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7)
完景回來的導演喊他們過去拍攝。
“就跟平時一樣就行了,別、別緊張,平常心。”米峪看起來比他們倆還緊張,畢竟要是失敗了,別人不說,心裏難免會覺得Sceneny果然不行的想法。
“你怎麽比我還緊張。”藍如世從米峪手裏接過水瓶,笑着朝他看了一眼。
米峪心想還不是因為你整個人都看起來聽緊繃了,不然他怎麽會緊張,“還、還好啦,機會反正也有,那個什麽…….就跟平時那樣拍就行了。”
藍如世點點頭,沒說話。
其實他緊張不是害怕自己會拍不好,或者老忘詞NG。
這裏大概只有姜光宇和秦銘才知道為什麽藍如世會緊張。
這次拍攝的劇情中,有一個畫面就是若 站在河水中洗澡的畫面。
但是,藍如世怕水。
他是個旱鴨子,從小就怕水,有回他們春游去游泳館,只有藍如世沒下水,有幾個男生調皮,擡着他的四肢硬是把他抛到了水池裏,結果藍如世就沉在底下動也不動了,吓得其他人都以為他淹死了,秦銘也是那個時候知道他怕水。他都不敢站在游泳池裏,更別說是站在河裏了。
原本要淹沒到他胸口後來改成了淹沒半身,而畫面因此要推遠,威了豐富鏡頭畫面感,又正好遇上了幾年不遇的超級大月亮,所以姜光宇才決定在今晚拍攝。
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兩人也整理好了戲服準備上場。
溪河不寬,他們挑得又是最窄的河道,前後寬度看起來最多五米,也是最淺的,不到一米。溪河河水很清澈,低頭就能看到腳底的石頭,源頭是遠處山上雪線上融化的雪水,所以在夏天,水也是冰冰涼的。
五臺攝像機已經待機完畢,就快開始拍攝,周圍圍觀的人更多了,連剛剛拍攝完夜景的袁聞白都來了,站在不遠處朝着藍如世揮手。
藍如世深吸了一口氣,他看着潺潺的河水,讓自己鎮定下來。
小時候的經歷的确可怕,不過現在他也這麽高這麽大了,不會游泳,但也敢在河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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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板,藍如世一下子就入了戲,原本已經能很好的控制專注力,現在卻又不得不回歸到了最當初的狀态。
鏡頭後面,站在河邊的若 脫掉鞋子,撩着衣擺伸腳沾了沾和水,緩慢流淌的水帶着一絲涼意鑽了上來,讓若 顫抖了一下。
看了看四周,夜晚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甚至連豐都停了下來。
若 解開腰帶,七手八腳地跳進了河水中,冰冷的河水激得若 打了個寒顫,他一手搭着毛巾,穿着底褲站在河水中央,低頭能看到光溜溜的腳丫子和小半截腿。
就在若 洗得正開心的時候,身後的一課矮樹後面閃出來一個男人。
“我就知道你這個時候會偷偷跑過來洗澡。”
說話間伴随着一聲很輕的劍入鞘的聲音。
若 下意識地回過頭去,這個人背着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他還是一秒就認了出來。
“甫淳大哥!!你吓着我了!”若 轉過身,手上的毛巾往肩上一搭。
甫淳叉着腰站在河邊,他稍稍轉過身,能讓月光照到自己,他說道,“白天其他人在這裏洗澡,就沒看到你。”
若 揚着下巴“哼”了一聲,“我才不要跟你們擠在一起呢,髒死了。”
甫淳笑了,“外出打仗,你還嫌髒?”
“這不一樣。”若 攏着手,撩起河水倒在自己的身上,水珠順着他的身體慢悠悠地滾了下來,反射着月亮的光芒。
甫淳依舊笑話他,“難道你身上比別人少快肉嗎?”
若 讨饒道,“大哥你就別笑我了。”
“好好。“甫淳放過這個最小的弟弟,又道,”這裏不是城內,你晚上出來也要支會一聲。““小事啦!再說了,我要是跟你或是胤哥……太子殿下這事兒,你們倆不得聯合起來輪番笑話我?!”說着,若 扭過頭去,嘟着嘴不理甫淳。
甫淳苦笑着搖了搖頭,他四處看了看,“晚上有士兵巡邏,若是被他們看到你,說不定會不分敵我格殺勿論。”
“才不會吧…….”若 越說越沒底氣,洗澡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正在說話間,一旁矮樹後面突然蹿出一只烏鴉,撲閃着翅膀飛躍到了樹枝上,發出“嘎嘎”的聲音,讓人聽着不僅毛骨悚然。
甫淳一早便察覺,但他的手卻還是下意識地扶在了劍柄上。
但若 已經吓得渾身都縮在了一起,他連忙對甫淳說,“大哥,我馬上就好!”
