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族群

桑冷和其他人魚的區別在哪呢。

這是族群裏,許多還沒成年的小人魚一直疑惑的一件事。

憑什麽族群裏的成年人魚幾乎都聽他的,連溫柔的族長大人也不例外。

在小人魚們看來,族群裏的桑冷只是一尾孤單單、不怎麽笑的呆頭魚。除了捕獵,就是坐在大石頭上看大海。

晚上的大海有什麽好看的,又沒有亮晶晶的小珠子。

到今天,這群尚未成年的小人魚才明白桑冷的強大。

既便失去尾鳍,桑冷的戰鬥力仍然強大到高昂,連昔日族群中的最高戰力人魚·瀾都在他面前節節敗退。

灰青殘缺的尾鳍,完全沒有成為他戰鬥的阻礙,他每一次攻擊都如北風卷地,将深藍逼至退無可退。

深藍似乎真的不敵,他只退不進,仍由灰青步步緊逼。

兩人由山體正中央打鬥至靠近山體內壁。

深藍背後隔十米遠是岩石山體,他已經完全被灰青包圍,左右無可避。

石洞內爬在窗口的小人魚着急的将身體探出窗,對着灰青吱哇亂叫,急得不行,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魚月月也是。

深藍和灰青的打鬥,又一次刷新她心中對于人魚身體素質的記錄。

兩尾人魚像兩架坦-克一樣橫沖直撞,完全不在乎對方揮舞過來的拳頭和尾巴。

要知道深藍尾巴的全力一擊可以拍死一條大白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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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兩尾人魚越戰越烈,所到之處攪動的水花四濺、水浪翻卷。石洞中幾乎所有人魚視線都集中于兩魚之身。

魚月月看着,攥緊了拳頭,視線緊緊追随。

水下。

灰青幾乎是拳拳到肉,完全不存在手下留情。

即便深藍極力躲避,還是不免正對上灰青的拳頭。

灰青眸光暗閃,趁深藍閃躲之際,灰青又一拳打出,直中深藍胸膛。

深藍退避不及,只能用身軀硬抗。

“砰!”

深藍被擊中,打入山體中。

山體為之一震。

山體中不穩的碎石帶着灰塵一齊從山體上躍下,擋住陷于山體石壁上的鲛人身形。

看見山體上深陷的擊打印記,灰青冷漠轉身,高昂頭顱,黃亮的眼睛盯着石洞窗臺上的魚月月。

山體石洞中的小人魚齊齊被灰青這眼神吓到,害怕的躲入石洞的黑暗中。

灰青朝着魚月月方向游去。

而魚月月絲毫不懼,她不相信深藍就這樣簡單的被打到。

絕對不可能。

果不其然,灰青轉身之時,微漾的水波悄無聲息的額在水面上劃開。

一抹藍色的身影急速從水中跳出,出人意外的鎖死灰青後背。

深藍鋒銳的鱗片抵住灰青的眼睛,墨藍色的長臂鎖住灰青的脖子。

灰青游動的尾鳍一僵,整個人完全陷入被動中。

灰青眼睛上的鱗片緩緩移開。

深藍從灰青背後抽身撤離,墨藍色的鱗片逐漸褪去,白皙的下巴逐漸顯露。

“你輸了。”深藍對灰青說。

原本不動的灰青突然發作,直直的朝着深藍還未收回的鱗片上撞去。

深藍皺眉,迅速移開,不再提防猶豫。

“作為族群的桑冷也會這樣魯莽嗎?青醉叔叔。”

灰青冷哼一聲,抱臂冷笑,對深藍道:“你管我。”

兩人說的都是人類語言,倒是沒有人魚聽懂,只覺得這兩魚奇奇怪怪,剛才還打的不可開交,現在就能在一起嘀嘀咕咕了。

深藍倒是沒有頂撞灰青,只是很冷靜的對灰青說:“我找父親,我要和我伴侶結契。”

灰青對着深藍倒是話很多,一張臉一直擺着冷笑的表情,也不覺得臉僵。

“想得美。”灰青道。

灰青朝深藍游過去,一邊打量他,一邊維持嘲諷和譏笑的表情。

“怎麽?上上次回來不還是口口聲聲要脫離族群,遠走高飛嗎。”

“上次回來說找到伴侶不回來當族長,拿了月石就走。”

“這次回來就要結契?”

“你當這是你家啊?”說完灰青就後悔了,深藍父親是族長,嚴格說,這還真是深藍的家。

深藍冰雪一樣的臉化開了,兩夾緋紅,冰藍色的耳鳍尖都染上粉紅色。

灰青說這些都用的人類語言,族群裏其他鲛人聽不懂,但是在一邊的魚月月能聽懂啊!

