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施故看着還在流血的傷口,控制住了快要爆發的起床氣,拿出了藥膏,“自己塗,我咬人的時候你怎麽不躲開?”
尚允諾縮回了手,“好心給你蓋衣服,你就突然抓着我的手咬了。掰都掰不開。”
汪嬷嬷在門口聽着就覺得不滿,“分明就是……”
“嬷嬷你去忙你的。”
尚允諾打斷了汪嬷嬷的話,她現在也不是真的計較施故亂咬人,而是認為沒有那個必要和小傻子說。
汪嬷嬷看了眼還沒睡清醒的施故,想着殿下把這人抱回來,也沒喊一聲疼的樣子,終究是選擇暫時離開這,免得尚允諾不高興。
施故打開了瓶子給尚允諾塗藥,“咬你是我不對,下次我要是再睡着了,你可以離我遠一點。”
尚允諾有些詫異,“你居然會道歉?這是什麽藥,味道那麽怪。”
她快要被這種發黴又腥鹹的氣味折磨瘋了,不知道那些煉藥的人怎麽想的,當真可以添加任何東西糊弄人?
施故淡淡然解釋:“不是跟你道歉,是對我自己做的事負責和補救,這是從妖獸的眼淚提煉的,人的眼淚鹽分太多,混合成枯葉蝶翅膀上的粉末可以治味覺失調,吃多了會讓味覺發苦半個月。”
她說到以前的煉藥師兼職就有些剎不住車,依稀記得那個時候才是最輕松的,再後來因為玖蕪開始認真研究醫術,可惜依舊是個不成熟的半吊子。
尚允諾看着傷口很快愈合,多半是有些相信的,“罷了,你咬的人是那個什麽妙夫人嗎?本宮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這號人物?”
看來小傻子身上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不然也不至于連夢裏都是這些事。
施故想到夢裏那個女人的言行,從心理和生理充滿了惡心感,她還是沉住了氣,“不過就是個過街老鼠罷了,你之後有什麽打算嗎?星眠的人綁架你,女帝他們居然都不曾主動說調查這件事,看來你果然是誠心讓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
小公舉的身世肯定和葉嘆雲有關系,葉嘆雲又是傅東泣附身的寄居體,胡朔如果是在百年前的時間線,那麽系統直接讓自己回到原點,或許就是為了讓故事的鋪墊展開。
施故的心裏憋了很多髒話,當她意識得到這些細節的時候,已經沒了和系統理論的精力,不是怕被退賽,而是她很擔心玖蕪和謝煙辭。
她死的時候,正是師門牆倒衆人推之際,難免妙夫人那些人不會趁人之危,重要的是她擔心傅東泣不會管小師叔。
即便是一個家族的人未必會伸出援助之手,所以施故很理解尚允諾對親情的失望,理解歸理解,她也不會讓同情戰勝理智,畢竟她又不能管對方一輩子,這家夥應該就想着躲避那些危機,然後過着閑雲野鶴的生活?
尚允諾沒有直接回答施故那些事,“查不查都無所謂,你如果會醫術就幫我看看母皇的飲食問題,朝夕會也不要大出風頭,剩下的搬到東巷再說。”
施故瞥見了她眼裏一閃而過的失落,忽然問道:“你那麽不想當皇太女,也不想拘束于皇家,為何不直接脫離皇室?”
其實做個平頭百姓未必是不好的事,當然她也不能随便替小公舉做決定,畢竟沒有誰可以堅定地脫離固有的模式,除非像尚允諾這樣經歷打擊,才會想着不當太女。
尚允諾怔了怔,然後用笑容掩飾多餘的情緒,“我只是不想當太女,做個皇家的閑人倒是會自在些。不過,你想退出合作也可以,施家樹大招風卻能屹立不倒,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自己确實不該拉着小傻子下水,本來就是她要解決的矛盾,但如果真的去面對鳳後那些人,她需要有足夠的底氣,這份底氣的來源只能借着時光沉澱的力量,找到以為對的方向沖過去。
施故看着天色似乎不早了,沒什麽心情再用食物填滿那種惡夢帶來的彷徨,反而很認真地說着:“做人呢要有契約精神,我們各取所需就好,等你真的不需要合作再說吧。你總是說合作,也沒說具體的要求,難道你真的不打算對付那個輸出靠嘴炮的妹妹?”
