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九萬25 反而成為他膝下的囚徒

Chapter25

那晚過後, 時盞再沒有騷擾過聞靳深。

騷擾這個詞用得非常準确,在她看來,他不就這麽認為的麽, 她纏人、偏執、不可理喻, 除開攪亂他的生活和工作外,沒有給他帶來一絲好處。

時盞回到一人即世界的生活, 她窩在不開燈房間裏,拉着窗簾, 不知外面是晴還是雨。

依舊被失眠折磨得狀态濟濟, 時常頭昏腦漲地躺着, 怎麽也睡不着, 少數清醒的時候會從床上轉到桌前,做做新文的大綱, 撸一撸人設。

第四天時,門鈴打破滿室寂靜。

是江鶴欽。

他提前在微信發來消息,告訴她今晚會過來找她玩。

至于怎麽‘玩’, 江鶴欽沒在微信裏提到。

時盞趿上拖鞋下樓開門,她穿着酒紅色吊帶長裙, 光潔的背掩在一件黑色薄開衫裏, 畢竟江鶴欽是個正常男人, 她适當規避總該沒錯。

門外的江鶴欽整個人都是粉紅色的。

她笑了。

那笑和譏嘲無關, 純粹覺得新鮮, 她沒見過哪個男人能将粉紅色西裝穿得這麽好看, 一點兒也不騷氣, 仿佛只為他量身定做,那張女相的漂亮臉也顯得愈發妖孽。

他手上捧着火紅的玫瑰,量足有百朵, 盛放得熱烈。

江鶴欽背後的電梯門在此時打開。

他露出一臉了然的笑,然後給時盞遞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果然,下一秒聞靳深就從電梯裏走出來。他看見前方粉紅的背影以及女人半邊美麗的臉,只一眼,很快收回視線往自己門前去。

“盞妹妹,來。”江鶴欽适時的開口,将那束玫瑰花塞到她手裏,“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像這玫瑰花一樣,美豔,又不可高攀。”

俗不俗阿。

聞靳深心裏一陣惡寒。

他停在門前,垂眼輸密碼。

餘光裏,江鶴欽轉過頭來對他打招呼:“巧阿靳深,我過來找盞妹妹玩的,你這個點才下班阿?”

“嗯。”聞靳深冷應一聲,沒有多餘的話語。

門開了。

他推開門,頓了一秒,轉頭将黑沉的視線投過去,很輕地低笑一聲,“江鶴欽,追女人還這麽個路數,沒有長進。”

“那是因為女人都喜歡花兒阿。”江鶴欽露一臉痞笑,“是俗套了些,但百試不爽,屢屢受用。”

時盞捧着花,沒看他,用指溫柔地撫摸着花瓣,笑靥對着江鶴欽說:“謝謝阿,我很喜歡。”

江鶴欽一下來了勁兒,說:“看見沒看見沒,盞妹妹說她喜歡!”

盞妹妹的盞妹妹,滿口叫個不停。

聞靳深握上門把,“你跟她很熟?”

江鶴欽還是在笑,“你跟盞妹妹也不熟阿。”

嘭——!

微重的摔門聲在樓道裏響起。

江鶴欽收回那方視線,誇張地咧嘴笑道,指着旁邊的門兒,“看見沒看見沒,他急了!他真的急了!”

“他有嗎?”時盞沒瞧出端倪。

“有阿。”江鶴欽說,“認識他二十多年了,我還能不了解他?”

空氣裏漫着玫瑰香,時盞邀江鶴欽進屋。

“喝點什麽?”她問。

“喝大紅袍。”江鶴欽說。

“我這裏沒有大紅袍。”時盞将玫瑰花放在玄關門廳櫃上。

江鶴欽說:“有阿。”他輕車熟路地到廚房裏,拉開抽油煙機上方的櫃子,從裏面取出個紫砂茶罐來。

她這才想起,這裏原來本就是江鶴欽的住處,搬進來時廚房裏用具都很新,也沒有重新置換,只不過住了這麽久,還沒發現那櫃子裏放着茶葉。

江鶴欽又從她住進來就沒打開過的櫃子裏找出一套紫砂茶具。

茶沏上,清香寥寥。

江鶴欽替她斟上一杯,遞給她,“嘗嘗,武夷山上好的大紅袍。”

時盞婉拒,“再喝茶,我晚上更睡不着了。”

江鶴欽翹着二郎腿喝茶,他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不知是哪個女人打來的,被他連挂斷三次,最後索性關了機踹回兜裏。

“盞妹妹,你就不好奇嗎?”

