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師叔牽着媳婦的小手,讨好地晃晃說:“走啦說妥了咱倆逛廟會去。”

妙琰就打算這麽去,小師叔推她進屋說:“把官服換了呀,你是怕別人不看你呢!”

有些心虛的小師叔盼着妙琰趁早忘了祝梓林說漏嘴的話,把妙琰推進屋裏,順手就幫她換衣服。

晴天白日的,妙琰這臉皮還沒修煉到波瀾不驚的地步,推小師叔說:“你一邊兒去我自己穿。”

越是心虛,越想粘着妙琰的小師叔,這會兒心思又飛了。

見妙琰找出銀白小朵菊花青領對襟褙子要穿,抗議道:“新媳婦家的穿的喜慶點兒。”

說着回身翻出胭脂色绡繡海棠春睡錦衣,直接上手就要幫妙琰換。

衣裳沒等伸進去袖,倆人挨挨蹭蹭的,妙琰就被小師叔擠到了妝臺的縫隙。

這躲沒地兒躲,藏沒地藏的,銅鏡裏小師叔那雙風流眼裏冒着光,那點兒心思妙琰立刻就明白了。

扶着妝臺動不得的妙琰恨得咬牙埋怨:“你差不多得了,晴天白日的給人家撞見,要臉不要了?”

小師叔一旦得手,自然一時半刻停不下,随便妙琰說什麽,只管忙他的。

院裏吵吵嚷嚷的,好像是有不少馬匹的聲音。

聽着夥計解釋:“官爺,這個院早早就包出去了,是對小兩口住着,你們不能進。”

一個粗聲大氣的聲音叫罵:“你也敢歧視本将?老子浴血沙場,回京述職館驿說什麽沒地方,被驸馬爺全家占據了,委屈住個客棧,還說什麽小兩口,讓他們騰房子!”

聽見有人在院門口吵,妙琰哪裏還有心情,使勁推小師叔,催促他停下。

小師叔自然是不肯的,甚至為了懲罰妙琰不專心,還加了力。

眼看着一個穿着盔甲的武将,張牙舞爪都進了院。

妙琰急道:“再給人堵了現行,別說我這輩子不理你,你不嫌丢人我還嫌害臊呢!”

十分不滿的小師叔無奈放開妙琰,在她額頭親了一口,一手系褲子,一手提了玄蒼劍迎着那武夫就走了出去。

不由分說,提劍就刺。

這武将沒想到出來個漂亮小夥,明明看見他穿着官服還敢動手。

仗着有點子功夫,武将勉強和小師叔過了五六招,毫無懸念被小師叔打了出去。

這下這武将可不幹了,哇哇怪叫:“小白臉,你給老子等着!”

妙琰是罪籍,害怕惹事,一臉不安。

小師叔就跟沒事兒人一般,回屋見妙琰穿的倒是迅速,直接拉了她的手說:“走啦,帶你逛廟會去,再遲了該沒人了。”

妙琰忐忑道:“那是個當官的。”

小師叔無所謂道:“當官的怎麽了,四品長史剛才還被我弄得合不攏腿呢!”

妙琰狠狠掐了一把小師叔,抱怨道:“我真後悔給了你。”

小師叔頓時惱了,長眉一挑,瞪着妙琰:“你給我好好說,後悔什麽?”

妙琰委屈道:“一直以為你是個正經人,哪知道就是個無賴。”

無所謂的無賴直接把妙琰摟懷裏說:“走啦乖,小師叔給你買梅花糕吃去,買糕糕哄得你開心,你才能哄我開心不是?”

總覺得打了個武将,心裏不安的妙琰被小師叔拉去廟會,也沒逛安生。

那武将進京述職受了委屈,肯定投奔親朋故友。

這武将在京城倒是有個本門的兄長,本想安頓下來去給大哥請安問好。

誰知惹了一肚子鳥氣,直接去大哥府上告狀。

做哥哥的無奈安慰兄弟:“和柔公主仗着是太後養在跟前的,很不把驸馬爺放在眼裏。”

“把驸馬攆去館驿居住,館驿敢怒不敢言,不許外官下榻也是故意要把事情鬧大,好讓太後出面管管公主。”

“至于你闖人家小兩口的院裏,還攪和了人家辦事,那男的要是不生氣,才是奇怪呢!”

做兄弟的不依不饒,非要教訓一下那男的。

這當大哥的也覺得武将挨揍,太丢朝廷的臉面。

索性把府邸裏好手挑出來十幾個,哥倆親自帶隊,便衣出門,教訓教訓那小白臉。

這邊把人集合齊了,天都黑了。

客棧外,那小白臉背着他媳婦,嘻嘻哈哈回來。

妙琰雖然沒纏腳,可天生腳并不大,集市上賣的大號繡花鞋,也是勉強穿的上的。

她這好奇買了雙繡花鞋穿,小師叔随手就把舊的鞋給扔了。

那繡花鞋給裹腳的女人準備的,鞋子前面是尖尖的,妙琰的正常腳穿久了還是會疼。

心疼媳婦的小師叔,哪舍得妙琰忍痛走路,背着她一路回來,到客棧外樹林裏,警覺的小師叔頓時覺得有埋伏,輕輕把妙琰放下叮囑:“小心點兒,拔劍!”

