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2)

第三十七章 (2)

個老和尚互相看了一眼,最終還是空聞開了口,“不知伊施主何處歸根?若有需要,老衲自當為伊施主通報一下平安。”

聽空聞說起歸根,伊安幽幽的擡頭,遠望蔚藍天空,神情恍惚之中帶上了點點哀傷,“在這個世界上,伊安已是無根之人。”

伊安的話讓三和尚的表情愈發的慈悲了起來,空聞念叨了一句佛號之後開口,“無根既是處處根,伊施主,還望寬心。若伊施主不嫌棄鄙廟簡陋,可安心待下,只是……”

40、第二願

見空聞似有難言之隐,伊安掩下心中各種情緒,面色更加憂傷,帶着幾分凄然,“大師若有不便請盡管開口,伊安雖不才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之輩,當即不會強人所難。”

“非是如此。”空聞連忙否定伊安猜測,“佛為渡人,廟宇本就為天下人所開,只要伊施主願意即可。只是伊施主身上有一股不明內力,若不及時輸導恐有憂患,但少林門規森嚴,若非少林弟子,老衲等人不便出手,善哉善哉。”

內力?那是什麽神奇東西?伊安眨了眨眼,完全不明白自個兒的身體在什麽時候玩出傳說中的玩意來了,“伊安糊塗,鬥膽詢問大師,可知那內力從何而來?”

“老衲只知此內力為一功力深厚者傳入伊施主體內,并且在傳導之時那人必定處于走火入魔之态,內力才會如此紊亂。”

走火入魔……伊安臉色變得死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想到不好的東西了!不過當前最要緊的還是把那股所謂的內力給理順了,他可不想被狗咬了之後還留下後遺症。

想到這裏,伊安的表情那是哀傷而凄涼,雙目神采全失,只剩下絲絲悲苦之色,“伊安在此已無所歸依,無根浮萍遭遇風雨,只求一隅容身,鬥膽求入佛門之下,虔心向善,望大師成全。”

空聞立即回了一禮應聲,“佛門向世人所開,伊施主既想皈依佛門,老衲豈有拒之門外之禮?只是還有些事容老衲與二位師弟商讨片刻,請伊施主稍候片刻。”

“大師,請。”

于是,迎着當頭照的大太陽,三個加起來超過兩百歲的老和尚腦袋湊一起開始談起來悄悄話。

空智:“這是方丈撿回來的,理所應該該是方丈弟子!”總之一句話,這次休想再塞到他門下了。

空性:“三師兄所言極是,方丈,切不可半途而廢。”開什麽玩笑,他門下那群弟子夠他頭疼的了,還來?

“……”空聞無言片刻,才阿彌陀佛了一句,只是其中的幸酸無人知吶,“既然兩位師弟如此說,那老衲既收伊施主為閉室弟子。”

閉室,換句話說下次有人找來拜入門下也不關他事了。空智空性頓時扼腕,他們怎麽就忘記閉室這個美好光明到無以複加的詞了呢?于是說,三位大師,你們就忘記了可以把人推給下面輩分的弟子收入少林嗎?

“既是我徒那就是圓字輩弟子,那還剩下一個問題。”空聞在兩位師弟疑問的眼光中微微嘆氣,“法號。”

這下子,兩位師弟也嘆氣了,法號,這還真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啊,既有禪意又叫的順口的法號早就叫光了,這就是門下弟子太多的杯具啊。

“師父,可以叫新來的師弟圓滿!”湊了過來的圓字輩開始為自家師父排憂解難起來。

“不行,那是師弟第三十一名弟子的法號!”空聞語帶惋惜之意。

“圓球。”

“那是掌廚的四師兄!”

“圓潤。”

“戒律堂的十一師兄。”

“那……圓滑?”

“知客堂的五十六師弟就叫這個。”

“叫圓通吧。”

“還是不行,般若堂,六師兄。”

“……圓寂!”

“阿彌陀佛,圓溜師弟,慎言。”

伊安,“……我勒個去,叫圓通圓寂還不如叫圓房呢!”誰來告訴他少林寺弟子就這德行?!

聚在一起商讨法號的衆人聞言雙眼一亮,空聞高呼,“圓房!□空即是色,圓房甚有禪意,此號甚好,阿彌陀佛,看來伊安你和我佛有緣,頗具慧根啊。”

一連串的黑色小點點就是伊安此刻心底最真實的寫照:尼瑪他說笑的有木有?!