深藍意識到這一點,立馬出言打斷灰青後面的話,“青醉叔叔。”用的人魚語。

灰青順着臺階下,警告深藍,“結契可以,結契之後你們立馬離開聚地,而且無論如何…”

“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讓她進入巢山。”灰青盯着深藍的眼睛,再次強調。

深藍答應下來。

他們此次只是送霓虹的孤子到巢山孵化,并不需要月月進入巢山。

灰青不語,只是定定的看了一眼深藍,就轉身朝着魚月月所在的石洞游去。

灰青看着山體石壁上的石洞,石洞窗口有許多調皮的小人魚探着頭朝下開。

一條橙色小人魚對上灰青的視線,小人魚愣了一下,然後對着灰青露出一個肉乎乎的甜笑。

灰青也愣了一下。

小人魚身後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小人魚抓進石洞,那只手的主人是一條橙黃色人魚。

正是那條灰青幫助打獵的成年人魚。

成年人魚對于灰青即又畏懼又有尊敬,橙黃色人魚對着灰青點點頭。

一直肉乎乎的小手扒着成年人魚的手,從手臂後,偷偷看灰青。

灰青僵硬回頭,游動的速度都變慢了。

要早點轉移聚地,灰青想,以防意外。

灰青和深藍進入石洞中。

石洞高臺上的雌性人魚已經蘇醒過來,只是,狀态比較暴躁。

魚月月坐在石洞窗口,看着被深紫人魚抱住,還是不停朝着她撲過來的雌性人魚。

紫夜非常吃力地抱着雌性人魚,素日裏溫柔的伴侶發了瘋一樣試圖殺死魚月月。

“你為什麽要阻止我?是她,是她殺了我們的小魚仔!”雌性人魚聲聲如泣,聲嘶力竭,不停的厮打控制住自己的伴侶。

紫夜聽見雌性人魚嘴裏的小魚仔,環抱雌性人魚的胳膊更加收緊。

紫夜淚流滿面,卻一言不發。

在深藍和魚月月呆在石洞中為伴侶剖腹時,他就躲在石洞後。

不放心留下伴侶一人的他,輾轉思索,拜托另一人魚去巢山尋找族長之後,他折而往返,聽見了深藍和魚月月的對話。

如果只能在伴侶和小魚仔中做出一個選擇。

紫夜只能自私的希望活下來的是伴侶,對于那個因他們一念之差失去的小魚仔,紫夜只能說一聲抱歉。

“你為什麽當時不在我身邊,你害我失去了我們的小魚仔!”

聽見伴侶的控訴,紫夜泣不成聲,好好一條成年人魚哭的跟産珍珠的珍珠蚌一樣。

伴侶的聲聲質問控訴在耳側不停回轉,紫夜一時不察,竟然被雌性人魚掙脫開懷抱。

沒有了束縛,又休息了很長時間的雌性人魚像一把沒有準星的沖-鋒-槍,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魚月月就是一個沖刺而來。

魚月月暗罵一聲倒黴,跳下窗口,低身躲過雌性人魚的攻擊,迅速朝着洞口跑去。

粉色人魚的伴侶反應過來,立刻抓住她,對着魚月月說了一句抱歉。

但是魚月月聽不懂,看見粉色人魚對她幾乎化為實質的攻擊性,魚月月還是選擇站在石洞外的石臺上。

這樣心理上,安全一點。

魚月月還未跑出石洞,石洞口迎來了剛才的視線焦點,灰青和深藍。

灰青是族群的桑冷,還是一個威嚴極高的桑冷。

即便是癫狂狀态的粉色人魚,看見灰青都出現一瞬間的清醒。

然後,又複而發作。

粉色人魚怒指魚月月,對灰青道;“請桑冷為我報仇,這個陌生的入侵者殺害了我的小魚仔。”

粉色人魚期待着魚月月被灰青懲罰甚至是殺死。

回應她的是灰青冷淡的眼神和冰冷的陳述。

“是你自己殺死了自己的小魚仔。”

“你應該清楚無比。”

灰青說完,粉色人魚眼見裏閃過一絲痛苦,然後是更加濃烈的癫狂。

“不,不,不,是她!是她害死了我的小魚仔。”

灰青的話就像刀子一樣割破粉色人魚蒙蔽自己的謊言和欺騙。

“是你自己。你知道的。你在騙誰。”

“嗚嗚嗚~不可能,我的小魚仔那麽乖~如果不是她,小魚仔一定會順利出生的,到時候他一定是族群裏最好看的小人魚。”

粉色人魚哀哀的在紫夜懷裏哭起來。

其悲傷讓魚月月也心下略傷感。

別的不談,粉色人魚是真的很愛很愛她的孩子。

灰青沒有說話,只是讓紫夜好好安慰自己的伴侶,順便向他交代一些之後照顧粉色人魚的事情。

深藍帶着魚月月回到他的石洞,深藍的石洞沒有粉紫人魚夫妻的石洞大,但是距離山體天光很近。

魚月月從石洞窗口探出頭去,幾乎可以看見張在山頂口的野草和小花。

不過只能看見,摘不到。

深藍在石洞中的高臺後摸索,似乎在找東西。

魚月月走到深藍身邊,狀似不經意說:“看不出來,你以前這麽叛逆。”

深藍找東西的手一僵,本就是矮着的身體更加往高臺下鑽。

魚月月看見深藍淡粉色的耳鳍尖,沒忍住,笑出聲。

笑聲中,深藍的身體幾乎要沒入高臺。

爸爸,這條人魚他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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