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表白,故事怎麽開始?……
第二天早上醒來, 看着不熟悉的環境,桑念還有點懵,坐在床上雙眼無神緩了好久才勉強醒神。
沒忘記早上還有課, 她暈乎乎爬下床,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想起游戲還沒下。
晃到桌前戳開電腦看一眼,念念不忘還在紅綢布布置的案臺前呆立不動,白駒過隙在她面前不遠處也站着沒動靜, 估計跟她一樣人不在, 挂着機在燒點卡。
十四小時已經過去七個小時, 還剩七個小時。
跟讨厭的人呆在一起,時間果然就會化身老太太的裹腳布, 又臭又長。
桑念無比嫌棄翻個白眼,扭頭去洗漱。
洗漱完站在衣櫃前又犯了難。
其實出去也不一定能碰上紀硯白,這個點, 他可能都去上班了。
......可是萬一呢?
女孩子的心思一但仔細起來, 能缜密到意想不到的程度。
她以前從來不會為穿什麽而煩惱, 覺得這完全是在浪費時間做無用功, 莫名其妙還很煩心。
終于她還是成為了自己最看不過去的一類人。
甚至覺得這完全就是甜蜜的煩惱。
果然, 戀愛使人降智,暗戀則純屬自己在摩擦自己的智商,還摩擦得津津有味, 樂在其中。
沒救了。
精挑細選換好裙子,将一句不知道能不能用上的“早安”在心裏默默演練了八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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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忐忑地拉開房門, 就聽見隔壁房間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房門虛掩着,看不見裏面的模樣。
這是, 還在洗澡,沒出門?
桑念吸了口氣,緊張感一下更強烈了。
低頭迅速将自己一身檢查一遍,甚至差點掉頭回房間再照一遍鏡子。
不過最終還是被僅存的理智一把拉住。
捂着心口放輕腳步走到廚房開始輕車熟路準備早餐。
不知道紀硯白早上習慣吃什麽,桑念思索一陣,做了最萬金油的三明治,在牛奶和咖啡之間猶豫半晌,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
成年人,成年人。
牢記,牢記。
她起得有些晚了,時間趕來不及坐下吃,只能打包好帶走。
将另一份端出來時正好紀硯白洗完澡從房間出來,頂着一頭半幹不濕的頭發,看見了她放在桌上的早餐,還幾不可見愣了一下。
可惜桑念沒發現。
因為她自己也有點手抖。
才發現,趁着同居室友早上洗澡時幫他做好早餐還周到地端上餐桌什麽的......
有點莫名羞恥。
還有她的心思會不會太明顯了一點?
會被發現嗎?!
餐盤放在桌上咔嗒一聲輕響,女孩兒挺直背脊,一臉淡定:“看學長還沒出門,我做早餐的時候就順手多做了一份,學長如果不嫌棄可以嘗嘗。”
紀硯白将目光從餐桌移到她臉上,揚唇施施然一笑,眼神被水汽蒸騰得濕漉溫柔:“謝謝,麻煩了。”
說着,提步從容走到餐桌前坐下。
他換好了白襯衫,沒有打領帶,領口兩顆扣子沒有扣。
近了,就能叫人聞見他身上幹淨清爽的沐浴乳香味,半幹的頭發乖巧伏在額前,整個人看起來柔和內斂又穩重。
桑念呼吸有些亂了。
“還好,反正我自己也要做,順手而已。”
看似目不斜視,自顧自往房間去拿包準備出門,卻将餘光偷偷落在紀硯白身上,發現他從坐下就開始擺弄手機發消息,似乎并沒有要吃的意思。
不喜歡吃三明治嗎?
還是覺得她做得不好吃,看着沒胃口?
還是......都有?
桑念抿直了嘴角,有點忐忑和挫敗,眼角都耷拉下來,拿上包恍恍惚惚飄出門,才想起那句“早安”還沒說出口。
算了,留到明天吧。
正好還能有時間多練幾遍。
關門聲響起,紀硯白擡頭往桑念離開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忽然垂下眼簾,掌根抵着額頭無聲笑起來。
怎麽辦?
女神親手給他做的早餐,有點舍不得吃啊。
歡喜又惆悵地看了好半晌。
幹脆打開相機全方位無死角拍了好幾張照片,然後故技重施,依次打開吳子義的微信,本科宿舍群,研究生宿舍群,家族同輩單身兄弟姐妹群......
...
“昨晚莊曉夢又哭了好久哦。”
蔻煙跟桑念難得有同一節選修課,這會兒正湊一起坐在角落位置躲着講課講得慷慨激昂的老教授說悄悄話。
“估計是又被男朋友甩了,你說她圖什麽呢?每次被甩要哭,哭完又要上趕着去找下一家,談一段時間接着哭,這不是耽誤時間麽?”
桑念想了想,中肯道:“可是如果不找下一家,她的應季衣服包包誰買呢?最新款手機誰送麽?穿戴花枝招展去高級酒店喝下午茶的賬單誰負呢?”
