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奢望已久的相見
“其實我覺得可以考慮一下你朋友的意見。”回到家的木以突然這麽說，未晞有點摸不着頭腦。
“未晞，我想我再也不會像疼愛你一樣去疼愛別人，你也不會像信賴我一樣去信賴別人，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麽不這樣一輩子呢？”木以的語氣一點都不像是表白，反而有一種滄桑。
未晞沉思好久，終于擡起頭對着木以眼光堅毅：
木以，我有喜歡的人，我總覺得我不嘗試一次，不去找他，将來一定會後悔。
“是嗎？從來沒有聽你說過。是個怎麽樣的人呢？”木以有些驚訝，心裏也有一些說不出的滋味，原來，在未晞的心裏，自己并不是全部啊。
以前青中的學長，不過我想他一定早就把我忘記了，畢竟我在青中的時間那麽短，短到我自己都覺得是個夢。
“呵呵，你這樣的乖乖學生居然也早戀啊。”木以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瞬間來了興趣。
楊木以，你才是天天摟着關玖兒招搖過市，還跟她……
未晞想起在天臺上聽到過的話有些臉紅，那個時候還很懵懂聽不明白，可是現在還不懂那就是白癡了。
“關玖兒？好久遠的名字啊，其實我又何嘗不是，覺得以前的一切都是一個夢。”
木以看向遙遠的夜空，思緒飄了好遠，那個遙遠的地方，叫做十年前。
第二天未晞按照與孫靜好的約定來到了國全大樓，未晞也聽說過國全是近幾年才興起，已經隐隐有了走向大亨之路的征兆。
“小姐，請問有什麽可以幫你嗎？”前臺的服務員看見未晞東張西望，很禮貌的上前詢問。
未晞拿出孫靜好給自己的名片，令附上一張紙條：
我們約好的，說來看看藝術牆的畫。
“哦，你就是孫秘書找的畫家啊，請坐這邊稍等一下，我去叫孫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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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晞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來，很認真的欣賞起大廳的布置，很整潔清爽，大廳的中央是一個盆栽圍起來的水池，周邊的牆上挂了幾幅外國名畫。
看來孫靜好混得還不錯，至少工作的環境很好。
這個時候大廳的旋轉玻璃門轉動起來，一個清瘦的身影在走進來，早就在門邊等候的兩個拿着文件的人立即迎接上去。
“周總這個文件需要您的簽字。”
“周總，這是下個星期藝人的活動安排，其中有兩個需要您出席。”
“星期幾？”回答的男聲很清冷，但是沉穩有力，有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魄力。
“星期三下午三點到五點，一個星期五下午兩點。”
“恩，你跟孫秘書說把星期五上午空出來，讓她跟我一起去機場接人。”
“好的，周總。”
未晞恍惚的轉過頭來，就看到那個清瘦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現。
好熟悉，那個背影，那是……
左手插在褲兜裏，右手拿着旁邊的人遞來的文件，随着步伐移動，整個身影顯出一種別樣的和諧，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那個背影還在移動，未晞看得入了神，慢慢的，這個身影竟然和十年前從天臺的樓梯上緩慢的走下來的身影，十年中無數次出現在夢裏的身影重合。
周子言，那是周子言！
未晞幾乎是跳起來的，碰到了沙發邊的茶幾，膝蓋被撞得生疼。
可是已經顧不得膝蓋的疼了，未晞強忍住不适，咬牙想要追上那個身影。
膝蓋的疼痛一陣陣的傳來，忙着上班的人們輕輕的撞了一下未晞，未晞就已經站不穩了，只能看着那個身影越走越遠，然後在人群中消失不見。
嘴巴張得大大的，卻無法喊出那個朝思暮想的名字，為什麽這一刻會那麽痛恨自己沒有聲音。
不是早就習慣了嗎，早就習慣了一個啞子的生活，不是已經覺得無所謂了嗎，為什麽這一刻會這麽的難受。
如果還能說話，該有多好。
“未晞，未晞，你在看什麽呢？”孫靜好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未晞身邊。
未晞看着那個身影消失的方向，搖搖頭，也許只是看錯了吧，只是一個背影而已啊。
“本來可以早點下來的，結果我們無情的大老板居然遲到，我又非得等到他來了才能走，未晞你不會怪我吧。”
未晞笑着搖頭。
“走吧，藝術牆在就在一樓。”
牆上不過是畫一些簡單的宣傳內容，很大的空間可以由未晞自由發揮，未晞覺得可以勝任。
孫靜好當然高興，這件事情已經愁了很久了，之前談好的油畫師傅突然要出國所以毀約，這件事情就這麽耽擱了好久，沒想到遇到未晞這麽容易就搞定。
“未晞，你真是我的幸運星，走吧，去我辦公室看一下合約，你放心，酬勞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孫靜好工作的地方是在二十樓，這棟大樓從十六樓到二十樓都是屬于國全傳媒，可見規模相當。