甫淳低頭笑了笑,“我替你站哨。”
“多謝大哥!”
若 趕緊洗完了上岸,同樣的藍如世心裏也是這麽想,一路上走着已經非常小心,但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腳底一滑,身子直挺挺地往後倒。
一旁的秦銘看着心驚,眼瞅着藍如世要掉河裏,也不管別的,連忙伸手去拉,将藍如世拉了上來。
站在外圍圍觀的群衆倒抽一口去氣,不會是要重拍吧?
177、不斷膨脹
裸着半身露出白皙的肌膚,還有水珠折射着光芒在身上悠悠地滾落,要不是在拍戲泰銘早就想要拿着毛巾把眼前的藍如世給包裹起來,那種無活言語的感覺……秦銘覺得有東西要在身體裏爆炸了,還好身上厚重的铠甲分分鐘在提醒他要克制,也正好為他擋去了身下的反應。
拍攝時間控制在了一個小時之內,而且兩人全都沒有忘詞,該走的走位都到了,偏偏最後一下差點出了茬子。
藍如世自己也吓得要死,腦袋裏一下子滑過太多的想法,腳也僵住了。還好站在前面的秦銘一把拉住了他,将他拉回了岸邊,又連忙把衣服往他身上披,他這才反應過來。
之後的劇情,原本是洗完了澡的若 回到岸上,一邊穿衣服一邊與旁邊看月亮的甫淳,感慨着打仗不知道要打到什麽時候。
而這會兒,卻變成了,若 抱着衣服,抱怨着打仗什麽的不知道何時能結束,甫淳則站在旁邊迎合他的話。
姜光宇居然也沒有喊停,讓他們繼續演了下去。
演完,姜尤宇摸著下巴說這段就這麽過了,後面也沒什麽問題,又問藍如世身體行不行,沒問題這條就過了。
聽說順利過了劇情,所有人都跟着私了口氣,米峪七手八腳地扒掉藍如世身上的濕衣服,拿着大毛巾裹在他的身上。
米峪有些抱怨道,“最後差點被你吓死了,小心一點啊。”
藍如世擦着頭發,“啊啊,我知道,我也被吓死了,還好泰銘拉了我一把。”他看着秦銘,“謝了。”
秦銘點頭,“是誰都會拉你起來的,況且……”他停頓了一下,“你真的掉下去就不好辦了。”
米嶼也附和道,“就是,萬一要重來一遍,那就要等到下半夜了。”
藍如世笑着吐了吐舌頭。
“不是的。”秦銘不是這個意思,他看着藍如世,“他怕水,摔下去的話就……”
“啊呀呀呀。”藍如世連忙打斷秦銘,“現在順利拍完不就好了嘛!”
但不僅是米嶼,連走過來的袁聞白和其他一些工作人員也聽到了秦銘說的這話,有的人朝藍如世投去了敬畏的眼光,而袁聞白則一下子沖列藍如世的面前,捏着藍如世的肩膀。
他說道,“你怕水,怎麽不說,我找尋演改戲啊。”
“诶?那個,謝謝,不過已經改過了,沒問題的,我不也拍完了?”藍如世看着袁聞白,雖然很感謝袁聞白這麽說,但又怎麽可能真的支持他這麽做。
要是袁聞白怕水自己對導演提出改戲的要求這本無可厚非,但要是為了袁聞白出頭,那要是傳出去,別人要怎麽看他們Sceneny?仗着自己是影帝的朋友或是在歌壇有着不俗的成績,所以跨界來到了影視圈就能對導演吆五喝六的要求改戲,這要是交給小報記者來寫,那肯定是把他們給黑得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到時候粉絲怎麽看他?別人又會怎麽看他?
既然簽了約,不管劇情裏是怎麽寫的,好好演好戲,這才是演員該做的事。劇本怎麽動,那是導演和編劇的工作。
“你呀……”袁聞白看着藍如世,新人這麽敬業的他見過,但是沒見過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怕水的人掉進水裏那可是分分鐘要出人命的,也不用那麽拼吧?