可不管伊安內心如何淩亂如何ORZ滿地,法號一事已定,不做更改,爾後,選取時辰,由空聞親手為伊安剃度落發,從此,做過學生做過皇親國戚的伊安現如今成傳說中的少林入室弟子。

“圓房師弟,起床做早課了!”

“圓房師弟,今日該你撞鐘了!”

“圓房師弟,快來用齋,師兄我幫你空好位置了!”

“圓房……”

“……”

異常活躍的同僚們一聲聲圓房叫的伊安默默扭頭咬牙:特麽的以後誰再跟他說和尚這是個嚴肅的職業他就跟誰急!!不過,伊安是這麽容易吃虧的人嗎?當然不。

于是晚上就寝前,和圓房一起成為最後一班沐浴淨身的圓字輩師兄們突感一陣寒意,密閉的浴房竟無端端的起了一陣陰風,燭光搖曳,幾人放在洗浴之處外面的僧袍飄飄飄蕩蕩的飛了。

飛了飛了飛了……已經洗完轉頭卻眼睜睜的看着衣服被那陣詭異陰風吹飛的幾位圓字輩赤條條的石化了,然後,他們看見穿戴整齊的小師弟姿态優雅的從他們眼前經過。

“圓房師弟,請幫我們送套僧袍過來吧。”可憐兮兮的瞅着伊安,其中最小的雖是伊安師兄卻比伊安還小個好幾歲,俨然還是個少年心性。

伊安溫文一笑,頓時,幾位師兄似看見眼前之人腳下生出碩大白蓮,幹淨俊秀的臉龐更是點點悲天憫人佛渡世人的慈愛,“阿彌陀佛。遮既是不遮,不遮既是遮,人生而赤條條來赤條條去,幾位師兄何必拘泥身外之物?”

說完就轉身慢悠悠的離開,白色的僧袍在月光下劃出優美的弧度,硬是讓幾位師兄看心跳加快。——嗷嗷,我們不要赤條條曬月光啊小師弟你快回來,我們再也不叫你法號了QAQ~~

至于伊安,報了一箭之仇之後心情愉快極了,趕在院方落鎖之前回到自己鋪上,幾位同寝師兄見只有伊安一人回來好奇詢問其他人下落,得到伊安微微笑容,悲憫非常。

“幾位師兄一心向佛,決意摒棄心靈上的塵埃用最赤誠的狀态去感受佛光浩蕩,此刻正虔誠向月坐禪,感念無遮之真谛,實乃讓師弟佩服。”

幾位師兄:“……”默默躺下拉被子睡覺:什麽無遮什麽赤誠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隔日,少林寺衆僧之中流傳出一個傳說:昨日月圓,圓字輩幾位師弟/師叔伯突悟佛意,夜間赤身裸體只胯間一前一後駕着兩瓜嫖在庭院之中虔誠向月邁着獨特舞步汲取月光淨身,此心之誠着實讓人佩服。

後來,少林寺的傳說越來越多,再後來,少林寺方丈的閉室弟子亦成為了傳說中的一則,只要一提起,少林寺僧衆臉上皆會立馬浮現出一種虔誠的敬意,整齊劃一的就像是多次訓練過的一樣。

方丈室

空聞坐在蒲團之上看着眼前笑眯眯的閉室弟子滿心欣慰,“圓房,轉眼你已入少林一年,這一年你潛心修煉,無論是德是武都是盡心盡力。也是你與佛有緣,頗具慧根,才一年光景就疏通了你體內之力并收為己用。今日開始,為師正式教導你少林武學,不過在此之前,為師有一句話希望你好好記着。”

“為人者先為德。我們少林弟子不求普渡衆生不望接濟天下,但求無愧于心足矣。記住了嗎?”

伊安合掌,跪坐在蒲團上面的身體微微彎下,“弟子謹記,莫不敢忘。”無愧于心,這本是他所求,無關身份。

41、第二願

“嗯。”滿意的點點頭,空聞帶着笑意看上去非常慈愛的……取出了一本書,直接遞給伊安,“好了,這是少林基本功法,先去練着吧,練完了再來找我。”沒練完就甭來找了。

把空聞言外之意聽的一清二楚的伊安笑的接下,語氣溫和的俨然就是得道高僧的範兒,“徒弟有一事不明望師父解惑。”

“講。”

“前些日子徒弟從山下帶回來的碧螺春師父可曾見過?”見空聞想開口,伊安再出一言提醒,“師父,出家人不打诳語。”

空聞老臉一緊,随之又阿彌陀佛了一聲,回道,“有既是無無既是有,圓房,你太看重身外之物了。”也不知怎的,每次圓房下山買來的茶葉總比山上的要好喝許多啊。

伊安不為所動依舊笑的天地無光,“所以,師父你是承認那茶葉是你偷的?”

