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4
林叔回憶了一下，才道：“看到了，好像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就走了。”
岳榮一手抓住了林叔的肩膀：“那你記得那輛車的車牌號嗎？”
“車牌號?”林叔表情很是為難，“這個，實在是記不住。”
聽到這樣的回答，岳榮有些洩氣，只能不停地撥打莊昀的手機號碼。
在完全不知道莊昀去向的情況下，還能打對方的手機，也算是一種安慰，總比莊昀關了機好。
正當岳榮忍耐不住打算找警-察幫忙時，莊昀終于給他打來了電話。
他的口氣自然不會太好。說了一大串，岳榮有點覺得自己在唱獨角戲，而莊昀只是長了個耳朵在聽，于是岳榮的口氣更加惡劣了：“你怎麽不說話！”
莊昀當然是想說話的，但是奈何岳榮的語速太快，他根本插不進去話。岳榮雖然語氣很兇，但莊昀能從其中聽到岳榮對他的擔心。
“我在一家農家樂吃飯。”莊昀嘆了一口氣，打算說出實話，之前的心虛在此刻顯得微不足道：“和沈玮宣和流山一起吃飯。”
“沈玮宣？我不是說過……算了！”岳榮氣得一巴掌拍在了牆上，卻又無可奈何。
他的手掌突然抓緊了牆面：“等等，流山？哪個流山？”
“呃……就是水流的流，大山的山。”莊昀解釋道。
是他想的那個流山嗎？
岳榮深吸一口氣，按捺下心中的躁動，想要再問清楚一些：“他是不是，在網上很出名的那個流山？”
莊昀道：“就是他。”
岳榮心中一喜，口中算是比較平靜：“你怎麽會突然和他一起吃飯？”
Advertisement
“是沈醫生讓我去的。”莊昀照實回答。
沈玮宣…又是那個人。
岳榮心中浮起一絲煩躁，卻不想承認那是什麽。
“你們現在在哪裏？”岳榮轉身，朝公寓的方向走去。
“小榮，你要來接我嗎？”莊昀問。
“不，我要去和你們一起吃飯。”
岳榮換了一套衣櫃中最貴的西裝，穿上上存了好幾個月工資買的限量版意大利手工皮鞋。确定自己的衣着打扮不會給任何人帶來不适感或者厭惡感之後，他坐車去了那家農家小院所在的鄉村。
電話是岳榮先挂斷的，莊昀無奈把電話收好，回到了飯桌上。
莊昀有點為難。
請這頓飯的人是沈玮宣，但莊昀還沒有問過沈玮宣他介不介意岳榮的到來。
。
不過更讓他糾結的是，岳榮和沈玮宣一見面就會生出硝煙味兒。
沈玮宣端坐，喝了一小口茶，看莊昀接了電話之後，神情就有些心不在焉，也猜出了幾分。
“岳先生要來？”沈玮宣問。
“啊、啊？”莊昀挨着椅子坐下，點頭道：“是…沈醫生，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會。”沈玮宣把杯子放到唇邊，稍微掩住了面上的表情。
一旁的流山卻看着沈玮宣玩味一笑，片刻又将目光移到一旁。
沈玮宣朝流山一瞥，頗有些警告的意味。
流山卻裝作沒看見，若無其事。
此時的莊昀并沒有注意到這二人的細微表情，他聽到沈玮宣的回答後，便稍微放松，喝了一口茶。
岳榮很快就找到了地方，莊昀要出去接他，沈玮宣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吧。”
莊昀點頭，走在了前面。
這時候流山慢慢站起身，用只有沈玮宣能聽見的聲音說；“我就不用去了吧？”
那聲音，還帶了一絲嘲笑。
沈玮宣皺起眉，面露不悅，沒有回答流山的話，大步走了出去。
只留流山一人，自嘲一笑，在桌子上自斟自酌。
前院裏。
“岳先生，又見面了。”沈玮宣率先向岳榮打招呼。
岳榮也不甘落後，将右手伸了過去，臉上堆出笑容：“又見面了，小昀這次和你一起吃飯，我也想多了解了解沈醫生，就不請自來了。”
“我看岳先生不止是來了解我吧，畢竟流山還坐在裏面。”沈玮宣面帶微笑地說出這句話，其中意思很明顯。
岳榮正要回些什麽，沈玮宣就道：“我們快進去吧，菜都快涼了。”
岳榮只好把一口氣憋在心裏。随沈玮宣進了去。
莊昀被夾在莊昀和沈玮宣的中間，身體僵硬地走進屋去，只差同手同腳了。
一進房門，岳榮就大步向前，朝坐在飯桌旁的人走去。
岳榮熱情地伸出手，希望和流山握手。聲音裏帶着不可掩飾的敬意，哪怕眼前這個人看起來比他還要年輕：“您就是流山嗎？我是岳榮，岳山的岳，榮耀的榮。”
流山這才擡起頭，扶住了椅子把手，站起身，輕輕地握了一下岳榮手，又像摸到了什麽髒東西一般，把手縮了回去放在了休閑褲的口袋裏。
