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不求結果的愛情
“喲，孫靜好，什麽事情這麽高興。”遠遠的寧顧就看見孫靜好拉着未晞一路走，臉上的興奮顯而易見。
“……”孫靜好只是斜了一眼寧顧，表情稍微收斂，并不打算作何回答。
“喂，問你呢，小丫頭怎麽越來越拽了。”寧顧也不打算計較，認識孫靜好也多年，丫頭的脾氣還是很清楚，除了在周子言那裏會表現得無可挑剔，其他地方從來是不高興就不理人。
其實寧顧也很納悶，自己到底哪裏惹到這小丫頭了，以前那個善解人意，那個用甜甜的聲音叫自己“寧顧哥哥”的孫靜好，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見到了呢？
“這個小美女是誰呀？怎麽不給哥哥介紹介紹。”寧顧露出痞痞的壞笑，這種笑容與他幹淨帥氣的臉一點都不協調。
“寧顧，你是閑得慌吧，我還有正事要辦，就不奉陪了。”孫靜好語氣一點都不和善，未晞能感覺到此時的孫靜好全身散發出一種暴戾，似乎心裏積怨太多，卻找不到出口一般。
未晞輕輕的搖搖孫靜好的手，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眉眼彎彎。
孫靜好哼了一聲，拉着未晞頭也不回的走了，速度加快。
“孫靜好這丫頭老是不給我好臉色，是不是你這個做老板的虧待她了啊。”寧顧走進了周子言的辦公室還在抱怨。
周子言坐在辦公椅子上，拿着筆，看着不知道什麽文件，但是眼神卻沒有移動。
“喂，周子言，你該不會在發呆吧？”寧顧伸出手晃了兩下。
“啊……”周子言醒了，“你什麽時候來的？”
“天吶，周子言，你居然還會發呆，我進來都可以搬走你的辦公桌了你還沒發現。”
“……”周子言強裝鎮定，拿起文件閱讀起來，“我很忙，你有事麽事情快說。”
“切，你忙什麽呀，胡疊微現在才是忙得團團轉。”說到正事，寧顧也收斂起了痞痞的樣子，口氣相當正經，“她去找過我媽了，不知道她們談了什麽，我覺得我媽有點意向要幫她，你知道我媽決定的事情我也沒有辦法改變，你要不要想想辦法阻止她呀。”
“我不會去阻止她的，要是你媽媽想在失敗的經驗上又添上一筆，我想我沒有意見。”周子言表情仍然淡定，絲毫沒有受到這件事情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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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寧顧無奈，總不能看着自家媽媽輸的太慘吧。
“……”
“未晞，你有沒有恨過一個人？”打完款的未晞和孫靜好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下，一路上孫靜好明顯沒有昨天開心了，不知道是不是跟那個寧顧有關？
“我也沒有想到我會恨他們，我想離他們的生活遠遠的，可是不能，一個是我親姐姐，一個是認識多年像哥哥一樣的人。”孫靜好只是想述說，也不管未晞有什麽反應。
“如果可以選擇，我真的很不想做她的妹妹……”孫靜好的聲音很悠遠，仿佛是從深谷中傳來，若即若離又随風而去。
未晞只是微笑，未晞不懂為什麽會恨一個人，未晞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恨過任何人。
會恨，都是因為愛吧，可是既然愛又怎麽舍得恨呢？
“瞧我，跟你說些幹嘛，我們得說點開心的事情。”
“诶，未晞，我去學手語好不好，那樣以後我就能‘聽見’你說話了。”孫靜好很得意的說。
未晞仍然微笑，心裏卻是滿滿的感動與震驚，除了家裏的人，除了木以，除了湛，沒有其他人能“聽見”自己說話，現在有一個女孩說我要去學手語，為了未晞去學手語。
未晞激動得有些想哭。
微笑，不斷的擴大嘴角的弧度，酒窩深陷，眼睛泛着星星一樣的光，這就是未晞的表達。
“木以呢，怎麽沒跟你一塊來？”
未晞從包裏拿出便箋紙，這是木以早上的時候放在自己包裏的，果然會派上用場。
他有工作，最近正在商談。
“他是做什麽的啊？”孫靜好其實不想打聽別人的隐私，可是楊木以的工作真的好難以想象啊，那個青中的混混都聞風喪膽的楊木以啊。
工程指揮，有點像包工頭。未晞還很配合的做了調皮的表情。
“哦，還是很颠覆的，要是在以前，打死我都不會相信有一天楊木以會有一個正經的職業，會踏踏實實的努力工作。”孫靜好一個晚上都沒有消化掉楊木以的變化。