由此總結得出結論:“所以她找下一家還是很有必要的,要想不哭,除非能找到一個肯一直一直做冤大頭心甘情願當她自動提款機的傻帽。”
蔻煙贊同地點點頭:“可是現在這個社會大家都很聰明的,千裏馬常有,傻帽不常有。”
“那就只能不停換了,她跟那些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們也管不着。”
這樣想來還有點慘,不是在被甩,就是正在被甩的路上。不過既然當事人都樂在其中,她也樂得幸災樂禍。
對仇人憐憫就是對自己殘酷,她心中很狹隘的,還記仇,才沒那麽高尚。
“算了不說她了。”
桑念拿出手機打開某寶,趴在桌上讓前桌同學的腦袋擋住她的小動作,問蔻煙:“我想買件睡衣,有店鋪推薦嗎?”
蔻煙直接将書本立起來:“有的哦,你想要什麽風格的?”
形容詞有點難以啓齒,桑念果斷換了一種比較貼近的描述方式:“我有個遠房表姐,剛談戀愛,準備跟男朋友同居,我想送給她當禮物。”
“哦!”成年人蔻同學秒懂:“等着!”
掏出手機卻發現沒有網絡,打不開網頁:“這是信號被屏蔽了麽?”
蔻煙皺眉嘀咕:“老婆你的網還能用嗎?”
桑念看着上一秒還好好的現在崩到刷新都刷新不了的頁面:“......如果我沒猜錯,系主任又在作妖了。”
“成年人的話題連聊都不能聊了麽?”蔻煙很失望:“看來只能等下課了。”
“沒事,不急,等網絡好了你直接把店鋪分享給我就行。”
蔻煙哦了一聲,眼珠滴溜溜轉兩圈,終于将話題轉到桑念新家上:“對了老婆,你在紀學長那兒住得還習慣嗎?”
桑念眼神一閃:“才一個晚上而已,有什麽習慣不習慣的。”
“也是。”
蔻煙附和一句,又想起什麽,壓低聲音打趣道:“念念,我聽說好多好多女生想盡辦法也沒能在紀學長畢業前跟他搭上一句話,你卻不費吹灰之力直接住進了紀學長家裏,要是被大家知道,肯定要嫉妒死你。”
桑念睫毛顫了顫。
實不相瞞,這事一想起來,其實她自己都有點嫉妒自己。
怎麽這樣天大的餡兒餅就砸在她頭上了呢。
但是到現在為止,她也不确定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她一邊開心着可以離喜歡的人這麽近,一邊又擔心着哪天會不甚暴露蛛絲馬跡。
像學長那樣的人,因為喜歡他的人太多,或多或少都會覺得麻煩。
如果被知道招來的本以為不熟悉的室友也存着那樣的心思,一定會不高興的吧?
“老婆,你怎麽了?”
不知不覺走了神,直到手臂被輕輕戳了一下,桑念轉頭對上蔻煙疑惑的目光:“想什麽呢,怎麽滿臉寫着不高興?”
“沒什麽。”
桑念搖搖頭,忽又停住,抿了抿嘴角低聲試探道:“煙煙,問你個問題。”
“什麽呀!”
“如果,我是說如果哦。”
桑念再三強調試圖将自己撇清出來:“你突然和你你喜歡的人離得特別特別近了,你會怎麽辦?”
蔻煙不疑有他,認真帶入回答:“他知道我喜歡他嗎?”
桑念搖頭:“他不知道。”
蔻煙如實道:“那我就表白吧!”
“......?”桑念驚了:“這麽草率?”
“草率嗎?”蔻煙不解:“可是如果不表白,不讓他知道我喜歡他,故事怎麽開始,靠意念嗎?”
“......不能表白。”
“為什麽?”
桑念悻悻道:“因為你喜歡的人說暫時不準備談戀愛。”
“啊?”
桑念很苦逼地在心裏嘆了口氣。
這又是一個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故事了。
喜歡就要表白,這是衆所周知的常識,蔻煙知道,桑念也知道。
所以在最開始的暗戀階段,她無數次想過表白,甚至連表白稿都修修改改不下50次,都快倒背如流了。
可是當她真正鼓足勇氣準備上的時候,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那天他們又撞上了同一節選修課。
桑念整堂課什麽內容也沒聽進去,在心底默背了三遍告白文案,一下課就開始偷瞄紀硯白。
看見他起身去走廊外面打電話了,坐在原位給自己做了好幾遍心理暗示,才滿懷緊張跟上去。
走廊盡頭的小陽臺安安靜靜沒什麽人,桑念覺得這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不成功都沒天理。
就是可惜抱着這樣念頭的姑娘不止她一個,在她還在拐角猶豫開場白要怎麽說的時候,有人已經硬着頭皮上了。
被截胡的桑念一臉懵逼。
而讓她更懵逼的是紀硯白拒絕那個女生的理由。
“抱歉。”
低沉帶着疏離的聲音順着陽臺拂進來的風一字不漏灌進桑念耳朵:“我目前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為什麽?”女生有些急了:“學長不是馬上畢業了麽?”
“确實,所以我得忙着工作了。”
他似乎想到什麽,聲音帶着很淡的笑,但拒絕得依舊幹脆:“在事業有成之前,我不想在這種事情上面浪費時間,所以,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