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重創,靠自身靈力難以回複,勞煩顏師兄做回靈源,給江師妹輸送靈力,避免濁氣二度侵蝕。關師姐幫忙除衣,賦清師兄随我來。”
得了個最不重要的活計,關山月提出異議,“我可以給師妹打下手。”
仙羽沒好氣道,“那你是讓賦清師兄給江師妹除衣?”
顏之卿是江鯉情侶,仙羽猜江鯉也不介意,可把賦清留下來,日後見面豈不尴尬。
見關山月說不出話來,仙羽轉頭指揮起賦清,“打盆清水來,方便除衣。”
眼看幾個還是呆在原地,仙羽變了臉,沒好氣道,“都看着我幹嘛,還不幹活!”
賦清轉頭便往外走去。顏之卿早早握住江鯉的手,溫聲哄人。仙羽在另一頭調制屍毒的解藥,剩下關山月一人不知所措,她上前欲幫江鯉除衣,可江鯉的傷口她多看一眼都想吐。
屍毒混着濁氣附着在江鯉臉上,靈氣和它們拉鋸相鬥,表現出來的就是詭異的黑氣來回穿梭,如一條條黑蟲啃食紅到發黑的肌肉,有的地方白骨可見。
這比殺走屍還惡心。
關山月磨磨蹭蹭卸了大半衣袍,輪到傷口附近的碎衣料時,無論如何都下不了手。
顏之卿在邊上從頭看到尾,出門時關山月信誓旦旦說會保護江鯉,轉頭人受了傷,幫忙照顧都拖拉。當下沒好氣道,“嫌惡心就滾出去,用不着你。”
關山月縮起手指,含淚道,“我只是看到師妹現狀,心中自責不已。要是當時我能多勸幾句,讓師妹換上法衣,師妹也不會遭此大難。這事都怪我。”
積極認錯反倒叫顏之卿罵不出口,法衣一事也叫顏之卿難過,要是關山月當時多勸一句,他當時為什麽不多罵幾句呢?
賦清早早就把清水送來了,眼下跟在仙羽後面,讓幹什麽就幹什麽,兩人忙着制作屍毒的解藥,也沒精力往這邊看。顏之卿沉了臉,最後只得向關山月發話,“別發愣了,趕緊的。”
等關山月強忍反胃将衣物清除幹淨時,仙羽這邊已将解藥制作完成,她走過來仔細查看傷口,告知顏之卿一件事,“她情況太特殊,拔除屍毒需要清理腐肉。”仙羽頓了一下,“包括臉部。”
江鯉一半身子被感染,面部也遭了難。有顏之卿相伴她漸漸清醒過來,聽到仙羽的話拼命掙紮起來,哀求道,“我不要被毀容,師哥你快攔住她,師哥,師哥我求求你。”
仙羽不忍道,“按住她,別讓她哭,淚水流入傷口更麻煩。”
顏之卿按住江鯉肩膀,聲音發顫,“鯉兒別怕,等你病好了,咱們就成親。”
千年冰魄制成的銀刃落在江鯉身上,被腐蝕的皮肉其實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但江鯉的哭聲幾乎變形,來回只念着一句話,“我不要,師哥我不要。”
幾人忙到太陽落山時才結束,仙羽丢下銀刃,數個時辰的精細操作讓她精疲力竭,指尖更是發顫,很難說這是因為勞累還是對親朋好友開刀的不安。
“等下我布置一道聚靈陣,顏師兄也能歇上一會。”仙羽後退幾步,靠上一道溫暖有力的胸膛,她回過神,耳根泛紅,連忙拉開距離,“抱歉。”
賦清态度強硬,他讓仙羽坐下歇息,“剩下交由我。”
說罷他轉向顏之卿,簡潔明了,“顏之卿,靈石。”
顏之卿直接解了腰間的乾坤袋,抹去上頭靈識,交由賦清處理。
待聚靈陣成,關山月勸起顏之卿,“師兄先回去休息吧,這兒有我。”
近半日的靈力輸出,顏之卿早就支持不住,聚靈陣成後,賦清扯起癱軟的顏之卿,他送回去休息。
待兩人離去後,關山月又扶起仙羽,做起長姐的姿态,“師妹也是,忙了一天,明日還要再勞累,今晚就好好歇息吧。”
仙羽沒有拒絕,将手頭的事交給關山月,“她若是醒了,喂些蜜漿給她,其他東西斷然不能喂。”
關山月拍着胸脯保證,等屋中的人走的幹幹淨淨,她在屋內閑逛起來,尋了半天沒見到眼熟的物件,只有些藥材和醫書。
沒過多久江鯉清醒過來,想到自己的遭遇,她還未說上關山月半句不是,關山月已撲到她面前痛哭起來,“鯉兒,是我對不住你。你打我,罵我吧。”
關山月哭的情真意切,江鯉反而罵不出來,關山月平日待她不錯,再說這事也經過自己同意,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江鯉心中悔恨更多。
“我變醜了,師哥會不會不要我?”
