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的?」
影衛沒有回話,只看了眼軒轅靳,而後一個躍身,隐到了窗外的樹林中。
「是雲公子?」小雀子能在軒轅靳身邊伺候到現在,自然也是個機靈的人,一猜就準。
「恩。」軒轅靳翻着着被擱在一邊的血衣,眼神漸漸發直。
「他怎麽狠得下手!」小雀子埋怨着。
「當初,朕可比他狠得多。」軒轅靳一閉眼,就是記憶裏那只渾身是血的狐貍,心裏如同被人絞成了麻繩,緊得不能呼吸。
「皇上,順順氣,順順氣!」小雀子一見軒轅靳臉色慘白,吓地扔了手裏的繃帶,連忙替他拍背。
「朕沒事!」軒轅靳好不容易喘出一口氣,「朕只是不明白,當初怎麽會想要他的命。」
軒轅靳想,那時候該是鑽進了死胡同,被怨恨迷了眼,才會做出傷人傷己的事來,若真是為此要了了雲小惑的命,那他軒轅靳即使活着,又跟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好在雲小惑活着,好在自己還有機會清醒。
「就算他要朕的命,朕也會給他。若真有那一天,你們誰也不能怪他,更不能傷他半分,這是朕欠他的,該還!」
「皇上!」小雀子急得眼都紅了,「萬萬不可,您是一國之君啊!」
「朕累了。」軒轅靳合攏起新換的衣服,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喃喃着說:「朕該回去了,離着他近點兒,這心裏也踏實些。」
「奴才送您。」
「恩!」
第二日,軒轅靳又來了,這回他直接坐在溪邊釣起了魚,可惜天公不作美,沒多時就收了晴,換成了雷電風雨。
軒轅靳仰着臉看向飄着雨絲的天,就見頭頂一道白光劃過,緊跟着轟隆隆的雷聲震地人心驚,他用手背抹了把臉,收起魚竿正要走,卻見到通向此地的山道上遠遠奔來一個人,定睛一看,居然是本該在學堂裏的雲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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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淨見到他站在門口也沒答理他,只大力拍門,急急嚷着:「爹爹!爹爹!」
門被從裏頭拉開,雲淨看到站在門口的雲小惑,一顆懸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放下,然後便一股腦地沖上前,抱住了他的雙腿,「爹爹!」
「你怎麽這個時候跑回來?爹爹還想着去給你送油傘呢!」雲小惑愛憐地摸着雲淨的臉,才發覺入手一片濕潤,也不知道是雨還是淚,「被欺負了?」
雲淨在心裏哀嘆着想,誰敢欺負我啊?上回直把吳海山他們給吓地尿褲子,之後見到他就跟耗子見了貓似地躲地可遠了!他這是看着天色不對,擔心會有天雷劈到他爹爹的頭上,所以才一路狂奔回來!
不過心裏想的卻不能放到嘴邊說,他只能裝可憐地小聲問:「爹爹,淨兒今日可以不去學堂嗎?淨兒想在家裏陪着爹爹。」
「休息一天也好,但是明兒個一定要去!」雲小惑故意板着臉,可眼裏卻是一片溫柔。
「好!淨兒明日一定好好念書!」
軒轅靳站在門口看着,一個是自己的男妻,一個是自己的兒子,心想着若自己也能走上去一手抱一個,那該多好!
想着想着,他突然又覺得哪裏不對勁,這才發覺,雲淨剛才跑回來時,臉色發青,一副緊張地快哭出來的樣子,可按那孩子的脾性,哪會是被人欺負了就露出那樣表情的?而且他親眼看見過雲淨把一撥比他還大的孩子吓地尿褲子,又怎麽會讓人随便欺負了去?
