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們結婚吧
第40章 “我們結婚吧。”
虞眠得到護士長的允許後,和白茵茵幾個人一起回家收拾行李。
白茵茵嘆氣,倒不像是指責:“真不知道你這麽積極做什麽,護士而已,缺你一個也缺,多一個也不多。”
“盡自己一份力嘛。”虞眠以為她關心自己,“你不用擔心啦。”
“誰擔心你啊。”白茵茵“切”了聲,雙手抱肩,“我就是單純看不慣你做作那樣。”
雖說兩人關系現在有所緩解,但白茵茵也沒有太多收斂,該怎麽說還是怎麽說。
邊走白茵茵還繼續道:“膽子那麽小,肯定會被吓跑的。”
虞眠沒說話,反正也習慣了,至少她直到她沒有惡意。她回家不需要等車,出了醫院直接反方向回家,個其他人就這麽分開了。
回去的路上虞眠碰上瓜英,看他還在巷子裏閑逛,她上前囑咐他:“現在情況這麽嚴重怎麽還敢出來?”她把口罩遞給瓜英,“這個你出門一定要帶着。”
瓜英點了點頭:“知……道,我都,知道。”
看着瓜英回家,虞眠才往回走,她到了家之後開始收拾自己和傅時醒的衣物,這次支援她不需要收拾太多,又不是是旅行。
明天一早就得跟着隊伍前往漢城,虞眠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去會不會有什麽危險,她先去祭拜了虞建文,又去看了眼獨自在家的虞建平。
倘若她回不來了,希望虞建平能幫她多看望爺爺奶奶,還有虞建文。
“不是采取自願嗎?”
“是這樣。”虞眠笑,“現在人員緊缺,我總不能真的躲在家裏不出來。”
“真是跟你爺爺一個樣。”虞建平嘆氣,“我小時候他就教導我說,做人啊得先是個人,看一眼咱們虞家,也就你聽了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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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別這麽說。”
虞眠知道,虞建平對她還是很傷心的,至少比虞建文要更像個長輩,或許是因為那個所謂的卦象,可這麽多年他總沒虧待過她。
“您照顧好自己。”虞眠說,“這馬上也要封城了,還不知道要這樣下去多久,您多準備一些吃的。貴一點沒關系。”
虞眠從口袋裏把自己的卡遞給虞建平,強迫他收下:“您不用拒絕,這些錢是我很早就想給您的,一直沒有存夠。”
她以前的學費,生活費一直都是虞建平負擔,那時候那就發誓一定要把這錢還了,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
天色漸晚,因為特殊時期虞眠不能再久留,她再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回到家的時候,傅時醒也已經回來了。
看着她已經收拾好的行李,傅時醒站在客廳愣了半晌:“今天傳染科的劉醫生她妻子太醫院鬧,不願意劉醫生去漢城。”
虞眠不懂他要表達什麽意思,只能順着話答:“也是人之常情。”
“虞眠。”傅時醒走到她的身邊,“我去你同意嗎?”
虞眠看他:“不同意你就不會去嗎?”
她太了解傅時醒了,這種時候他不可能放棄自己的信仰,作為一個醫生這是他的責任。
看傅時醒的樣子,他應該還不知道虞眠也要去漢城的事。
傅時醒抱住虞眠,許久沒有說話。他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對不起。”
“傅時醒。”虞眠也回抱住他,手掌在他的後背輕輕拍了拍,“告訴你一件事,我提交了申請,明天我們一起去漢城。”
聞言,傅時醒的眉頭微皺,身體一頓。他自己清楚這一趟有多危險,作為醫生他還是會慶幸虞眠不在這場鬥争中,卻未料會有這樣的反轉。
他低頭,輕聲道:“太危險了。”
“我知道。”虞眠摸了摸他的臉,“我不怕。”
傅時醒的神色不明:“好,這次是我陪你。”
他知道攔不住虞眠了,既然如此,不如放手讓她去做一切她想做的事,這時候他的鼓勵和陪伴比任何道理都有用。
“謝謝你。”虞眠再次抱住傅時醒,踮起腳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們不會有事的。”
傅時醒捏了捏她的臉,力度很輕:“我知道。”
隔天的淩晨四點所有人員必須在醫院集合,他們一起出發去漢城。除了虞眠以外還多了不少自願申請去支援的醫護人員,他們所有人的心都是連在一起的。
上了車之後,虞眠和傅時醒坐在一起,她坐下後直接靠在他的肩膀上睡,以防到了以後精神不佳。
這一路車內都極其安靜,壓抑的情緒也不是假的,誰都不知道這一去會有什麽危險,被傳染的概率有多少。
虞眠迷迷糊糊地,聽見不知道是誰在那邊小聲嘀咕:“這種情況下還能睡得着,真有她的,心真大。”
她實在是困的睜不開眼,沒有心思去管別人說了什麽,她隐約聽到身側的傅時醒冷哼了一聲:“怎麽?你不會困?”
