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特工Lucy（十二）
就在這時，洗手間的門被打開了。
姜霆一把握住張良紹的手，把他的餐刀摁回了盤子邊上。
不知道姜霆剛剛怎麽跟林月容講的，那女人走出來的時候雖然臉色依舊不太對勁，但是卻勉強挂上了一個僵笑，對着張良紹伸出手。
“你好，姜霆的同學，我是阿霆的未婚妻林月容。”
張良紹面無表情地仰頭看着她，眨了眨眼，忽然感到脖子一陣刺痛，這才嘴角一抽，站起身握上了她的手。
“你好啊月容姐，我叫梁溪，是姜霆的同學，剛剛是開玩笑的，你……可別太在意啊，哈哈哈哈。”
“哦，沒事。”聽到這句話，林月容的表情總算是自然了一些，“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姜霆在美國的同學呢，聽說你們是住同一個宿舍的，關系很好。”
“……是啊！你不知道，我和老姜經常一起熬夜開黑的！”張良紹拍了拍姜霆的肩膀。
“真的嗎？”
“真的！我玩男號他玩女號，我們在游戲裏的孩子都生了三個了！改天我給你看截圖！……是不是啊老姜？”
姜霆不說話，默默地把電量調大。
張良紹咬了咬牙，青筋畢露。
“那個，梁……梁同學，你看起來不太舒服，是……冷了嗎？”林月容問道。
“哦，我這個是……頸椎病！你知道，打代碼的，職業病！”張良紹擰了擰脖子，站起來，“話說我這……确實是有點冷了，我先回房間穿個衣服，你們慢慢吃啊。”
說罷一溜煙跑回房間裏趴在床上一陣翻滾。
“啊啊啊姜霆這個王八蛋我幫着他演戲他還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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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自己給自己加戲，戲精。]
不說還好，一說，張良紹不管不顧地在床上笑開了，“噗哈哈哈哈哈哈……你沒看到他剛剛隐忍的表情，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
姜霆進門來的時候，張良紹正趴在床上玩手機游戲，他身上的浴巾經過這麽一折騰早就被卷到了大腿根，兩條又直又白的大長腿就在那兒蕩來蕩去。
“呦，你那難搞的未婚妻走啦？這兒女情長的終于翻篇啦？”張良紹抽空擡眸看了他一眼，雙手依舊在屏幕上激烈斬殺，脖子上的黑色皮質繩圈跟着晃來晃去。
姜霆看了他半晌，眯了眯眼，“我是不是對你太溫柔了？”
張良紹一聽這語氣是要生氣啊，連忙關掉游戲，直起身，雙手舉高，“咋的啦領導，我可什麽壞事兒都沒幹。”
他不動則已，一動，浴巾垮了，跪坐在床上除了絕對領域被擋住以外啥都沒有，這白花花的程度真是……
姜霆側了側腦袋，看向一邊的門框。
“……你怎麽還沒換上衣服？”他皺眉。
張良紹看了眼自己的下半身，然後挑着眉吊兒郎當地欣賞姜霆的臉色。
“大哥，我衣服上都是那些腌臜東西我怎麽穿啊？我這不是問你借來着麽？”
男人一臉不耐地回房間給他拿了套衣服，抛了他一腦袋。
“新的，不要還了。”
張良紹從衣服堆裏抓出一盒內褲，挑了挑眉，翻過來看它的規格，臉上浮現出滿意的表情。
“……”姜霆看了他半晌，“等你腦子裏的芯片取出，你就離開。”
說罷，不等張良紹回應，他就轉身離開了這裏，至始至終沒有踏進房間一步。
[……怎麽了這是，一驚一乍的。]張良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離去。
[攻略目标好感度 5，目前好感度50。]
[好感度增加了？]張良紹一臉困惑，[那怎麽看他好像更冷淡了。]
對此，7474741表示：[不懂，果然NPC不是一般AI能做的。]
張良紹贊同：[也不是一般人能懂的。]
……
“我已經預約了A市最好的醫生，開顱手術定在後天，在這之前他會來家裏幫你做一些檢查。”
晚上，姜霆來到客廳，對着一邊看電視一邊吃冰激淩的青年說道。
“多謝土豪包-養。”
張良紹套着男人給他準備的白色運動服盤腿坐在沙發上，衣服的領口十分寬松，拉鏈拉到了頂還是可以看見纖細的鎖骨，兩只袖子長到蓋住了手掌，只露出幾個手指頭。
他一邊不走心地說着，一邊偏了偏頭，正播到主角放大招的緊要關頭呢，被男人一擋，除了邊角上的五顏六色的五毛錢特效，啥都沒瞅着。
“還有……”姜霆對着身後的保镖使了個眼色，後者遞過來一個文件袋。
