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九萬41 心存妄想,是她罪名
Chapter41
那天她如果沒收那個信封的話, 該有多好。
聞靳深告訴她,就在這個四月期間,會帶着她回趟聞家老宅。她乖順地說好, 表面風平浪靜, 內心浪湧八千裏。
他要帶她回家見父母,見家人。
娶她嗎?
只有這種幻想。
是不是他心裏或多或少還是有自己的?因為他沒有非要娶她的理由, 畢竟連愛你兩個字都不願意輕易說的男人,倘若不是認真的, 哪會願意動這層想法呢。
昨日萬般纏綿過後, 身上處處全是他留下的紅紫色吻痕。毫不誇張的說, 她身上沒有剩幾處完整肌膚, 最熱烈的他,也只有在床上展現。
盡管很多時候不是她想, 而是她情願,心甘情願。
就在十分鐘前,收到聞靳深的微信, 他說晚上有朋友的局,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她想了會, 說還是算了吧, 今天的肚子有些不舒服, 不想出門。
他回了個好, 然後再沒了下文。
三個小時後。
有人敲開她公寓的門, 遞給她一個米黃色信封。
是個跑腿員。
遞給她後, 扶了把藍色帽子就轉身進了電梯。
關上門,往裏到沙發的那一截路,信封被她拆開, 裏面只有一張照片。——女人白皙手指取出那張照片,敞在光亮裏,有一種近乎殘忍的清晰。
一男一女,天造地設,世間再難尋這種般配感。
酒桌上。
聞靳深姿态慵懶坐在上位,正微微偏頭去聽身邊女子的耳語,也不知說的什麽有趣內容,使得他唇畔笑弧淺淺,神色溫和。
女子只有半張側臉,屬于那種無害清純的甜美長相,她離聞靳深很近很近,眼裏有着柔柔星光,嘴角小梨渦泛着甜,只差沒有把迷戀兩字寫在臉上。
很美,和她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美。
她心道,原來有人能好看得沒有一點兒攻擊性阿。
就光這長相,都得令多少男人傾倒。
右下角有署名。
——林初嬈。
名字和長相都很溫柔。
但是,
這是幾個意思呢?
他又是幾個意思呢?
時盞已經記不清自己拿着那張照片僵了多久,門口到沙發不過短短距離,卻怎麽也抵達不終點,像一只離水僅有半米的魚,就那麽近,可無論怎麽努力,也只是在原地撲騰。
死亡不過一瞬。
所有面部表情在那一刻坍塌,她顫着手将照片撕得稀碎。
看着腳邊一地的碎片,想起他發來的微信,說的有飯局,是和朋友,并沒有給她說還有一個前女友。
昨天清晨他接電話,坦坦蕩蕩的告訴林初嬈他現在有女朋友,還為了哄她一時的開心将聯系方式删除。
她閉眼深深呼吸,胸口曲線起伏不定。
那又如何呢?
這并不影響他今天就和前女友坐在一塊兒愉快地耳語聊天。
真的不愧是他,好不容易賞她點兒甜頭和希望,又在朝夕間親手捏得爛碎。他真的不愛他,也不會在乎她,那些哄她開心的話,也只是他一時興起的施舍罷了。
突然想起——
有一次江鶴欽不知道抽什麽風,拎着鳥籠赴宴,說那只虎皮鹦鹉會在旁邊喊恭喜發財,會給他帶來好運氣。
聞靳深站在她對面,拿着顆葡萄逗弄那只鹦鹉時,眉色溫和,聲音也是沉沉郁郁的悅耳,他說:“乖,喊句恭喜發財。”
——乖,盞盞聽話,我帶你回家。
和她說話的口氣,和逗那只鹦鹉沒什麽區別,可能在他眼裏心中,她也和那只鹦鹉沒分別的,都是他心血來潮時的消遣物,偶爾會大發善心地施舍點溫柔罷了。
他不愛她,從一開始就不愛。
愚蠢盲目的是她,幻想着他會愛她哪怕一分半點。
心存妄想,是她罪名。
前女友的電話删了還能再存。
他不愛她的心卻不會改變。
如果非要說從哪一天開始慢慢清醒的,那一定是這一天。
白色應景地出現。
她沖進洗手間嘔吐,滿嘴苦味,腦袋發脹。
幸好這晚沒有在聞靳深的公寓裏,否則她的所作所為會讓他難以忍受吧。她砸了所有能砸的東西,電視,花瓶,手機,電腦等等,就不一一細數。
現在她的家裏,比搶劫現場還精彩。
卧室裏,飛舞着被芯枕芯裏的白色鵝絨,被她用剪刀捅出來的,漫天白色,混在她本就充滿白色雲影的視線裏,像大雪,像鵝毛大雪。
冬天已經過去了,這是春天,可她為什麽還是很冷。
也是這晚,聞靳深沒有回家。
徹夜未歸。
時盞醒到天明。
她如一只尋不到地獄門的女鬼,在家中游蕩,孤魂般,只到處地走,什麽也不做,只是走,不停地走,赤腳走過她親手制造的遍地狼藉。
沒有任何收拾的心情和欲望,但她還是蹲在那堆碎片面前,一張一張地撿起來,丢進了垃圾桶。
也只收拾了那堆碎片,其餘狼藉依舊。
第一縷晨光出現時,聞靳深推開她公寓的門,入目雜亂不堪,他沒什麽表情,連一絲吃驚也沒有,關門時往客廳探上一眼,沒發現人,徑直上樓。
時盞在卧室的陽臺上,酒紅長裙,長發微亂。
他的手環上腰時,她其實有些恍惚的,壓根兒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時盞轉過頭去,臉上有深深的疲憊感。
聞靳深把她的頭發撥開,淡笑着親了親她的下眼睑,溫和說:“怎麽弄這麽亂,是遇着什麽事兒?”
她壓根不知道自己露出的笑有多牽強,只是說:“沒有,我沒事。”
聞靳深俯身将她打橫抱起,她習慣性地摟上他脖子借着平衡。他将她放在滿是白色鵝毛的淩亂大床上,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始寬衣解帶。
其實真的好想好想問一句,昨晚林初嬈沒喂飽你嗎?
這一句,到結束她也沒問出來。
七點到八點半。
他給自己留了半小時到醫院。
聞靳深整理好自己,走到床邊,看着面無表情躺着的她,在她臀瓣上輕輕拍了下,俯身又吻了吻她,“等我下班。”
他抽身前一秒,她伸手拉住他西裝衣袖。
聞靳深維持着俯身的姿勢,手也懸在那處,問:“怎麽?”
她欲言又止,若無其事地笑:“沒怎麽。”
西裝革履的男人離開。
留下她一人,和滿身歡愉後的痕跡。
何必特意回來呢?
就為要她一次,然後再去上班麽?
也是難為他這麽奔波。
時盞站在浴室鏡前,看自己的臉,看自己的渾身上下,她想,要是沒有這張皮,自己是不是連和他上床的機會都沒有。
一開始只想和他上床的,到底從什麽時候起,變得什麽都想要的。
不該太過貪心,
真的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