誰都知道拍戲不好拍,所以想了法子抄近道的人比比皆是,也有人願意給人開後門,這人,還非得拒絕人家的好意。
已經凍得臉色有點兒泛白的藍如世裹緊了抱緊,導演走過來說鏡頭沒問題,讓他們趕緊把衣服換了,別凍出毛病來。秦銘站了起來一把将藍如世拉到自己身邊,默不作聲地将他拖進了保姆車裏。
袁聞白摸着鼻子讪讪地笑,看着他們倆的背影臉上不知是什麽表情才好。
回到酒店裏,生怕對方着涼了秦銘又推着藍如世讓他去洗一把熱水澡,他還把房間裏的空調給關了,雖然已經進入九月,但大伏天的餘威還未過去,屋子裏暖烘烘的,開了窗戶都沒有冷風吹進來。
藍如世看不下去了,他站在秦銘的身邊笑着說,“你這是幹嘛呢,熱不熱呀?”
“也比讓你生病了好。”秦銘走過來抱着他,“你差點摔到河裏,我也吓了一跳。”
看樣子是真的被吓着了,卻還是被他輕描淡寫地給說了出來。
現在藍如世回憶起來也有些後怕,他站在水裏時候渾身已經僵了,而且溪河的雪水在夏天也是透心涼,一下去的時候就後悔了,差點想要逃上岸。可是想想這是唯一一次拍攝機會,硬着頭皮也只能上了。害怕或者是恐懼,也就只能留到事後再去想。
這麽一想,藍如世渾身都不由得跟着顫抖了起來。
感覺到他的恐懼,秦銘的雙手加重了力道。正是因為這件事才讓秦銘怕的要死,他無所謂拍戲失敗,但如果因此讓藍如世受刭什麽傷害寧可再也不要拍戲。秦銘不說話,依然緊緊地摟着藍如世的腰。
也不知怎麽的,今天秦銘特別愛撒嬌,就是黏糊着他不放手,藍如世都不知道該怎麽安撫他了,好像是他怕水又掉在水裏了一樣。
好一會兒,秦銘這才松開了藍如世,在他腦袋撇開的那一刻,有一股很好聞的清香從藍如世的身上飄了過來。秦銘一時半刻回憶不起來到底是什麽味道,他想伸着腦袋湊過去聞,但沒有察覺到的藍如世已經走開了。像是從指縫裏溜走的發絲,明明看得見卻摸不着,想要再伸手卻已經來不及。
秦銘愣了一會兒神,他看着坐在沙發上的藍如世,這種感覺讓他很怦然心動。他心裏知道其實這只不過是酒店洗發水的味道,帶有着醉人心神的芬芳,有着些許安神的作用,這也是酒店常常幹的事情。
之前在河邊拍戲的時候,秦銘也在很努力地忍耐着,明明在工作的時候不應該帶有這樣的感情他自己也明白,但之前總是會不知不覺就把私人感情就放了進去,對于藍如世就是如此,他控制不了。
“你今天果然有點不大對勁诶。”藍如世早就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他笑眯眯地朝秦銘的身邊湊了過去,“之前也是,看到我和袁哥走了近了一點,你就這樣……”
秦銘像是小貓一樣蹭了蹭藍如世,很不情願地承認了這個現實。
是跟以前不一樣,等秦銘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也只能怪自己幹嘛不主動一點,而且明明可以對藍如世這樣那樣的舉動但是他自己卻絲毫沒有想到,反而等看到別人先他一步的時候,也才會後知後覺。
“其實你……”藍如世一下子歪着腦袋靠在秦銘的肩膀上,“想要做什麽的話都可以哦,不用忍的那麽辛苦。”
演戲演了那麽久了藍如世都沒覺得不好意思,可這句話說完他就臉紅了,不敢去看秦銘的反應。
當然,秦銘是完全愣在那裏了,他是在拼命忍耐畢竟這是在工作……但是轉念一想,現在已經不是在工作了吧他為什幺要忍耐?
