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妙真已經後悔一大早跑掌門院裏來尋妙琰了。
雖然作為第一個來做客的女弟子很驕傲,但是她現在好緊張。
原來師父他們背地裏猜測的都是真的,妙琰果然和掌門師叔不清楚。
妙琰把妙真拉到自己卧房裏,悄聲說:“掌門師叔有夢游的毛病,做弟子的苦不堪言。”
妙琰床上被子掀起來一半兒,顯然還有男人剛起來的痕跡。
羅漢床上的被褥顯然才是妙琰的,看着妙琰可憐兮兮地樣子,妙真情不自禁摟住她感慨:“我苦命的師弟,這可怎麽好?”
掌門師叔那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和妙琰不清不楚在一起,妙琰什麽都得不到。
這以後妙琰無論嫁給誰,想來也是介意她這房裏住過別的男人。
妙真一臉師兄明白了,師兄同情你,只能安慰道:“師弟,和誰都不能說知道不?”
妙琰拉着妙真的手說:“師兄,事關本門聲譽,你也不能出去說。”
妙真認真地點了點頭,安慰妙琰道:“我抽空兒和我師父提一提,這掌門師尊貴體要緊,有病得及時治。”
妙真連食盒都顧不上拿,匆忙跑了。
小師叔被妙真堵到了妙琰房裏,假裝睡糊塗了,回屋之後臉紅了一陣。
埋怨自己幾句不要太心急,趕緊洗漱更衣準備祭祀。
聽着妙琰把妙真送走了,小師叔才厚了臉皮過來瞧瞧妙琰有沒有害羞。
見妙琰已經疊好了被,收拾好了屋子,小師叔靠在門上,讷讷道:“昨晚兒咱倆這個情形,你怎麽和妙真解釋的?”
妙琰一臉無奈地說:“小師叔,我求你了,你那麽大一個大人了,能不能做事過過腦子,你頭一歪說睡就睡,你有沒有想過我怎麽辦?”
小師叔不好意思道:“這話本子太有趣,看完了一激動就睡着了,我不是故意的。”
妙琰繼續埋怨他:“虧了我反應快,說你睡覺夢游,反正夢游的人什麽都不知道,也不用你解釋。”
小師叔哦了一聲,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囑咐了妙琰一句:“一會兒鐘響了集合祭祀,你跟着妙字輩弟子站隊,多穿點兒衣服,後山冷。”
“這幾天小師叔忙,你在房裏好好看書,不許和來串門的男弟子說笑。”
“晚上我回來考你,若是不會,打你屁股!”
妙琰白他一眼,心說你又威脅我。
見他頭上的正陽巾帶的有些歪,示意他蹲下些,替他整理了衣冠。
小師叔乖乖由着她打扮,打扮好了用過早膳。
妙琰要和妙字輩弟子一齊走,見妙明已經過來領人了,出門前小師叔又叮囑一句:“祭祀完就早點回來讀書,再敢貪玩,看我打不打你!”
妙明領着幾個妙字輩弟子道:“你們年紀雖小,到底輩分在這兒,一會兒祭奠你們要提着燈燭,莫失了禮讓外人笑話。”
妙真久在山上,熟悉祭禮,偷偷又教了妙琰幾遍。
他們這些大弟子,要提着這些香爐,燈幡一路去後山。
妙真悄悄說給妙琰這香爐裏有機括,弄不好撒一鞋子香灰不好收拾。
這時候素公子湊了過來,和氣地說:“真道長,琰道長辛苦,這香爐走路的時候可以把那插銷關上,到了地方再打開。”
說罷,他拿過妙琰手裏那只,演示了一番。
妙琰親自試了下,曉得這樣提着走路會省事不少,趕緊道謝。
這素公子笑得是滿面春風:“我能叫你妙琰嗎?我看他們都這樣叫。”
妙琰點頭,素公子又說:“我母親想親自向你表達謝意,還請你不要拒絕她老人家。”
妙琰可憐兮兮地說:“我救了你不假,現在我倆都好好的沒事,沒必要謝來謝去的嘛。”
素公子立刻說:“那不成,母親下午親自去道謝,你可記得別跑出去。”
妙真已經聽說妙琰救過這位素公子,那人家家裏謝救命之恩是人之常情。
也就跟着勸妙琰:“你不接受人家的謝,只能讓人心裏不好受,咱們和素家是世交,素家主母也是咱們旁支師叔呢!”
素公子連忙說:“還是妙真師兄這話說得公允。”
妙麗突然湊過來,陰陽怪氣地說:“這不是妙琰師兄嗎?怎麽聽說妙琰師兄這輩分有點兒不同尋常呢,恍惚有人說妙琰應該算揚字輩的才是。”
妙麗來山上幾天,多少聽說過掌門對妙琰是有幾分不同尋常的。
現在見素公子在妙琰這獻殷勤,立刻嚷了出來。
妙琰沒等生氣,妙真一下想到她親眼見掌門夢游,睡在妙琰房裏,難道還要她承擔勾引掌門的名聲嗎?
