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節
就被你一道聖旨逼入絕境,沒死絕就不錯了,你還指望着他跟以前一樣活蹦亂跳?」
雲淨說得雲淡風清,可每一句都跟抽在軒轅靳身上的鞭子一樣,火辣辣地痛,可現在他就算是後悔莫及也是無用。
軒轅靳的心裏正翻騰着,突然腦海裏閃過先前被遺漏掉的兩個字——幹爹。
「等一下,你說的‘幹爹’是誰?」
「幹爹就是幹爹啊!是比美人爹爹還厲害的妖哦!可惜他不常來。」
「比小惑還厲害?」
「對啊,要不是沒有幹爹,美人爹爹在生我的時候也許就已經死了。你想想啊,這剖開肚子的事,不管是人是妖哪有不傷命的?」雲淨說起謊來真是眼都不眨一下,這愛危言聳聽的習慣顯然得了鬼樹那老妖魔的真傳。
其實,直到如今鬼樹還老是愛念叨着說:「小狐貍,當年若不是我,你能順利得生下淨兒?不死也沒半條命!」,這話連雲淨也聽上過好幾遍,都會背了。
可這話只對了一半,按當日情況,雲小惑就是自己剖開肚子也是可以的,只是那痛苦卻不比尋常,直接會去掉他半成妖力,若一個不小心搭上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我竟然都不知道……」軒轅靳白了臉,是真的後怕了。
雲淨見他變了臉色,心想有些事情還是慢慢地告訴軒轅靳算了,若一下子說太多,怕他真是連追回美人爹爹的勇氣都沒了。
「軒轅靳,要不要追回我美人爹爹是你自己的事,你有機會在這裏拉着我說你有多後悔,還不如直接上門去說給我美人爹爹聽。你不是說要跟他耗嗎?你的生命對他來說那麽短暫,你怎麽可以浪費?」
「是!是!是!」軒轅靳蹭地一下跳了起來。
「你又要去哪?」見軒轅靳拔腿就跑,雲淨抓着他腰間的衣料問道。
「找人建屋!你們家隔壁不是還有一大塊空地嗎?我決定就住那了!」
當雲小惑看到小溪對面建起了小木屋的時候,他只是随意掃了一眼就轉過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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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有人住我們對面唉!」雲淨一邊啃着手裏的玉米,一邊拉着雲小惑的手說道。
雲小惑雖然沒有回答,可當天晚上,眼看就要完工的小木屋因為一場狂風,塌了!
「爹爹,是你幹的吧?」隔日一早,看到對岸一片狼籍,雲淨很認真地擡頭看向自家的美人爹爹。
「你該去學堂了!」雲小惑伸出一腳踹了下雲淨的屁股。
雲淨心不甘情不願地背着小布包朝杭州城裏進發,可當傍晚他才從學堂回來時,又欣喜地發現,溪對岸的小木屋居然開始重建了。
「爹爹,你看你看!」雲淨興奮地指着對面,只可惜,他眼光溜了一圈,并沒有看到軒轅靳的身影。
雲小惑也不過輕輕一揚眉,嘴角微微上翹,而後揪起雲淨的耳朵說:「今天夫子教了什麽?來,背給爹聽聽。」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雲淨咬字清晰而緩慢,只是配上稚嫩的聲音,怎麽聽都覺得怪異。
「雲淨!你又皮癢了是不是!」
雲小惑兩指一掐,雲淨疼得直躲,一邊求饒道:「爹爹,我不說了我不說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麽鬼主意!」雲小惑最後伸出一根手指彈了下雲淨的腦門心,「這次他若是回京城了,你也跟着他去吧!」
「爹爹!」雲淨心驚,一把抓住小惑的手臂。
「你也不能總跟在我身邊。」雲小惑牽起雲淨的手,眼神卻飄到了溪對岸,「畢竟,人妖有別,你是人,還是跟着他比較好。」
「雲淨只要爹爹!」雲淨憋着淚咬着牙,倔強着不願答應。
「淨兒,無論是做人還是做妖,總有不得以的時候。」
雲小惑的不得以,雲淨懂,所以他才更盼着軒轅靳能留下。
溪對岸的小屋在經歷了三次「意外」後,終于蓋成了,軒轅靳抱着個大包袱站在屋門口,發了工錢,工人也就散了,于是這片寂靜的山腳下,又只剩下他,和對岸的雲小惑與雲淨。
