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帶你回家
第25章 “帶你回家。”
時隔這麽久的一通電話,傅時醒以為是虞眠的故技重施,他并未在意,只是和從前那樣接通,聽着她所有的絮絮叨叨。
在她說出那話後的幾秒,傅時醒的心怔了一瞬,他的所有情緒被這句話所影響,無法思考。
他握着手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竊喜和茫然交加,他的不知所措也被無限放大,讓他以為這一切并不真實。
虞眠不是個勇敢的性子,她唯唯諾諾,連拒絕人都做不到幹脆利落,又怎麽敢跟他說喜歡。
就像他給了虞眠無數次機會,就為了她的這一路喜歡,竟也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說出來的。
虞眠的荒唐行為太多了,她說過的醉話也太多了,誰又能保證明天清醒她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而他是清醒的,他得永遠保持冷靜克制,這樣才能得來想要的東西。所以,他急不得。
似是看他沒動靜,虞眠那頭再次有了聲音,她還是那副神志不清的模樣,講話飄飄然:“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傅時醒微抿了下唇,淡淡道:“不好。”
如果不是虞眠清醒,如果必須要靠酒精才可以,那他寧可不要。
話音一落,兩邊都沉默了下來。
虞眠忍着所有的委屈,應了聲“好”,悄無聲息地挂了電話。
靳詩意許是沒想到這場面,也愣愣看着虞眠,她舔了舔唇:“傅學長?”
“他應該是不喜歡我了吧。”虞眠的手臂無力垂下,神色看不出太多醉意,“我上次說了那麽過分的話。”
那時候她只想盡快脫離束縛,不想被許多事困住,家人和傅時醒她都不想要了,卻沒想過後面會這樣不舍。
Advertisement
靳詩意:“不是吧,你上次都說了什麽?”
虞眠擺了擺手,笑得刻意:“沒事,這不就是我想要的結果嗎?”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努力從沙發上站起來,舒了口氣:“回家吧。”
“你喝那麽多,一起回你家睡吧。”
虞眠搖了搖頭:“我沒醉。”
靳詩意噘着嘴問:“你是誰?”
“我是小兔子。”
靳詩意翻了個白眼:“牛逼。”
靳詩意比虞眠酒量好些,她扶着虞眠回家,出門的時候外面已經下了大雨。她一只手插着腰想罵又不知道罵什麽。
虞眠搖搖晃晃地倒在靳詩意身上,憨憨在笑:“快立夏了,難怪下雨。”
“喝多了還知道立夏。”
虞眠記得,小時候的五一假期傅時醒也常回南陽,每回都能碰上南陽下雨。她那時候被爺爺慣得無法無天,總會拉着傅時醒踩水坑,把他的白色短袖弄得全是泥點。
傅時醒是個好脾氣,從來不說她,每次看見她卻是能跑則跑,盡量不被她抓到。
想起這些事,虞眠總想笑,她從前明明不怕他的,如今卻成了這模樣,若不是從前的記憶,她真的已經記不清過去了。
虞眠靠着牆,因為酒精的作用她的雙腿越發的無力,腦袋沉得往下墜,順着牆就掉了下去。
她隐約聽見靳詩意說了什麽話,斷斷續續地也聽不清,好在抓住了重點。
“我去開車,你別亂跑。”
虞眠不知沖誰點頭,扶着牆走,全然不顧靳詩意說過的話。她不知走了多久,最終還是蹲在了地上。
她開始玩起了雨,拍打着地上的雨水,哼唱着爺爺教給她的兒歌,口齒不清卻很努力在唱。
雨滴從天上落下,砸到了虞眠的眼睛上,她擦掉後托着腮發呆,臉上蹭到了雨水帶着的泥。
倏地,雨似乎停了。
虞眠茫茫然擡起頭,頭頂是一把黑色的雨傘,遮蓋住了從天而降的雨。順着傘柄,她看向了傘的主人。
昏暗的天空下,傅時醒的身形輪廓顯得格外清晰,傘的全部都為她撐起,讓人安心。
虞眠抱着雙腿,擡高自己的腦袋,靜靜望着眼前的人,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實,明明上一秒還在拒絕她的人,竟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覺得奇怪,似乎每次在她最需要傅時醒的時候,他總能及時出現,像個救世主。
傅時醒撐着傘,在她面前蹲下來。同她平視,眼神柔和,聲線微沉:“回家嗎?”
虞眠不敢同他對視,只能低着頭看腳下,弱弱地回一句:“回。”
“拿着傘。”傅時醒把傘柄遞過來,“帶你回家。”
虞眠接過傘,看着傅時醒轉過去,把後背給她,輕聲道:“上我背上來。”
大約是借着醉意,虞眠的膽子要比往常大,她拿着傘,一只手攀上了傅時醒的後背。
她靠在傅時醒的耳邊,連呼吸都是輕輕的。
因這地上的積水,傅時醒走的稍慢些,一步一個腳印,就像他的性子一般沉穩。
兩人默契地沒有去提剛剛的事,仿佛之前的所有事都沒有發生過,一切都還如常進行。
“虞眠。”傅時醒的聲音壓的很低,“你困嗎?”
