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是帶你回家

第42章 “是帶你回家。” ……

虞眠是在淩晨三點接到了孟子嚴的電話,他說傅時醒的情況不妙,很有可能撐不過今晚。

“他囑咐我一定不能找你。”孟子嚴說,“你知道的,我做不到。”

要是傅時醒離開時虞眠不在,她應該會恨他一輩子的。

因為這特殊原因,虞眠終于可以離開醫院,去見一見傅時醒。她沒想到自己這麽久再見他回事這樣,希望他們還能有再說話的機會。

虞眠坐在車上看窗外,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樹枝上生出綠色的萌芽,象征着一切美好的新生。

可她确實放着所有人的面,去見愛的人最後一面。

孟子嚴安慰道:“一會兒,想哭就哭出來吧。”

虞眠搖了搖頭,笑道:“哭什麽,他管沒死呢。”她不看孟子嚴,“他不會不要我的。”

他說過要娶她的。

虞眠下了車,跟着孟子嚴來到了傅時醒所在的隔離病房,透過玻璃看着他躺在空蕩蕩的病房內。

她看不清傅時醒的面容,只能遠遠地望着,連呼吸都謹慎。

得到了醫生的同意後,虞眠才能進去病房裏近距離看傅時醒。

虞眠坐在傅時醒身側,伸手握住他的手。望着他泛白的雙唇,眼淚竟在這時幹涸了。

她記得,那時候爺爺去世她也是一滴眼淚也沒流過,所有人在說她冷血,就像現在這樣。

後來,她偶然在網絡上看到了一句話:至親離去的那一瞬間通常不會使人感到悲傷,而真正會讓你感到悲痛的是打開冰箱的那半盒牛奶、那窗臺上随風微曳的綠籮、那安靜折疊在床上的絨被,還有那深夜裏洗衣機傳來的陣陣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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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極其相似的情節,沖擊着她的大腦,讓她怎麽也緩不過來。

虞眠還能感受到傅時醒那微乎其微的呼吸,在這靜谧的空間內,努力地找到活下去的機會。

“如果不是偶然聽到,你還打算瞞我多久。你幾天不聯系我,料到了我不敢打擾你是嗎?那要是你一輩子不找我了,我也要無動于衷嗎?”

虞眠自顧自地說:“痊愈的人不在少數,憑什麽你不能是那其中一個呢?”

“傅時醒,春天到了。”虞眠輕聲說,“你答應過我的,等一切都過去了就跟我結婚的,怎麽疫情快要過去了,你卻把我給丢下了。”

傅時醒在昏迷之前,挂斷了和時曼音的電話,再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識。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來,周圍的一切都變了,他不再在那個冷冰冰的病床上。

四周鮮花遍野,是虞眠跟他提過的繁花似錦的未來,一條長梯通向了天邊,看不到的是路的盡頭。

傅時醒沿着天梯向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聽見了有人在說話,緊接着是音樂的聲音。

仔細聽,是婚禮進行曲。

他尋着聲音來到了教堂外,看着大門開啓,掌聲雷動。他的虞眠穿着婚紗,手捧着鮮花,站在臺上,美得像極了這春天該有的模樣。

可她的面前無人,她在哭。

她的婚禮只有她一個人,他此刻只想想要沖破所有的障礙去抱住她。

無奈他渾身沒有力氣,像是有無形的力量拉扯着,讓他親眼看着虞眠的婚禮淪為別人的笑柄。

虞眠的眼淚一顆一顆順着雙頰往下墜落,卻意外砸在了他的手背上,望着那顆眼淚失了神。

感受到來自淚珠的溫熱,他驀地睜開了眼。

傅時醒睜開眼的一瞬間,緊緊握住了手邊的手指,他愣了一秒,看向了手指的主人。

虞眠正趴在他的床邊睡着了,她的眼角還挂着淚痕,不知是做了什麽不好的夢。

他的手沒什麽力氣,只能艱難的擡起食指,輕輕地碰了碰虞眠的臉頰,無聲地笑了。

虞眠,是你給我帶來了好運。

察覺到傅時醒在動,虞眠從夢中驚醒,她愣愣地看着微睜着眼的傅時醒,不敢相信這一切。

“你醒了?”虞眠的聲音都在發抖,她的眼淚終于在這一瞬間湧出,“我去喊醫生。”

陳中元過來檢查過後,确認傅時醒沒什麽大礙,後續還得再觀察觀察,依舊處于隔離期內。

傅時醒剛醒來的這幾天,虞眠留在了醫院,傅時醒睡覺的其餘時間也在照顧其他病人。

虞眠把好消息也通知給了時曼音,讓他們都不要擔心,等再過幾天,傅時醒就可以和之前一樣正常生活了。

因為傅時醒挺過去的緣故,醫院的其他病人也得到了信心,因為當時他們都以為傅時醒撐不過去。

醫院的氛圍慢慢變得活躍起來,大家也不再喪氣,一邊開玩笑,一邊共同打敗病毒。

傅時醒在病房內躺了将近一個月,終于徹底痊愈,他第一時間在醫院找到了虞眠,想要抱抱她。

聽病人們講,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裏,虞眠白天幫忙照顧他們,晚上又去陪他聊聊天解解悶。