之後就沒了聲音,虞眠安穩睡了過去,夢裏她看到前方的路天光大亮,有個人在盡頭等她。
到達了醫院之後,因為兩人不同批次的關系,不能分到同一家醫院,傅時醒必須跟着陳中元一起。
虞眠和白茵茵是一起的,剛開始的幾天她們被安排住在附近的酒店內,之後醫院接收的病人越來越多,她們連睡一覺都變得奢侈。
雖然距離不遠,但兩人都忙得沒時間看對方,特別是傅時醒。他每天晚上得空休息都會給虞眠發微信,确定她沒睡才能打一會兒電話。
虞眠為了不影響別人,躲在樓梯間的樓道裏和傅時醒打電話,樓道裏空蕩蕩的,只有聲控燈因為她的聲音一閃一閃的。
傅時醒問:“你那邊怎麽樣?”
“今天又收了五位确診病人。”虞眠語氣失落,“有個老人家離開了,大家情緒都不好。”
“我問的是你。”
關于這邊醫院的情況,傅時醒這邊早已經得知。
虞眠愣了一秒,才回道:“我挺好的。”
“你害怕嗎?”
說不害怕是假的,這些天她不止看過一個人離開,那種被死亡和疫情控制的情緒都讓人崩潰。
時間越久,大家的心情就越煩躁,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
虞眠深吸一口氣,整理好心情:“我不怕。”
即便是如此,那麽多人都在一起并肩作戰,她有什麽好怕的。
傅時醒輕聲笑,他知道,他的那個膽小懦弱的虞眠終于還是長大了,不再是那個遇見事情總會哭的姑娘,她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
之後幾天的工作都沒有任何差別,有痊愈的也有離開的,只是情況依舊沒有變得好轉,随着确診人數的增加,終于還是有人崩潰了。
是白茵茵。
她本就是家裏慣壞的孩子,對她來說能過來支援已經有了很大的勇氣,在看到越來越多的人離開後,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白茵茵一個人跑去了醫院頂樓大哭大喊,她看着病人離開時只覺得惋惜,直到和她一起工作很久的同事離開後,她才徹底明白事态的嚴重性。
虞眠擔心她出事,一路跟了上去,站在她的身旁,保持着距離安慰。
“昨天她還跟我說等疫情過去了,她給我帶她家鄉的特産,昨晚确診,今天人就沒了。”白茵茵哭着說,“虞眠,你說我會不會也死在這裏啊,我還沒談過男朋友呢,我瞞着我爸媽來的,我要是沒了她們怎麽辦啊。”
“不會的。”虞眠安慰她說,“只要我們做好防護,消毒,不會有事的。”
“可……”白茵茵還想說些什麽,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那你一定不能被确診,在這裏我只認識你了。”
虞眠應聲:“嗯,我也只認識你了,我們都要好好的才行。”
等白茵茵情緒穩定後,她們又再次回到了工作崗位,虞眠在這邊偶爾會聽別的醫生提起傅時醒那邊的情況,說控制得很好,他們也要加油了。
虞眠聽着也開心,每天和白茵茵幾乎是一起熬到了深夜睡上幾個小時,又很快要回到崗位上。
這種時候,有人歡喜有人愁,生死離別幾乎是避免不了的,來這邊半個月,她們也慢慢習慣了。
她們十分清楚難過有多無力,也因此變得麻木起來。
晚上虞眠照常和傅時醒一起打電話,他們向對方說了自己的情況,為了不讓聊天變得壓抑,也會說一些有趣的事。
“有個老人家可有意思了,說着方言我也聽不懂,不過大家都在笑我也就笑了。”虞眠壓低音量,盡量不顯得太吵,“對了,白茵茵現在可厲害了,她以前最讨厭的就是和老人相處,現在每天跟老人聊得可好了,上次老人不小心把髒東西弄到她的防護服上,她還開玩笑說要老人痊愈了給她賠。”
“還有啊,白茵茵說她不讨厭我了,她一直以為我是那種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包子,她還誇我有能力。”虞眠一直絮絮叨叨說着許多話,“我有在變好,我們和國家都在變好。”
傅時醒聽她說着,特別想現在跑到她的面前抱住她,可惜不能。他們願意将一切保存至苦難之後,到那時候,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相擁在人群之中。
虞眠突然停了下來,她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她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但總告訴她的心意。
她坐在樓梯間的臺階上,拿着手機靠在耳側,聲音寧靜而綿長:“等疫情過去了。”
“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