「叩~叩~叩」三聲敲門聲響過,片刻又恢複了寧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木制的兩扇大門被從裏面推開,發出緩慢而粗啞的嘎吱聲。
一小壇子果子酒被放在門口,和上次一模一樣。
雲小惑彎下腰,沒有任何遲疑地抱起酒壇,三兩步來到溪邊。這次他連酒蓋子都懶得打開,只聽「撲通」一聲,水花四濺,擾得在水草下睡眠的魚兒驚乍地擺起尾巴逃竄。
「頭一回請你喝果子酒就是在這杭州城,我記得是七夕之夜,那時我還是太子。」軒轅靳悄悄從樹後走了出來,一雙眼緊緊張盯着背對着他的雲小惑,恨不能沖上前将他按進懷裏。
酒壇子在溪流中打了幾轉,而後一點點沉了下去,雲小惑眼見那壇子被水面吞沒,拍了拍掌心,又撩了下被風吹得散亂的長發。
紅色的頭發在太陽下熱烈地醒目,反襯着隐于兩側散發中的臉色,白皙而平靜。
他像是沒有聽到軒轅靳的話,更像是不知道身後站着個人,側身,擡腳,才邁出去一步,又聽身後的人道:「在十六年前的七夕,我就已經喜歡你了。」
軒轅靳覺得,雲小惑至少會回頭看他一眼,或者是停下腳步,可是他錯了,雲小惑依舊按着自己的步調不急不緩地朝回走,仿佛他只是個幽魂,不曾存在于他的眼底。
「小惑,我很想你。」
軒轅靳卻管不住自己的腳,他沖上前攔在了雲小惑的面前,于是一個沒剎住腳步,一個已經到了跟前,竟是貼了個鼻尖對鼻尖,對方呼出的氣息直噴在臉頰上,癢癢的,帶着股暧昧的暖氣。
雲小惑先反應過來,迅速地朝後退了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然後嫌棄似地拽起袖角擦了下鼻子,不悅道:「你要幹什麽?」
「小惑……」軒轅靳還留戀在先前的親密中,一時恍惚,只覺得從未離開過鳳凰山,也從未與雲小惑分開過。
「請你讓開。」雲小惑話落,見軒轅靳沒動,只能繞過他往前走。
「小惑!」軒轅靳反身又追了上去,再次攔下他,「小惑,我錯了,原諒我吧。」
雲小惑跟看怪物似地瞅着他,而後不屑地笑着說:「我和你,沒有原諒和不原諒,因為早就沒有幹系了。若你想殺我,盡管來,我這張狐貍皮保養得不錯,夠格為你的皇後做件過冬的裘衣,若不是來殺我的,就別來煩我,你愛住對面是你的事,但別再來送酒了,更不要來打擾我們。」
「我知道是我混帳,你要罵要打随便你,就把我當下人使喚也行,權當給我個機會,好不好?我知錯了,後悔地恨不得立刻去死,你就別再拿那些氣話來堵我。」
「那你到是去死啊?」雲小惑突然面容變得詭異,竟咧開嘴角露出狐貍才有的尖牙,湊到軒轅靳面前一舔舌頭,噴出股血腥氣,「你是皇帝,有正龍的精血魂魄,若我挖了你的心,吸幹你的血,吞下你的魂魄,一定比修煉千年還管用。」
「好啊!」軒轅靳一仰頭,将脖子湊到雲小惑的嘴邊,「你是要先吸血吃肉還是要先挖我的心?」
雲小惑眯起眼,看着軒轅靳一副賴樣,心裏忍不住窩起火,唰地一下伸出手掌,圓潤的指甲瞬間變成鋒利的狐爪,将軒轅靳整個撂翻在地。
等到軒轅靳再爬起來,胸前顯出四道清晰的血痕,連帶着衣服也被劃破,看起來到是可憐得很,可是他不僅不害怕,反倒笑了起來,對着雲小惑的背影叫道:「小惑,其實你那兩顆尖牙挺可愛的!」
砰的一聲,雲小惑狠狠甩上門,将軒轅靳聲音隔絕在外,而後他低下頭伸出手,看見已變回人手的指甲裏還留着絲絲血肉,他知道,這一手下去地又狠又利,傷口應該不淺,可那人居然還笑地出來,真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家夥。
「唉呦,皇上您這是怎麽了?」小雀子一看到軒轅靳胸前的傷口,吓得臉都白了,好在一邊的隐衛及時遞上了金創藥。
「沒什麽,小傷。」軒轅靳嘴硬,可胸口的傷早已翻滾着皮肉紅腫起來,火辣辣的痛意突突直跳,額頭更是虛汗連連,真不知他是怎麽帶着傷走進城的。
「早說了讓奴才跟着去的,您偏不肯,非要讓奴才留在城裏開什麽酒莊,您說這沒個人在邊上伺候您怎麽成?」小雀子唠唠叨叨,手上到也沒停着,先是撕了連着皮肉的衣布,而後再上藥包紮,沒幾下就弄妥帖了,這才問向一邊的影衛,「皇上是怎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