“我打聽到明天下午在一家叫VELLUTO的茶館會有一個反VR協會舉辦的下午茶會。”姜霆把文件袋甩到他身上，“你和我一起去。”
“VELLUTO？那不就是林月容想要邀請你去的地方嗎？”張良紹反射性接住抛來的物體，艱難地把注意力從電視機裏抽了出來，然後打開文件袋拿出裏面的文件翻了翻。
“‘拒絕VR游戲享受美好生活’？創始人宋眠？你懷疑這個反VR協會的創始人可能會是暗殺你的人？”
“不排除這個可能。”
“可是這個宋眠好像只是個搞研究的學者吧，哪來的這麽大能量？”
“她早年曾經在軍方工作，從事可植入設備的視覺研究，靠買專利收獲了一大筆錢，有一年突然辭職，然後大量捐資孤兒院，之後又創辦了反VR協會，認為虛拟現實設備對個人和社會會産生很大負面影響，令人們沉溺虛假的世界而對現實失去信心，還寫了聯名信希望政府能夠取締VR游戲，收獲了不少信徒。”
張良紹仔細看了看資料，越看越是皺眉，“你覺得她可能和組織有聯系？”
姜霆點了一下頭。
張良紹定定地看着他。
姜霆：“怎麽了？”
“你上次是不是從我這裏拿走了一張便簽紙？”
“被我丢了。”
“那上面的寫的……”
“忘了。”
“……”如此敷衍的回答，真是簡單不做作。
張良紹仔細思考了一下，“好，我跟你去。”
“茶會是私人性質的，只有會員可以進入，需要邀請函……”
張良紹直起身，“那怎麽辦？我去給你偷兩張？”
“電子的。”姜霆慢悠悠地把話說完。
張良紹剛直起的腰板又塌下去了，癱在沙發上懶懶道，“這種事情您老最擅長了，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我已經進入他們的系統新建了兩個用戶，不過我的長相圈子裏的人基本都見過，想要不引起人的注意還是有難度。”
“這個嘛。”張良紹偏過頭，眼珠子轉了轉，露出一個飽含深意的微笑，“包在我身上了。”
……
一小時後：
“怎麽樣？緊不緊？”
“有點松。”
“這樣呢？”
“再靠近一點。”
“不行啊，這樣子你過會兒會不舒服的。”
“……你動作快點。”
“別着急啊，慢慢來嘛。”
“梁溪……”
“怎麽了？”
“閉嘴。”
“嘁……”張良紹坐回椅子上，把鏡子一遞，“弄好了，你自己看。”
姜霆接過鏡子看着自己的臉，鏡子的自己看上去很陌生，雖然說不上醜，但也并不帥，總的而言比較普通，有點大衆臉，他上手摸了摸，皮膚的觸感很真實，但是臉上并沒有傳來相應的感官反饋，像是在臉上蒙了一層塑膠，很不習慣。
“你的身形不好僞裝，所以并不适合易容成其他年齡段的人，所以我就把你的臉稍微改了改，從100分變成80分，當然……這個發型也得換換……”
張良紹拾起邊上的電動剃刀。
“我幫你剃個板寸吧。”
男人往後傾了傾身，“別動我頭發。”
“……”張良紹頓住，拿着剪刀看着他，緩緩瞪大眼，“你……不是吧。”
姜霆：“……”
張良紹噗的一聲笑出來，“你一個大男人，剃個板寸有什麽大不了的。”
“……難看，像個勞改犯。”
“不會啊，我覺得板寸是最能驗證一個男人顏值的發型。”張良紹拿着剃刀一臉正義，“如果能帶點硝煙和槍火味就更贊了。”
“別拿你的審美來定義每一個人。”
張良紹撇了撇嘴，拿左手撓了撓他，“試試嘛。”
“想都別想。”姜霆抓住他的手，不讓他亂動，“別鬧了，就算不剪頭發也可以吧？”
“哼，給你梳個漢奸頭，氣死你。”
張良紹放下剃刀拿梳子在那兒造作了一會兒，然後發現這家夥就算頂着張普通人的臉依舊hold得住大中分這種難度等級五顆星的發型，看上去還十分的青春洋氣，最後只能認輸給他弄了一個相對比較普通的二八偏分。
“行了。”張良紹定定看了他幾眼，利落地扔掉梳子，“別攔着我，我要去梳妝打扮了。”
他走進洗手間合上門。
過了一會兒，裏面遙遙傳來一個聲音，“對了，告訴我你選的用戶性別是女沒錯吧？如果不是的話麻煩你去改一下。”
“……你一定要這樣嗎？”姜霆皺眉，“我并不想和你假扮情侶。”
“誰說我要和你假扮情侶了？”
門一開，一個身穿水紅色連衣裙的少女站在那裏。
“她”留着及肩的焦糖色梨花頭，戴着透明邊框的圓框眼鏡，大地色的眼影、下垂眼線和豆沙色的口紅搭配粉一調的底妝和空氣劉海，笑容甜美，整張臉顯得氧氣感十足，目測年齡不會超過18歲，任誰都不會把“她”和冷血女殺手聯系在一起，甚至除了腳上的藍色拖鞋之外，和“男性”兩字根本搭不上半毛錢關系。
少女拇指摁在食指上朝他比了個心，歪頭就是一個wink，柔聲道，“我當然是要和你當兄妹啊，歐巴~”
被變裝神術鎮住了的姜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