在情事上遲鈍到天理不容的秦銘也總算是想開了,他突然轉過身來抓着藍如世的肩膀将他按在沙發上,啊啊,剛才袁聞白也這樣捏過藍如世的肩膀真讓人不爽。臉上的表情嚴峻得像是餓了幾天第一次看到食物一樣,眼睛都發亮了起來。
藍如世有些被吓到,但反而有一種放心的感覺。
“太突然了……”藍如世歪着腦袋,臉也是紅了起來。
秦銘湊在藍如世的脖子邊上聞了聞,又嗅到那個很好聞的味道,“很好聞……”
藍如世有點兒疑惑,怎麽自己身上有香味嗎?
感覺秦銘好像停了下來,藍如世湊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 “怎麽了?”
“真的可以嗎?”
藍如世轉了轉眼珠子,“你要是話再多一點就沒有這次了。”
他意識得到,在岸上的秦銘是在忍耐,拉住他的手心是滾燙的,事後連正眼都不敢看,平時要是被袁聞白這樣拉着眼睛裏一定會冒火。但今天火是一定有,可能與袁聞白沒什麽直接關系。
有時候藍如世也會很奇怪,他和秦銘兩個人談戀愛談了那麽久了……真的這麽說或許也不是太确切……但的确是如此,秦銘也沒有想過要與他有什麽進一步的進展,這也太奇怪了。
心裏知道秦銘在這方面特別遲鈍,不去推一推就不會動一動,大概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音樂上,這一點也是非常吸引藍如世。
所以藍如世心裏也不會抱怨什麽,而且還好現在說出來,似乎膨脹的恰到好處,然後藍如世戳破了他。
雖然青春期的注意力全都沒有在這個方面上,秦銘的舉動看起來也是十分笨拙,但沒看過什麽小電影還沒看過幾篇ABO嗎?
再拙劣的舉動,随着本能也都能應付下來。
但藍如世卻看起來有些難受。
秦銘松開手,心想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點兒,“我弄疼你了?”
藍如世紅着臉搖搖頭,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羞恥他也管不着了,眼前這個男人真的只吃素嗎?和他在一起那麽久了,都沒有這麽想過啊?
“別……”藍如世忽然抓着他的手,“別停下來……”(因為停下來會很難受。)
“噢……”秦銘便沒有停下來。“你忍一忍……”(之後幹了個爽。)
(——幹了個爽——)
178、威壓戲
在秦銘看來,他這個時候才真真切切想過藍如世這個人。
八歲時第一次見到藍如世,從此以後便沒有錯過任何從他臉上出現的表情,有因為考試超過自己的高興,有聽自己唱歌的沉醉,有重連的喜悅,也有感動的淚水,和悲傷的哭泣。秦銘以為自己将眼前這個人身上所有悲傷喜悅的表情都盡收眼底,卻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見過眼前這個人會有這樣的表情。
翕張的嘴發不出的聲音,半睜半閉的眼睛盯着他,在渴求與拒絕之間徘徊,原來他的臉上還會有這樣的表情。
以前秦銘沒有見過,但此刻,他已經深深迷戀上這樣的表情,迷戀上了這個人。
秦銘緊緊地抱着藍如世,這樣的表情,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等藍如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倆已經光溜溜地躺在一張床上了。他捂着臉,整個腦袋都紅的可以拿來當爐子了,做之前自己還一副了然的樣子現在反倒是羞愧地不敢擡頭。
自己的身體還有點兒痛得不能動,藍如世也偷偷去看過這類的知識,聽很多人說會很舒服,為什麽自己會那麽痛呢也有點兒搞不懂?難道說秦銘的技術不好……?不可能……
藍如世不相信誰都不會不信秦銘,他揉了揉自己的臉,盡可能地不去動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盡可能地放輕松。
第二天一早,藍如世看起來就跟平常一樣蹦蹦跳跳的,絲毫看不出來前一天在河水裏泡過的,加上只有秦銘才知道他們之間做過些什麽,果然年輕人身體就是好。
可秦銘還是很擔心,一大早就提醒米峪讓他把一些能讓身體熱騰騰起來的東西給藍如世堆備好,米峪沒多想,但看到秦鋁都這麽關心藍如世了,自己工作果然還是做得不太到位。
在劇組工作的其他工作人員,時不時就看到拍完戲的秦銘穿着一身戲服跑來問藍如世身體舒不舒服,又或是藍如世一拍完戲,米峪就跟上去問他要不要喝點水,簡直比剛進組的時候還要關心他。
藍如世都會他們倆這樣關心的不好意思了,只不過拍過一次河裏的戲份而已,他身體還不至于差到這個地步,好在幾天後看他身體無恙,兩人這才算放下額外的關心。
在劇組也待了快兩個月,所有的外景還有最後一場全都拍完了,剩下的在室內場景裏完成,這讓演員們的壓力瞬間減了不少。
場外的最後一個場景,也相當的重要。
說的是周胤成為皇帝之後也是最後一次帶兵在外打仗,原本國不可一日無君,但已經是大将軍的甫淳卻被敵國大軍圍城,而中間又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問題,導致本應該出兵的王爺遲遲不出兵援助,而周胤不聽沣谷的勸說執意出兵援助。更何況,困在城中的不止甫淳,還有偷偷溜進城中傳遞消息的若 。連自己的兄弟都保護不了,還安安穩穩地坐在龍椅上整天吃香的喝辣的,這樣的皇帝不當也罷!