“這怎麽是偷呢?!”空聞終于卸下了得道高僧樣對着伊安吹胡子瞪眼起來,“為師這可是為你好,出家人怎可貪戀口舌之欲?”

“是啊,出家人怎可貪戀口舌之欲呢?師父。”伊安笑的眉眼彎成了月牙,出口的話語更是溫柔到不可思議,卻硬是讓空聞心虛的兩秒。沒辦法,茶葉偷渡多了的後遺症。

入少林一年,伊安早就了解到這所謂名聲遠揚的少林寺裏面全是一幫子二貨,人前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到了人後就二的讓人抓狂。當然,他也知道空聞會這樣也是對他喜愛和信任的表現,但、是!要不要每次都把他化緣得來的茶葉都偷光?剩一點給他會死嗎?會嗎?!只要一想到還要呆在這個二貨滿地跑的少林九年才到任務時間伊安就很想撓牆!

沒錯,就是九年!那一次錯誤時間修正并沒有讓他回二十年後而是十年後,那群數字還狀似十分正規的給出了一個聽着很官方的回答:俗話說臺下十年功臺上一秒鐘,為了以後臺上的光輝形象,小一,給你十年磨刀時間吧!

對此,伊安滿腦子都彙聚成一個字:靠!

伊安其實對內家功夫的那些秘籍什麽的看不太懂,可好在悟性不錯身邊的那些同僚也比他早入門,一堆的免費老師外加自己的摸索,更何況伊安也曾苦練過外家功夫,還有那一身他根本不願意回想來源卻着實渾厚的內力,融會貫通這種事情倒也做的不錯,一時間過的也覺得挺快的。

一晃眼就又一年過去了,方丈師父見伊安突飛猛進的功夫那是欣慰的老臉開菊花,另外兩位空字輩則是扼腕不已。早知道這人這麽有悟性當初他們就不往外推了嘛,瞧瞧,兩年時間空聞那老家夥的生活條件那叫一個噌噌上漲啊。于是,少林寺的高僧們,你們不是世外高人六根清淨嗎?為了一些茶葉就起貪嗔之念真的沒問題嗎喂!!

“圓房啊,你入少林也兩年了。”

伊安笑,“師父需要徒弟辦何事直言就是。”一般而言,空聞只要以“圓房啊,你入少林已經XX了。”開頭的都是有求于他,這都成為定律了。

空聞被噎了一下,細目凝神望去就見自家閉室弟子盤腿跪坐蒲團,那如同散財童子的臉上笑的跟前堂佛像越來越像了,讓他自行慚愧啊。——他都模仿了幾十年了居然還沒一個學了兩年徒弟笑的像,太慚愧了!

“為師想讓你送封信去武當,交與武當掌門張真人手中。”說完,空聞也沒等伊安說願意不願意就把信遞了出去,他知道,自己這個徒弟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真正的溫和到沒原則,當然,那些個弟子進茅房掉手紙挑個水掉池塘這種小事他相信和他這個弟子毫無幹系!!空聞方丈一臉正氣的想到。

接過信件,伊安點頭接下任務,“是,師父,弟子領命。”

“圓房吶,你已入少林兩年未出過遠門,可認識去武當的路?”因為花了整整一年時間才把這弟子身上的亂竄的內力理順,嚴格來說圓房才學了一年少林功夫,獨自出門他還真有些不放心,這麽難得的一弟子若是折損了哪裏他好真不舍得。

伊安雙手合十,斂眉閉目,“阿彌陀佛,嘴在哪裏路就在哪裏,師父,弟子明白的。”

“好好。”或許真的是偏愛,空聞對這個最晚入門的弟子着實喜愛,從懷中取出一只青花小瓷瓶遞于伊安,“圓房,這瓶中有三顆救命金丹,何時需要你自己把握。雖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江湖水混,還是小心為上。”