“不困啊。”虞眠搖頭晃腦的,“就是腦袋有點重,不過沒關系,我還是可以拯救世界的。”
傅時醒低低地笑了聲:“好。”
喝了酒本就愛講話,大概是打開了話匣,虞眠開始說起了旁的事,一直說個不停。從南到北,從東到西。
夜晚的雨幕下,這條路變得長了起來,虞眠才察覺原來臨江的街景,也還是不錯的。
一時間,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醉了。
雨滴砸在雨傘上的聲音越發的響,噼裏啪啦的,竟也不覺得心煩。
虞眠看着傅時醒的側臉,不知哪來的勇氣,手指碰了碰他的耳垂,笑呵呵道:“傅時醒,它紅了。”
傅時醒腳步一頓,聲音輕顫:“你可以不說出來。”
“哦。”虞眠吓得縮回了手,“那我不說了。”
這一路漫長,不知走了多久才到家。
等到了樓下,正好和在車裏等待的靳詩意撞上,她看到傅時醒背上的虞眠,心裏竊喜。
不等傅時醒開口講話,她把虞眠的包挂在傅時醒的脖子上,以最快的速度逃離現場。
“傅學長照顧好眠眠呀。”
留下一臉錯愕的傅時醒在原地,好久才反應過來。
夜越來越深,風吹到人臉上,忍不住一哆嗦,虞眠眯着眼,拿着傘的手都在晃。
背着虞眠上了樓,傅時醒才把她放下來,在她包裏翻到了鑰匙開門。
這是傅時醒第一次來虞眠的家裏,布置是典型的小女生風格,雖說小了點,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傅時醒扶她到沙發上,礙于不是自己的家,只能盡量避免太過冒昧的行為。他先拿杯子接了水給虞眠,蹲在她面前柔聲問:“有沒有醒酒的東西?”
“沒有了。”虞眠搖頭。
傅時醒沒說話,隔了會兒才繼續問:“我能去浴室嗎?給你擦擦臉。”
虞眠點頭。
得到虞眠的允許,傅時醒才去浴室找她的毛巾,打濕毛巾的過程中他才反應過來,他都不經允許進了她的家,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卧室的房門關着,傅時醒也不敢太過逾越,只能将她放在沙發上,找來沙發旁邊的毛毯給她蓋上。
安置好之後,傅時醒查看了客廳的電源,再幫她攏了攏毛毯準備離開。他剛站起身,手腕抄被人抓住。
虞眠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地說着許多話。
“傅時醒。”虞眠說,“冷。”
聽她喊冷,傅時醒看了眼卧室緊閉的門,再三猶豫後,還是決定去虞眠的卧室裏拿杯子。
傅時醒剛走到卧室旁邊,隐約聽見了裏面有另一個人的走動,他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指一頓,皺眉微皺。
他看了眼沙發上還在說胡話的虞眠良久,他不知道這個家還有什麽人,可虞眠家的鑰匙,又能待在卧室的,必然是親密之人。
傅時醒不知道今天這個決定到底算不算正确,可他并不想真的和虞眠就那樣算了。
轉念想想,虞眠并不會随便讓男人來家裏,今天這樣也是因為他的私心作祟罷了。
他握緊了門把手,最終下定決心打開虞眠卧室的房門,在開門之後,他并未看到房間內有人。
所謂的動靜是否是他的幻覺還未可知,他向來謹慎細致,剛剛的動靜他堅信絕不是幻聽。
環視房間一周之後,傅時醒沒能發現其他人的動靜,可直覺總在身邊環繞。他先抱起床上的杯子,腳步輕輕離開了房間。
等給虞眠蓋上之後,傅時醒重新看向卧室,他不放心虞眠,只能将她的腦袋也找衣服蓋住。
傅時醒故意走到玄關處,裝作打電話的語氣:“媽,我現在就從虞眠家回來了,好,再見。”
說完,傅時醒假裝自己出去,開門又重新關上。他的腳步放輕,盡量不被人察覺他的接近。
果然在他走到卧室門邊,聽見了裏面衣櫃被打開的聲音。
傅時醒慢慢往前進,一只手輕輕地推開了虞眠卧室的房門,果然在床的一側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迅速打開了燈,房間燈光大亮,男人被突然的光刺激到了眼睛,趁着這個機會,他來到了男人的身邊。
男人身材瘦小,力氣不大。被傅時醒抓到以後沒有一點還手的餘地,只能放棄。
傅時醒這才看清了男人驚慌失措的臉。
是他只有幾面之緣的虞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