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在向我求婚嗎?”……
第41章 “你在向我求婚嗎?”……
傅時醒徹底愣住,他沒想到這個時候虞眠會和他說這種話。他握着手機低聲笑着,輕輕舒了口氣:“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向我求婚嗎?”
虞眠也笑了,緊張的神經也在此刻有了緩解:“那傅醫生娶嗎?”
“嗯。”傅時醒認真道,“只娶你。”
虞眠彎了彎唇:“那我等你。”
她把腦袋靠在欄杆上,透過樓梯間的窗戶看出去,夜空繁星點點,所有的苦難總會消散,他們都會撐過去的。
他們會一起吃着烤紅薯,抱在一起取暖,隔着的是衣物,而不是防護服和衆多大樓。
虞眠挂了電話後沒睡過去多久,就聽見有人在喊,亂糟糟的聲音,她不用多想也猜得到,是又有人離開了。
走廊裏有輕微的抽泣聲,一直到被救護車帶走去火化,醫院樓下的空地處才傳來了女人的嘶吼聲。
虞眠站在窗前,望着樓下的場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來了這些天面對死亡她已經麻木,心口被堵住,有種難以克制的難受。
一旁的白茵茵呼吸有些重,她穿着防護服,根本沒有哭的膽量。
“虞眠,我們會不會死啊。”
虞眠沒看她:“不知道。”
她們誰也不知道結果如何,每天只能盡力做到自己分內的事,去緩解病人的壓力,讓他們都開心一點。
可事事盡心,卻總是無能為力。在病痛面前,她們所做的一切都太渺小了。
因為擔心傅時醒不說實話,虞眠時常會去關注他那邊的消息,好在他沒對她有所隐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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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聽到傅時醒平安的消息,虞眠就不會被任何事情影響,他們互相鼓勵加油,許願能夠打敗這一切。
虞眠以為白茵茵雖說幼稚,但還是很勇敢的,卻沒想到她給不小心被針頭刺破了手指之後,差一點吓得暈死過去。
好在虛驚一場,白茵茵并未出什麽大事。
後來的幾天情況逐漸好轉虞眠她們才慢慢平靜下來,做事情也穩了許多,只是她和傅時醒通話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聽傅時醒講他和陳中元研究的新藥有了進展,這些日子要比之前更忙,每次和虞眠打電話都是草草幾句。
虞眠知道他忙,每次也都是說幾句話,報個平安就很快挂了電話。
傅時醒講話時的氣息都帶了些累,聽起來有氣無力的:“照顧好自己,我這邊一切都好。”
“你那邊真的沒事嗎?”虞眠這兩天心總是慌得厲害,“前幾天有個醫生感染了,現在在隔離區,不過情況不是很糟糕。”
“我沒事。”傅時醒清了清嗓子,聲音才多了幾分底氣,“都快過去了。”
虞眠沒意識地點了點頭:“那就好,這兩天我們已經不需要留在醫院過夜了,你應該也快了吧。”
“快了。”傅時醒的嗓音沉沉,“挂了,我這邊要忙了。”
不等虞眠再說什麽,傅時醒那邊就挂斷了電話,她還在發懵着,白茵茵已經開始喊她過去幫忙。
說是疫情已經被控制住,可還是不能放松警惕,只是沒有前一個多月那麽緊張。
這樣算下來,虞眠已經一個多月沒有見過傅時醒了,之前他們還會視頻通話,後臺随着他越來越忙,次數就變少了許多。
這種情況下,虞眠也不好随便打電話給他,即便是無人接聽,她也沒辦法做到着急。
只不過虞眠沒想到,無有關傅時醒最重要的消息,她竟然還是從旁人的口中得知的,她是所有人裏最後一個知道的。
虞眠在衛生間裏想要給傅時醒打電話的時候,聽見裏面的女醫生在聊天,她一開始并未再多在意,直到聽到了傅時醒的名字。
“哎你知道嗎?陳老的那個關門弟子,就我們這屆的傅時醒。”
“他怎麽了?我聽說他女朋友還在咱們醫院呢,是個小護士,好像學歷也不怎麽高。”
“誰跟你說他女朋友啊。”女人說,“是那個傅時醒,他前幾天确診了,也不知道怎麽就中招的。”
聽到了這話,虞眠看了眼手機屏幕顯示的無人接聽,她的心一瞬間被揪了一下。
電話撥通後的嘟聲像是魔咒一般在她的耳邊環繞,像極了要帶走傅時醒的惡魔。
虞眠等她們出去她才離開,她一路愣愣地走出來,等她碰到了白茵茵,顫抖地聲音問:“傅時醒确診了。”
“你知道了?”
虞眠說這話,本是想告訴白茵茵,想哭訴,卻沒想到她要比她還早知道。
“你既然知道,”虞眠拖着哭腔,始終沒有眼淚,“為什麽不告訴我?”