時盞一怔。

她問:“好奇什麽?”

江鶴欽說:“不好奇我怎麽掐到他回家的時間點的?”

時盞笑笑,點上一支煙,說:“無非是和陳嘉樹裏應外合,他告訴你的。”

江鶴欽飲茶動作一頓,投過來的目光有幾分贊許,“盞妹妹,你還挺聰明。”

他事先和陳嘉樹聯系好,讓陳嘉樹留意聞靳深什麽時候離開醫院,讓陳嘉樹告訴他,他這邊等在公寓門口,看見聞靳深的車轉進車庫裏後迅速乘電梯上樓。

時間掐得真好。

剛剛能遇上聞靳深。

這是第一步。

要讓聞靳深知道,他已經決定出手追求時盞。

江鶴欽沒有久留,喝上幾杯茶後起身說:“盞妹妹,我就先走了阿,你放寬心,有我這陣東風助你,他只能是你的囊中物。”

她笑了。

囊中物麽?

那時候她的确沒想過,最後自己反而成為他膝下的囚徒。

這一場不該開始的游戲。

他也不是她愛得起的男人,如他所說,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還沒次到要去愛一個殺人犯的女兒。

當夜臨睡前,時盞依舊将安眠藥和褪黑素一起服用。不是不聽他的話,而是最近幾天的睡眠質量奇差無比,差到她根本沒有辦法調節。

剛躺下,床頭櫃上的手機就響了。

她轉頭,拿過來瞄一眼,一串陌生數字。

還是接了起來。

“哪裏?”

“......”

那邊盡是沉默。

時盞在沉默裏緩緩皺眉,心裏預感到不對勁,還是問了出口:“......席月皎?”

天生的銳利和敏感令她說出這個名字。

終于,那邊傳來女人的聲音,沙啞,透着年歲感。

“可以阿,現在你連一聲媽都不喊了?”

時隔十年,再次聽到席月皎的聲音,令她覺得恍惚,彼時席月皎的聲音不再年輕,有着層次分明的粗砺感,從聽筒裏傳來,透着幾分疲态。

席月皎的來電目的很明顯,她說,我需要錢。

她坐起來靠在床頭,揿亮床頭一盞暖黃的燈,融融光線裏,映照着她清冷眉目。

沉默許久,她問:“你想要錢嗎?”

那邊說:“對。”

時盞問了句要多少,那邊說:“五十萬。”

時盞手指還落在床頭燈的開關上,輕輕一按,滿目黑暗,再一按,又滿目暖黃。

她樂此不疲地按着。

反反複複後,時盞很輕地笑出聲:“你覺得你值五十萬嗎?”

對方跟着笑,說:“我值不值你也得給,不然我就鬧給所有人看,我會讓你身敗名裂。”

亮了。

暗了。

又亮了。

又暗了。

最終,還是暗了。

時盞沒有再開燈,她置身黑暗裏,眯眸笑道:“身敗名裂?”

她好像第一次聽這個詞語似的,故作驚訝地說,“你不知道嗎?我早就身敗名裂了呀,你不上網搜搜呀,網友口中的我,要多惡臭有多惡臭。”

聲名這種東西,她早就棄之如敝履了。

消息如風,一點點壞的都會在這個互聯網發達的時代瘋狂傳播,就算她想撿,也撿不起來。

席月皎是塊老姜,辣,且油鹽不進,她的厲害處在于不會輕易退縮,“時盞,你不要給我扯這麽多,只要錢,你要是不給,我們就走着瞧好吧?”

時盞手指僵在開關上,用力,卻一直沒有将它推向光明那一邊。

“別出現在我面前,我會殺了你。”

“你敢?”

“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我會。”

“......”