但就在周胤趕去救援的時候,被圍困的主城已經再也支撐不下去,甫淳收到消息,再過兩天敵軍渡過河後,就會直接來攻城,這讓他也做好了最後的準備。
主城裏的百姓早已逃離,只剩下士兵守在最後的關隘口,他們的身後是國家江河,面前是猙獰的敵人,他們沒有退路,必須死守到底。如果要逃的話其實扭頭就可以跑,但不行,失去了這個關隘,整個邊境十三城都會落到敵國的手裏。
而若 送達了會有援軍的軍報後,應該與最後一批百姓離開此城,但是他心裏有些不安,還是悄悄留了下來,連甫淳自己都不知道。
到了要拍攝的畫面,正是最後甫淳帶着軍隊出城迎敵的一幕,已經被包圍在城門前卻還想要努力殺出一條血路。
所有群衆演員都已經各就各位,秦銘穿着一身略帶破爛的铠甲騎着馬停在城門前,他一手握着長劍一手拽着缰繩,表情有些嚴肅。倒不是因為騎馬的關系,而是今天他要拍威亞戲。
吊威亞是每個演員都逃不掉的宿命。
還好出道早的藍如世還沒有開始他的宿命,他剛才站在旁邊看秦銘身上的威亞裝,雖然已經是墊了一層但背帶還是看着覺得勒得十分難受,問秦銘是不是不好受,秦銘依然面無表情地搖頭。
秦銘也是有苦說不出,如果吊起來了也就算了,但坐在馬背上,雙腿根子本就與馬鞍的摩擦而有些不舒服,加上吊威亞的裝備帶子,夾得他臉比以前更嚴肅了。
坐騎颠那麽一下,秦銘的臉就更嚴肅一下。
那頭跑過來客串打板的袁聞白笑嘻嘻地舉着板子,半天才打了板。
馬聲啼叫士兵咆哮,刀光劍影下是倒下的人和血流成河。
所有士兵在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都看到還坐在馬背上,高高舉着胤旗的甫淳,只要他不倒這場戰役他們就沒有輸,所有人都會奮起反抗,看着那個高大的背影就會覺得自己擁有了無比強大的力量。
然而甫淳自己也已經到了極限,他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再支持下去,但是旗幟不能倒,拼死也要把大旗插在這方土地上,不能被敵人給擊倒。
突然間,他聽到身後軍鼓雷鳴,一瞬間自己都忘記還面對着敵人,他回頭看去,只見城牆上,一個瘦弱的人手持鼓槌,一下又一下擊打着軍鼓,發出铿锵有力的震動。
那個人一邊擊鼓一邊高聲嚷道,“親兵已到!援軍已到!”
一聽到援軍這兩個字,所有士兵頓時就亢奮了起來,頓時就跟吃飽了飯的壯漢一樣,絕地反擊了起來。
而敵軍一聽到有援兵,這跟當時說好的不一樣啊!明明不是聽說不出援兵的嗎?
