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梅香鎮上的吝老板
梅春鎮上有一個吝老板，當然他本人并不是姓“吝”這麽個奇怪的姓，只是他為人太過吝啬，“吝老板”這個稱呼才漸漸的被人叫開了。
吝老板在不是老板前，就是附近出了名的鐵公雞，等到他開了一家小酒館後——
客人發現別人賣的酒最多是往酒裏摻水，而他家簡直是往水裏摻酒。下酒的各種菜比如花生米不說數量一眼掃過去就能數清，還總有些又黑又苦的摻在裏面。
而且！
就這麽個酒不像酒菜不像菜的玩意，他都寶貝的舍不得浪費，每次誤入的客人幾乎沒動的酒菜都被他重新端去自己用了，于是吝老板的名頭就這麽被叫了出來。
就這麽好大的一朵奇葩店，客人自然是來了一次不會來第二次。
當然……如果想整人除外。
不過，因為吝老板的名聲以及他店裏奇葩的（真）水（假）酒和可以用數的下酒菜傳開了後，倒有不少人慕名來店裏見識他究竟有多吝啬。
就因為這樣，倒讓吝老板的店一直開了下來而沒有倒閉。當然，店沒能倒閉絕對根他為人吝啬所以成本少也不無關系。
不過，不管別人怎麽看吝老板，至少剛到這裏的沈哲瀚卻是很感謝他這麽個吝啬的性子。
若不是他吝啬，也不敢為了利益而留下自己這麽一個無戶籍、無路引、無來歷的三無人員。
小鎮上沒什麽可以消遣的地方，路過的一個姓王的行商因為有事需要在這裏停留一天，聽說了吝老板的事跡，便要去瞧瞧。
吝老板的小酒館是真夠小的，而且也沒有名字，就在門口挂了面寫了個大大“酒”字的青布帆。
還沒到門口，行商就聞到了一陣誘人的香味，順着味道不由自主就走了進去。
給他領路的是個姓牛的本地人，因為是家裏的老大所以被鎮上人叫牛大。
牛大之前也見識過吝老板的吝啬，跟着進來後，看到裏面人滿為患的情景，一時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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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來的一次還是在開張的時候，那天都沒有那麽多人好嗎？
難道是換老板了？
牛大正努力的想要找到店老板證明自己的猜測時，行商已經迅速的坐到一個人剛走桌面還沒來得及收拾的位置上。
“小二，清桌子！”沒發現老板，牛大便也跟着坐了下來，然後揚聲道。
“來了來了。”
應聲傳來之後，過了一會才有人來收拾桌子。
行商不認識，牛大卻是認識面前的人，不由驚奇道:“吝老板？”
“喲，是牛大啊！多謝你今兒帶人來照顧生意，要吃點什麽？”三下五除二把光溜溜的盤子收進托盤，吝老板擡頭最後一句話卻是問旁邊的行商。
“随便上些酒菜，速度快些就行。”聞着四周的香味，行商道。
随他發揮吝老板自然高興，應下後便端着托盤往後面去。
不大一會，吝老板就端着酒菜過來，一邊動作麻利的往桌上擺到桌一邊笑着道:“香辣蠶豆、五香花生、鹹幹黃豆、糖醋三絲、家常豆腐，二位慢用，不夠再叫我。”
簡簡單單的五碟小菜和一壺酒，擺到桌上卻香得很。
吸了下鼻子，行商有些迫不及待的抓起筷子嘗了兩顆花生，随後眼前一亮點着頭一臉滿意的吃起來。
牛大見了，不由道:“王老板，好吃嗎？”
王老板筷子不停的點了點頭，一邊嚼着嘴裏的黃豆一邊道:“好吃，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下酒菜，你也嘗嘗！”
說着他這才想起旁邊的酒，于是用另一只手倒了一杯放在一邊。
牛大望了眼桌上的菜，就是普通的花生米、黃豆之類的，看起挺好看聞起來也挺香，可就這些再好吃又能好吃到哪去？
帶着一分懷疑，牛大拿起筷子先夾了一顆花生米到嘴裏。
第一感覺是香，接下來就是脆，咽下去後唇齒留香，意猶未盡的還想繼續，別說，還就真那麽好吃！
又連着夾了幾顆花生，若不是顧忌這裏不是自己家還有對面的人，不過瘾的牛大都有些想上手抓了。
把其他幾樣都嘗了一遍後，牛大算是服了，等看到對面的人端起酒杯時不由道:“那基本就是白水，根本沒什麽喝頭。”
