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肖欽的逼迫
【兩年前，我甚至不敢想象，我将有一個孩子，和我的父親殺死了我的母親。】
枯黃色的大部頭書本裏掉落半頁紙，葉歸硯詫異，那張紙嶄新，落款卻是二十年前。
紙張裁剪整齊，只有一句話，卻讓他身心劇震。
兩年前，我甚至不敢想象，我将有一個孩子，和我的父親殺死了我的母親。
落日的餘輝從斑駁的窗臺灑落，帶走的是人心的溫度。
半張複印的紙，徹底打亂了葉歸硯的計劃。他是回祖宅給1號上族譜的，族譜裏卻掉落了一場陰謀。葉歸硯捏緊手裏的半張紙，如同捏住暗地裏人的命脈，然後靜靜地坐在蒲團上翻閱族譜。他在等。
葉…葉…葉歸硯，父親：葉天，母親：骁氏骁筱。
葉天，父親……葉宴，母親：……。
葉宴？葉歸硯？
“葉宴…”葉歸硯嘴唇輕碰，念出了這兩個字，然後是，“葉宴，葉歸硯，歸…宴。”
再往前翻，葉宴，名字上被人用紅色的顏料圈了出來。那種紅色，已經凝成固體，看起來如同血液。整張紙透着一股子詛咒的氣息，葉歸硯知道，來了。
那人應該就在他身邊，甚至知道他的行程，特意在這裏等着。葉歸硯從天山回來，就獨自一人趕回了祖宅，而葉還都則轉眼就又被黑衣人接走了。葉歸硯心中的暴戾之氣已經越集越多了。
從抽屜裏拿出族長專用的朱筆，認認真真地在葉歸硯旁邊添上葉歸礬三個字。端詳很久，忽然意識到這個位置好像是配偶欄。
無奈，只能劃掉這一頁重新來過。把葉歸礬三個字加在了葉天那一頁，跟自己的名字并齊，然後重開一頁支脈，寫上葉歸礬，配偶暫空。想了想，又回到自己的那頁，名字旁邊寫上三個字—“葉還都”。然後不可抑制地悶笑好久。
“你還真是心大。”
突兀的聲音響起時沒吓到葉歸硯，那聲音裏的尖細滑膩的觸感卻讓他一驚。
Advertisement
“肖欽。”葉歸硯轉動老板椅，單手支着腦袋，朱筆在另一只手上打轉兒。“你不乖乖呆在監獄？跑這兒幹嗎？”
“救你。”肖欽緩緩走入，一步一步都極有規律，跟視頻中那個傻中二的樣子完全不符，“救葉還都。”
“哦。”葉歸硯點了點頭就不再吱聲，老神在在地繼續翻閱族譜，完全不把對面的人當回事。
“不要把我當成骁來那種蠢貨。”肖欽嗤了一聲，“葉還都快死了，被你那個老不死的爺爺鬼上身，啧啧。他若看到你這麽無情無義無所謂的樣子，你說，他還願不願意替你去死？”
葉歸硯掏了掏耳朵，下巴沖門口揚了揚。下一瞬，就被人整個掀翻在地，緊接着，雙手被縛，臉被按在地上。他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在心裏感嘆一聲，原來，跟葉還都身手差不多是這種層次啊。
“你到底有沒有心！我說葉還都快死了！你不聽一聽緣由卻要趕我走？你不是愛他嗎？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愛情？狗屁！呸！”
身後傳來肖欽氣急敗壞的聲音，葉歸硯一嘆，“放我起來，否則沒得談。”
被松開的一瞬間，葉歸硯爆起反抗，一拳打向身後，卻打了個空。然後肚子上就被狠狠捶了幾下，又被一腳踹開。
一路撞倒了幾列書架，葉歸硯幹嘔了一會兒才咳了起來，“愛情？你在乎這個？原來如此，我猜猜啊，你喜歡沈青衣對不對？哈哈哈。”
肖欽的表情一瞬間有些慌亂，隐秘裏還透出一種高高在上的憐憫，葉歸硯眯了眯眼睛，“你們又是哪邊的？”
“哈，怎麽，葉家敵人太多數不過來了？”肖欽尖細的聲音如同指甲劃在玻璃上的觸感讓葉歸硯狠狠皺眉。
“我拿到這本族譜比你還晚一點，你又何必再來試探我？有什麽話直說吧，葉宴…怎麽了？”
“他要死了，一個要死又不想死的人，能怎麽？當然是找人代替他死啊。”肖欽細細地笑了一聲，“若不是他需要一個直系血脈的身體，用來安放他那混沌不堪，污濁惡心的記憶，然後達到所謂的重生，你以為你為什麽存在？”
葉歸硯靜靜地聽他手舞足蹈地說着這些秘辛，“甚至，若不是你母親又剛好在這個關頭懷了你，一個骁家女怎麽可能堂而皇之地攀給葉天那樣的人物，那樣的家世！嘿嘿，可惜那老匹夫啊，他不敢，他怕死！結果被骁振南救了回來之後硬生生拖了20年還沒死。終于熬不下去了，哈哈。”
