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青筋顯示出他已快要忍耐到極致。
「還逞強?那可是只一千多年的家夥,他的毒厲害着呢!」雲小惑坐在床邊兒,冰涼的手掌忽得覆蓋在軒轅靳的額頭上,「這樣會不會好點兒?」
一陣涼意順着額頭通向四肢,原本腫脹手臂像是終于消騰停了,雖然還在痛着,但至少沒有要炸開的感覺。
「你怎麽這麽厲害?」軒轅靳疼得迷迷糊糊的,可仍然能感覺到雲小惑身上散發出的藥香,使得他原本躁亂的心也跟着安寧下來。
「是你太沒用!」雲小惑笑着道,順勢又向裏坐了坐,另只手搭在軒轅靳的被子上,輕輕拍着,「睡吧,明天醒了就不疼了。」
「恩。」軒轅靳的一只手伸出被子,抱住雲小惑的腰,将臉靠近他身邊嗅着他身上的草藥味兒,踏踏實實地進入了夢鄉。
軒轅靳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的胳膊還勾在雲小惑的腰上,大有死不松手的架勢。
而雲小惑呢?正靠在床邊兒睡着,一手仍然搭在他額頭上,另一只手捂進了被窩裏。
秋日的天氣,總是日裏頭暖活早晚微涼,軒轅靳不知道雲小惑這樣會不會感冒,趕緊又朝上拉了拉被子,蓋到雲小惑胸口的位置。
然後,他就這麽呆呆地觀察着雲小惑精致的五官,見他秀氣的小鼻子有規律的一張一吸,深而沉穩的呼吸顯示着他一時半會也醒不來,軒轅靳膽子一大,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戳了戳雲小惑白嫩嫩的臉蛋。
可是這手指還沒觸到人家肌膚上呢,就見雲小惑霍地張開雙目瞅着他道:「你要幹嗎?」
「有蚊子。」軒轅靳怏怏地收手。
「秋天哪來的蚊子?」雲小惑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拉了拉衣服,說:「看你現在來了勁,到晚上,還得苦着呢!」
「怎麽說?」
「沒徹底解毒前,你天天晚上都得跟昨兒夜裏一樣難受。」
「那你天天幫我捂額頭麽?」軒轅靳問得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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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你那一壇子酒的份上,我會考慮。」
「那就好,疼上個一年半載的我也不怕。」軒轅靳咧嘴一笑,到是把雲小惑給笑傻了。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有難?」軒轅靳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還記得我給你的紅結繩麽?」
「記得,瞧,我帶着呢!」軒轅靳露出手腕給雲小惑看。
「這個繩子是施了法的,若你遇到危險,它會告訴我,正巧我就在附近,所以才趕得上救你。」
雲小惑只說了一半真話,這紅結繩的确是施了法,不過是妖法。那是用他的紅頭發編結成的妖繩,帶着他的法力,尚若帶着紅繩的人周圍有妖魔出現,雲小惑就能立即感應到。所以,當他感應軒轅靳身邊有妖魔跟着後,便施法從玉隐山趕了過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讓軒轅靳着了那鯉魚精的道。
軒轅靳一聽到是高興起來,樂道:「難怪你送我這個紅結繩,原來你心裏是關心我的。」
雲小惑紅了臉,立刻啐一口道:「呸,少往臉上貼金。我是不愛欠人的債,你既然送我酒我自然要有回禮。這次救了你,我倆可就扯平了。等你身體好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少來煩我。」
「你怎麽知道我會來煩你?難道不會是你來煩我?」
雲小惑一聽,臉又紅了幾分,瞪圓着眼一腳将軒轅靳踹倒在床上,然後氣呼呼地跑出了房。
「小惑,你踢傷為夫的了!」聽到門外嘩啦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軒轅靳倒在床上哈哈大笑着,只覺得這雲小惑害羞地有趣。
從此,軒轅靳就跟着雲小惑在這鳳凰山腳住下,雲小惑白天不是去采草藥就是拿着草藥去賣給鎮裏的藥鋪換銀子,而軒轅靳呢就到山裏砍些柴火然後做飯,隔三差五地也會在門口的小溪裏捉魚當加菜。
