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神經孤不怪他 你戲有點假殿下

葉葶人都傻了。

她表情有點痛苦地看向旁邊惶惶然的春芽, 用眼神質問,你看見太子殿下了,為什麽不暗示我?要你把風有何用!

其實這真的不能怪春芽。

她發現太子殿下身影的時候, 就已經沖着良媛擠眉弄眼了。奈何良媛跟三小姐細數殿下的喜好數得十分投入, 壓根就沒看到她。

蘇落雲看到蕭知珩的那一刻,才慢慢地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面色有點白, 也擔心自己說的話讓太子殿下聽到了, 有些不安,躬身道:“給殿下請安。”

蕭知珩走過來,優雅溫和地笑了,說道:“前堂不成禮,原來人在這裏。”

蘇落雲臉上有些窘迫, 看了眼面色從容平靜的蕭知珩, 睫羽微微顫了下。

但她還是端莊的,很快就恢複如初, 躬身道:“謝殿下提醒, 臣女告退。”

蕭知珩點了點頭。

三小姐人走後,葉葶顯然就慌多了。她幹巴巴地問道:“殿下,您怎麽來了?”

蕭知珩靜靜道:“怕有人丢了, 來找。”

葉葶随便找個話順便破了這尴尬, 然而太子殿下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蕭知珩開口就問:“孤喜歡長相嬌豔的?”

他靜靜地挑揀葉葶那一堆話裏的字眼,慢條斯理地問:“喜歡會說甜言蜜語, 還要會煎藥——重要的是,孤喜歡哭起來特別好看的?”

葉葶都要僵成屍了。

果然,剛剛那些勸退三小姐的話,他全都聽到了。這是什麽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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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舔了下發幹的嘴唇,“殿下其實我只是跟三小姐開玩笑的……”

蕭知珩:“嗯。那你跟孤也開一個玩笑。”

葉葶:“……”

蕭知珩看着她渾身都緊緊地繃着, 笑得很溫柔,道:“你緊張什麽?你說得對,孤就是喜歡這樣的。”

葉葶還沒說話,他就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似乎是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道:“不過仙女落淚……是個怎麽落法?孤想看看。”

葉葶簡直欲哭無淚,“我那是急上頭了,在胡言亂語,殿下就別挖苦我了……”

蕭知珩盯着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看,不過見她臉都憋紅了,就放過她了。他問,“急什麽?”

葉葶也不藏着掖着了,就只好幹巴巴地回話,道:“三小姐說殿下要聯姻,讓我收斂一點,別給殿下惹麻煩,添亂。”

蘇家三小姐找她就是這個意思。

這她可沒說謊。

蕭知珩聽了,沉默了下來,便輕輕笑着,問:“你焦急是為這個?”

葉葶略有遲疑地點頭。

蕭知珩眉眼的笑意不散,語調平靜而淡然,靜靜地對她說,“孤沒有必要聯姻的人。”

葉葶‘哦’了一聲。

蕭知珩說完,也沒有更多的解釋,只是随手拂去了她肩上的雪,道:“走吧。”

葉葶有點意外,跟在後面,小聲問道:“現在就可以走了嗎?”

她還以為這一趟來得不易,太子殿下至少是要待到傍晚,才可以走人的。

林總管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很周到,還叮囑她照顧好太子殿下。所以她來時,心裏都已經做好應付各路牛鬼蛇神到天黑的準備了。

這也不能怪她想太多,畢竟太子殿下難得在衆人面前出現過一回,這眼見太子這是與外親家恢複了走動,冷落多年的關系有望修複。

結果太子殿下上完香,奉了悼詞就這麽走了,會不會不太好?

蕭知珩聽葉葶這麽問,卻似不以為然,反問她:“怎麽不可以?”

葉葶一看太子殿下這個反應,就立即搖了搖頭,沒有再問了。

等到出了庭院,路過靈堂大廳時,葉葶才知道太子殿下為什麽興致缺缺地要走了。前來吊唁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沾親帶故的,同樣是外親,太子殿下來了,那另外一位皇子也就來了。

此刻在堂上跪靈燒悼文的正是蘇皇後之子,同樣是嫡子的六皇子,蕭知璋。

葉葶對這個六皇子沒什麽印象,上次在圍場這位大概也在,但是她當時沒留意,也沒有去打聽。直到現在,她才見到了廬山真面目。

六皇子本人不出衆,身上的氣勢也并不十分強烈。相比其他幾位皇子出色的容貌,他長得不錯,但放在那幾個人裏面算是路人臉,反而有種慈眉善目的感覺。

換句話說,也就是存在感不強。

但存在感不強烈,不代表沒有他是個透明人。六皇子跪靈不起,許是剛悲恸過一場,周圍有兩三個人在勸着。

而葉葶也是看蘇銘,就是蘇大人在旁邊小心翼翼地陪伺,才分辨出了這位皇子的身份。

難怪太子殿下要走了。

六皇子跟蘇家的情分,比起多年來門都不曾踏進過幾回的太子殿下是要深得多了。

看六皇子這悲痛欲絕地為老侯爺哭喪,反觀面色冷清克制的太子殿下……

這實在是有些尴尬。

葉葶抿了抿嘴,便靜靜地跟着太子殿下離開了,不過在離開前,他們還是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正是許久沒出現的四皇子。

葉葶現在是一看到他就頭痛,說的陰魂不散,可不就是這位處處盯着太子的瘟神嗎?

