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謠言四

“兩間客房。”二人來到最近的一間客棧,打算住一晚。

“哎呀,不巧,小店今夜只剩下一間客房了。”掌櫃搓着手看着兩位風度翩翩的客人又說:“離下一家客棧還有很遠的路程,你看這天色已晚,路也看不清,山路崎岖,又有野獸出沒,兩位客官不妨将就一晚,同睡一間?”掌櫃故意說的特別嚴重,就想留住兩位客人,這麽晚了也不會有別的客人來住店了,得抓住每一次賺錢的機會。

沒得住那是不是可以直接去冥界了。溪雲內心暗暗期待着,盯着暮蒼看他怎麽決定。

“那就一間。”暮蒼說着放下銀錢。

掌櫃拿過銀錢,朝店小二喊了一聲:“一間上好客房!給兩位客官帶路!”

“好嘞!”店小二連忙迎到二人面前,給他們引路,爬上二樓,來到一間客房前,打開門,“二位客官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嗯。”暮蒼回了一聲,店小二立馬離開了兩人的視線。

溪雲走進房內,房間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沒有多餘的雜物,他一眼就看到那張大床,二話不說走上前,整個人倒了上去,去不了冥界,那就好好睡一覺吧。

這床還真軟,挺暖和的,躺在這樣舒服的床上,睡意很快襲來,就在昏昏欲睡,即将進入夢鄉之際,溪雲才想起只有一張床,他睡了,暮蒼睡哪裏呢?想到這裏睡意全無,瞬間清醒過來。

他轉頭望去,暮蒼端坐在椅子上,阖着雙眼,纖長的睫毛在燭光下竟有根根分明的影子,筆挺的鼻子,像山峰一樣,依然緊抿的雙唇,此時的他少了幾分淩厲,多了一絲溫柔。

“暮蒼。”溪雲小聲地喊了他的名字。

沒有反應。

“暮蒼。”他又喊了一聲,聲音很輕。還沒反應,應該是睡着了,坐着也能睡着,真是厲害。

“何事?”溪雲本來還以為他睡着了,突然回了一聲被吓了一跳,果然是在閉目養神。

“你就這樣睡?”溪雲看了看他,這椅子多硬啊,坐一晚上,皮股得坐麻了吧。

“嗯。”聲音依然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

“這床大得很,一起睡吧。”話剛落,溪雲感覺怪怪的,但一時也覺察不出這話哪裏怪了。

暮蒼睜開雙眼,定定地看着他,上上下下掃了一眼,溪雲被看得莫名覺得不自在。

“不用。”又是簡短的回話。

自己睡高床軟枕,讓花錢的大佬坐硬椅子睡一夜,這說來也太不好意思了。溪雲想着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暮蒼身邊将他從椅子上拉起來,拉到床邊按倒在床上,不由分說幫他把鞋子脫了,又扯來被子将他蓋得嚴嚴實實的。

做好這一系列事,然後轉身打算自己坐到椅子上睡一夜,還沒邁開腳衣服就被扯住,整個人動彈不得,然後又被一股勁猛地拉坐在床上,轉頭一看,暮蒼坐在床裏面,給他空出個位子。

“你睡這。”暮蒼眼神示意他睡這塊他空出來的位子,然後自己一個倒頭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溪雲正想着那椅子那麽硬,坐着睡一晚上會不會早上起來人都坐麻了動彈不得,看暮蒼這個意思,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順勢他就躺下來,拉過身旁暮蒼蓋了一般的被子,也給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夜涼,可不能着涼了。

夜已過半,夜色朦胧,身旁的暮蒼似已入睡,溪雲也漸漸進入夢鄉,夢裏一個女人不停地呼喚着他的名字“溪雲,溪雲”,他看不清她的臉,但憑輪廓可以看得出是一個絕美的女子,溪雲努力地想看清她,但是無濟于事,那女子慢慢消失在霧中。

