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
「已故皇後?」冷青的臉上現出詭異的笑容,「牌位在正殿嗎?」
「你想幹嗎?」軒轅北警惕掃了冷青一眼。
既然軒轅北也嗅出了冷青的異樣,軒轅澈又怎會不知?只可惜他動作始終沒有一條蛇妖快,就見一道青光在眼前晃過,而後是「啪嗒」一聲,清脆的木塊斷裂聲從正殿裏傳了出來。
「誰在裏面?」軒轅靳聽到響動,慌忙起身,緊緊抱起剛挖出來的酒壇子沖進正殿。
香煙袅袅的大殿上只有一人側身站在供臺前,他的腳邊是兩塊殘破的木牌,赫然正是雲小惑的牌位。
「軒轅靳,你根本沒有資格替王立牌。」冷青緩緩平伸出手掌,掌心向下輕輕一握,只見一束綠光下,兩塊木牌半騰空飛起,而後一點點消成了粉末。
待到綠光滅時,原本斷裂成兩塊的靈牌只剩下如骨灰般的灰白色粉末,靜靜地堆在一起。
「下旨殺他的人是你,你覺得,他會願意呆在你的坤寧宮嗎?」冷青的話就是猛得插進軒轅靳心裏的利刃,痛得他連一點兒反駁的力氣也沒有。
可冷青猶不解氣,幹脆一揚袖子管,帶起一陣妖風,将那堆粉末也一并吹散。
「青兒!夠了!」軒轅澈見軒轅靳臉色慘白,連忙拽住冷青的胳膊将他拖到自己身後,軒轅北也适時移上前,伸出手掌扶住軒轅靳的後背。
「朕沒事。」軒轅靳不怒不悲,只是愣愣地看着空掉的香案,然後将懷裏的酒壇放了上去,「他說的沒錯,朕知道小惑一定不願意呆在這裏,朕将他的皮毛埋在花園裏,你去帶他走吧。去他想去的地方,安頓好後給朕捎個信,以後每年小惑的忌日,能讓朕送幾壇果子酒去就行了。」
說罷,軒轅靳揭開酒壇蓋,從桌案邊拿起兩個玉瓷碗兒倒滿,一杯放在供臺中央,一杯灌進了肚。酒入腸,明明是不烈的酒,可卻将他五髒六腑燒得滾燙,一杯見底,又是一杯,直到他喝下第三碗,軒轅北終于看不過去,上前奪下他手裏的酒碗。
此時,軒轅澈也轉頭看向冷青,握着他的手輕輕一捏,千言萬語化做一個企求的眼神投遞過去。
冷青嘆了聲氣,慢聲道:「誰要帶那狐貍皮走了?埋在地下三年又腐又臭,你好意思讓我去挖?再說了,誰告訴你那是我們王的狐貍皮?我們王一身豔麗的赤紅,在太陽下能泛出金光,是一般赤狐皮能比的嗎?不識貨的家夥!」
「什麽?」軒轅靳腳下一個踉跄,好在軒轅北在身後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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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狐貍皮你愛怎樣随你,但是這牌位你立一次我折一次,免得給王招晦氣!」冷青說完,拉着軒轅澈的手就往外走,嘴裏還不饒地嚷嚷着:「走了走了,一大早起來是要累死我啊!盡折騰些沒有的事!」
到了這地步,軒轅靳再聽不懂冷青話裏的意思那就是傻子了。他先是一愣,随着一點點的清明,眼裏原本的死寂頓時消散一空,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竟激動得止不住得打起顫來。
「你等等」,他沖上前想抓住冷青細問,卻不想被一個矮小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你怎麽不問問我姓什麽?」雲淨跟個大人似地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睛裏跳躍着狡捷的光芒,「你又怎麽不問問我爹是誰?」
軒轅靳收起腳步,腦待裏轟地一下停止了思考。
「我姓雲,叫雲淨,小名淨兒,我美人爹爹叫雲小惑。」雲淨眨了眨眼,口齒伶俐道:「而且我剛才就想說了,我爹爹不愛喝果子酒,他說那是這世上最難喝的酒!」
「那他現在愛喝什麽酒?」
「爹爹不愛喝酒,他只喝茶。他常說酒躁茶淨,爹爹喜清淨,所以從來不碰酒。」
聽得雲淨朗朗之聲,軒轅靳心下一窒,先前的狂喜還未來得急從心底溢出,又被生生塞進了苦澀,他仔細看着面前的雲淨,難怪總覺得這孩子面善,原來是因為像極了雲小惑。
「你說雲小惑是你爹?親爹?」他語氣遲疑,還帶着一絲僥幸,只望雲淨搖頭,誰知那孩子卻使勁一點頭,甚是驕傲地揚起嘴角。
「可是,他是妖,你是人?」
「誰說妖的孩子就一定是妖了?我可是美人爹爹如假包換的親兒子!」
