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半個月後,林靖接到總參的命令,要他結束在B國的任務,立刻回北京。

雷鴻飛重傷,他和寧覺非必須有一個接替指揮,回司令部坐鎮,B國平叛不是什麽大事,用不着放兩個高級特戰指揮官在那裏,因此必須調林靖回國。相關部門把公函發給了B國的國安局,協商此事,希望林靖盡快卸任歸國。

這件事不算大,國安局就可以處理,但周嶼卻親自給林靖打電話,邀請他留下來。原來軍隊裏的特種部隊是班迪安弄出來的,此時基本打散,他希望林靖能幫助他重建并訓練特種部隊。

林靖牽挂着雷鴻飛,這邊的仗已基本打完,局部戰鬥都由軍隊去解決,也用不着特警了,所以他已是歸心似箭,很客氣地說:“謝謝嶼哥,可軍令如山,我必須奉命回國。訓練特種部隊的事,請嶼哥與我們國防部商議比較好。”

周嶼自然也明白,林靖不是自己國家的軍官,他必須按軍令行動,不能擅自作主,于是只能遺憾地同意他離開。

此時,特警大隊已經回到基地休整,随時準備參與戰後維持首都治安的工作。他們在古魯島打了一場,回到溪羅又幹了幾仗,特警隊傾巢出動,打得非常激烈,奪回總統府和國家電視的戰鬥打得非常漂亮。經過中國教官團的幾次篩選淘汰,留下的人全是精英,在戰鬥中受傷的人不少,陣亡的人卻不多。現在傷員在醫院治療,其他人都留在基地,密切關注局勢的變化。

馮秋生多處受傷,但都不重,在醫院待了兩天就鬧着出院,硬是跑回了警隊。林靖寫了一份報告,建議由馮秋生代理大隊長,教官團繼續留下,協助他訓練與指揮。

歸根結底,他們也需要有自己的大隊長,不可能由林靖一直擔任這個職務。這份報告同時發給國土局和周嶼,不久就得到批複,同意他的提議。

馮秋生傷勢未愈,林靖沒有叫他到辦公室,而是去宿舍找他。

此刻,大部分警員都在外面訓練,宿舍區很安靜,偶爾能聽到遠處傳來的爆炸聲,看得見城市各處不斷升起的黑煙。這是在清剿叛軍殘餘以及趁亂打砸搶燒的罪犯。

中隊長有單獨的宿舍,林靖走到馮秋生的房前,輕輕敲了敲門。

馮秋生的聲音響起,“請進。”

林靖推開門,打量着屋裏的情況。

馮秋生現在傷勢未愈,不能參加日常訓練,便一直在房裏學習有關特種作戰指揮方面的各種知識。看到林靖,他馬上起身立正,聽候指示。

他一身上下都紮着繃帶,即使衣着整齊,也能從脖頸、手腕看出來,臉上雖然沒有繃帶或創口帖之類的東西,但幾處傷口都結着癡,仍是一目了然。

林靖走進門,對他說:“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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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馮秋生坐得很規矩,腰板挺得筆直。

“放松點。”林靖微笑着對他擺了擺手,“身上的傷怎麽樣了?”

馮秋生這才略略松弛了些,“好多了,謝謝林大隊。”

林靖看過他的傷情報告和病歷,确認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只要養好傷,恢複體能,對以後的訓練和執行任務不會有絲毫影響,心裏感覺很安慰。

他從來不說多餘的話,這時便開門見山,“我要回國了。”

馮秋生霍地站起身來,眼因一下就紅了,“怎麽這麽快?仗還打着,你怎麽能走呢?”

林靖見他真情流露,心裏也有些不好受。這個年輕人曾經受過那麽多罪,能走到今天這個高度,必須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與意志,讓人非常欣賞。他的聲音很柔和,微笑着解釋,“我們雷司令受了重傷,寧副司令正率人進攻叛軍司令部,無法抽身。我們司令部有一大堆事要處理,我必須回去主持工作。”

馮秋生很難過,“那……你還會回來嗎?”

林靖盡量說得委婉,“我是軍人,得服從命令。不過,如果有了假期,我會來看你的。”

馮秋生聽到“假期”二字,臉色終于好了一些,“對,我也可以休假,那我可以去北京看你嗎?”