其實四皇子這樣的身份大可不必來走這一趟的,但人在京城世族中走動,一些場面功夫要做。而四皇子最是擅長結交關系,也是最擅長做表面功夫的,像這種蘇侯爺這種有功勳在身、生前受宣帝重視的老臣的喪禮,他一個晚輩去吊唁,也說得過去。

四皇子這看起來是敬重功在社稷的前輩,但誰不知道他的野心,很假就是了。

四皇子看樣子也是準備離開。他走過來,笑着說道:“聽說老侯爺與太子感情頗深,今日老侯爺出殡,太子怎麽這麽快就要走了?”

這話聽着就像是嘲諷。

葉葶一聽就在沒人看得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

你聽說個屁!誰不知道老侯爺扶持多年,感情最深的那個皇子正在棺椁前跪靈痛哭?

都說四皇子心狠手黑,嘴上也不肯饒人。真的是哪裏有是非,哪裏就有他。

蕭知珩聽了面上也沒什麽情緒,像是沒聽出蕭知珂的冷嘲熱諷,他只是微微低下頭,突兀地笑了一聲。

葉葶有點擔心地看向他。

生氣了嗎?等等,四皇子這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在蘇府裏面挑撥離間,殿下你可別中他的詭計!

她想上前去拉蕭知珩的衣角,剛要有動作,就被太子殿下冷不防的一句給堵住了。

“孤太傷心,看不得這種場合太久。”蕭知珩語氣十分平靜地回答了一句。

四皇子臉上的微笑就有點凝結了,忍了忍,道:“是嗎?太子的傷心可真是讓人看不大出來。”

蕭知珩:“哦。大概是孤傷心到最痛處,哭不出來,你看不見吧。”

“老侯爺與孤感情如此深厚,必然不忍心孤如此神傷,孤不快點走,難道要把他老人家急得坐起來勸嗎?”

“……”

“……”

葉葶看了眼四皇子臉上變得難看的表情,忽然就心如止水,四皇子能在太子殿下讨得到什麽嘴上便宜呢?是她瞎操心了。

氣氛有點凝重。

太子殿下不緊不慢地走着,像是絲毫都沒有被影響到心情,神情平靜如水。

四皇子扯唇冷笑了一聲,漸漸地也收斂起心中怒意。他也慢慢地走着,又開口說了另外一件事,問道:“太子從圍場回來一直在養病,不知道聽說了三哥府上的事沒有?”

蕭知珩,“怎麽?”

四皇子臉上的表情像是很擔憂,道:“三哥傷到了腿,脾氣暴躁,聽說是性情大變,日日在府中罵人,還弄出人命。父皇将三哥訓斥了一番,三哥性子就更暴了,怨氣沖天,口無遮攔。”

他話裏話外,指的就是太子驚馬撞到了蕭知炎這事。太子是讓蕭知炎那個莽夫記恨上了,蕭知炎如今是天天怒罵太子不得好死。

然而蕭知珩根本不接茬,只是嘆道:“三弟崇尚武道,傷到了腿怕是不便,實在可憐。罵兩句能讓三弟心裏舒服一點,那又何妨?”

“太子難道就不好奇三哥罵了什麽?”

“罵人的話,總歸是不好聽的。三弟有苦難言,一時口無遮攔也是情理之中。”

葉葶默默地站在後面,看兩個五毛錢演員你一言我一句假惺惺地表演。

四皇子嘴角微微勾起,放慢了聲音,道:“怕是沒那麽簡單。三哥脾氣火爆,又莽撞,可是口口聲聲揚言要人償命呢——”

蕭知珩目光漠然,淡雅的笑容裏透出一絲冷意,眸底的神情令人捉摸不透。

四皇子面上挂着不露破綻的笑,語重心長地說道:“臣弟是無能為力了。太子下次見到三哥,可要勸他看開一點啊。”

正好兩人走到了門口,就分開了。

這次四皇子并沒有給葉葶眼神,把話說完,就痛快利落地走了。

葉葶看蕭知珩面色冰冷,有些不放心地問道:“殿下,您怎麽了?”

蕭知珩搖頭,淡然道:“無事。”

随後,他們也離開了。

喪事是結束了,事後也并沒有再生出什麽風波來,但葉葶覺得後面肯定還有別的事。

不為別的,就拿那個蘇三小姐不惜拉下見面,私下扯着她放言警告這事來說,必然還有後續。

說起來,太子殿下到這個年齡還沒有正式議親,怎麽看都是不大正常的。

林總管說她這個良媛是太子殿下唯一一個收到身邊的女人,太子府的後院從來就沒有過一個正經的主子。

太子殿下病得厲害,是因為自知自己命數不長久,索性連自己的親事都免了嗎?

葉葶用勺子攪動着鍋裏滾着的驅寒湯,一邊攪着,一邊想着事情出神。

連蕭知珩是什麽時候來的她都不知道,直到低低的聲音從她的頭頂響起,“這次你是要把熬成鍋貼?”

葉葶吓了一跳,手一抖就不小心就碰到了燒得火燙的鍋,這鍋少說都燒了兩個時辰,這一下燙得她皮都要掉了一層——

蕭知珩在葉葶痛得要跳腳之前,就把她拉開了。接着,他就把她拉進了屋,拉到妝鏡臺前,把她手放進了水盆裏。

動作迅速而又十分自然。

搞得葉葶自己的反應都慢了半拍。

痛都忘了嚷嚷。

蕭知珩垂眼看她的手,問:“痛?”

葉葶愣愣地看着鏡中的他,“不痛。”

蕭知珩愀然擡眼,也看向鏡子。

葉葶一下就被抓了個正着,心正虛呢,就只能不幹不脆地露出一個尴尬的笑。

蕭知珩就笑着看她,斥道,“幹蠍子蛇皮不管用。你這回是要割肉作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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