他說話間王老板已經喝完一杯水酒，別說酒味确實淡的幾乎沒有，不過，“配着這菜吃還行。”
聞言，牛大放下筷子倒了杯酒喝了，味還是以前那個寡淡的味，但別說，剛剛吃了那些菜再喝這水酒，居然确實不錯。
“嘿，別人是拿菜下酒，到這算是反過來了。”牛大放下杯子笑道，心裏卻想着這個吝老板從哪找來手藝那麽好的廚子，關鍵是他那麽吝啬是用什麽把人留下來的？
“就這麽幾個小菜都那麽好吃，那肉做出來得是什麽味？”嚼了幾顆花生米後，王老板說着，看了對面的人一眼。
明白他意思的牛大當即就放下筷子喊道:“吝老板，你過來一下。”
喊一會，許是店裏太忙了還是怎麽的，吝老板并沒有有過來。
往已經滿了的店裏掃了一眼，牛大眼珠子一轉，又喊道:“結賬！”
這兩個字才剛落下，吝老板就唰的從後面閃了進來，掃了眼面前的桌子後道:“承惠一共一百三十文。”
拍下他伸過來的手，牛大道:“急什麽，我們還沒吃完呢，你再上兩個肉菜來。”
“我們這小本生意，沒有肉，就這幾個菜。”
肉那麽貴吝老板卻是舍不得買的。
“我給錢。”王老板道。
“多少錢？”聽到錢吝老板眼睛都亮了一下。
“兩個肉菜我給一兩銀子。”王老板伸出手比了個二又比了個一。
一兩銀子就是一千文，兩個菜比這一桌菜還賺得多好幾倍！
吝老板眼睛更亮了，只是随即卻忽然又暗了下來，“我們店裏沒有肉。”
這有何難？
又夾了兩顆黃豆，王老板随手拿了兩錢銀子丢給牛大，“你去買點肉來。”
這肉上桌怎麽着也有自己一口，因此牛大點頭應了一聲後放下筷子就起身跑出去買肉。
“肉我出，價錢不變，這樣可以了吧？”王老板道。
吝老板連連點頭，滿面笑容的道:“可以，當然可以！”
對鎮上熟門熟路的牛大很快就拎了一斤多肉和一只處理好的雞回來，直接遞給吝老板。
接了肉往後面走，一路上看着坐滿人的大堂，往日連笑容都吝啬的吝老板難得的一直咧着嘴。
留下那小子果然是正确的，看看如今的生意，簡直太好了！
一本滿足的往竈房走，吝老板在門口就開始喊:“沈小子，快把這肉拿去做兩個菜！”
站在竈臺的沈哲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等回頭看到他手裏的肉時，不由先呦了一聲，然後才接過肉道:“真稀奇，老板您居然舍得買肉了？”
“你小子懂什麽，趕緊做兩個菜我好拿出去。”想到自己的一兩銀子，吝老板催道。
之前因為材料有限弄的都是些簡單到不行的下酒菜，對于沈哲瀚來說還真是挺沒難度的，如今看到一只雞和一塊豬後臀肉他很快就有了主意。
雞可以做成辣子雞，雞肉炸的比較有嚼勁加上酥脆表皮的土豆塊是很好的下酒菜。
至于這塊豬肉後臀肉做成蒜泥白肉就不錯，蒜泥白肉是川菜，吃起來麻辣鹹鮮，唇齒留香，既解饞還不油膩，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一道下酒菜。
正想着，沈哲瀚就已經将豬肉和姜一起放入冷水鍋中煮，同時将雞放到案板上雞肉切食指尖大丁，加鹽抓勻腌制在一旁。
等到鍋中的肉九成熟，用筷子不費力地紮透肉沒看到血水溢出後，沈哲瀚将鍋端出來放到一邊讓将肉繼續浸泡，然後去準備蒜泥水和其他調料。
調料準備好後，他将腌好的雞肉拿到另一個鍋旁，中火下燒開深油将雞肉和土豆輪流炸了兩遍，使雞肉至棕黃，土豆表面香脆後，用炒鍋加各種料炒後出鍋。
聞着那一陣一陣的香味，就是向來只愛錢不愛美食的吝老板都忍不住咽着口水。
把菜放到他手裏，看到他這幅模樣的沈哲瀚打趣道:“老板要是舍不得不如別賣了自己吃呗！”
聞着這香味，吝老板還真有點忍不住，随即想到一兩銀子，緊閉着嘴瞪他一眼就趕緊往外走。
至于為什麽要緊閉着嘴？他卻是怕口水掉進盤子裏。
剛剛就聞到一陣誘人的香味，等吝老板出來，發現味道是從他手裏傳出來的，店裏的客人沒看清那是什麽便開始喊:“老板，你手裏的菜給我也來一個！”
“還有這裏，我也要一份！”
“對不住，這菜只有一份。”将菜送到桌上後，吝老板才松了口氣，朝其他人賠了個不是後就趕緊往後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