妙真立刻惱了,怒道:“妙麗,這是山門正殿,說的是祭祖的正經事,你跑這裏叽叽歪歪扯閑話,是覺得我們玄清閣山門,和你們山下修行的小道場一樣嗎”
妙麗氣得跺腳道:“你們這是公然瞧不起我師父,我告訴她去!”
妙麗這一走,衆弟子一齊鄙夷的哼了一下。
他們确實瞧不起揚潔師徒。
祭奠的鐘聲一響起,小師叔率領衆弟子奔向後山。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玄清閣掌門,被無數外門女眷羨慕不已。
來觀禮的,來陪祭的,來送紙馬香燭的。
還有的純粹是為了見小師叔一面的,把這一路道都圍得嚴嚴實實。
衆弟子走在山間路上,心說虧了湧師叔有先見之明,那次大雪之後給荒山清掃了。
不然這麽多人把路上的積雪踩實誠了,再化作冰,祭品可該怎麽往後山運。
妙琰跟着妙真和妙慧,小心翼翼提着香爐,聽見路邊議論:“不愧是鐘靈神秀的玄清閣,養出的女弟子各個水靈,聽說來求親的都踏破門檻子了。”
這點兒定力妙琰還是有的,不管別人怎麽說,她跟着師兄們行禮就是。
祭奠先祖的時候,掌門帶領衆弟子皆是跪拜禮。
到了幾名故去的揚字輩本門和支門弟子墓前,掌門和揚字輩長輩皆拈香一禮以表敬意。
唯獨到了揚清墓前,賀掌門正兒八經撩道袍跪下三拜,直接就驚呆了衆人。
潤師兄小聲說:“師弟,就算你想拜丈母娘,也等成了親再拜呀,都看着呢!”
湧師兄尴尬了一下朗聲道:“師弟幼年上山,清師兄教養他愛如子侄,掌門師弟不忘本,我等敬佩。”
賀揚澈那是個不管別人怎麽看,爺高興就好的性子。
給清師兄磕了頭,心裏感念師兄恩重如山,他默默在清師兄墳前發誓,這輩子好好疼愛妙琰,他倆一定能夫婦和睦,子孫興旺。
這祭禮一完,怎麽議論的都有。
掌門為什麽跪拜揚清道長,誰也不大明白,可誰也沒太往心裏去。
唯獨這揚潔氣炸了肺,這揚清都死了還這麽擡舉她,揚潔就覺得這是下她的臉。
妙琰離的遠,壓根就沒注意小師叔跪師父。
她在師父墓下面磕頭,好好地禱告道:“女子書院開起來了,弟子一定多賺錢,讓沿河的窮苦女孩子有飯吃有書念,再難都有條活路。”
妙琰相信這個女子書院,一定能慰師父的在天之靈。
小的時候修道,妙琰幻想過神仙的樣子。
現在妙琰腦海裏的神仙就是師父的樣子,她一生都在救人,盡力去救更多的人。
祭禮一完成,衆人魚貫回了玄清閣。
各自走親訪友,互相拜訪。
素日沉靜的玄清閣難得熱鬧了起來。
本門弟子,姻親,多有子女想拜回山門,希望得到更好的教育。
無奈門規森嚴,有資格收徒的弟子,往往也嫌帶不過來,多有為麻煩刻意少收徒的情況。
家裏的男孩還好說,送去書院,請教師爺回來教導。
這女孩的教育尤其是困難。
從玄清閣走出的女弟子,你讓她們的女兒一日就以女紅繡花為主,她們自己都看不下去。
這一聽說門裏妙琰辦了個女子書院,一擁而上就準備把自家女兒送去讀書習武。
掌門的院落門庭若市,這群人為了各自的女兒,直接堵住妙琰不許她跑。
各種條件開下來,就要送女兒進書院,還不許妙琰拒絕。
七七八八算下來,妙琰想要哭死的節奏。
房屋住宿雖然問題不大,現在又開始缺女先生。
勉強哄着諸位稍安勿躁,妙琰承諾了找到合适的先生教導,再陸續接受新的學生進入書院。
小師叔趁着午飯的空兒,回房更衣,順便陪妙琰吃頓飯。
進院見這麽多人,也有點兒懵圈。
問門上弟子知道這些婦人的來意,小師叔囑咐去前殿請妙明過來,幫助妙琰把這書院的事兒一點點做起來。
婦女中有眼尖的看到了掌門,她們趕緊過來給掌門行禮。
小師叔只能端起架子一本正經地囑咐她們回去告知各自女兒,遵守書院的規矩,不要欺負當地的窮苦女孩。
小師叔允諾了會安排門中女弟子輪流去書院任教,請她們先去找妙明登記一下名冊,門中會妥善安排。
看着這一大批人告辭出去,小師叔背轉身子,對着妙琰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說:“琰兒快去給我弄口吃的,餓死你小師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