這個疑惑在他心裏如雪球越滾越大,整的一晚都失眠,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他幹脆起了個早,在山道上候着要去學堂的雲淨。
昨日的大雨讓山路變得泥濘,偶有幾個小水窪,雲淨得跳着才能過去,可是對于孩子來說,這卻是有趣的一件事。他背着個裝書和筆墨硯臺的小布包,嘴上還叼着根狗尾巴草,跟個兔子似地一跳一跳地向前走,才一轉彎,一個青色的人影将他攔了下來。
來人手裏捧着黃色的油紙袋,裏頭不知道包着什麽,散發着陣陣香氣,雲淨嗅了嗅,聞出是城裏最有名的館子做的荷葉糯米雞,他立馬擡頭瞅着面前一張谄媚的俊臉,很不客氣地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拉着對方的臉皮使勁往兩邊扯。
「三師傅說過,無事獻殷勤,非奸既盜!」雲淨雖然心裏讒,可嘴上絕不饒人,瞪着一雙圓眼問:「說吧,你有什麽企圖?」
「呦,淨兒輕一點,要把爹的臉給扯壞了!」軒轅靳捏住雲淨的手,一臉笑嘻嘻的樣。
「呸,我還沒認你呢!」
「是是是,沒認沒認!不過爹已經認你了!」軒轅靳将手裏的油紙袋遞到雲淨面前,讨好着說:「爹知道你跟二弟家那口子一樣喜歡吃雞,嘗嘗這個!你要是喜歡,以後爹天天給你買!」
雲淨将雙手背到身後,挺着胸膛擡起下巴,一臉鄙夷道:「你就直接說吧,你想問什麽?」
軒轅靳站起身,牽着雲淨走到一邊,找了塊幹淨的石頭鋪上一層披風墊着,又将雲淨抱上去坐好,這才嚴肅了表情問:「昨天你突然跑回來,真的是因為被欺負了?」
雲淨眨巴了下眼睛,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只把軒轅靳看得發急了,他才伸出小手拿過那包荷葉糯米雞,拆了個腿先啃了起來。
「其實我還有倆件大事沒告訴你,你想先聽哪個?」雲淨塞地一嘴油,一邊咀嚼着口裏的雞肉,一邊搖晃着腦袋,大有要急死軒轅靳的意思。
「哪倆個?」軒轅靳覺得眼前這個兒子真比自己小時候還賊上百倍。
「一件是關于爹爹離開你的原因,一件是你剛才問的,我突然跑回來的原因,我今天心情一般,只想告訴你一件,你選吧。」
軒轅靳發誓,這個時候他有點想狠狠抽雲淨的屁股幾下,不過他也只是想,目前他還沒這個資格,況且他也覺得,雲淨這賊溜溜又讓人難以捉摸的性子,似乎很适合做一國之君,看來自己是後繼有人了!只是,兩件事他都很想知道,該怎麽選呢?
「兩件都說行不行?你想要什麽?爹都給你。」軒轅靳決定利誘,可惜,雲淨不吃這套。
「就一件,快點選,不然我一個都不說了!」雲淨已經消滅完一個雞腿,打了個滿足的飽嗝,而後就将油紙袋重新包好,塞進了背後的布包裏,「再不選我可走了,遲到了夫子會打手心的!」
「好,我選第一個。」
關于雲小惑留下紙條離開他,卻再也沒有回來找他這件事,一直都是軒轅靳心中的刺。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為看到雲小惑突然出現而恨得想要他的命,他至今都想不明,也搞不懂,當年究竟是哪裏出了錯,讓前一刻還和他纏綿地死去活來的雲小惑,就這麽消失地無影無蹤,卻又甘願為他躲起來生個兒子?
雲淨早知道軒轅靳會選這個,所以一點兒也不驚訝,他只是嘆了口氣,而後雙手撐在身體兩側,靜靜敘述道:「爹爹是妖,懷我的時候為了保證生下的是個人,便用了許多法力來護我。随着我一點點長大,那些留在我身體裏的法力就成了爹爹記憶的留殘。爹爹所經歷的我都能感受到,包括他生我時的痛。可是最清晰的卻是那個晚上,爹爹抱着還是嬰兒的我回到京城,進了宮。」
「進宮?」軒轅靳錯愕,而後一股涼意順着脊梁骨爬到了頭頂心。
「那時爹爹在我身上施了法以免我哭鬧,可就是這點法力在我身上留下了爹爹那時的記憶,我越大記憶就越清晰。我知道爹爹那時候是想挖你的心,可最後還是沒舍得下手。你們都說我是個屁大的孩子,什麽都不懂,可是我知道爹爹心裏難過,因為爹爹他哭了。三師傅說,妖是沒有淚的,但是當年二師傅為了二師公哭過,流下的眼淚就是血淚。我一直不敢跟師傅們說,其實那時候爹爹在離開皇宮前哭了,流下的眼淚也是血紅色的。三年前,爹爹把我接進山的時候,告訴過我當年為什麽會離開你,他說的時候只用了一兩句話,其他的都是這幾年裏我慢慢記起來的,就連爹爹都不曉得我知道這些。」
「可還記得是哪一夜?」
「有小孩的哭聲,還有人道恭喜。」雲淨一躍身,從石頭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褲子,大搖大擺地朝前走,「啊呀,沒時間了,我得去學堂了!」
說完話,見軒轅靳居然沒反應,雲淨疑惑地轉過腦袋。
軒轅靳還保持着先前的姿勢,呆呆地對着那塊石頭,仿佛是生了根發了芽般,紋絲不動。
「喂,你得好好反省!是你先負了爹爹,後來又要殺他,若不是……」雲淨忽然閉了嘴,重重哼了一聲,扭頭奔走了。
雲淨走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