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宋玉沒有喝程飛說起過DMD裏那些爛事,沒什麽好說的,一攤子爛事他自己都還沒理清,有什麽好告訴程飛的。
而且即便說了又能有什麽用,無非就是得到幾句安慰,他不需要。
早在和DMD簽約前他就感覺到有什麽地方不對勁,雖然說不上具體哪裏,但是肯定沒有看起來那麽完美。只是當時看俞堯太過迫切,而且确實在合同上面挑不出什麽問題,索性也就簽了。
當時的他們也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
簽約到現在過去才不到一年,果不其然,麻煩事接踵而至,砸的他頭暈目眩,恨不得剁掉自己當初簽字在合同上的那只手。
但簽了就是簽了,也沒辦法回到沒簽的時候,現在只有兩條路,要不就直接付違約金解約,從這趟渾水裏抽身。要不就想盡辦法解決問題,順利發專輯。
他傾向于第一條,可其他人都傾向于第二條,尤其是江于磊——他可以說是守護俞堯那點小小夢想的先鋒戰士。
沒辦法,少數服從多數,那就幹呗。
幹是可以幹,可怎麽幹又成了問題。
宋玉在DMD裏誰也不認識,管事的能叫上名字的也就只有謝殊和張總,偏偏這兩個人都和史洋有着千絲萬縷的幹系。
而史洋,就是造就他們在DMD裏寸步難行的罪魁禍首。
要說他們這堆破事背後沒有史洋的推波助瀾,宋玉把頭揪下來給他踢。
納了悶了,他們之間也沒什麽血海深仇,怎麽史洋就一直盯着他不放?跟狗屁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
他要是在簽約之前知道史洋也會簽進來,打死他他都不可能來。
之前史洋灌他酒那次的事他只跟江于磊說過,沒告訴俞堯是因為照俞堯那個驢脾氣鐵定得炸,到時候更煩人。
按江于磊的說法,要想在DMD裏打通關系,找張總肯定沒戲,卡他們的百分之百就是張總——純粹為了逗史洋開心。別說灌一杯酒了,就是灌下一大桶酒,他也只會笑眯眯看着你,最多再說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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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謝殊更是個人面狗心的狗腿子,屁用沒有。
還不如直接去找史洋,問問他到底想幹什麽。
所以他們就去找了,結果更是屁用沒有。史洋從頭到尾假笑着,一嘴一個什麽?我不知道啊?還有這種事?
這孫子這些年長進不少,不像從前一樣一被激就哇哇哇地啥都噴出來。
宋玉看着他那張虛僞做作的臉幾次沒忍住想沖上去揍他,全被江于磊攔下了。
得,這條路行不通,那就再換一條。
宋玉和江于磊私下商量了好幾次——他們本來沒想避開俞堯和陳塵,只不過這兩人一個人形炮仗一個不是啞巴勝似啞巴,着實沒什麽用,沒準還會添麻煩,索性就瞞着了。
宋玉提出要不還是直接解約吧,江于磊問他解約金怎麽辦,他卡住了。
是啊,違約金怎麽辦,他把這個給忘了。
殺千刀的史洋。
他面無表情在心裏惡狠狠地想,他之前為什麽沒有把史洋給殺了。
留下這麽一個禍害。
解約解不了,專輯發不了,再繼續下去,他們會被DMD困死。
根據合同上寫的,合約期限內他們不能私下接任何商業活動,換而言之,就是如果公司不給他們安排活動,他們在這5年內沒辦法賺一分錢。
他們四個中江于磊和陳塵家中還算有點底,就算一段時間沒收入,也沒什麽太大問題。問題是他和俞堯,他們兩個難兄難弟一沒家底二沒積蓄,如果再沒有了收入,以後可能得住大街了。
殺千刀的史洋,他怎麽還沒死?