「他……」軒轅靳的手掌漸漸捏成拳頭,聲音卡在喉嚨裏,一時竟不知該怎樣将心裏的話問出口。
他好嗎?他成親了?他還恨我嗎?軒轅靳張着嘴,最終還是未能吐出一個字,他怕知道答案,可是,看着面前這個可愛聰慧的雲淨,他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你沒有問題想問我嗎?」雲淨見軒轅靳憋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有些不解。
「不問了,知道他活着就好。」軒轅靳忽然覺得眼前的孩子有些刺目,像是硌進了眼裏的沙子,越揉越痛。
雲淨不屈不撓地繞到軒轅靳跟前,使勁拽住他腰側的衣料,仰着頭問:「你不想知道我娘是誰嗎?」
「能讓他心甘情願安定下來,必是個溫柔體貼的好女子。」軒轅靳的語氣極淡,但緊握的手掌下,指甲尖已陷進了肉裏。
雲淨咯咯笑了起來,說:「沒錯沒錯,當初我也也是這麽想得,我認為自己的娘親應該是這個世上最最漂亮最最溫柔最最好的,可是我錯了。」
「錯了?難道不是嗎?」
「因為我根本沒有娘親。」雲淨小手一攤,聳了聳肩膀,又雙手插腰道:「我是我美人爹爹生的,所以我沒有娘只有爹。」
「什麽?」軒轅靳直呆了好半會兒,才喃喃重複道:「你是小惑生的?怎麽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我爹是妖,沒什麽不可能的!」雲淨伸兩只手在軒轅靳眼前比了個數字八的手勢,得意道:「我今年八歲,比你那個大皇子還要大幾個月,你仔細算算,我是誰的兒子?」
「八歲……」軒轅靳只覺得自己心裏正撲通撲通地打鼓,先前的失落瞬間被狂喜替代,但他又不敢輕易去碰觸事實,仿佛只要輕輕一捏,夢就會碎了,就像這三年來每一次夢到雲小惑那樣,夢醒了,只剩下一床冰冷的床褥。
「雲淨!你還賴在裏面做什麽?回府了!」不知何時回來的冷青輕輕一拎雲淨的衣領,在軒轅靳還未回過神的時候,便拖着他消失在了殿門外。
「三弟,朕沒有聽錯吧?」軒轅靳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側頭看向始終沉默的軒轅北。
「皇兄,你沒有聽錯,雲小惑還活着,至于那個雲淨,是雲小惑給你生的兒子。」軒轅北輕輕一抿嘴,自語道「沒想到,一只公狐貍也能生小孩,有意思。」
隔天一早,軒轅澈正抱着冷青睡得正香,卻聽屋外有人急匆匆地敲響了門。
「王爺,快醒醒!皇上來了!」
軒轅澈絲毫不見要醒的跡象,反而撩起被子蓋住自己和冷青的腦袋。
「王爺!王爺!皇上來了!已經在前廳了!」屋外的管家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可惜他還沒叫能叫醒自家王爺,卻被突然從身後冒出來的當朝天子給吓了一跳:「皇……」
「你退下,朕自己叫他。」等不急的軒轅靳早已進入後院,支走管家後,他看了眼完全沒有動靜的房門,側首朝向一邊打了個眼色。
一眨眼的功夫,也不知從哪兒蹿出個影衛,二話不說一腳踹開大門,而後又退回到陰暗中不見了身影。
「軒轅澈!你給朕起來!」軒轅靳一腳邁過門檻,繞過屏風大步來到床邊,「二皇弟!二弟!」
軒轅澈心不甘情不願地揭開被子坐起身,沙啞着聲音說:「皇兄,你一大早來臣弟府上幹嗎?」
「小惑是不是真的沒死?」
昨天的一切對于軒轅靳而言太過突然也太過震撼,直到夜裏躺在床上反複思量,他才算慢慢讓自己的情緒沉靜下來,可這心境一清晰,那種仿佛是失而複得的狂喜又整個将他淹沒。他獨自興奮地徹夜難眠,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立刻起床梳洗,連早膳也沒用,就沖着軒轅澈的府邸奔來。
「皇兄你打小就挺精明的,怎麽到了這種事上卻犯糊塗?随便一張狐貍皮就說是雲小惑的,你也能信?照這麽說,任誰拿張蛇皮來都能是我家青兒?」
「你就這麽盼着剝我的蛇皮?要不要取蛇膽給你清清火啊?」冷青此刻也醒了,一臉不悅地歪着身體靠着軒轅澈。
軒轅靳見他大方敞開的衣襟下露出斑斑紅印,頓時醒悟不該這麽早闖進一對新婚夫夫的婚房,可進都進來了,也只能裝作沒看見。
他清了清喉嚨,拿眼掃着床上兩相互依的身影,心裏一邊冒着酸氣一邊又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