“當然可以。”林靖立刻點頭,爽快地說,“你來之前給我電話,我去機場接你,吃住游玩都交給我,我來安排。”

馮秋生開心地笑了,“好,我一定去。”

林靖見他不再難過,這才放下心來,溫和地說:“你坐,我有事跟你談。”

馮秋生馬上規矩起來,“是。”然後便坐下了。

“我已經向上面寫了報告,推薦你代理大隊長。”林靖擡手,止住他想要出口的話,“你很年輕,但在指揮意識上比其他幾個中隊長都強,這次在古魯島上的戰鬥你表現出色,有不少人看在眼裏,對你是服氣的。你也在訓練和實戰中多次指揮自已的小隊,有一定的經驗。當然,指揮一個小隊跟一個中隊有差別,指揮一個大隊更不容易,這需要你努力學習,盡快提高。我只是一個人回國,教官團仍然留下,繼續在這裏指導訓練。另外,由秦教官暫時代理副大隊長,一是協助你的工作,二是為你培養一、兩個助手,他有豐富的指揮經驗,你要多向他學習。”

這位泰教官在國內是一支突擊隊的副隊長,林靖當然不會說出他的身份,但馮秋生已經明白,對他的安排無比感激。

“林大隊。”他的眼困又紅了,“你放心吧,我一定記住你的話,絕不辜負你的信任和栽培。”

“很好。”林靖滿意地點頭,告訴他一個電話號碼,“這是我在北京的電話,你如果有什麽問題難以解決,可以問我。”

馮秋生如獲至寶,趕緊記下,“謝謝林大隊,我少不了會麻煩你的。”

“不麻煩。”林靖站起身來,“你先休息,回頭我通知你和秦教官一起來開個會,把工作交接一下。”

馮秋生連忙答應,起身送他出門。

林靖大步離去,下樓穿過操場,回到辦公室。

坐在桌前想了一會兒,他拿起電話撥出去,關切地問:“童叔叔,我是林靖,請問,鴻飛的情況怎麽樣了?”

童閱剛做完一臺手術,聽到是他,便微笑着說:“情況很樂觀,鴻飛的傷勢正在痊愈,我們打算一個月後為他安裝義肢。”

“是嗎?那個義肢……怎麽樣?”他問得很艱難。

“是我們最新研制的……”童閱又向他詳細介紹了那種義肢的各種性能。雖然每個雷鴻飛的親朋好友都會問,他也解釋了好幾遍,現在卻仍然很有耐心。

林靖仔細聽完,這才松了口氣,“如果真能做到跟原來的胳膊基本一樣,那就太好了。”

“從我們以前的病例來看,安裝上這種義肢後,确實跟原有手臂的各種感覺都差不多。”童閱溫和地說,“我們使用的生物技術是很先進的,在神經傳導方面的研究更是走在了世界前列。人體的所有感覺都是通過神經末梢傳導到神經中樞的,只要義肢上的神經系統與原來胳膊的一致,使用起來感覺就是一樣的。”

他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解釋出極其複雜的原理,林靖一聽便明白了,心裏很高興,“我懂了,謝謝童叔叔。”

“別客氣。”童閱關心地說,“你那裏在打仗,多注意安全。”

“我會的。”頓了一下,林靖對這位年輕的長輩沒有隐瞞,“童叔叔,我很快就回北京了。”

“是嗎?那太好了。”童閱回到辦公室,對着窗外想了想,終于還是決定告訴他,“林靖,一般來說,剛剛失去肢體的病人都有可能出現肢體幻覺,産生虛幻的肢體疼痛。鴻飛雖然不說,但我能夠看出來,他也同樣有。雖然他的胳膊已經不在了,但他的大腦卻總是産生錯誤信息,讓他覺得胳膊還在,而且傷得不輕,因此非常疼痛,甚至無法睡眠。到目前為止,這仍然是一種神秘的現象,醫學科學無法解釋,也找不到病因。”

林靖皺緊了眉,非常擔心地問:“那怎麽辦?”

“我只能用藥物減輕他的疼痛感,然後想辦法與他交流。”童閱有些無奈,“鴻飛的意志非常堅強,他意識到了來自不存在的右胳膊的傷痛其實是幻覺,所以只是自己忍着,堅決不肯說出來,更不願意讓子寒和他父母知道。你是鴻飛的好朋友,我希望你回北京以後能協助我對他的治療。”

“沒問題。”林靖馬上說,“我一回北京就去醫院。”

童閱很欣慰,“那好,我等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林靖桌上的緊急呼叫裝置響了,“林大隊,林大隊,後南區的一家銀行被一群歹徒搶劫。那邊的軍隊和警察出動包圍,把歹徒逼到了一家醫院。

裏面傷病員太多,歹徒劫持了大批人質,外面的軍警無法進攻。我命令你們特警大隊立刻出動,前去解救人質。”

那是警察總長,由他親自下令,可見事态的嚴重。

林靖馬上挂斷童閱的電話,一邊回答“是,我們立刻趕到”,一邊按響了戰鬥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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