皈依佛門也不是真的就跟佛一樣什麽都空了,他們還不是佛,做不到佛那般空既是滿的境界,所以空聞也會擔心自己喜愛的弟子是否會有危險,盡管他會指派圓房做這事也是因為他知道圓房的功夫加上那身不弱的內力足以擠入二流高手行列,只要不遇上真正的高手是不會有事的。

“弟子謹記。”

茂林叢生巨木參天,頂着頭頂上的大太陽伊安滿臉無辜的和樹枝上的猴子大眼瞪小眼。“喂,你跟着我幹嘛?”這猴子都跟着他一天了,他轉悠了這麽久猴子就跟着轉悠了這麽久,不就是因為太口渴采摘果子時見到這只猴子就順手扔了它幾顆嗎?需不需要跟的那麽緊?!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轉悠了一天都走不出去的鬼地方究竟是哪裏啊?!!

就好似聽懂了伊安的話一般,猴子吱吱叫了起來,在樹枝上更是上跳下竄的看的伊安眼花花。“停停停,你聽得懂我的話?”

“吱吱吱。”——猴子給予了回應。

好吧,這個世界連閻羅王都有了深山老林出現一直聽得懂人話的猴子也不稀奇了,但、是,尼瑪的他又不是雜耍的這猴子的肢體語言他看不懂啊有木有?!

幸好,對于伊安來說他還有一雞肋外挂,他看不懂倒是有小鬼看懂了,為伊安指明了一條光明大道,“這猴子是想讓您跟它去個地方。”

這樣啊……伊安看着猴子依舊努力不懈的上跳下蹦抓耳撓腮的,它跳得不累他看着都累啊。“要我跟你走是不是?帶路吧。”

聽伊安這麽說猴子興奮的吱吱直叫了幾聲立即朝着某個方向蹦竄了過去,還時不時的回頭看一下伊安,好似擔心他不跟上來,讓伊安見了啧啧稱奇,這個世界果然玄幻了。

要去的地方也并不遠,就算伊安一天沒吃什麽東西果腹也不覺得勞累。跟着吱吱叫着的猴子進入山洞,一股惡臭迎面撲來,差點讓伊安吐出來。

屏息快步來到猴子呆着的那處,發現那白乎乎的東西竟是一只白猿的屍體,伊安挑眉,“你想讓我幫你安葬它?”

“吱吱吱——”

又是一陣急促而尖銳的叫聲,伊安知道他猜錯了,那又是為什麽呢?伊安默默看着猴子……旁邊的小鬼,等待答案。小鬼也上道,一個作揖,“這位師父,猴子的意思是白猿腹中有經書。”

經書……伊安垂下眼簾遮住眼中閃過的一抹神思,蹲□忍着味道在白猿屍體上摸索了片刻,拆開縫合的線從腹腔取出一個油紙包。随後把油紙包放在一旁,借用一些尖銳大石塊和木頭挖了個坑把白猿埋了之後才去洞外溪流洗過油紙包上的血腥臭味,打開,幾本經書上赫然寫着九陽神功。

伊安默,他怎麽越來越覺得這像是餘澤峰經常做的那些英雄升級流的白日夢橋段呢?他只是被狗追入這處密林後迷了路罷了,需不需要這麽主角路線?!

伊安不知道的是,他現在的确是搶走了某個走英雄升級流的主角最重要的路線。而他更不知道的是,當他在那小鬼似無意和猴子有意的督促下無奈把那些經書背完并摸索了個大致後某晚睡覺時不小心讓經書給燒的只剩下其中一本的行徑更是讓往後那位主角威風大失。

“終于出來了!”

一個正常人呆在鳥不拉屎的森林兩年終于出來的心情激動是可想而知的,伊安仰天歡呼一聲立馬奔向人煙處,雖然此刻模樣狼狽但好在天生讓人信任的本質還是輕而易舉的讓單純質樸的農人心生憐憫許他洗澡并為其準備齋飯,兩年不見的光頭造型再次出場時,伊安竟生出幾分懷念的滋味起來。

填飽肚子,伊安一路問去終于到了武當見到了傳說中太極拳的創始人張三豐,一聲阿彌陀佛,伊安把信給了張三豐。——瞧,他可是言而有信的好人吶,兩年都把信保存的好好的。

42、第二願

身為武當掌門一代泰鬥,張三豐表示他見識過的各種奇怪事情真心不算少了,可是,低首看着手中皺巴巴還未拆封的信,一角還被火燒了些,其他地方更是可以的有動物牙齒撕扯和糞便的痕跡,張三豐表示很糾結。

不過,糾結歸糾結,張三豐還是非常溫和的表示了感謝,“有勞這位小師傅了,若小師傅不棄可去廂房暫歇幾日,待我拜讀方丈信物坐下定奪後再啓程,你看可否?”