別看他從小在皇宮裏長大,可是年少時也跟着父皇征讨過大江南北,并不似一般帝王嬌貴無能,燒起飯菜來也甚是得手。
這一日,雲小惑又要去采草藥,軒轅靳早一天就把柴火都弄好了,于是厚着臉皮一定要跟着去。雲小惑說不過他,便随了他跟在身後。
到了深山裏,遮天的樹木将陽光抵擋在繁茂的枝葉之外,林子裏冷飕飕得刮着陰風,不太明亮的光亮度加深了危險的訊息。
軒轅靳從走進樹林就皺起眉,取下綁在腳邊的手匕走在雲小惑身邊。
「怎麽?怕了?怕就回去。」雲小惑不以為意道。
「你天天在這種地方采草藥?」軒轅靳的肩頭挨着雲小惑的,聲音一過,那氣息便順着吹到了雲小惑的耳根子邊,說不出的暧昧。
雲小惑一怔,不着痕跡地加快腳步,拉開兩人的距離,「是啊,怎麽了?」
「以後我天天跟你來。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雲小惑剛想調侃他,可一偏頭,看着軒轅靳異常認真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兒也說不出了。
「這樹林很不對。」
軒轅靳這話不錯,鳳凰山也就半山下還有獵人出沒,半山以上多的是妖魔走獸,這也是這座山上荒蕪人煙的原因。可雲小惑本就是個二千多年的九尾狐妖,而這山裏的不過都是些幾百年的小妖,他自是不放在眼裏,只聽他冷哼道,「我不怕。」
「雖然你本事大,但有個萬一,你讓我怎麽辦?」軒轅靳這話一出,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唐突雲小惑眨了眨眼,很努力地消化他剛才聽到的,才問:「我死了,你會難過?」
「當然!」
「為什麽?」
「因為我們是朋友!」
「朋友?」
「對啊,你看,我們一起喝酒,一起過七夕,你救過我,現在我們還住一起。」
「這樣就是朋友了?」雲小惑不解,他對凡人的感情向來不愛明白,這也是他一直不能懂白素淩怎麽會愛上一個沒心沒肺的酸秀才的原因。而現在,軒轅靳一點點走進他的認知中,甚至在他的記憶裏留下了不輕不重的一道痕跡。
「不,我們比朋友更好!」軒轅靳一拍胸脯,振振有辭。
「你是第一個說我死了,你會難過的‘人’」
雲小惑這話不假。他始終記得小時侯被凡人抓到,一群孩子圍着被關在籠子裏的他,一陣陣尖叫。
[ 是個狐貍!]
[ 不,我爹爹說這是個妖!]
[ 要燒死他麽?]
[ 爹爹說先要剝皮,再點火燒死他。]
後來,要不是白素淩帶着師傅出現救了他,估計他現在只剩張狐貍皮了。雲小惑一想到這,便渾身不舒服。可當視線碰觸到軒轅靳的眼神,又是一陣溫暖湧進心頭。
這是第一個說不想他死的凡人,也是第一個說他死了他會難過的凡人。
好象有什麽東西鑽進了心裏,不疼,反而是歡喜的。
「對了,小惑,既然我們是朋友了,你能不能叫我一聲‘靳’?你成天喂來喂去的,多生分啊!」
軒轅靳以為雲小惑會照例踹他一腳,不想那頭卻傳來一聲低柔的聲音:「靳」。
這回,終于輪到軒轅靳臉紅了。
軒轅靳跟着雲小惑越走越深,草藥是采着不少,眼見天也快暗了,他從後頭拉住雲小惑的袖子提醒着:「我們該回去了。」
「還差一味藥,再前面就有,昨兒答應了陳大夫給他送去的。」
雲小惑指了指前方,果然就只有幾十米左右的距離,「你走不慣這樹林子,走得還慢,不如就在這等我,我去去就回來。」他又指了指跟前一棵大樹下長滿青苔的石頭,說:「你就坐這等我。」
軒轅靳看着那地方在自己視力所及範圍內,再想着自己的确沒雲小惑走起來輕盈迅速,也就答應了,只是那石頭太髒,他實在坐不下去,只好抱着雙臂靠在樹杆邊等雲小惑。
雲小惑火紅的長發在樹木間乍隐乍現,一點點地向前方遠去,軒轅靳擡着脖子仔細盯着,就怕有個風吹草動,卻不知道雲小惑這只二千多年的妖又有誰敢動他?到是他自己一界凡人,早成了衆妖眼中的美餐。
一只蜈蚣精正一點點朝着軒轅靳靠近,可剛沾着他褲腳,就被一陣強勁的紅光給抛了出去。原來雲小惑離去前早就悄悄劃下結界保護軒轅靳安全,幾百年的蜈蚣精得不償失,只能灰溜溜地跑走。
遠處,一雙綠色的眼睛正隐藏在草叢裏瞧着這一切,等到雲小惑走遠了,他四只腳爪一點點朝軒轅靳邁近。看到蜈蚣精被彈了出來,他又卻步了,原地思駐了一下,改了方向朝着雲小惑的位置而去。
等軒轅靳看見一只灰狼正悄手悄腳地朝雲小惑的方向跟去時,頓時渾身一個激靈,趕忙握緊手匕站直身體,等到那狼走到自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