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喜歡我嗎?”……

第23章 “你喜歡我嗎?”……

如同電影橋段一般,好賭的父親因為欠下巨額債務,被人威脅後選擇了尋求女兒的幫助。

虞眠以為,作為一個父親在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是防止她被讨債的人找到,而不是帶着他們來找自己。

她越發的覺得荒唐,為自己的父親虞建文感到悲哀。

男人沖上來抓着虞眠的手腕,力度大到無法掙脫,虞建文驚慌失措道:“眠眠你快把錢給他,給了就沒事了。”

虞眠不可置信地看着虞建文,他的每一句話都令人錯愕,明明欠錢的又不是她,為什麽到了最後她成了那個承受一切的人。

男人只為了錢,并不在乎這錢是誰給的,看到虞眠沒反應,直接将她用力摔到牆上。

“給錢,我們就走。”

虞眠被摔的時候差一點暈死過去,她忍着後腦的疼痛,扶着牆站起來,看着虞建文發笑。

她知道,今天這錢要是不給,他們誰也別想離開這裏。

虞眠從包裏翻找出來銀行卡,擡起虛弱無力的手臂,遞給男人:“這裏面有五萬塊,剩下的錢……”

她哪裏還有剩下的錢,這些年她攢下的錢不多,不是借給虞樂吃喝,就是過年回家拿去孝敬楊亞莉。

突然找她要十萬,她是真的拿不出。

虞眠正想着辦法,男人才出了聲。

“小姑娘,我也不是故意要為難你,只不過你爸欠了我們這麽多錢,他沒有只能找你了。”男人蹲下來,“這五萬我先收着,我下次還會再來的。”

男人倒也沒太多為難,他拿到卡要了密碼就帶人其他人離開,留下虞眠和已經被吓壞的虞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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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群人走遠了,虞建文才連滾帶爬地來到虞眠身邊。

虞眠看他這樣慌張過來,天真以為自己的父親還有點良心,卻未料他的第一句确實關心錢。

“什麽時候才能還清下一筆啊?”

虞眠望着他良久,冷哼一聲。她扶着牆站起來,讓身體的重心全部放在牆上,面無表情問:“怎麽欠的錢?”

“還不是虞樂那個死小子,讓我借錢投項目,誰知道錢沒賺到還欠了一屁股債!”

虞眠不知道虞樂在做什麽項目,楊亞莉顯然也是不知情的,多餘的話她不想問,只希望虞建文以後能少過來,她也就謝天謝地了。

虞建文自己也不願意多留,甚至連送虞眠上樓都沒有,自己邊走邊罵地離開了巷子。

後面的幾天,再沒人來打擾過虞眠,她以為一切又都過去了,卻沒想過這一切才只是開始。

虞眠答應過奶奶,要她照顧好虞建文,別讓這個家變得支離破碎,所以她為了這一切忍氣吞聲許多年。

到最後,決定親手打破的也是她。

上次虞建文走後不就,又再一次找上了她,只不過這一次要更嚴重。

虞建文跟着虞樂嘗到了甜頭,用了所有的積蓄去投所謂的項目,卻在短短的半月內血虧,差一點就到了傾家蕩産的地步。

最讓虞眠想不到的,是都已經到了二十一世紀,竟還有要賣女兒還債的事,而主角是她自己。

虞建文最醜惡的嘴臉不止于此,他在外揚言,只要有人願意出五十萬的彩禮,對虞眠想怎麽樣都可以。

從此虞家,再也沒有虞眠這樣的人。

虞眠并不怕他這麽做,沒有人會理會他這樣神經病的行為,她獨獨怕的是傅時醒。好在這段時間他去外地出差,并不在臨江。

因為這件事,虞眠的睡眠和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她一度累倒在了病房內,護士長看她不在狀态,不得不給她批了病假。

時間正好趕上了清明,虞眠打算換個心情,收拾了行李回了南陽縣。因為老房已經被賣了的緣故,她只能在縣城裏的小旅館住着。

虞眠放好行李,去當初讀書的學逛了逛,學校門外的塗鴉牆上還有當初她畫的風景,一年一年過去,都只是不停地補色,從未變過。

離開學校後,虞眠買了些看望已故之人需要的花,去了埋葬爺爺奶奶的墓園。

虞眠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只是打掃了下墓碑,把花束擺放整齊,站在原地不動。

她不知道奶奶要是知道虞建文如今的模樣會不會難過,那可是她最愛也最放心不下的孩子。

虞眠一直都知道,爺爺和奶奶都很愛她,唯一不同的是爺爺真的只愛她,而奶奶更在乎的是虞建文。

奶奶愛她,只是因為她是虞建文的孩子罷了。

所以在爺爺離開後,虞眠再也沒有嘗過被人在乎和偏愛的滋味了。

虞眠在離開前磕了頭,再深深鞠了一躬,下一次再見或許就是明年了,又或許是明天也說不定。

畢竟再回臨江會發生什麽都是未可知,只是這一次,她更想要自由。

剛離開墓園,虞眠就碰到了同樣來看望爺爺奶奶的傅時醒,他似乎比她先一步到。

看到他時,虞眠愣了會兒,想說的話止于口,最終只是問了一句:“不是去出差了?”

