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醫院
兩年前，那份辭職信夾在日記本裏。
林羽佳當時從日記本裏拿出辭職信交給蘇華淵。
那時兩人情緒都不是很好，林羽佳拿起自己的書包匆匆離開辦公室。
日記本擺在工位上，就是這樣留在了蘇華淵那裏。
蘇華淵剛發現林羽佳的日記本留在辦公室的時候，并沒有動它。
那時他想，日記本這麽重要的東西，林羽佳會聯系他的。
可這一等，卻從別人口中等到了她出國的消息。
林羽佳拿起自己的日記本，放開小黃，站了起來說：“那——我先走了。”
蘇華淵背對着林羽佳，只說了聲：“嗯。”
——
那之後，林羽佳的生活又恢複了正常。
畢業後，林羽佳和郭暖合租了一個兩室一廳。
那天她回來，郭暖正和王異濤老師通電話，挂了電話看她臉色不太對，也就沒說什麽。
林羽佳只覺自己很累，什麽話都不想說。
進入社會後，人與人交往本就趨利避害。
感情的事情也不會像在學校裏那麽純粹。
蘇華淵現在是全國适婚女性心中的理想型，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
他說喜歡她也許是真的，可那天把日記本交給她決定要放棄也是真的。
她或許可以再次主動，可随着年齡的增長，人都是會變的。
現在的蘇華淵心裏到底琢磨的是什麽，她不敢去想，一不小心想到就會焦慮壓抑。
在原本的單位實習了一個月後，林羽佳才終于找準了方向。
當初思考一天就決定深造确實是最适合她的決定，她只喜歡安安靜靜做研究，并不喜歡市場化的一些東西。
而——
蘇華淵繼承了他父親蘇天的天賦，确實是一個經商天才。
本想在這個公司工作兩個月，但随着林羽佳對自己更深入的了解之後，她果斷辭了這份工作。
在家休息了一個禮拜，過得昏昏沉沉，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
姨媽一拖再拖，身體總感覺隐隐的疼。
拖了三天，身體的症狀還沒見好轉，林羽佳不敢再拖，獨自打車來到了醫院。
挂了婦.科的號。
進了門，是個年老的醫生，鼻梁上挂着一副黑框眼鏡，手上正拿筆記着什麽，并沒有擡頭看林羽佳。
林羽佳坐到醫生桌前的椅子上，打招呼：“您好。”
醫生擡起頭，面無表情地問道：“怎麽了？”
林羽佳回：“那個推遲好幾天了。”
“有過房.事嗎？”
“是——有過。”
“驗孕了嗎？”
“啊？”
林羽佳一直覺得自己還小，況且那事過後也吃過藥了，就壓根沒把姨媽推遲跟懷孕的事情聯系在一起過，現在聽醫生這麽一說，竟有些反應不過來，随之而來的便是惶恐與無措。
醫生見林羽佳這樣的反應，搖了搖頭又開始寫字，臉上一副“現在的年輕人啊”這樣的感嘆。
“得先排除是不是懷孕了，小姑娘。”
“噢噢好的，謝謝您。”
林羽佳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一陣暈眩随之而來。
她扶着醫院的牆站了好一會兒，暈眩的感覺總算有所緩和。
不敢再拖，林羽佳按照醫生剛剛說的，到了抽血的地方留了血，到尿檢的地方留了尿，通過這兩項檢查就能比較準确确定她到底有沒有懷孕了。
林羽佳詢問了一下結果，醫生說一個小時後來取。
這一個小時，對林羽佳來說是十分漫長的。
因為要來醫院，她早上沒吃飯，就出了醫院，在附近随便找了個早餐店。
點了個包子，又要了一杯豆漿。
吃着吃着，林羽佳腦海裏又浮現出了蘇華淵的樣子。
沒畢業那會兒，她和蘇華淵沒有約束相處的日子多好啊。
可生活總是帶着各種枷鎖，将人與人隔開。
吃完早飯，又在醫院附近散了會兒步，一個小時的時間總算是消耗掉了。
林羽佳再次來到醫院，取了化驗單來到了婦科那個老醫生那裏。
老醫生扶了扶從鼻梁上滑下去的眼鏡，皺着眉看了看林羽佳的化驗單，又擡頭看了看林羽佳，搖了搖頭，臉上盡是無奈。
看着老醫生的表情，林羽佳更加害怕。
她迫切想知道化驗單到底是什麽結果，可連先開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終是老醫生斟酌用語開口了：“小姑娘啊，最近是遇到什麽心煩的事情了？”