一看江鯉又要哭鬧,關山月連忙抓住江鯉的手,好似要做出彌補之舉,“師妹別哭,我這有法子。”
“你雖受了傷,可師哥還是疼你的,方才還說要和你成親呢。”
有了這句話,江鯉果然不再哭鬧,她停下哭聲,盯着關山月不放,她有一雙杏眼,過去哭鬧時只覺嬌小可愛,現在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更多是醜陋。
關山月不去和江鯉對視,句句替江鯉分析,“你不是要替師哥解決隐患嗎?雖然現在後果嚴重了些,可依舊能說明情況。況且還能順利不少,待你說出緣由,師哥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關山月趴在江鯉耳邊說,“此後,再也不會有什麽家境不好,需扶持師哥一把的事了。”
廣成鎮(五)
道觀大小着實有限,出了門就能瞧見閑散人員,先前這麽大的動靜,大殿的百姓自然是知曉,隔三岔五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游走到附近,然後擡腦袋望裏頭張望一眼,什麽都沒瞧見,單憑只言片語就能拼出個故事。
仙羽待的地方讓給江鯉了,她只能去大殿歇息。殿內還聚集一些百姓,方才江鯉的慘狀不少人都瞧見了,這會見仙羽一臉疲憊坐下,衆人停了話語聲,眼神示意,最後方子野走過去問情況。
“仙子,那位道長……”
仙羽并不打算透露江鯉的病情,她注意到其他若有若無的視線,只是笑道,“她只是感染了屍毒,看着可怖而已,眼下已經沒有大礙。”
在聽的百姓似懂非懂,仙羽不打算透露更多,她起身往後院尋了個安靜去處。打算坐上一會,遲點回去和關山月交接。只是道觀地方着實不大,除去仙羽的矮屋,剩下幾間破屋都是有人住的。她剛眯了一會,便聽到說話聲。
“師哥,對不起,若不是我非要分開,鯉兒也不會受這委屈。”
這聲音說了沒多久便哭起來,仙羽辨認了好一會才認出是關山月的,不怪她一下子沒認出來。關山月平日裏都是大大咧咧的,看着不像會掉眼淚的人。
好一會顏之卿的聲音才響起,鬧了一天,加之靈力耗盡,顏之卿的聲音聽上去極為疲憊,夾雜着自責。
“不怪你,是我太慣着她。”
往後是兩人的反省,仙羽聽了會,大致明白江鯉是為何受傷。
他們四人為了能盡快找出濁氣原地,選擇了兵分三路。哪曾想出了意外,江鯉被濁氣感染。
這真是無妄之災。仙羽嘆了口氣,起身打算重新尋個地方歇腳,臨走之前聽到關山月所言。
“師哥要是想哭,就靠着我的肩膀哭吧。”
她下意識往那個方向瞧了一眼,半開的窗內,顏之卿将臉埋在靠在關山月肩頭沉默不語。乍一看兩人親密無間,好似道侶。
仙羽抿了抿嘴,極快收回目光,全當沒看見。
畢竟關山月說過了,她和兩位師兄只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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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轉轉又回了原先的落腳處,賦清抱劍靠在門邊,不知是在守着江鯉,還是等自己,仙羽将方才看到的藏于心中,上前和賦清打招呼。
“師兄。”
賦清似乎在這站了有一會,見到仙羽也不說話。為避免尴尬,仙羽主動問起賦清情況,“師兄也進了廣成鎮,若不是介意,我想替師兄……”
話還沒說完,賦清主動将手遞給仙羽,神情認真,“檢查身體。”
這話聽上去明明無必正經,賦清眼眸清明,仙羽卻莫名紅了臉,她小聲道,“是該看看。”
她的指尖輕輕按在賦清手腕上,不知是天熱,還是過于緊張,仙羽指腹生汗,微熱的皮膚接觸到一片溫涼,有那一瞬心如鹿撞。
她急忙念了幾句心訣,将多餘的想法排出,認真檢查起賦清的身體。索性除了靈力略有稀少,并未見其他問題。
既然無事,仙羽也不再打擾賦清,進屋照顧江鯉。
屋內江鯉躺在榻上,一言不發。仙羽坐下來檢查江鯉的身體。為避免尴尬,她主動和江鯉聊起來。
“太素谷有不少醫術精湛的前輩,起死人而肉白骨不在話下。等這次回去,向師長請個長假,養好身子,再漂漂亮亮回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