溪雲被驚醒了,還未睜開眼,感覺到有人在給他蓋被子。是暮蒼嗎?感覺他的氣息越來越遠,溪雲偷偷睜開一條縫,卻看到暮蒼的背影,他往門外走去,打開門,然後關上門。

他為什麽偷偷離開?昨晚他說我不能去冥界。他莫不是想避着我自己偷偷一個人去冥界,想到這溪雲腦海裏一個激靈,又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化作一團白煙沖出屋子。

暮蒼還未走遠,他走到櫃臺前對掌櫃說:“和我一同前來住店的那位少年還未起床,待他起來給他準備一桌好菜,什麽好吃就上什麽。”說着給了掌櫃一錠銀子。

趁着暮蒼說話間,溪雲趁着這個間隙化作一只白狐附身在暮蒼後背的衣服上,那白狐活靈活現,機靈可愛,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見了的人不免就要誇一句繡的太好了,就像真的一樣,那黑衣多了一片白色,更添亮色。

離開客棧沒走多遠,在一個偏僻處,暮蒼化作一團黑影消失了。附身在暮蒼衣服上,成為白狐圖案的溪雲也随着暮蒼一同消失了。

溪雲由圖案變成了一只縮小版的小白狐趴在暮蒼的肩膀上,還是化為本體比較好,化為圖案動也不能動,難受死了。好快呀,前方是一大片黑霧,溪雲看不清,眼睛也因為速度太快只能緊緊閉上,就感覺自己飛的很快,一直在往前飛,耳邊能聽到呼嘯而過的風聲。

溪雲感覺耳邊聽不到風聲,暮蒼也似乎停下來了。他試探着半睜開一只眼睛,朝外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暮蒼現在站在的地方一邊是寒冰,一邊是烈火,這兩邊都有人在裏面,抱成一團,一邊的人在忍受着寒冰刺股,一邊的人再忍受烈火焚燒,啼天哭地,聲聲求饒,聲音凄厲,看上去恐怖至極,簡直是冰火兩重天。

暮蒼竟然站在這個地方,這麽高,下面又是這樣可怖的場景,看得人心驚肉跳。後背黑衣上的小白狐吓得趕緊扒拉住暮蒼的衣服,往上爬了爬,兩只小爪子十分用力地抓住暮蒼肩膀上的衣服。可千萬不能掉下去,不管掉到哪個裏面都是一場酷刑,還有可能小命不保。

感覺到自己肩膀有異常,暮蒼扭頭看了看,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抓緊了。”聲音很輕,輕的只有離得這麽近的溪雲小白狐才能聽得到。

溪雲內心犯嘀咕,他在和誰說話,旁邊又沒有別人,他說話的聲音又那麽輕,說的內容也不像是在自言自語,難道他被發現了,肯定是剛才爬的時候太用力被發現了,現在可怎麽辦,溪雲進退兩難,已經進入冥界,他自己可不知道出口在哪裏,怎麽才能出的去。只好厚着臉皮,又變成小白狐圖案附身在暮蒼的衣服上,內心暗暗祈禱暮蒼不要生氣,把自己揪出來。

就在溪雲想的這一瞬間,暮蒼到了一座大殿內,不同于外面可怖景象,這座大殿倒是莊重奢華。一名身穿赤色華服男子正坐于大殿上方伏案批閱,看上去氣宇軒昂。大殿四周空空蕩蕩的,沒有多餘的東西,顯得大殿更加空曠。

在這裏說話回聲一定很響吧。溪雲看着這樣空曠的大殿內心冒出這樣一個評價。

大殿上突然多了一個人,赤色華服男子沒有任何反應,依舊低頭批閱,只見他頭也不擡地說:“魔尊,今日怎麽有空過來?”回聲果然很響。

魔……魔尊!那男子在喚誰,肯定不是自己,這大殿除了自己、赤色華服男子就是暮蒼,難道是在喚暮蒼,暮蒼是魔尊,他居然是魔尊。他居然和魔尊相處了這麽久。

此時的溪雲內心瑟瑟發抖,慶幸這麽長時間相處沒有惹怒了魔尊,不然自己早就魂飛魄散了。現在自己處于這樣一個尴尬地局面,要是被暮蒼發現自己偷偷附身在他衣服上,就想來冥界看看,他會不會勃然大怒,把自己大卸八塊啊。想到這裏,溪雲縮了縮脖子,不能想,不敢想。還是靜觀其變,看看暮蒼怎麽處置紅衣女子吧。