聽到老醫生的詢問，林羽佳有些恍惚。
和蘇華淵徹底說開了，從此成了路人，這算不算心煩的事情呢？
“也沒有什麽心煩的事情，可能最近一直躺着，身體亞健康了吧。”林羽佳輕聲說道。
老醫生道：“血和尿的檢測都是正常的，沒有懷孕——”
聽到這話，林羽佳松了口氣：“謝謝您。”
“月事不正常的原因有很多，人的情緒對它的影響非常大，從你進門就看出你心裏有事，現在年輕人壓力都大，實在化解不開可以去找人多說說話，別把什麽事情都悶在心裏，姑娘，你的人生路還很長。”
“嗯。”
出了老醫生的辦公室，林羽佳依舊感覺頭暈目眩，她扶着牆走到了過道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雙手使勁揉了揉腦袋，依舊沒緩和，反而愈加難受了。
她強撐着從包裏拿出手機，翻了翻通訊錄，點開郭暖的聯系方式，在撥打鍵面猶豫了一下，又退了出去，郭暖應該在上班，她不想給郭暖貼麻煩。
可通訊錄翻來翻去，竟翻不到一個可以沒有顧忌去聯系的人。
一陣孤獨感湧上林羽佳的心上。
她放下手機，身體靠後在椅子上躺了下來，漸漸地困意來臨，睡得迷迷糊糊，感覺有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身上被披上了一件衣服。
熟悉的味道。
林羽佳鼻子開始酸酸的。
做夢，都忘不了蘇華淵帶給她的感覺。
可味道這麽清晰的萦繞在身邊，這麽真實的感覺，就好像蘇華淵此刻在她身邊。
林羽佳掙紮着睜開了眼睛。
“學、學長——”
“怎麽，不叫蘇總了？”
林羽佳其實不是個愛流淚的人，可一看到蘇華淵，眼淚就不自覺往下流。
她軟軟地發聲，似在撒嬌：“我好難受......”
蘇華淵心中一動，最怕看到她哭，什麽怨啊氣啊的，都抛到了腦後。
他将林羽佳拉扯到他懷裏，低頭看着蜷縮成一團的小人，問道：“哪裏難受？”
林羽佳眼淚旺旺地看着蘇華淵，可憐巴巴地說：“頭疼、眼睛疼、喉嚨疼、肚子疼......全身上下哪哪都疼的厲害，最疼的是心髒這裏，總時不時好像被針刺一下。”
蘇華淵大手伸過來将林羽佳臉上的淚水擦了擦，另一只手輕拍着她的後背緩解她的難受。
“這樣的狀态持續多久了？”
“那天從你那裏回來後就一直這樣，難受的厲害”，林羽佳一面抽抽地哭着，一邊軟軟地繼續說，“那會兒醫生說我的身體的指标是正常的，可是我就是難受的不得了，學長，我是不是得了什麽怪病了？”
蘇華淵沉默了一會兒，向林羽佳道歉：“羽佳，那天是我沒控制好情緒，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向你發脾氣了。”
林羽佳不再看蘇華淵，她低下頭沒再說話，臉卻蹭了蹭蘇華淵的胸膛，将眼淚全都蹭到了蘇華淵的衣服上。
“去我那兒？方便照顧你。”
“可以嗎？是你說我們都需要靜一靜。”
“就當我沒有說那句話，可以嗎？”
林羽佳又沉默了。
“羽佳，我們都不要回避了，好嗎？那些名啊利啊，都是別人賦予我的，我從未真正想要過，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陪伴我、懂我的人，她在我低谷的時候不會嫌棄我，而是堅定地維護我，在我高光的時候也會堅定地選擇我，而不是考慮現實的種種原因而放棄我。”
林羽佳看着蘇華淵，他的唇一動一動的，慢慢在她眼前模糊了。
“羽佳，我們兩個從來都不是因為現實而相識的，你的善良、你的單純、你的笑容......你的所有都已經走進了我的心裏，我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愛你，之前是我沒考慮周全，所以羽佳，這次換我來主動靠近你，你可以答應我嗎？”
林羽佳巴眨巴眨了幾下自己的眼睛，說道：“學長，我、我現在全身舒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