一下子湧出十幾個人,顯然為首的是今天下午攪和他們的那個武将和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那男人依稀看着有些面熟,小師叔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他和妙琰都拔了各自的劍出來,不過妙琰的神色看起來有點兒古怪。

她不斷地看那四十多歲的男人,目光中有隐忍,也有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也不怪祝梓林管他叫醋王,小師叔頓時很不舒服。

自己不比那老頭子好看萬倍,琰兒光看他幹什麽?

小師叔揮劍問了句:“你們是來找死的?”

今兒個挨揍的武将哼道:“爺是來揍你的!”

知道小白臉厲害,這群人一并上前,就把小師叔圍住了。

那妙琰怎麽可能答應?

這小兩口兩把劍,被這群人圍在當中,一時也沒吃到虧。

暗處還藏着十二禁衛呢,一見有人襲擊霖王,這還了得。

這哥十二個一擁而上,頃刻之間這群武夫就被揍得東倒西歪。

為首的那半大老頭忽然愣愣地看其中的一個禁衛:“陸公子,啊不陸大人,你怎麽在這兒?”

那位陸大人尴尬地看一眼小師叔,一時不知該怎麽往下編。

王妃娘娘在這兒了,霖王爺都不敢當王爺,他一個大內禁衛哪敢亂說話。

小師叔看了一眼迷糊的妙琰,介紹說:“他們都是我朋友。”

這十二禁衛哪敢和霖王爺做朋友,一齊抱着武器對着妙琰行了一禮。

妙琰莫名其妙還了一禮,吓得這十二個人一齊跪下。

小師叔咳嗽一聲,他們假裝集體失态了,又胡亂站好。

半大老頭忽然覺得哪兒不對了,瞪着小師叔說:“你是……”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謝天謝地小師叔想起來這老頭是誰了。

吓得他直接摟了老頭的肩膀,拐進樹林才說:“岳父大人,小婿失禮了。”

老頭撲通一聲跪下:“罪臣不敢當,罪臣沒生過那個孽障!”

老丈人下跪,當女婿的只有陪着跪好,小師叔又不敢說我和你閨女夫妻恩愛,琴瑟和諧。

瞟一眼外面,小師叔壓低聲音說:“小婿還有些私事,不方便入朝,還請岳父大人先帶着人撤出去,三媒六聘仍在,您永遠都是沅澈的長輩。”

李天英連連磕頭,霖王又叮囑:“不許和任何人提遇見小婿的事。”

李天英領着府兵撤了出去,十二禁衛木頭樁子似的杵在那兒,小師叔也有點兒冒汗。

雖然只需要一句話,人就可以消失。

可當着媳婦,他們都是自己的朋友。

尴尬的小師叔拿出待客的熱情說:“往裏請,我現在住這兒,真巧遇到你們了。”

十二禁衛異口同聲:“真巧!”

整齊劃一,吓了端茶過來的妙琰一跳。

當着外人,妙琰還是以弟子自居,行了一禮道:“掌門師叔待客,弟子先行告退。”

妙琰哪知道,這群小子日夜都在,不遠不近的注視着他們。

要說她和小師叔一晚上到底多少回,可能她倆都沒有這夥人門清。

衆人一起露出你別糊弄鬼的神情,見霖王爺瞪眼,又都調整出姑奶奶您慢走的謙卑态度。

妙琰不願意她倆的關系給人知道,這猛地遇見親爹,她越發害怕身份洩露,被皇家抓回去治罪。

小師叔妥妥地給霖王爺戴了一頂綠帽,皇家怎麽可能放過他?

妙琰回房忐忑,小師叔壓低聲音囑咐:“都機靈點兒,沒事不要出來,那群人孤多打一會兒打得過,這讓小祖宗瞧見你們,孤要怎麽解釋?”

衆禁衛一齊點頭:“是,王爺!”

小師叔繼續吩咐:“太後那知道怎麽說不?”

衆禁衛福至心靈:“王爺在廟中修道,一切好的很。”

小師叔微笑點頭:“很好,孤有賞,都回去吧!”

小師叔裝模作樣把人送出去,嘴裏還客氣:“有空來玩兒!”

小師叔知道老丈人沒認出親閨女來,妙琰一定傷心。

他還得假裝不知道妙琰傷心的模樣進屋,把外衣挂好,涎皮賴臉道:“我自幼生在京城,那些都是我一塊兒念書的朋友。”

妙琰哪有心情聽小師叔的故事,木木的說:“我看見我爹了。”

小師叔趕緊裝出吃驚的表情,湊到妙琰跟前問:“那他看見你了嗎?”

妙琰忽然正色道:“你拉走的那個老頭就是我爹,你們認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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