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謠言八

手腕一陣劇痛打斷了齊秀秀的回想,丈夫用力捏住她的手腕,将她連拉帶拽,拉到屋內,然後用力地甩開她的手腕,齊秀秀就這樣摔倒在地上。

現在的丈夫看上去很可怕,感覺下一秒就要殺人,齊秀秀從未見過這樣的她,她吓得不敢言語,呆呆地坐在地上。

兒子看到母親和父親進來了,還不知發生了何事,歡快地想要跑向母親。

齊秀秀大聲喝止:“不要過來!”從未聽過母親這麽大聲地同他說話,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挪步。

吳秀才抄起豎在牆邊的一根木棍,舉起來就朝齊秀秀打去,齊秀秀閃躲不及,那麽粗的木棍打在身上,疼的她冷汗直冒,被打之處火辣辣的疼。

“夫君,你為何只相信外面人說的話,而不相信我!”齊秀秀想要解釋,她不知道此時的丈夫能聽進去幾分。

“相信你?外面的人都知道你不守婦道,只有我還蒙在鼓裏,你讓我丢盡了臉面。”想起自己這段時間走在路上,路人莫名其妙地多看他幾眼,他就感到很奇怪,想來那些人肯定聽過此事而對自己指指點點,想到此處他就恨得牙癢癢。

“我們夫妻一場,你要相信我,他們是故意陷害我的,肯定是張夫人想要搞臭我的名聲,以達到洩恨的目的。夫君你聽我說。”齊秀秀用力抓住丈夫手中的木棍,繼續解釋,“那張老爺本就是個好色之徒,對我動手動腳,張夫人管不住他,就來懲罰我。”

“你可知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吳秀才說出這話,顯然無論如何他是不相信自己的妻子,而相信外面的謠言。

齊秀秀絕望地閉上眼,淚珠兒撲簌簌的掉落下來,随之而來的是自己的丈夫用木棍一下又一下的擊打,身上痛,心裏更痛,齊秀秀為自己感到不值,多年的感情抵不上別人的一句話。

耳邊響起兒子的哭叫,齊秀秀睜開眼,想要讓兒子離得遠一點,免得傷到他,還未出口說話,兒子想要去抓丈夫的手,吳秀才習以為常用力一甩,兒子被甩出屋外,屋外是臺階,他的頭重重地磕在臺階鋒利處,額角頓時血流如注,一切發生的突然,讓人來不及反應。

齊秀秀哭叫着爬起來,将摔倒在地上的兒子抱起來,用衣服捂住血流不止的額頭,吳秀才也慌了神呆在原地。

小小的一個人兒,躺在齊秀秀懷裏沒了聲息。齊秀秀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就這樣死在自己的懷裏,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她淚流不止,嗓子哭不出聲音,頓時心如死灰。

“你放下他吧,已經,已經死了。”齊秀秀感覺耳邊有一個魔鬼在說話,她沒有回應,心痛地已經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我們還可以再生。”齊秀秀瞪了他一眼,這還是一個父親說的話嗎,怎麽這樣冷血,孩子是她的一切,是她的精神支柱,他是那樣乖,從不給自己惹麻煩,才才來到她身邊沒多久,就離開她了。

埋葬了兒子之後,齊秀秀每日昏昏層層的,只覺得生無可念,吳秀才陪了她幾天後,便不再管她,就讓她日漸消沉,想着想通了就好了。

齊秀秀只覺得恨,她從沒有這樣恨過,她從未傷害過任何人,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她的孩子還這麽小,就這樣離開了她,她恨每一個人,張夫人、張老爺、徐嬷嬷、宋婆子,還有那些多嘴多舌的人,那些不分青紅皂白,到處散播謠言的人,她做鬼都不會放過她們。

她好像看到兒子在向她招手,依然天真爛漫,不谙世事,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他肯定孤單了,想要母親的陪伴。

她從木箱中取出那身她出嫁時穿的嫁衣,穿在身上,又精心的打扮了一番,嘴唇看上去還不夠紅,她又抹上更多的口脂,讓自己的氣色看上去好一點。她想起出嫁時自己是多麽心神向往,多麽快客,現在就是多麽心如死灰。

長長的白绫挂在房梁上,她打了個結,系得緊緊的,将頭伸進白绫,踢開腳下的凳子。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有人對她說:“你就這樣死了,不想複仇嗎?”

