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門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一員工嚷嚷道：“賀總人呢？你們怎麽能把人看丢了，這馬上就要開場了，趕緊到處找找。”
“他會不會是突然不想錄了，提前回去了？”
“不會吧，賀總昨天才親口答應了來錄節目的，這時候撂挑子不像是他能幹出來的事啊。”
“咦，他那個老婆不是也來電視臺了嗎？會不會是去找簡靈淮了？”
“怎麽可能，你們沒聽過他們的事啊？賀總壓根就不喜歡簡靈淮，趕緊去找人！”
腳步聲漸行漸遠，簡靈淮才回過神，收回手，笑了笑：“不好意思唐突了。不過也是，你又不喜歡我。”
賀芝洲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就聽他嘀咕道：“所以我們怎麽可能會接吻嘛，應該只是夢裏的場景。”
賀芝洲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夢裏夢到我們接吻？”
“你不要用這種看變态的眼神看我好嗎？”簡靈淮好笑道，“都說是夢了，夢裏什麽事都會發生啊。不說了，你趕緊去錄節目吧。”
賀芝洲轉身擰開把手。
“等等。”簡靈淮上前摸了下他的衣領，剛剛化妝師給他塗抹了口紅，不小心蹭了一點在衣領上，“先擦擦。”
賀芝洲任由他擺弄，垂眸看着他認真的眼神，俊朗的五官覆上一層妝容，似月眉星眼，嘴唇殷紅，睫毛微垂，時不時扇動一下。
賀芝洲呼吸的頻率有一點點錯亂，他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不看他，問道：還沒好？”
“快了。”簡靈淮仔細擦了半天，“怎麽越擦越多，不小心蹭到別的地方了。”
這時，門鎖“啪嗒”一聲響了。
清潔工推開門，看見裏面站了兩個男人，下意識喊了一聲：“你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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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動靜的工作人員跑過來一看，就看到賀芝洲不僅和簡靈淮動作親密，衣領上還沾了點口紅的印記。
衆人：“……”
剛剛說賀芝洲不可能喜歡簡靈淮的員工悄悄打了下自己的臉。
“我覺得吧……”簡靈淮讪讪地指着他的襯衣，“你去問問造型師，能不能換一件？”
賀芝洲涼涼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詢問工作人員更衣室在哪，員工立馬帶着他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簡靈淮幹巴巴地沖着其他人笑了一下，迅速離開了這個地方。
回到後臺休息室後，孫錦程才問：“簡哥，這麽大半天，你去哪了？”
“去見了下賀芝洲……”
簡靈淮倏地坐直了身體，他還沒有成功從賀芝洲那裏拿到錢，盡管只是得到了一個擁抱，但他還能察覺到當時身體裏産生的細微變化——
他知道自己抱的是朋友賀芝洲，而非原主深愛的賀芝洲，于是身體從一開始的迷戀，到理智逐漸回歸，終于用意志成功戰勝了對方的執念。
也或許，原主只是想得到回應，求得一個擁抱而已？
“簡哥，你的妝都花了，快去補一下。”
孫錦程的聲音将他的思緒拉了回來，他還處于驚訝于喜悅之中，摸了摸臉上已經幹掉的淚痕，如釋重負地笑了笑：“好。”
正式錄制後，是主演們的主場，簡靈淮得在後臺等待最後的一點互動環節。
坐在房間裏無所事實，簡靈淮想起張天瑜的事，又拿着小號進了那個群，立馬受到了群友們的歡呼。
他把炒股的一些常規知識以及操作講了一遍，又答疑解惑了一陣，才退出群。
“對了，那個財經欄目開始了嗎？”簡靈淮問道。