滿室無聲,靜兩秒後,手機被黑暗裏的她用力砸向地板上,嘭一下碎成兩半。

這下好了,世界安靜,她也得了清淨。

沒了手機,以至于江鶴欽在微信上聯系不到她,在第二天晚上,江鶴欽又手捧一束玫瑰按響門鈴,同樣,掐着時間,她的門和電梯門一同打開。

聞靳深舉步,視線一如昨日,冷冷淡淡地掃過兩人。

江鶴欽将紅玫瑰推到她懷裏,“盞妹妹,怎麽不回消息阿?”

時盞的餘光全在注意旁邊低頭輸密碼的男人,輕聲答:“手機壞了。”

江鶴欽手撐在牆上,痞氣地笑着:“哥哥送你部新的,你答應明天陪我去打高爾夫,怎麽樣?”

“你這麽摳呢?”這是時盞的真實想法,她笑着調侃,“什麽富家公子哥阿,買部手機還要講條件,假的吧。”

這是真摳。

聞靳深輸密碼的動作也随着思緒慢下來。

“那這樣,你陪我去,我把我車抽一輛給你。”江鶴欽做作地朝她wink,“你明天就陪我去嘛,盞妹妹,你成天窩在家裏也無聊對吧?”

“你什麽車?”她順着他問了句。

“我車多呢。”江鶴欽得意洋洋,朝她遞眼色,“不信你問靳深,你說是吧——”他轉過頭看向隔壁門前的男人,“是不是挺多?沒有騙盞妹妹吧?”

聞靳深一只腳已經踏進門內,身形停住,轉過臉漫不經心地彎唇淡笑:“還好,也不算很多。”

江鶴欽反問:“我那還不叫多阿?”

哪知,聞靳深斯文有禮地笑着,卻不留情面地拆臺,說了一句。

“也沒我多,确實不算多。”

然後就進屋關門。

江鶴欽臉上的痞笑不減反深,扭回頭沖時盞擡擡下巴,“看見沒。”

時盞不明白,“看見什麽?”

江鶴欽說:“你沒看見他剛剛再和我比嗎?一個男人只有在喜歡的女人面前才會刻意展露財力,更何況他那麽低調一個人,所以我說我了解他,換別人來真不一定行。”

時盞越聽越虛火,怎麽感覺這麽不靠譜呢。

“話說......”時盞抱着玫瑰花,往門框上一倚,“明天真要去打高爾夫嗎,還是你剛剛為做戲随口亂謅的?”

“去阿。”江鶴欽說,“打高爾夫是我們幾個早定下的,靳深也去。”

“可是我不會打高爾夫。”時盞長時宅在家中,鮮少參加戶外運動。

“不會阿?”江鶴欽笑了,“不會正好阿,那我不就剛好可以當着他的面手把手教你,我保證明天把他氣進ICU。”

時盞也笑了,“哪有這麽誇張啊。”

江鶴欽揉一把她的頭發,“沒這麽誇張,也八九不離十了,進去吧盞妹妹,我找靳深聊會天,給他點精神刺激。”

時盞無聲笑笑,轉身回了屋。

江鶴欽按響隔壁的門鈴。

公寓膈應效果好,聽不到腳步聲。

兩分鐘後,門開了。

聞靳深清冷臉孔出現在視線裏,看見江鶴欽,沒什麽情緒,淡淡問:“什麽事?”

江鶴欽輕車熟路地進門,從實木複古酒架上取下一瓶紅酒,起開,找來高腳杯倒上兩杯。

江鶴欽遞一杯到聞靳深手裏,笑着說:“和你商量個事兒呗,靳深。”

聞靳深:“?”

他沒問什麽事,接過酒,懶懶掀起眼皮看着江鶴欽,靜候下文。

江鶴欽說:“明天不是去打高爾夫麽?你知道我們哥兒幾個每次都會比賽,明天我帶盞妹妹去,靳深你給我放點水兒,讓我好在盞妹妹面前表現表現。”

聞靳深低笑一聲,垂下視線飲酒,沒有正面回應。

“笑是什麽意思阿。”江鶴欽不依不饒地,“到底答不答應嘛,我感覺盞妹妹對我有點好感了,我就差點助攻,很快就能成功了。”

聞靳深投來深沉目光,“你确定自己沒感覺錯?”

江鶴欽賤兮兮地抛個媚眼,說:“我玩過的女人比你看過的病人還多,這方面我是專家,還能出錯?你就給我放下水,我保證當晚她就給我睡。”

聞靳深默了兩秒,然後笑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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