想,她想複仇。

聽說穿着紅衣,帶着怨恨而死的人,變成了鬼,怨氣比一般的鬼要強。

看完這些,溪雲感覺心裏悶悶的,喘不過氣來,這種憋屈的感覺他還從未有過,為齊秀秀感到傷心難過,想必她死前一定很痛苦,污蔑、喪子之痛,足以讓一個人錐心刺骨。這一切不是齊秀秀一個人的錯,她也不是平白無故地殺人,那些人只是動動嘴皮子,就将髒水潑向一個清清白白女兒家的身上,想要将人置于死地,人心是最可怕的,表面上和顏悅色,背地裏卻是一個個面目扭曲的惡魔。你沉迷于表面的和聲和氣,卻不想被人背後一把推入了深淵。

“小狐貍,在想什麽?”冥王打斷了溪雲的思緒。

溪雲回過神來,“我只是為齊秀秀感到不平,那些人太可惡了,不分青紅皂白就污蔑她。”

“真是一只善良的小狐貍。”冥王一幅玩世不恭的模樣,真的是與外面的傳聞不一樣。

“咳咳!”暮蒼咳了幾聲,“你看了她的生平,覺得該如何處置?”

冥王回歸正經說:“齊秀秀死後,不願來冥界,為複仇她躲避押魂使者,在人界游蕩,她殺的人皆有作惡,來冥界都會有相應的懲罰,但他們陽壽未至,本不該這麽早就死,為此她必須得接受懲罰。”

“你打算怎麽懲罰她?”溪雲急切地問。

看溪雲那個着急知道結果的樣子,冥王馬上回答他:“善惡有因,有錯必有罰。她得在冥界經受三百年寒冰地獄,才能投胎轉世。”

“三百年!寒冰地獄!那得多痛苦啊!”這誰受得了啊溪雲想。

“各界各有各的規矩,這已是最好的結局了。況且她能入輪回,這不是你最擔心的嗎,現在不用擔心她入不了輪回。”暮蒼看出溪雲對這個處置不太滿意,給他解釋。

“那齊秀秀畢竟殺了人,這已是最好的結局了。放心,三百年後,她投胎的每一世都會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冥王也附和道。

聽了二人說的話,溪雲也想明白了,雖然寒冰地獄很痛苦,但這是她複仇的代價,轉世之後就再也不用痛苦了,她會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的,這也是溪雲內心希望的。

“嗯,我明白了,暮蒼。”溪雲表示認同這個處置方式。

“你竟直呼他的本名。”冥王對溪雲直呼魔尊本名感到驚訝。

從他叫暮蒼為魔尊時,小狐貍驚訝的樣子,就看出這只小狐貍對之前暮蒼的真實身份并不知曉,他竟允許小狐貍直呼本名,看來這只小狐貍不同于他人。

溪雲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不叫暮蒼那應該叫什麽?他之前一直是這樣叫的,況且之前也不知道暮蒼竟是魔尊,這一時也不知道該改口叫什麽了。

“無妨,你可以繼續這樣喚我。”暮蒼對這件事并不在意。

“小狐貍,你可知他比你大多少,別看他長得像一個大哥哥的模樣,當你爺爺還綽綽有餘,你應該叫他暮爺爺。”冥王覺得真是太有趣了,萬年冰山居然鐵樹開花了。

稱呼暮蒼……爺爺,溪雲覺得怪怪的,這怎麽叫得出口。暮蒼和爺爺這兩個字根本聯系不起來。

“對,就叫暮爺爺。”冥王當做看不見暮蒼黑沉下來的臉,看他吃癟真的是太爽了。

“閉嘴!”聲音聽上去和往常一樣,但是溪雲感受到平靜的語氣下的波濤洶湧。

“哈哈哈……”冥王再也抑制不住大笑出聲。

溪雲站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麽,心裏卻在想以後該怎麽稱呼這位比自己大很多又長得年輕的魔尊。魔尊哎,可得打好關系。

“哥哥。”溪雲試探地把爺爺變成哥哥,這個稱呼應該沒錯吧。叫暮蒼感覺太不禮貌,畢竟他比自己大很多,叫叔叔、爺爺他又叫不出口,這麽年輕帥氣的一張臉和這些稱呼一點都不相符。但是哥哥,他又覺得怪怪的,是不是太親昵了些?總覺得叫不出口。

“嗯。”暮蒼輕聲應了一下,“我們走吧。”

“好。”看上去他對這個稱呼并不排斥。

二人告別冥王就離開了冥界。這次溪雲不用化身,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在暮蒼身邊。

“你可願意和我一起去魔界。”暮蒼猝不及防問出這一句。他原本想在人界再待一段時間,但是就在剛才屬下千裏傳音,所以他必須回魔界處理事情。

對于從小一直呆在無悠谷的溪雲來說,對世界萬物都是好奇的,哪裏都想去看一看,自然也想去魔界看一看。便滿口應了下來,“當然願意。”

二人便沒有再回人界,溪雲随着暮蒼去了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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