尚允諾兩姐妹的矛盾還好解決,關鍵是白家才是真正的盤根錯節,朝中多數人受了白飄飄的恩惠,白皓影又是世家女争搶的香饽饽,無論尚允諾還是誰成了太女,白飄飄都會削尖腦袋把兒子送到太女身邊,其中的心計可見一斑。
施故的話讓尚允諾沉思了會,若說對八妹沒有怨言那是假的,但真要正式決裂又于心不忍,尤其經歷生死之後,才發現她們對彼此有很多的誤解。
尚允諾緩緩地開口:“我想和他們搞好關系,表面的也行,不管誰登基了,只要對方能善待若徽國百姓,我或許真的可以退出整個尚家。”
目前就算她想要離開皇室,女帝和鳳後未必就會同意,而且她對葉嘆雲的事還是有些耿耿于懷,一切似乎從出生開始就和所有利益捆綁住,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施故滿臉我悟了的表情,“原來你想要的是家和萬事興的結局。”
尚允諾沒聽明白,“你說什麽?”
她看不懂小傻子在詫異什麽,也不懂對方笑容裏的含義,想去刨根問底,又覺得自己似乎太在乎這些不是很重要的事,這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施故掃了眼在遠處瞪着自己的汪嬷嬷,淡淡地笑着:“我說我懂你的心情,就好像打游戲遇到狗情侶,做任務刷怪遇到前任,好不容易快要完成了,還要被狗系統截胡的無奈。那個小兔崽子很好攻略,但你妹……你應該比我了解,如果真誠都不能打動她,你也不必做聖女繼續包容。”
今天算是和小公舉談心了,不過還是要和那幾個新來的選手交流下,畢竟狗系統不會随便放人進來,她還得去找到胡朔留的線索,這是她目前唯一能設想到的僥幸。
尚允諾看着施故自顧自地回了屋裏,她則是繼續站在外面看着橙橘色的夕陽,要和八妹将心比心得敲掉對方的盔甲,但她自認為沒有那個本事可以改變尚允鳳的偏見。
汪嬷嬷再次走過來,“寒钰君今天是以下犯上,殿下莫不是真的對他動心了?”
她是覺得施故太過放肆,而且殿下本就是養尊處優的人,現在卻有種受制于人的感覺。
尚允諾拉着汪嬷嬷坐在門口的太師椅,她就蹲在旁邊看着黑夜取代了落日,“無妨的,你不覺得他和那些費力讨好我的人不同嗎?或許他也是另有目的,但說清楚反倒讓本宮不用猜那麽多了。而且我相信丈母娘教導兒女很有分寸,現在咱們就等着新的開始吧。”
汪嬷嬷聽着尚允諾的話心情很是複雜,有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葉嘆雲,只不過他和殿下是兩種不同的冷,一種溫開水的微涼和冬雪的冷冽互相碰撞,終究殿下這杯溫水還是不夠果斷。
屋裏,施故坐在銅鏡前等着新人上線,同時也算是知道了自己要攻略的方向,不過還是要和狗系統打聽師尊她們如何了,否則任務完成後也沒法消除那份不安。
她等了會才發現自己的眼睛紅了,分明十歲之後再沒哭過,可是想起那些不值一提的往事,總是會忍不住心酸一把。
終于,列表的頭像閃亮了。
是舊不是酒:前輩你好哇!嗚嗚嗚,系統終于讓我和您說話了,初次見面,這些裝備請笑納!
施故打了幾行字:這種初級裝備你自己留着,你是怎麽死的?
是舊不是酒:啊?啥意思?
施故:你不會不知道修仙101的每個參賽者,都是死了以後才被迫參加比賽的吧?你也是修仙者嗎?
是舊不是酒:嗯……我在夢裏魂魄離開後,就被綁了個同人世界系統,我也不知道自己死了沒有,系統姐姐說有困難找你,你有很多攻略,而且人傻好忽悠。
施故眼白一翻,還是很有耐心去交流:看得出來你現在是拿的是傻白甜人設,是誰在忽悠,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攻略我也沒有很多,但是狗系統應該有給你提示。
是舊不是酒:道理都懂,但是我不是很理解那些騷操作的選項,什麽女朋友和前任互換身體,內部消化1234選項,最過分的是任務核心是不能對主角動感情好不啦!
施故的眼皮已經開始往下垂,她想新人接的應該是文字游戲,很快回複:如果是快穿任務那就随便選,如果是單向系統,反正都是狗系統的小號,你就選擇對任務有禮的,如果有機會我們能碰面,那說明你已經晉級第三輪比賽,祝你好運……
在退出列表之後,施故的表情變得稍微沉重,連胡朔都快要去總決賽了,自己還在這裏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她沒來由地開始焦慮,“新手還有保護期,我可是什麽沒了。”
施故很快讓自己忘記這些想法,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她又看到傅東泣的名字,立刻就讓意識進入系統裏,看到的卻只是無數個數據鏈交錯在一起。
她有些疲憊地回到自己的身體,“所以說你們要是讓傅東泣回來了,就通知一聲啊,現在已經不流行搞神秘了好嗎?”
【系統提示:請宿主控制好過剩的好奇心,盡量完成任務,順便扶持新來的幾個選手,任務完成将自動晉級總決賽,之後是要簽生死狀的。】
作者有話要說: 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