“葉歸硯，你怕死嗎？你去殺了他好不好？你一定可以的！對！葉歸硯！你想想你的父親！你父親到死拖着最後一口氣定下了這個克|隆人計劃！就是為了讓你逃離這一切！可是現在完蛋了！克|隆計劃完蛋了！他不會放過你的！對！對！還有你奶奶！你奶奶她為了阻止那個老匹夫！被他整整關了5年！最後被虐待而死！肖家緊跟着就被毀于一旦！你會為她報仇的對嗎？你會的！你一定會的！對！還有葉還都！葉還都…對！對！對！你不是愛他嗎？他找那個老匹夫做交易啊！他要代替你去死！你傷心不傷心啊？你很憤怒對嗎？你去殺了葉宴！殺了他！一切就都結束了！去吧？去啊！”
肖欽抓着葉歸硯的肩膀，神色癫狂，葉歸硯皺着眉頭，強忍着肩膀上的疼痛，不動聲色地問話，“奶奶…是肖家人？”
“當然，肖家人，肖家，哈哈。”肖欽緩緩松開葉歸硯，後退兩步，一下子坐在地上，頭轉向窗外，“肖家，再沒有肖家了。沒了，都沒了。你們葉家就合該是孤鬼煞星，一輩子也別找到愛人，省得去禍害人一家子。”
葉歸硯神色一凜，暗暗瞪了他一眼，卻是無話反駁。若照現在這情況看，跟葉家結親的一個肖家一個骁家，還真都是支離破碎，家族凋零。單看葉還都，沾着他，也是一家子深陷泥潭，不能逃脫。更何況他那個小哥哥啊，總是這麽讓他不知所措。
擅自跟人交易，做好準備代替他去死什麽的，就算知道葉還都那家夥肯定有後着，但還是想狠狠揍他一頓啊。
“葉歸硯，今天你是應也得應，不應也得應。否則，下次就見面是什麽情況那就不好說了。不管如何，葉宴，必須死。”肖欽幽幽的聲音傳來的時候，葉歸硯猛然回神，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得了吧，聲音這麽難聽就閉嘴好了…”
“你！我等着你來求我！”被摔門的葉歸硯目瞪口呆地看着肖欽迅速離開的背影，總覺得對方有點兒狼狽逃竄的感覺。
肖欽年齡也就比Dr.小一點兒，卻和沈青衣那樣的小姑娘關系良好，就是不知沈青衣知不知道肖欽對她抱有那樣的心思了。
回到宜鼎的時候，一瞬間葉歸硯想關門逃跑。愣了好久，才重新回神，走了進去。
1號不在了，葉還都也不在。可是他更不願意回葉宅，不說那邊也是一樣的空蕩，單那屋子裏無所不在的機關和攝像頭都會讓他滿心不安。
在屋子裏呆坐好久，突然有些思念阿土。
當即，葉歸硯就驅車去了骁老的宅子，如今骁老已逝，這裏就全歸了骁擇，暗地裏的監視也都撤了去，沒有人會防備一個從7歲就開始記憶混亂的12小孩兒樣子的人，哪怕他是骁老唯一的親自養大的後輩。
“硯硯？”
骁宅是個古宅子改建的，葉歸硯按了門鈴就在大門口外面等着，好久之後才有人出來。果然是阿土。如今這大宅院裏只剩下骁擇和阿土兩個人住着。
一句話，葉歸硯微微尴尬了一下，他腦海裏全被上次阿土不小心叫了他這個小名之後葉還都吃醋發火的樣子刷屏了。
同時吃醋發火的人還有一個，骁擇跟在阿土身後，一手揪着阿土後腰的衣服，一邊狠狠瞪向葉歸硯。
“大塊頭，他誰啊？你幹嘛叫那麽親熱，你都沒這樣叫過我！”
葉歸硯一頭黑線，“行了行了，看我這會兒孤家寡人你們就可憐可憐我吧。”
阿土開了門，引着葉歸硯往客廳裏去，骁擇跟前跟後地纏着阿土鬧騰，阿土一把把小孩兒抱了起來。骁擇半坐在阿土的臂膀上得意地看着葉歸硯。
葉歸硯牙齒都酸了，得，朕不跟一小屁孩兒計較，掉份兒！
“狐貍眼，你下來！”都已經坐在沙發上了，你還窩在阿土懷裏怎麽愉快地談話？
“我不！大塊頭，他欺負我！”骁擇立馬淚眼汪汪地看向阿土。
阿土不贊同地瞥了一眼葉歸硯，低着頭寵溺地看着小孩兒。
“……”葉歸硯。
阿土你這麽見色忘義阿姨知道嗎？要不要我去找阿姨唠唠嗑？
“我哥來過？”單槍匹馬的葉歸硯選擇忽視秀分快的兩人。
“他來找骁擇…”阿土剛開口就被骁擇打斷了。
“我來說！大塊頭不準跟這個小鬼說話！”
“……”葉小鬼歸硯。“我需要知道他所有的計劃。”
“葉冰塊不要你了，他要去死。”骁擇挑着眉幸災樂禍地看着葉歸硯。阿土愣了一下，張了張口，明智地選擇閉嘴。
葉歸硯扯了扯領口，略有些煩躁，恨不得把對面兩個火上澆油的家夥狠揍一頓。
“我知道，他跟葉宴做了交易，我連交易內容都知道。現在，告訴我時間，地點，以及他的應對措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