每個人都會變的，十年前的孫靜好可曾想到自己會成為周子言手下的一把手秘書，可曾想到與孫靜姝的關系會變得如此緊張，可曾想到那個叫寧顧的人會讓自己恨得牙癢癢的。
未晞回到家裏，家裏靜悄悄的，木以還沒有回來。
窗臺沒有關嚴，白色的紗窗在微風中輕輕飛舞，未晞終于陷入了自己的思考空間。
今天看到周子言了，果然他已經不認識自己了。
遇見，如果不是一場華麗的開始，那就一定是一場相忘于江湖的終結。
未晞其實分不清楚自己對周子言還有多喜歡嗎，只是在這漫長的十年間，未晞再也沒有遇到一個像周子言一樣的人。
周子言會彈鋼琴，手指飛舞，光芒四射。
周子言會說你的字很漂亮，你一定是個可愛的女孩。
周子言說你為什麽這麽過分，未晞會覺得心痛難耐，會覺得委屈，覺得全世界都塌了下來。
全世界嗎？
不是，周子言并不是未晞的全世界，可是周子言卻有颠覆全世界的力量。
徐志摩這樣說過，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裏，遇到你。
未晞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整顆心抑制不住的跳動，仿佛當年失聲的自己聽到了周子言的鋼琴聲，仿佛掉進無盡的深淵裏抓到了一棵綠油油的藤蔓。
未晞覺得周子言就是自己的最美年華，盡管那段年華僅僅只有一個月。
可是有些人哪怕只有一秒鐘的相遇，你也會覺得那是很長的一輩子。
未晞下定決心，不管結果，不求同行，只為告訴他，他曾經是李未晞最美的年華。
突然開心起來，有周子言的這片天空，連空氣都變成了甜的，未晞甚至覺得白色的紗窗是在跳一場美麗的探戈。
在追逐愛情這條路上，到底還有多少的艱難險阻在等着未晞呢。
周子言此時站在二十樓的辦公室，落地的玻璃窗裏畫着傍晚的整個城市。
今天的周子言很不對勁，這是寧顧的腹诽。
連周子言自己都感覺到了，自從見到未晞後整個人都心不在焉，并且周子言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心不在焉。
不是因為李未晞，而是因為那個和李未晞很像的人，楚星。
上次去美國的時候還偷偷的去看過她，知道她現在過得還不錯，已經從當年的傷痛中走了出來。
本來應該松一口氣的周子言心裏卻是說不出的難受，那個總是愛笑，總是用糯糯的聲音叫“子言”，總是愛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曾經陪伴着自己過了兩年在清華的歲月。
她在自己面前從來都是溫柔可人滿臉惬意的樣子，可是在自己看不見的的地方究竟有多努力周子言很清楚。
她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鐘，都在為那個美好的夢想努力着，可是自己卻狠心的摧毀了一切。
本以為她會傷心欲絕，會一蹶不振，可是當她聽到自己的答案時卻笑了，笑得很凄楚，那種笑容周子言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忘掉。
“周子言，明明有愛可以選，你偏偏要選擇仇恨，總有天一天你會明白，你的選擇有多錯誤。”
然後她就像一只蝴蝶一般，在胡疊微的安排下“遠走高飛”。
周子言無數次的告訴自己這樣的選擇沒有錯，楚星的重要，遠遠比不上另一個沉重的名字，這個名字叫做父親。
在一起的時候周子言并沒有覺得有多愛楚星，可是當楚星走了，楚星在別的男人懷裏微笑的時候，周子言卻覺得自己一定是愛慘了她。
可惜自己走上的是一條絕路，不能回頭，也不能後悔。
電話響了好久，周子言終于接了起來。
“哥，媽說讓你今天回家吃飯。”周子衿的聲音有些沒有力氣，這件事情有自己來說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你知道我不會回去的。”周子言淡淡的回答，如往常一樣。
“哥，我也是被迫給你打這個電話的，回不回來随便你，可是你不管怎麽不回來，還是改變不了她是媽媽的事實。”
“子衿，我恨這個事實。”周子言的聲音因疲憊而低沉。
“哥……”
“子衿，你不明白，她一直很疼你，所以你可以很容易的就原諒她。”
“……”
“就算我回去了，也并不代表我可以放過盛世，讓她不要對我報什麽期望。”
“好吧，我會這麽跟她說。”
周子言再也不想說話，把電話仍在桌子上，整個人都縮進椅子裏，接着是久久的沉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