“開始了。”孫錦程看了眼手表。
“可以轉播到這裏看嗎？”簡靈淮指了指休息室裏的電視。
“可以，不過你不看看等會自己要上的節目嗎？”
“那能有聽賀芝洲的談話有意思嗎？”簡靈淮道。
孫錦程：“……”那可有意思多了！
搜索好欄目後，畫面一打開，就是主持人和賀芝洲正在就國際形勢與進出口企業如何平衡發展進行讨論。
簡靈淮慵懶地靠在沙發上，目光追随着賀芝洲，認真聽他的分析與見解。
孫錦程聽不懂，也對這些不感興趣，在一旁玩起了手機。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見簡靈淮鼓起了掌：“這個觀點不錯。”
“……”孫錦程仿佛回到了家玩手機，老爸卻很認真盯着新聞聯播的場景。
四十分鐘後，節目結束，簡靈淮還有些意猶未盡，打算有空多跟賀芝洲多聊聊這方面的內容，說不定能打開新的思路。
工作人員前來通知他們準備上場。
“雖然是第一次上這麽大的綜藝節目，但你千萬不要緊張，不要露怯。”孫錦程給他捏捏肩，“臺本上的流程都知道吧？照着臺本來就行”
“知道，裝作瞞着主演們來給驚喜，再說說拍戲時的辛苦。”簡靈淮笑了笑，扭頭又問了一句，“工作室游戲打算什麽時候重新上線？”
“下個月。”
“讓他們加快進度，最好在半個月內上線。”
“啊？”孫錦程不大明白，不過時間倉促，不允許他詳問，匆忙帶他去前面的舞臺了。
賀芝洲結束錄制後，主持人和現場導演都前來攀談了一會兒。
秘書見他心不在焉的應對，時不時往門口瞟一眼，立即猜到他在想什麽，問了一下旁邊的工作人員：“簡靈淮簡先生在哪裏？”
“簡先生正在錄節目呢，就在樓下，要去看看嗎？”工作人員問道。
秘書看向賀芝洲，見他沒有說話，就揣摩到了意圖，道：“那就麻煩你們帶個路吧，正好等他一起收工回家，但是盡量不要引起轟動，最好是可以安靜地看。”
“好的好的，這邊來。”工作人員一邊在前面領路，一邊拿着對講機跟隔壁演播廳的人對接任務。
沒多久，賀芝洲就來到了後臺，經過側門時，撞見了孫錦程。
孫錦程趕緊打招呼：“賀總，您剛剛的談話節目真棒！”
賀芝洲腳步一頓，扭頭看向他：“你看了？”
“我沒看。”孫錦程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聽不懂，是簡哥在看，看得老認真了，還給你鼓掌呢。”
賀芝洲眉頭一挑。
在即将到觀衆席的時候，秘書掏出一副墨鏡和帽子，賀芝洲戴上後坐在了在第一排的角落，緊挨着工作人員。
觀衆們的注意力還停留在舞臺上，也就沒注意到這裏人員的變動。
舞臺上，幾位主演和配角們互相打招呼，彼此裝作久別重逢的樣子，挨個擁抱了一下。
賀芝洲：“……”
他看着舞臺上異常耀眼的簡靈淮，猝不及防地想到了剛才那個擁抱。
電光石火間，某根斷斷續續的線突然連了起來。
幾乎每次在沒給錢的時候，簡靈淮似乎都會跟他有身體的親密接觸。
越是細想，越發現其中端倪十分明顯。
所以，簡靈淮他到底是圖什麽？錢財？還是身體？
如果要是不給錢的話……就會像剛才一樣主動擁抱？
賀芝洲嘴角勾了勾，眼裏閃過一絲探究的笑意。
這時，臺上的演員們提到了演戲時的艱辛，和各種感恩劇組和工作人員的話。
當記者問到簡靈淮：“你在劇組覺得最辛苦最無法忍受的是什麽？”
簡靈淮坦誠道：“盒飯，不好吃。
主持人：“……別的呢？”
簡靈淮：“沒了。”
“……”
主持人笑了幾聲帶動氣氛，趕緊去問下一個人。一輪結束後，又問到衆人現在在做些什麽？
“最近在準備減肥，下個月就要進組了。”晚上還要吃夜宵的江元菱這麽說。
“在健身。”實際上是打算再去紋一次眉的端木延這麽說。
“在陪奶奶打游戲。”真的有在陪奶奶打游戲的簡靈淮這麽說。
觀衆席發出一陣爆笑，臺上的人也笑了，主持人追問道：“到底是你打還是奶奶打啊？”
“奶奶打。”簡靈淮自信道。
主持人更是好奇了：“奶奶多大高齡了？還喜歡打游戲？”
“剛過八十大壽，她可喜歡打了，主要是那個游戲很方便，可以語音操控，壓根不需要她動手，就有工具人幫她進行城市建設。”簡靈淮三言兩語就說完了。