“那就有勞張真人了,阿彌陀佛。”張三豐的邀請對伊安來說那是求之不得啊,雖說已經洗過澡吃過飯了,可畢竟是偏僻農家資源不多他也不好意思太麻煩人家,也就草草收拾一下罷了,現在正好趁此機會好好恢複。

等人把伊安帶去廂房後,張三豐才拆開信封,看完後臉色竟激動了起來,讓一旁的幾位弟子擔憂不已,幾人面面相觑後,大弟子宋遠橋抱拳詢問,“師父,您沒事吧?”

“遠橋啊,師父沒事是你有事。”

他有事?這句話讓幾位弟子那是滿頭霧水更甚,宋遠橋琢磨了片刻也沒琢磨出什麽,只能開口,“弟子愚鈍,望師父明言。”

目光掃過了幾位弟子,張三豐輕輕一嘆氣,“你們該知道,為師一生僅有三件憾事,至今都無法放下。”

一句話說的幾人臉色微變,目光不約而同看向了神色黯淡下去的宋遠橋,暗自嘆氣。他們自然清楚師父的憾事:一為三師弟/兄的癱瘓筋骨;二為至今還在蝴蝶谷的無忌;三,則是為了大師兄那個出生不久就失去的孩子。

宋遠橋性子謙和儒雅,但此刻神情卻是隐隐帶着哀戚。他現已是知天命之年卻只有不及束發的青書一個孩子,不明真相的人只當是他成婚晚,卻不知其實在青書之前他還有一個孩子名曰青竹,但因為他的大意,才及襁褓的青竹丢了,也致使了他的夫人郁結在胸常卧病塌。

後相隔近十年他們夫妻兩才再次誕下麟兒,夫人也終于因為青書而減緩了對青竹的思念,但因為舊病不愈把身體底子給毀了,終是不治而亡,青竹也成為了他夫人最大的憾事,這些年他一直尋找卻遍尋不獲,現在師父的意思是……有消息了?!這樣的想法竟讓五十多歲的宋遠橋露出了忐忑的目光,張三豐嘆息一聲說出了他所知的事實。

“兩年前,為師得到少林寺方丈傳來的信息說他偶然間得知他的閉室弟子腰間有着和青竹相同胎記,年齡比對又是相似,但終是無法确定于是讓我們親眼判斷,但不料那弟子竟半途失蹤去向不明,為師怕你傷心也就隐而不談,今日終于得見,為師也能把這事說出來了。”

“師父,你是說……”宋遠橋雙眼一亮,神态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剛剛、青竹,那個就是我的青竹?!”

“遠橋,切莫激動,此事還未得到證實。”

“不,師父,他就是青竹!”這句話宋遠橋說的斬釘截鐵,也并非是被期望蒙蔽了眼。剛剛還未仔細觀察,現在細細回想宋遠橋卻是發覺那少年眉宇間和他夫人有着四五分相似,“如若師父擔心我認錯,那我們現在即可去求證,青竹的胎記我親眼見過,這二十多年來更是日日不敢忘,絕不會認錯。”

說着宋遠橋竟似個毛頭小子般就要往外沖,被張三豐制止,“遠橋!那小師傅風塵仆仆顯是一路趕來,求證之事明日說便是,今日暫且先讓他歇息。”

“對對,趕了一路肯定累了,先休息,先休息!”早就把人認定為自己兒子的宋遠橋一聽張三豐的話立馬點頭,求證是小,讓兒子好好休息才是大事。

遠在廂房洗完澡舒舒服服的蒙頭大睡的伊安自然不知道這一切,所以,隔日突的感受了一把武當七俠中健在的幾位如火熱情時莫名了一把,直到宋遠橋用那種閃瞎他雙眼的目光盯着他帶着幾分小心翼翼詢問他有關胎記之事時,伊安悟了,随即就在心底豎中指表示對閻羅殿數字的鄙視——泥煤的竟然二次利用爺的胎記!!