“怕你擔心。”白茵茵說,“傅醫生不讓我們把這事傳到你這。”
白茵茵已經盡力去瞞了,也讓身邊的人不要在虞眠跟前去多說一句,最後還是沒能瞞下來。
如今醫院人手緊缺,已經倒下了許多醫護人員,虞眠算是一群人裏最用心的,如果她倒了,白茵茵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
虞眠靠在牆上苦笑,她努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擦了擦毫無淚痕的雙頰:“沒事,工作吧。”
白茵茵吓了一跳:“虞眠?你別這樣。”
虞眠依舊笑:“既然他不想我知道,那我就裝作不知道好了,反正我也做不了什麽。”
白茵茵沒想過虞眠聽到後會是這樣的表現,她瞬間有些惱火:“你怎麽回事啊?你男朋友現在生死未蔔,你不擔心也就罷了,還說這種話?”
“那我能怎麽辦?”虞眠手上的力度收緊,指甲深深進入掌心,“你告訴我,白茵茵。”
“你可真冷血。”
虞眠笑:“好像是有點。”
她不想和白茵茵糾纏,戴上了護目鏡去了隔離區病房,開始工作。
得知傅時醒出事後的幾天裏,虞眠和平時沒差,不知道的同事還以為她對傅時醒的病情一無所知。
只是沒有人知道,這些天的虞眠,一分鐘也沒有睡着過,她知道自己不能慌,她要相信傅時醒,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去想。
她再也沒有打通過的電話,她依舊堅持着打了一夜。
虞眠看着手機屏幕上,傅時醒在紀錄片裏的截圖,她留了許多年,她還沒來得及讓他給她拍一張新的,他怎麽能丢下她不管。
她這才第一次明白了什麽是深深的無力感,什麽也做不了,她甚至連見他一面都做不到。
靜悄悄的樓梯間還回蕩着嘟聲,一頓一頓地直到停止,仿若人的心跳,終于還是徹底的消失在了虞眠的耳邊。
虞眠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的眼淚和哭聲在這一瞬間爆發,她感覺心髒像是要炸開一樣,讓她再也沒辦法呼吸。
他們才剛在一起,他們說好的等一切過去就結婚,他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
她甚至,還沒能好好的愛過他。
“傅時醒……”
“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此時空蕩蕩的隔離間內,病床的傅時醒氣息微弱,身旁的桌上手機還在響,他擡手拿起手機,摁下了靜音。
等電話結束後,傅時醒将虞眠拉進了黑名單,再也接收不到她的任何電話,他還是沒膽量再聽到她的聲音了。
傅時醒感覺身體越發的無力,他看着天花板,良久後在通訊錄找到了時曼音的電話,他終于還是做了最壞的決定。
他告訴時曼音自己的情況,伴随着是母親的哭泣聲,他拖着沉重的聲音說道:“媽,對不起。可能沒法在您跟前盡孝了,是兒子不争氣,讓您費心了。”
“你別說了……”時曼音哭的泣不成聲,“媽媽不許你這麽說。”
“媽,如果我真的不在了,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和爸,還有奶奶,妹妹。”傅時醒說,“傅詩月,你以後不要再淘氣了,哥哥不在,別被人欺負了知道嗎?”
“傅詩月搖了搖頭,什麽話說不出:哥哥……”
傅時醒聽着電話那頭的哭聲,心裏越發的不是滋味。他無法想象之後他們玩怎麽過,他也不敢想。
時曼音繼續哭着問:“眠眠呢?他知道嗎?”
聽時曼音提到了虞眠,傅時醒的腦海裏全都是她的笑臉。
他怎麽舍得留她一個人。
“媽,如果我真的回不去了,您能想辦法把虞眠的戶口過到我們家來嗎?”傅時醒咳了幾聲,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說完他想說的話,“您不是一直想要兩個女兒,虞眠是個好孩子,她會對你很好的。我走了以後,您把我的房間收拾出來給詩詩住,再幫她找個好人家,讓虞眠從詩詩的房間出嫁。”
“您一定要幫她找一個老實敦厚一點的人,家裏可以不需要太有錢,但一定要是真心對她好的。您幫我看着點,不能讓她嫁給祁徴海……”
傅時醒想了想,無力道:“祁徴海是刑警,工作危險系數太高,他的性格毛躁,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也不夠細心,和虞眠并不合适。”
“知道您不缺錢,所有我卡裏的錢是給虞眠準備的嫁妝,她除了我沒別人了,您別跟她搶。”
時曼音想罵他,卻又礙于他的處境只能哭泣。
“以後,她就托您照顧了。”傅時醒看着病房外的天,不知道還能不能外看見天明,“是我對不起她。”
傅時醒後悔了,如果他知道有這事他一定不會回來再招惹虞眠。
如果不是他回來,虞眠或許會慢慢忘了他,是他一步步讓她接受他的喜歡,可如今他卻要失信于她。
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