人大概率就是賀峤,他們倆此刻正在一起。
章維無聲地咽了咽口水:“好吧,那等我買到了再告訴你。”
“行,到時候你直接帶去公司給峤哥吧,他在我旁邊呢。”電話那邊笑了笑,方邵揚換了種埋怨的口吻:“這下信了吧?”
“賀總好……”章維的心再度被愧疚淹沒。
“你好小維,有勞你費心了。”賀峤聲音極其溫和。
“不要緊的,舉手之勞而已。”
那邊有低低的親昵的響動,語氣既無奈卻寵溺:“方邵揚你安分點,小心傷口。”
方邵揚啊了一聲,突然想起什麽事來:“章維我上次去拿藥的時候好像把一支筆忘在你家了,你問問銘銘見過沒有,黑色的。”
“唔,稍等我現在就去問他。”
章銘已經睡了,章維從他包裏找到那支筆。
“找到了。對不起啊邵揚,銘銘應該只是一時好奇收起來了,我明天上班帶給賀總吧?”
“別明天了,我現在就去找你拿。”
“一個晚上而已,急什麽?”賀峤的聲音,“明天帶給我也是一樣的。”
“那好吧,其實我也困了。”方邵揚打了個哈欠,“我們改天再約。”
電話挂斷。
章維把筆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包裏,之後捂緊手機睜眼望着天花板,久久沒能入眠。
而身處醫院的賀峤,因為解開了一個沉重的心結,再也沒有推開方邵揚的親近。
他站着,邵揚坐着,抱着他的腰。
時間靜靜地流逝,邵揚不肯松。
“方邵揚你幾歲了。”賀峤無奈極了,“不是說給我帶了禮物?拿出來吧。”
“在家呢,沒帶出來。”
“是什麽?”
“你猜。”
“又想耍花樣。”
“沒有……”方邵揚埋在他腰間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擡頭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把耳朵湊過來。
賀峤俯身,耳邊冒出幾個字。
“方邵揚!”他赧然抿唇,“你怎麽好意思的。”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這叫情趣。”方邵揚仰頭看着他,眼底任性又頑劣,“我不管,周末你要穿給我看。”
明天周四,休息!另外本文将在周五入v,屆時會有六千字更新掉落,希望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