身為武林一份子尤其還是後輩,再加上對方沒惡意語氣還如此卑謙,伊安自然無法開口拒絕了,于是,自小就随着他的胎記再次蓋上了狗血的印記,伊安在這裏有了第三個名字——宋青竹。

宋遠橋既是武當七俠中的最長者更是被默認的武當派繼承人,他終于找到失散多年的兒子這一事雖然說不上大事但也不小,本想辦大了可以在武林衆人面前正式介紹,但被伊安輕輕松松一句相對于熱鬧更喜清靜擋了回去,于是最終,武林中人只知道宋遠橋找回了大兒子其他一概不清楚。

盯着眼前滿臉倨傲之色雙眼卻閃爍好奇的少年,伊安表示很頭疼,從小到大他就一個妹妹,對于所謂的弟弟該如何相處是完全沒有經驗啊。

“你就是我大哥?”宋青書正是十七八歲的年紀,争強好勝之心最旺,再加上親眼看見對自己一直嚴厲以待的父親對伊安那是小心翼翼的輕拿輕放,其他幾位師叔也是盛情相待,心中就不免起了不滿之心,說出的話語氣就不怎麽好了,“看着也不怎麽樣嗎?長得跟個小白臉似得,真娘氣!”

凸!伊安額頭爆出了大大的黑色十字,眯着眼盯着宋青書笑的桃花開,他終于知道和弟弟該怎麽好~好~相處了。磨牙,伊安在宋青書觸不及防之下直接拎起拳頭就揍了上去!——尼瑪的不知道勞資最讨厭別人說我娘氣嗎?!!

于是,那日晴光正好,被揍的完全還不了手的宋青書筒子深刻的了解到他這位新上任的大哥有着和外表相差十萬八千裏的脾氣和身手,也在那日,一向自信滿滿認為自己實屬青年才俊的宋青書摔碎了滿地的驕傲,用血的教訓明白了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句話的真谛。

庭院拱形門的外面,張三豐笑的滿臉慈祥的摸着胡子,語氣甚是欣慰,“青竹根骨奇佳,年紀輕輕身手就如此了得,而且招式之間頗得我武當武學精髓啊。”

宋遠橋在一旁點頭,看見自己失散了二十一年的兒子如此出色,驕傲和愧疚一起充斥胸腔,當目光落在院中“熱鬧”的兩個兒子身上時,不由得欣慰帶笑,“青竹和青書相處不錯,看着我也放心了。”

——于是宋大俠你究竟哪裏看出不錯的啊喂!!!

自從院中一揍,宋青書對伊安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本來嘛,少年敬英雄,宋青書這個年紀最是容易衍生出崇拜情緒,而之前,身邊的人比他武功高的都是長輩,平輩之中他是佼佼者,那一腔崇拜之情可謂是無處可寄。

現在來了個年紀只比他大哥五六歲的伊安,輕輕松松就壓制的自己完全沒有還手之力,更何況這人還是他嫡親大哥,此人不崇拜還崇拜誰去?于是,一直被長輩訓練被同輩敬而不親的宋青書這下子終于找到了生活的重心,開始過起了和自家大哥“相親相愛”的日子。

“大哥,今天七師叔要下山,父親同意我們随同一起下山了——”

正品茶琢磨着何時回少林的伊安一聽見這聲音端茶杯的手就僵了一下,現在他是一見到宋青書就頭疼。你說這男人的情誼是不打不相識這句話他相信,可這情誼是不是太快了?難道……是他揍的太猛揍壞腦子中某個零件導致了如今宋青書幾乎演變成多隆第二的局面?

“大哥。”對山下生活處于最好奇階段的宋青書異常活躍,“你說我需不需要收拾一下行禮?要帶些什麽?長袍?……”

伊安聽的滿頭黑線,如果他記憶系統沒發生錯誤的話,莫聲谷只是下山一天吧?需要帶什麽?當然只有銀票了!當然,在少林時他下山連銀票都不帶,化緣時總能夠碰到善心的女施主啊。——某個已經熱衷于和尚這個職業的僞和尚無恥的想到。

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伊安現在算是真正的了解到其真谛了。明明只是下山置辦一些生活用品居然就碰上了尋仇的,幸好那仇人似乎對他這種無名小卒不感興趣,只是針對莫聲谷一人,他也就樂得輕松呆在一旁看真人版武林高手了。至于宋青書,這厮崇拜的太徹底了一點,被伊安用“只是一些卑鄙之徒七師叔一人就可”這句似是而非的理由輕輕松松的拉着一起當戲友了。