“我就是流山，有何貴幹？”流山又坐了下去，頭一低，就看到了岳榮腳上擦得發亮的皮鞋，不明意味地輕笑出聲。
正要說話的岳榮，一口把要說的話吞了下去，直了直身，沉默。
現在場面頗為尴尬。
也怪他自己，一聽見在和莊昀吃飯的是流山，就頭腦發熱地咬跑過來和別人一起吃飯。
他之前看過內部流傳的流山的照片，照片中的流山神采奕奕，不似眼前的人一副病容。不過根據岳榮對照片的記憶，他能夠确認眼前這個人就是流山。
他曾經聽說過流山的脾氣有一點怪，清高，不世俗。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不過正是廣大網友喜愛他的原因。
流山的穿着打扮既不是當下年輕人喜歡T恤襯衫，更不不是成功人士的名牌西裝。流山的上身穿了一件黑色長袖短衫，下身穿了一條寬松的棉麻褲，看起來有些像舊社會的人的打扮。如果岳榮沒看錯的話，流山此刻腳上穿的，正是大街上一雙二三十的北平布鞋。
莊昀也看得出空氣中透出尴尬，于是趕忙從一旁搬來了一張凳子：“大家都坐吧。”
沈玮宣也在一旁道：“都坐吧，再不吃菜就涼了。”嘴角卻是一挑。
岳榮看在眼裏，便自動将之當做了嘲笑。
飯桌上，本來只有三個人，現在卻多了一個。按理說，氣氛應該更加熱鬧一點，但實際上，飯桌上只剩下了吃飯的細碎聲音。
岳榮本打算是要抓住這個機會向流山的推薦莊昀的小說，但整個飯局下來，岳榮都沒有說出幾句話。
每次他想說些什麽，都會被沈玮宣岔開。
岳榮都不知道他今天憋了多少口氣。
流山在網上的那個推薦貼他早就看過了，一直沒想明白他是怎麽發現岳榮那被淹沒在沉沉書海的幾本小說的，不過現在看起來，流山為什麽會突然這樣做，應該是沈玮宣的關系。
沈玮宣……沈玮宣？
岳榮努力在頭腦中搜索着這個名字。
岳榮突然想起看過的一張報紙，上面登錄着關于國內前三的出版社公司的新聞。
對，沈玮宣，不就是沈家的長子嗎？
幾年後，如果沒有意外，沈玮宣就要執掌這家公司。
想通了之後，岳榮的心情複雜了許多。
莊昀夾了一根野菜，自然地放到了岳榮的碗裏：“小榮，你怎麽愣着？快吃飯吧。”
聞言，岳榮把碗中的野菜夾到口中，味同嚼蠟。
沈玮宣也拿起勺子，給莊昀的湯碗裏舀了一勺湯，“我看你也沒吃多少，喝喝這種湯，能夠起到開胃的作用。”
“呃……”莊昀看着碗裏的湯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們之間的關系，好像離能給對方夾菜這種程度還有很長的距離吧。
“謝謝。”莊昀又用勺子加了幾次湯，這才喝了一些。
沈玮宣眼裏閃過一絲光芒，低頭吃菜。
流山卻突然站起身，聲音裏帶着全然的戲谑：“這種三角戀的戲碼真是無聊透頂，我先走了。不用假惺惺地送我。”
再不走，他尴尬症就要發作了。
沈玮宣知道流山又在耍小脾氣了，站起身來把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披在了流山的身上：“我送你。”
“大太陽的，還穿什麽外套。”流山說的話有點急，冷不防咳了兩聲。
沈玮宣眉頭微皺：“又沒吃藥。”
流山道：“我走了。你們慢慢吃。”甩開沈玮宣的手，流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走到小院外，流山停下腳步，平順了一口氣。打開小車的門，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他終究還是沒有追上來。
算了。
寫給莊昀的書評他寫了，要來和莊昀吃飯他也答應了。他的作用已經發揮完了，就不必再呆在那個地方了吧。
屋內。
沈玮宣喝了一杯茶，終究還是坐不住。
“抱歉，我要去把流山送回家。”
……
現在屋內就只剩下莊昀和岳榮。
此時的氣氛，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尴尬。
只因為剛才流山那句響亮的話——“這種三角戀的戲碼真是無聊透頂。”
三角戀？
……
莊昀內心：為什麽所有人都認為我和小榮在談戀愛！！！
而且這次為什麽多加了一個沈玮宣？！
岳榮內心：卧槽！莊昀他不會察覺了吧？三角戀到底是什麽鬼？難道莊昀喜歡沈玮宣？……
“咳……你吃飽了沒？”岳榮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