遲疑之際,對手反而越戰越勇,本以為是對方的計策還想拖一拖,誰知道從關隘的另一邊山腳邊上的确出現了一支騎兵,一路卷着滾滾塵嚣殺至面前。
敵軍頓時潰不成軍,從來不打沒勝算的仗這回他們立馬丢盔卸甲,扭頭就跑。有着九成勝算的一場仗卻居然出現了如此的轉機,連甫淳都想不明白怎麽回事。
但既然能反敗為勝,疲憊了許久的甫淳開始放松了警惕。敵軍大将本想跑但一看有機可乘,要是這時候拿下對方将領的頭顱就算輸了這場戰役也沒有關系,他勒着缰繩沖了過來。
坐在馬背上的甫淳只覺得聽到身後有人幾乎聲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他方才回過神,就看到眼前白光一亮,他下意識蹬了一腳,從馬背上飛了出去。
刀刃擦着他的脖子掃了過去,再晚一步,甫淳的腦袋就要跟他的身體說永別了。
這一腳力量很大,整個人都飛出了很遠,他仰躺在地上,看到了藍天白雲,然後慢慢變得血紅,便再也沒有了知覺……
姜光宇喊了一聲“卡”,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就光是這樣的一幕還要動用到吊威亞,現在誰拍戲還要威亞啊,出點錢讓後期制作公司完成嘛,這樣還容易讓演員受傷。
躺在地上裝屍體的群衆演員一個個都爬了起來,藍如世站在城牆上都能看到他們,但是他現在正急匆匆地沖下城樓,他看到很多人都圍到了秦銘的身邊,他沒看到秦銘爬起來,心裏總覺得有點兒不踏實,剛才秦銘被拉得飛起來的一下,總覺得動作很大……
不過秦銘并沒什麽事,只不過剛才摔下來的時候頭盔飛了,腦袋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蹭了一下。
米峪蹲在他身邊正在檢查他的頭有沒有事,似乎只是蹭了一腦袋灰。
等藍如世跑過的時候,秦銘已經站了起來,準備把穿在身上的威亞裝給脫下來。
“秦銘!你沒事吧?!”藍如世一路跑了過來,讓他氣喘籲籲的。這古裝就是麻煩,衣擺長袖子也長,藍如世十分小心才沒讓自己摔倒。
秦銘朝他搖搖頭,“沒事。”
“真的?剛才……”藍如世擔憂地看着他。
“真的沒事。”秦銘脫下束縛許久的威亞裝備,反倒是安慰起了藍如世,“你看我,還不是跟之前一樣?”
藍如世這才放下心來點點頭。
其他人看着他們倆,心裏莫名有些嫉妒,這年頭關系那麽好的組合也太少見了,而且他們倆身上都穿着戲服,讓人看起來好像真是若 在擔心甫淳一樣。
劇組裏的工作人員有幾個腐男腐女的都不奇怪,而且跟了劇組那麽久,對這劇情早就爛熟于心了,之前的劇情已經讓不少女性工作人員腦洞大開了,現在看到眼前這一幕,要不是簽了合約現在恨不得上微博刷起yooooooooo來,之前還在想眼前這兩個人是不是開後門進來的,但現在看看,根本就是“量身訂制”嘛!
179、攻勢
電視劇拍攝進程已經過了一半,劇情也轉入了內景拍攝,終于有瓦遮頭有牆擋風,就連工作人員都忍不住感動了一下下。
劇中的女主角女配角們也終于入了組亮了相,飾演女主角的劉玉蓮一入組就說外面很多人都在好奇你們的拍攝近況,搞得也太神秘了,保密工作居然做的那麽好。
一番贊揚也是讓姜光宇聽得很爽,他的戲都還沒有拍完,要是被人給劇透光了,那以後誰還要看啊?
不管是外景還是內景拍攝都各有各的麻煩之處,之前的外景主要是動作戲,所以對秦銘來說拍攝的難度比較大,而轉到了內景,難度則轉到了藍如世的身上,因為他的臺詞瞬間多了起來。
甫淳這個角色,除了上場打仗,就是站在一旁當雕塑,直到三個弟弟最後意見問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才開口說兩句。
平時秦銘就坐在一邊,手裏捧着臺詞本看藍如世在那裏很辛苦地背臺詞,自己又幫不上什麽忙,只能把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每次在視野中總還有另外一道視線,就是袁聞白。
劇本中用胤與若 的對手戲真不少,仗着如此每次也都要從秦銘的身邊把藍如世拉走過去拍戲,這讓秦銘心裏醋意又泛了上采,忍了許久都沒伸手把藍如世要回來,最後終于把藍如世拽回來一次,卻被袁聞白笑話成了“你面癱就算了生話技能還是零嗎?沒有小藍你能死啊?我們還要排練呢,你不是有助理嗎?有事兒找你助理去啊找小藍幹嘛?”這麽一個人,着實被笑了一通。
秦銘是有點兒離不開藍如世,更主要的原因是不想看到藍如世老跟袁聞白待一起,這畫面都不美了!自己也不常與別人有什麽聯系,就是說話也聊不出三句,哪怕是米峪偶爾也有點兒怕他的樣子,只有與藍如世在一起的時候,秦銘不會覺得這麽拘束,也不會有被遺棄的感覺。
“秦銘?”藍如世的聲音從後腦勺傳了過來。
秦銘回頭一看,藍如世笑眯眯地彎着腰看向他,然後一屁股坐在他的身邊。
“唔……你們的戲排練好了?”秦銘四處瞄了瞄,卻沒有看到袁聞白的身影。
“哈哈,排到一半,袁哥被姜導叫走了。”藍如世像是松了口氣一樣的表情,“你呢?臺詞都記住了嗎?”