武當七俠當然名不虛傳,片刻功夫莫聲谷一人就退敵數人,但打着打着就在莫聲谷勝利在望時突然碰上了熟人,而且這熟人還是處在被圍攻狀态,于是身為義俠的莫聲谷當仁不讓的助一臂之力了。

伊安眯眼,看那打扮,是峨嵋?那個一身黑色的應該是峨嵋派掌門了,她的功夫雖然說不上頂尖但絕對是上流高手,對敵無礙,但她身邊那個小女娃就遭殃了,碰上了這麽一個打起來就忘記她安危的掌門人。

不等伊安說什麽,旁邊的宋青書就看不過去了,“這麽多人竟然欺負一個小女孩,太過分了!”怒罵這一句話,宋青書就拎着長劍加入了戰局,及時救下了刀口底下的女娃。

43 第二願

只是,宋青書雖然年輕氣盛,但這是他第一次下山對敵,經驗真的是太少,再加上又是一對多被圍攻的模式,沒兩下子就開始呈現落敗之勢,只是在這種情況下宋青書也不忘護住了身後的女娃,讓伊安感嘆一句少年純良。

伊安對上這種武林高手的經驗也不多,可是他揍人的經驗已經爛熟于心。再加上這四年來所學的融會貫通,伊安發現自己竟也不屬于莫聲谷,甚至他還覺得自己的身上似乎有超越莫聲谷之勢,當然,前提是莫聲谷此刻已盡了五分以上的力。

有了伊安的加入局勢立馬一面倒起來,敵人見狀開始迅速撤退。莫聲谷收起長劍,先是快速掃視了一下伊安和宋青書,發覺兩人都沒事後才放下心,往前對着那老尼抱拳。

“武當莫聲谷見過滅絕師太。”

“莫七俠不必多禮,剛才之事多謝莫七俠出手解急。”

“師太不必言謝,這是晚輩應當的。只是不知那些人是什麽人?為何圍堵師太?”

一說起這個,滅絕臉上就滿是怒容,“還不是明教那些孽障,那淫賊楊逍辱了我峨眉門人竟還矢口否認,倒打一耙說我污蔑與他,派這些鷹爪出來挑我峨眉事端。”

莫聲谷自知那峨眉門人是誰,因為那人與武當淵源,莫聲谷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随意附議了兩句就借口擔心宋青書傷勢走了過來。

宋青書的傷其實真的不算什麽,只是手臂上被淺淺劃了一下,冒出了些血珠子并未傷及經脈。只是這種傷口對于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子而言就是十分嚴重的了,這也讓女孩對宋青書的救命之恩愈發感激起來。

小心翼翼的掏出手帕幫宋青書綁好傷口,小女孩清麗的臉上滿滿的寫着感謝,“謝謝你大哥哥,我叫周芷若,大哥哥叫什麽名字?”

周芷若?宋青書對這個名字倒是還有些印象,前兩年太師父曾帶着一女孩在武當住過幾天,爾後就送到了峨眉,那女孩的名字就叫周芷若。

“宋青書。”

“宋大哥!”十一二歲的女孩不懂別的,她只知道眼前這人救了她還為她受傷,那麽這就是好人,她感激而親近。

當少年和女孩的初遇變得美好,那既定的悲劇是否還會得意延續?女孩的芳心又是否會照着命運的痕跡來交付?

一趟下山之旅讓武當衆人對伊安的身上有了更具體的了解,這也促使了張三豐想要傳授武功的念頭,至于門派,他已經致信給少林方丈也得到了他的許可,伊安既是宋遠橋的兒子那自然也可算作武當門人。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伊安本身意願了。

學武?伊安暗自思忖了片刻還是開口拒絕了,“太師父好意青竹感激,只是武學貴在精而不在多,青竹資質驽鈍,既已入少林門就不敢三心二意妄想貪多,避免落個萬般皆三流的地步。”

聞言,張三豐也贊同的點起頭來,“的确,青竹小小年紀就看的如此通透,難得。太師父也知道武學學多不好,只是武當和少林可以說是自一脈相分而成,武學招式自有相通之處,再者天下武學皆一家,青竹自可放心習的,就當是太師父的請求吧。”

難得看到如此好的苗子,放棄太可惜了。而且,張三豐想到自己的大弟子談起青竹時那般不放心的模樣,讓青竹多學一些武技傍身也可使遠橋放心一些,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人家都說到這個份上再不接受就說不過去了,于是,本想着趕緊回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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