“傅醫生有這麽好的女朋友,是你的福氣呦。”

傅時醒點頭表示同意:“您說的是。”

虞眠沒這麽被人誇過,只能低着頭笑,不怎麽好意思。

後面的幾天,虞眠也一直留在這邊醫院幫忙,偶爾白茵茵會跟她打電話說上幾句,還告訴她,過段時間他們醫院這批人就要回去了。

虞眠跟着傅時醒,聽孟子嚴的意思,他們得等到五月份左右才能回臨江,不過一切也都有了盼頭。

看着醫院痊愈的病人越來越多,虞眠也越發的有動力,他們也不需要留在醫院過夜。

晚上忙完了以後,因為傅時醒身體原因,陳中元不會讓他留院,所以每天他都可以和虞眠一起回酒店休息。

他們戴着口罩,牽着手,走在酒店附近的街道上。周圍已經不再是空無一人,偶爾還會聽到孩子們的笑聲,爽朗的劃破了這天。

“來了這幾個月,還沒好好看過這個城市。”虞眠挽着傅時醒的手臂,“不過離開了家還是很想念。”

她從未離開過臨江,即便是去別的城市也不過兩天的時間,這麽久還是頭一次。

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她知道自己更應該珍惜現在所擁有的,患得患失已經不能是她該有的情緒。

因為她和傅時醒之間,就連生死都無法阻礙。

“我們馬上就能回家了。”

他們一起來到了附近的面館,門上面貼着“不戴口罩,不許入內”的字樣,許多家店都像這樣慢慢開始營業。

虞眠點了兩份當地的特色面,和傅時醒面對面,一起聊着天。

老板給他們送面時,還時不時叮囑:“疫情期間,可不能面對面這麽坐啊。”

虞眠笑:“謝謝您的提醒。”

虞眠拍了張傅時醒的照片給時曼音發過去,讓他們都能放心在家裏,這次傅時醒出事算是吓壞了家裏人。

她笑道:“我想吃阿姨包的餃子,想吃陳奶奶的油條,還有醫院門外小攤的烤冷面。”

傅時醒彎唇笑:“還有呢?”

他大病初愈,語氣不似從前那般有力,反而多了些病态美。

“還有?”虞眠看他,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了他的暗示,“跟你結婚。”

“好,回去就結婚。”

他們五月中旬接到了回臨江的通知,走的那天,陳中元親自出來送他們。

這算是虞眠第一次正式被傅時醒介紹給陳中元,雖然只有這短短的幾分鐘。

“老師,這是虞眠。”傅時醒把虞眠推到陳中元面前,“我的未婚妻。”

虞眠一愣,他說的是未婚妻,不是女朋友。

陳中元欣慰地笑:“當初還不明白你怎麽就為了個姑娘跟我鬧,果然啊,你的眼光不會錯。”

這些日子,通過觀察虞眠做事情的态度,和對傅時醒的不離不棄,陳中元能看得出來,她是個堅韌又努力的姑娘。

虞眠也不好随意接下誇獎,只能先問候:“陳老先生好。”

看着虞眠這麽拘謹,陳中元笑道:“怕我做什麽,我只兇不聽話的學生。”他繼續說,“你有這麽個好未婚妻,可是你的福氣。”

他們聊了幾句之後車就要走了,臨走前陳中元還不忘補一句:“小虞要是想去北京玩,開始跟小傅說。”

虞眠半天才反應過來什麽意思,她笑着應下來,當然不會有去北京留下來的打算。

回去後他們被放了一段時間的假,傅時醒也趁着這幾天修養身體,也漸漸恢複了往日的氣色。

虞眠每天在家變着法地給他做補身體的食物,希望他能快一點變回那個健健康康的傅時醒。

他們沒事也經常回傅家去吃飯,一家人其樂融融。

這天一早,虞眠就被傅時醒拉起來洗臉刷牙,她都來不及問為什麽。她看了眼窗外的天,都還沒亮。

“起這麽早幹嘛?”

傅時醒刷着牙,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去了就知道了。”

虞眠不懂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只能乖乖收拾好,還化了個妝,跟着他一起出門。

直到傅時醒把車開到了民政局門口她才反應過來,今天這一大早是為了什麽。

虞眠眨了眨眼睛,看着正在停車的傅時醒,故意問道:“傅醫生,是要給家裏添戶口嗎?”

傅時醒停了動作,手掌放在虞眠的臉頰上,指腹輕輕碰了碰她。他的聲音溫和清潤:“不是。”

“是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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