“為了一名女子。”暮蒼淡然道。

“女子?”赤色華服男子似乎感到稀奇擡起了頭,望向暮蒼,正臉看上去果然長得相貌堂堂,與暮蒼是不同類型的美男,各有特色。

“我想讓這名女子能入輪回,重新投胎。”暮蒼解答了赤色華服男子的疑問。

“哦!我們好友多年,這還是你第一次找我辦事。”赤色華服男子放下手中的筆,笑着看向暮蒼。

“人界男女死後是由你來處置,你身為冥王,掌生殺大權,可以先看了這名女子的生平,再決定如何處置。”暮蒼從容不迫地答道。

這男子竟然是冥王,溪雲腦海裏想象的冥王是青面獠牙的形象,沒想到竟長得這般好看,與暮蒼相比不相上下。

“哦!那便看看吧。”冥王也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子能讓堂堂魔尊親自前來求情。他再一看察覺到暮蒼衣服上的異樣,又立馬明白過來。

“今日可是帶了一位朋友?”冥王的語氣不像是詢問,他心知肚明地看向暮蒼的衣服。

“嗯,一只小狐貍。”暮蒼的語氣淡淡的,眼神卻溫柔下來,轉頭看自己的衣服。

完蛋了,不僅被暮蒼發現了,還被冥王發現了,現下是不能再躲了。溪雲只好現身于二人面前。

“果真是一只俊俏的小狐貍。”看到現身後的溪雲冥王一直盯着他看,倒看的溪雲有些不自在,往後躲了躲,暮蒼順勢站在他身前。

“看夠了嗎?”暮蒼冷冷說道,眼睛直視着冥王。

冥王笑了笑,“夠了,夠了。”冥王還是第一次看到好友這般護着一只妖,內心自然對這只小狐貍萬般好奇,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看到如此護短的魔尊,冥王的眼底隐藏不住地溢出笑意,一幅我知道,我了解的模樣。

雖然冥王長得好看,但是一直盯着自己看,溪雲還是覺得有點發毛,覺得這冥王好生奇怪。

“還是幹正事吧,先讓我看看你說的那名女子的生平。”冥王正色道,恢複了之前的嚴肅。

“嗯。”暮蒼變出随身攜帶的那把劍,劍身黑神張口吐出紅衣女子的魂魄,紅衣女子虛弱地躺在地上,看到冥王吓得立馬跪在地上。

“押魂使者在人界追蹤了你許久,沒想到你竟在此處。”此時的冥王看上去十分威嚴,眼神讓人不敢直視,與之前與好友對話時的樣子不同。

冥王竟然知道這紅衣女子,想來也不奇怪,冥王掌管冥界,這名女子死後正常的話早就該進入冥界了。

“我只想複仇。”紅衣女子恨恨地說道。

“人界每個人的壽命都有定數,他人不可随意改變。”冥王說話威嚴不可反駁。只見他随筆一畫,紅衣女子魂魄立馬消失變成生死簿上的一個名字—齊秀秀。

“她怎麽沒了?”見紅衣女子的魂魄消失了,溪雲腦海裏閃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她該不會是魂飛魄散了吧。

“放心吧,小狐貍,我只是暫時把她鎖在生死簿裏了。”冥王連忙解釋剛才自己的作為,免得吓壞了暮蒼的小狐貍,要是他生氣了,自己也是招架不住的。

聽冥王這番解釋,溪雲轉念一想冥王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随便處置的,随即便放心了。

“放心吧。”耳邊傳來暮蒼的聲音,聽上去讓人安心。

冥王的生死筆一揮,三人便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雖然陌生,但是一猜便能猜到這裏必然就是齊秀秀生前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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