程飛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這個問題太籠統,要說他最近身上發生的事,估計能說一天一夜。但他知道程飛想問的只是為什麽最近他總是喝到爛醉。
他也不想,他讨厭喝酒讨厭到人盡皆知,除非吃燒烤配點啤酒,以外他基本滴酒不沾。
啊,想到這點又想殺史洋了,這個該死的東西。
酒是和一個姓黎不知道叫啥的玩意兒喝的,長得人模狗樣的,回回都穿一身高級西裝,鼻梁上還總架着個金絲邊眼鏡,一看就知道是個精英畜牲,從內裏散發出的惡臭味遮都遮不住。
但酒還是得和他喝,因為這個姓黎的是DMD除老總外的一把手,話語權大到可以無視張總的程度。
他和姓黎的認識過程也相當奇幻,之前被史洋灌酒那次,他在衛生間吐得死去活來,程飛這傻子也不知道在幹什麽死活不接電話,最後他扶着牆準備自己走出去打車回家,結果沒走兩步到衛生間門口時胃裏一陣翻湧,又忍不住吐了。
吐就吐了,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就那麽巧黎修安剛好從外面走進來。結果可想而知,宋玉吐的這灘一滴沒浪費,全貢獻給黎修安身上那套死貴死貴的西裝了。
宋玉當時察覺到自己吐在面前的人身上了,本想起身道歉,但胃不讓,胃還想吐,于是他一邊深感抱歉一邊又繼續吐了一波。
吐完之後,尴尬得只想當場去世。
黎修安的表情也相當難看,誰一身別人的嘔吐物都得表情難看點。
宋玉死豬不怕開水燙地想反正吐都吐了,要殺要剮随便吧,他從容地回到洗手池前打開水龍頭。
滿身污穢的黎修安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玉,不敢相信眼前的酒鬼現在竟然還有閑情先去漱個口?還洗了把臉?
宋玉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看向門口又惱火又呆滞的黎修安,說你現在是不是很想弄死我?
黎修安沒開口,但他的表情幫他回答了宋玉的問題。
宋玉說那你弄死我吧,來。
他仰頭,露出自己白淨的脖頸,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黎修安現在只想掏出自己的槍把眼前爛醉的沒有神志的酒鬼一槍崩了,可惜他沒有槍。
日。
等下就讓秘書立刻去買,以後一定随身攜帶。
宋玉梗着脖子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眼前的人來了結自己,他把仰着的頭放下,和黎修安平視着。
你殺不殺?不殺我走了。
他自以為很冷靜地說着,但在黎修安的眼裏,就是一個喝到精神恍惚
眼神迷離的酒鬼,用一種能飄到十裏地外的語氣說着莫名其妙的話。
什麽玩意兒。
黎修安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跟眼前酒鬼計較,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即便都醉成這樣了,這個酒鬼還是有點好看的,而他一貫對長得好看的人比較有耐心。
他給秘書打了電話,讓秘書準備一套新的西服到衛生間來找他,秘書呼吸先是滞了一下,然後用一副怎麽又在衛生間搞起來了的語氣說好的,馬上就來。
挂斷電話,黎修安看向酒鬼卻發現酒鬼人不見了,他視線轉了一圈,在地板上看見已經醉倒過去的宋玉。
他把自己沾滿了大部分的嘔吐物的外套脫掉扔到地上,随後蹲在宋玉面前,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确實長得還可以,等下可以讓秘書把他送到酒店。
沒等他想好是先給他洗澡再帶到酒店,還是帶到酒店再洗澡的時候,秘書就拿着換洗的衣服到了衛生間。
他接過衣服去隔間裏換上,把換下的西服扔進垃圾桶後推門出來,卻發現地板上沒了酒鬼的身影。
“人呢?”他問秘書。
秘書一臉恭敬說:“剛剛自己爬起來走了。”
爬起來走了?都醉成這樣還爬的起來?
黎修安本想叫秘書出去找一下,如果還沒走的話就帶回來,但想想又覺得算了,為了一個酒鬼不至于。
最後他穿着換好的衣服走出衛生間,把吐他一身的宋玉抛之腦後。
宋玉本來是爬不起來的,但手機突然響起來,他以為是程飛的電話,掙紮着從混沌中清醒過來。
但接起電話後卻是江于磊,正好,他用僅剩的理智把自己的地址告訴江于磊,然後拖着沉重的身子在飯店門口的大樹下等江于磊來接他。
在從衛生間地板上爬起離開的時候,旁邊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男人,用一種很微妙的眼神打量着他。不過他此時大腦容量有限,沒意會到他眼神的意思。
等見到江于磊的那一刻,他終于放下心來,安心地醉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