“要喝點什麽？咖啡？果汁？還是茶？”
未晞對着孫靜好無奈的笑，最後伸了兩個指頭，表示第二種。
孫靜好心領，很快的端了一杯果汁過來。
“你看看吧，就是時間上可能有點緊，因為耽擱太久了，這棟牆是我們公司的标志，每年年會都在那裏舉行，所以最多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未晞點點頭，牆的面積并不是特別大，一個月足夠了。
“真的，太好了，你看看合約你還有沒有什麽補充的，只要不是特別過分的我都滿足你。”
未晞拿過合約認真的看起來，并沒有多大的問題，未晞也就放心的簽了字。
“哈哈，未晞托你的福，我又可以翹班了，都簽字了我得付給你定金啊，你等我啊，我去跟老板說一聲。”
孫靜好說完一溜煙的就跑進了一間辦公室，引得周圍的工作人員向她行注目禮。
“周總，是這樣的，我聯系的這個畫家看了我們的要求覺得沒問題，已經簽下來，按照簽約的條件，我們公司得立即付三分之一的定金，所以……”
“行了，每次翹班的借口都找得這麽好。”周子言好笑，這個女孩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騙了好多人，可是再怎麽說也認識那麽多年了，難道自己還能被騙了去。
“是真的，那個畫家就在外面，而且她還是我高中的同學，只是後來轉學了，算起來我們都是校友呢。”
“是嗎，你都這麽說了我倒是要見見了，走吧，看看你是不是又想趁機翹班。”
孫靜好進去了好一會，未晞抱着那杯果汁，卻是一口都沒有喝。
又想起樓下看到的那個背影了，未晞只得苦笑，就算是他又怎樣，十年過去了，他早就有了自己的生活了吧，也許已經結婚生子，真不明白還抱着這樣的希望做什麽。
那些愛戀從未說出來，就被丢進了時間的深淵。
周子言走在前面，一眼就看到了白的女孩捧着一杯橙色的果汁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是的，白色的女孩，周子言只能找到這樣的一個形容詞。
她低着頭，看不清面貌，但是周子言覺得她一定有一雙大大的會說話的眼睛，看着你的時候你會像掉進漩渦裏，無法脫身。
周子言覺得自己曾經好像也用過這樣的語句來形容別人，這種感覺說不出的熟悉。
突然，仿佛一道閃電劃過周子言的記憶，猛然瞪大眼睛，兩個字脫口而出：
“楚星？”
未晞聽見聲音，擡頭，然後整個世界的安靜了。
《星空》的旋律還在耳邊壞繞，舞臺上一個清瘦的男孩在從容不迫的駕馭着那臺鋼琴，美妙的音符仿佛都化成了翩翩起舞的蝴蝶在男孩的指尖環繞。
“感謝周子言同學抽出高三寶貴的時間給學弟學妹們送來這麽好聽的曲子……”
主任就是這麽介紹那個男孩的，從此記住了他的名字——周子言。
是他，周子言！
未晞已經停止思考了，眼前的男人穿着做工精細的西裝，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清瘦的臉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稚嫩，棱角更加突出；眼睛裏也不是當初從木以手中“救下”自己的溫柔，也不是說“走吧，我不想打女人”時的冷漠，而是一種未晞從來沒有見過的深沉。
“未晞，這是我的老板，周總。周總也是青中的學生哦，不過大我們兩屆，所以你可能沒有見到過”孫靜好如是介紹周子言。
見到過呢，每一次見到周子言的情景都被未晞刻在腦海裏，十年未曾磨滅掉。
“周總，她是李未晞，也就是我的同學，你別看她年輕，在歐洲可有名氣了，你可以上網搜搜看，她拿過好幾個大獎呢。”
李未晞，原來不是楚星啊。
可是為什麽李未晞給自己的感覺竟比楚星更加熟悉？
楚星是自己交往了兩年的女朋友，那李未晞是誰？
周子言的的思緒很混亂，總是有一種呼之欲出的答案，可是就是怎麽也想不起來。
一定有很重要的東西被自己忽略掉了，啊對了，青中的同學，青中的李未晞。
是她？居然是她？
真難得自己居然還能記起來，周子言有些想笑。
“你好，我是周子言。”周子言禮貌的伸出手。
未晞不動。
“你好。”語氣加重。
未晞還是不動。
“喂，未晞，想什麽呢？”孫靜好立即搖了搖未晞，未晞伸出手，與周子言伸出的手相握，周子言手很涼，這種涼通過未晞的手心，通過未晞的血脈，直直的流進了未晞那個撲通撲通的心髒。
兩手相交，這一刻來得好緩慢，又去得太迅速，未晞恍然。
“周總，那我們就走了哦。”
周子言很奇怪，這個女孩是太沒有見過世面所以吓呆了嗎，怎麽不說話呢？
也許是搞藝術的都有一些常人不理解的怪癖吧。
“恩，去吧，藝術牆的事情就擺脫李未晞小姐了。”
未晞還是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就被孫靜好拉着離開。
回頭發現周子言仍然看着自己，內心竟然生起一股焦躁，好不容易見到了，就這樣走了嗎？
未晞在心裏不斷的對自己說：“停下來，停下來。”
可是腳步卻依然向前，原來這種時候，行動是不會受大腦控制的啊。
周子言，我們還會見面的，這一次，我一定不會再躲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