“該回來還是得回來。”

果然真正惦念的人,無論相隔多遠都是會努力趕回來。

回南陽縣縣城的大巴只剩下最後一趟了,是下午六點。此時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需要等待,虞眠坐在車站的等候區一言不發。

虞眠的低氣壓,傅時醒不是感覺不到,也能猜到是因為什麽。

虞建文的事情不是什麽秘密,鄰裏街坊的能力,足以讓遠在外地的傅時醒知道。

可即便傅時醒願意,她也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什麽五十萬的彩禮,明明是虞建文的錯,憑什麽要傅時醒來買單。

這是第一次虞眠和傅時醒在一起,卻沒有想要說話的心思,等到車來了,他們也沒說過一句話。

因為太晚的緣故,上了車之後,車上的人并不多。

虞眠随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傅時醒跟着上去時,猶豫了半秒,才在她旁邊坐下。

他剛落座,虞眠就看了過來,眼神空洞無物,再也不像是他的那個僞裝的很好,無論怎樣都能笑出來的姑娘。

虞眠看着窗外,突然道:“傅時醒。”

“嗯。”

“你喜歡我嗎?”

傅時醒肩膀一頓,想不到她為什麽突然問。

他沒有否認:“嗯,我喜歡你。”

“喜歡我什麽?”虞眠的語氣無故帶了鋒芒,像個一接近就會傷人的刺猬,“喜歡我聖母白蓮花?還是喜歡我被人欺負默不作聲?”

“還是說,喜歡我自卑到骨子裏,才能滿足你這種天之驕子的優越感?每個人都有所企圖地接近,都希望付出能有所回報,你告訴我憑什麽?你傅時醒不是?”

傅時醒望着玻璃窗上虞眠的側臉,他知道她此刻在想什麽,知道她這莫名而來發難。

此時的虞眠就如同八年前一樣,為了不想拖累他而疾言厲色地去将他一步步推遠。可他早已不是八年前那個一無所有的少年,只要虞眠願意,他做什麽都可以。

傅時醒毫無保留地說出自己的心意,一直重複着一句話:“我喜歡你。”

“可我,”虞眠看過來,對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不喜歡你了。”

“傅時醒,只有你這樣無憂無慮長大的人才會想要愛。你不懂,愛情從來都不是我們這些普通人該擁有的,生活已經壓垮了我們最後的良知。”

“我從小被寄養,受人各種打罵,像個小丫鬟一樣長大。都說要我反抗,可他們永遠也不會懂那種寄人籬下,被侮辱被踐踏是什麽滋味。時間久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那麽聽話,好像我天生就是個丫鬟命,活該伺候人。”

車子一路搖搖晃晃,虞眠也被晃得頭暈,心情越亂,說的話就越不過腦子。

“現在,我什麽也不要了,我只想好好工作生活,朋友和家人都不要了。”虞眠說的雲淡風輕,“所以我求你,你也放過我吧。”

她不想,再被人打亂生活的節奏了。

人生下來便不能選擇自己的家庭,所以虞眠很努力在生活,她不懂,為什麽她還是過得一塌糊塗。

只有傅時醒的出現,是她的天外來物。可美好的東西總是轉瞬即逝,在快要抓住的時候,從指尖溜走。

天暗了下來,車子在停在了城裏的大巴車站,其他的乘客陸陸續續下車,只留下了他們二人。

虞眠強忍着眼淚,和傅時醒雙眸相對,她笑得勉強:“車到站了。”

從車上下來,虞眠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她告訴自己不能往回看,再不舍也不能看。

車到站了,他們都該去往自己的家。

而虞眠,沒有家。

同樣的路,總是注定了他們不同的去向,她總不能拖累這樣優秀的人。何況他又那麽喜歡她,那她就更不應該拖累住他。

她還是,做了和八年前同樣的決定。

所謂勇敢,都無法和傅時醒的未來相提并論,哪怕她最終活的一塌糊塗,也不能耽誤了他的人生。

直到此刻虞眠才知道,她遠比表面看起來要更喜歡他,但她不能說。

她和傅時醒不一樣,他可以活在光亮裏,他的未來一定會是前程似錦,而她只能茍延殘喘地活着,等到老去,死去。

最後不知用什麽樣的方式,給自己渾渾噩噩的一生潦草收場。

虞眠在拐彎處停下來,躲在牆根後面看向傅時醒的位置,他還沒有離開,而她只能遠遠的看一眼他,在沒人注意的地方回頭。

清明時雨。

天空不知何時落了小雨,砸到虞眠臉上時,順着臉頰滑落至唇邊。

她才知道,原來雨的味道是這樣鹹。

雨勢漸漲,傅時醒的身影逐漸被夜色吞沒,在暗無邊際的黑夜,再也看不清前方的路,像是無底的深淵沒有盡頭。

虞眠被雨淋濕了全身,閉上眼睛靠在牆上失聲痛哭。

傅時醒,對不起。

這條路就只能走到這了,以後山高水遠,我就不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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