主持人平時也會玩游戲，問道：“這是什麽游戲？我怎麽從來沒玩過？”
“因為你可能覺得簡單吧，其實這種真的很适合孤獨的老人。”簡靈淮語氣真摯，“不過也可能是這個游戲公司太窮了，上線好久都沒什麽人玩，最近又在進行優化，奶奶就等着它趕緊更新呢，房子快蓋不下了。”
觀衆們又是一陣哈哈笑，仿佛看到了八十歲的老奶奶苦哈哈地等游戲更新的場景，畫面感十足，立即有人大聲問：“是什麽游戲？”
簡靈淮搖了搖頭，不予作答。
可越是不說，就越有人想要知道答案，主持人也笑道：“你就說說吧，正好我家裏也有兩位老人閑得無聊，要是好玩我也讓他們玩玩。”
“那敢情好，奶奶正愁沒人跟她一起組隊。”簡靈淮這才一口氣将游戲名字說了出來。
賀芝洲眼角微微揚起，眼裏溢出一絲笑意。
候在後臺門口的孫錦程都驚呆了，猶如醍醐灌頂，頓時明白了簡靈淮的意思，立馬給工作室打了個電話：“你們趕緊加快速度，務必讓游戲在半個月內上線！”
錄制接近尾聲，不重要的配角們要準備退場了。
賀芝洲準備起身，突然間，簡靈淮向這邊看過來，聚光燈下的青年仿佛自帶上了光芒，微微一笑，揮了揮手，然後跟着其他人走下了舞臺。
賀芝洲心猛地跳了一下。
這一片的觀衆們先是尖叫了一聲，然後才想起自己不是他的粉絲！可惡！爬牆就一秒，一秒而已！
賀芝洲在秘書的保護下回到了後臺。
簡靈淮正在化妝間裏玩手機，透過化妝鏡看到他進來，轉了半圈椅子，笑道：“正準備給你發消息呢，不繼續看節目了？”
“你什麽時候發現我的？”賀芝洲站在他面前問道。
“你一進去就發現了，很明顯好嗎？”簡靈淮道。
“可是別人都沒發現。”
“她們又沒跟你住一起，跟你不熟。”簡靈淮打量着他，“不得不說，幸好你戴了墨鏡帽子，不然今晚的主角就是你了。”
賀芝洲被這通彩虹屁吹得身心通暢：“說吧，你想要什麽？”
簡靈淮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笑道：“剛剛拉奶奶出去打廣告，不會怪我吧？”
賀芝洲看着他胸有成竹的笑容，嘆道：“你不是知道嗎？”
“就想再聽你确認一遍。”簡靈淮說道，雖然他也知道賀芝洲不會怪罪于他，就在剛剛的訪談中賀芝洲本人才說到資源合理有效運用的問題，正和他不謀而合。
“還不打算回去？”賀芝洲見他坐在椅子上，沒有要挪窩的意思。
“等會要去吃夜宵。”簡靈淮回道，“你要是很累的話，就先回去吧。”
半晌，賀芝洲才問：“吃什麽宵夜？”
簡靈淮訝然：“你也想吃？”
“沒吃晚飯，不行嗎？”賀芝洲說。
“你不會是剛出差回來就趕來錄制訪談了吧？”簡靈淮奇道，“之前不是還拒絕的嗎？”
賀芝洲猶豫良久，索性不答。
好在簡靈淮也沒再追問，只當他是工作狂，翻了翻放在桌上的包，找出一盒糖遞給他：“只有這個了，要不先墊墊？”
“……”賀芝洲看着這盒剛拆封的口香糖，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多，應該是集體收工了，簡靈淮道：“你真的要一起去吃宵夜嗎？”
“嗯。”
半小時後，某家私密的高檔餐廳裏，江元菱和端木延乖巧安靜，一動不動地坐在位子上，看着對面一言不發的賀芝洲。
打死他們也想不到，就這麽突然和賀氏總裁坐在一起吃夜宵啊！太禿然了，一點準備也沒有啊！
兩人紛紛把譴責的目光投向簡靈淮，簡靈淮正在點菜，他知道這幾個人的口味，一口氣點了七八道菜。
擡起頭時，撞見他們的視線，笑道：“不用怕，賀芝洲他是個好人。”
江元菱：“……”只是這個問題嗎？
端木延：“……”舔狗你真是好大的狗膽！
簡靈淮又看了一眼冷冰冰的賀芝洲，說：“放松一點，他們也是好人。你不跟他們說兩句的話，他們可能一晚上都不敢動了。”
江元菱：“……”
端木延：“……”
半晌，賀芝洲颔首：“你們好。”
兩人：“……！”
竟然真的聽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