秦銘沉了沉臉,“我沒幾句臺詞……”但是看到藍如世的表情,卻又馬上說,“雖然很少,但是會好好演的。”
藍如世看周圍都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他悄悄地靠了一下秦銘的肩膀,“把你一個人丢在這裏肯定很無聊,所以立馬跑過來陪你啦。”
聽到藍如世說的這句話,秦銘由心笑了起來,連聲音都好聽的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豐富多彩起來,就是這樣,每次藍如世都是在他心裏最不舒服的時候出現,然後一下子,就能把那最不舒服的一片毒瘤從心裏摘除出去,妙手如春。
“你也別總是一個人待着啊……”藍如世也會皺着眉頭忍不住去吐槽秦銘,老看到他一個人好像別人都在孤立他一樣。明明靠臉就能吃飯,偏偏要靠才華,這也就算了,整個人還是個面癱,對別人都還愛答不理的,所有的交流能力都放在了對音樂上,這讓藍如世看着怎麽不着急呢。
秦銘得了便宜又賣乖,“反正有你陪我呢。”
“話是這麽說……”藍如世也是舒展了眉頭。
兩個人沒有靠在一起,但完全能感覺刭對方就在自己的身邊,哪怕眼晴裏只有手裏的臺詞本,卻似乎能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一樣。
“兩位。”早就過來喊他們過去準備開演的場記一直插不進話來,看着他們倆的背影有一股看不見的強有力的氣場将她堵在外面,而且這一刻看着挺美妙的她也不想打破,但是導演那邊還等着呢。
被叫去的兩人各自站好了位,秦銘只要注意自己的站位不要走出攝像範圍就好,而身前,藍如世與袁聞白站在了一起。
接下來拍攝的內容是用胤與若 的争吵。
在政策上若 更偏向于百姓,但如此一來就要得罪更多的權貴,皇帝要是少了這些權貴的支持很多政策也施展不開,更何況還有王爺在封地虎視眈眈,這些問題讓周胤一個腦袋比兩個大。而若 還在這個事情上對他喋喋不休,絕對不允許讓他做為了讨好權貴而棄百姓不顧的事情。
周胤知道自己兩邊都不能得罪,但也沒辦法,沣谷也站在他這邊了就不懂為什麽若 還要跟他唱反調,況且只不過在政策上稍加一點改動而已,對老百姓的生活又不會有什麽很大的改變。
這場戲拍的正是兩人之間的争執,沣谷從旁調解,而甫淳則是被若 給叫來給自己助威的。
四人站定了位置,姜光宇喊了開拍。
袁聞白與藍如世兩人對臺詞都記得滾瓜爛熟,進入了狀态飙起戲來,一句臺詞一句臺詞從嘴裏蹦出來,就好像不是在演戲而是真實情感似的。
一旁的黃晔站在袁聞白的身後有些戰戰兢兢,眼瞅着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又不知道該怎麽辦。而秦銘全程都看着若 ,偶爾眼神挪到袁聞白的身上,像是跟自己毫無關系一樣,但注意力卻絲毫沒有放松。
演戲當然不可能完完全全都按照劇本上的來,只要演得到位出色,姜光宇是不會遏制他們的自我發揮的。
有争執必然會有手上的動作,袁聞白三句臺詞一嚷完,沖上來一把拽着藍如世的衣襟,松松垮垮的衣服瞬間被他拽起來不少。藍如世也沒有吃驚,反手鉗住袁聞白的手腕,眼睛死死盯着他,一副自己說得完全沒有錯的态度,堅定不移到誰都說不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