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天又是雪天
秋亦孤,夢如十裏紅妝。一眸婉清,兩行垂露,騙起步,婀娜如素。蘭陵枯,霓裳戊,桃梨皆醉,落幕成吹。
她閉着眼睛屹立在懸崖邊上,起風了,腰間的配劍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她輕輕按住劍鞘好似在跟劍說話:“乖,會喂飽你,現在還不是時候”。那把劍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一樣,不再搖晃。
這把劍就是江湖正邪兩道都想得到的明月傾城劍。別看名字好聽,這劍可是至邪之物。需要以人血喂養,稍有不慎便走火入魔。人人懼怕而又禁不住這把劍的誘惑,因為它實在是太美了,巧奪天工而且威力無窮。
相傳這把劍是三百多年前墨離所鑄造,當時天下大亂,墨離的丈夫戰死沙場,墨離便跳了鑄劍爐殉了情。大火在墨離家燒了三天三夜,最後只剩下這把明月傾城劍,從此這把劍就被定為不祥之物。
黑夜裏只有她孤獨的身影在穿梭,久而久之就開始享受起黑夜。
京都季府,後宅西北角的聽雨閣有一盞殘燭瑩瑩的亮着,屋內有兩個人影,一個高大偉岸,一個嬌小可人。只不過是一個坐着一個跪着罷了。男子把玩着手上的扳指開口道:“這是最後一次,辦完這件事便放你自由”。
跪着的女子臉色一愣,只緩緩說主上兩個字代表現在她心裏的憤怒。季少桓擡起雙眸,眼光裏滿是寒意道:“怎麽,你不肯”,不怒而威。女子緊緊的攥着拳頭,修長的指甲陷進掌心的肉裏,血,在一滴一滴的留到地板上,慘白的臉,牙齒咬了咬朱紅的唇道:“怎敢不願,奴婢只不過是主上豢養的一只寵物罷了,更何況奴婢和奴婢弟弟的命還還在主上手裏”。神情又一頓道“只是做完這一莊還望主上信守諾言放奴婢和弟弟自由,五年期限已滿,贖的罪也該夠了吧”。
聲音越來越冷,周身的空氣也變得冷。“好”剪短的一個字略顯出季少桓的無奈。只是這無奈那女子并沒有聽出來,只當季少桓是不願再與自己廢話而已。
季少桓又道:“你退下吧。”季少桓的聲音剛落,女子已不見了身影,只留下佩劍叮叮當當的聲音。季少桓長嘆一口氣,像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遠方道:“你就不能柔弱一點,哪怕開口求我一次我怎會這般對你,我多麽想對你說一句你弟弟毓帆他過的很好很好”。看着忽明忽暗的燭火,注定一夜無眠。
輕音從季少桓的屋內出來之後一路施展輕功,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能去哪裏,她想要的只不過是自己和弟弟的平安自由。
十一年前的冬天蘇佳府獲罪,十二歲以上九族全部入獄,十二歲以下全部流放蠻荒。當時的蘇佳毓秀只不過六歲,在流放的路上受盡苦楚還要照顧兩歲的弟弟。那一天鵝毛般的大雪,她把弟弟緊緊的抱在懷裏,奈何小小的身軀根本無力阻擋風雪,她也不知道自己抱着弟弟走了多遠。只是前面的路越來越模糊,直至她倒下。
再醒來她已身處客棧,窗邊的男孩背對着她,聽見了毓秀起身的聲音道:“你醒了”也不轉過來看他,又是深沉的道:“你可願今後跟着我”毓秀看着季少桓少年老陳的樣子也低頭像是思索着什麽,半天開口道:“我願意,只是我有個條件,救我弟弟”。這時男孩轉過身來大步跨到床前。臉和臉之間也就分毫的距離。蘇佳毓秀當仁不讓瞪大眼睛豪不懼怕的樣子。這是季少桓閑散的聲音響起:“罪臣之女,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
蘇佳毓秀一把推開季少桓,也不知道六歲的她哪來的力氣推開比她年長七歲的季少桓。一臉委屈的道:“你胡說,爹爹不是,爹爹不是”。季少桓再次背過身去似笑非笑道“不是什麽”便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間。只留下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卻不流下倔強的蘇佳毓秀。
幾天過去了,在這幾天裏毓秀無數次想出這間房,可都被門外的家仆攔了回來,直到這一天,季少桓抱着奄奄一息的蘇佳毓帆用腳踢開了毓秀的房門,重重的把毓帆扔到了床上,也不理一臉驚恐的毓秀,楠楠道:“你弟弟我救回來的,既然我辦到了,從此就沒有什麽蘇佳毓秀只有我的奴婢輕音”。又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晃六年過去了,這六年裏季少桓教她武功,又請最有名的師父教她琴棋書畫,本以為她會這樣逍遙下去,可誰知在那一個雪天,雪天又是雪天。季少桓把毓秀帶到密室裏,十二歲的毓秀笑嘻嘻道:“少桓哥哥,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從不曾來過”。季少桓一把推開毓秀的身體,冷冷的道:“你也配叫我哥哥,你只不過是我的奴婢,我養的寵物”毓秀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的不清,一直瞪大了眼睛問:“為什麽?為什麽”?季少桓只是閉着眼睛不答,過了一會緩緩開口:“你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當年救你只不過讓你替你母親贖罪罷了”毓秀只聽見了母親這兩個字,顯然有些驚慌失措道:“母親不是在生我的時候難産死了嗎”?
季少桓冷笑道:“不錯都說她死了,那麽她欠的債便由你來還”。說便用右手捏住毓秀的下巴又道:“我這麽多年悉心栽培你是為了什麽,不過就是要把你當成工具罷了”這是季少桓左手掏出一顆藥丸強行放在毓秀的嘴裏,然後松開手道“這是生死符,是毒藥,以後乖乖的聽我的話,不要妄想自行了斷,因為你的弟弟還在我的手裏”一聽到弟弟毓秀的憤怒全無,換成了跪地哀求道:“求你,弟弟不是母親生的,求你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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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少桓一把甩開她的手道:“那就看你表現了”毓秀咬牙切齒道“季少桓,你卑鄙”季少桓一把扯過毓秀到石棺面前道:“我卑鄙,比起你母親對我母親做的事情我還不及她十分之一呢,你就在我母親衣冠冢面前好好贖罪吧,五年,如果五年之內你完成了所有我給你的任務我便放了你,當然如果你死了,我也會送你弟弟下去見你的”。說完又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六年了毓秀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哭的昏天暗地,她連死的勇氣都沒有。邊哭邊自言自語我是誰到底是誰。
從回憶中出來,輕音已不知不覺來到了烏林山腰的一座桃花林裏,林內有石桌和石凳,桌上還有桃花酒和桃花稣,這裏的主人好像知道她要來一樣。輕音毫不客氣的拿起酒壇喝了起來,大聲道:“拓拔九,還是你這的酒最烈最和我心意”。接着又拿起一塊點心優雅的放在口中,邊吃邊說道:“這點心也還是原來的味道,不錯不錯”。
這時拓拔九伴随着漫天的花香從上面落下,一把拿過輕音的酒一點也不嫌棄的喝了起來。一壇酒很快就讓他喝光了。輕音假裝生氣道:“小九幹嘛搶我酒”拓拔九別過臉去道“小姑娘家家的總喝什麽酒”輕音飛身出劍雖然只是劍鞘,不過拓拔九背後的桃花卻被劍氣打落一地,拓拔九打開折扇迎上前來,來來回回幾百招打的不亦樂乎,這時輕音假裝要拔劍,吓的拓拔九趕緊退後,玩世不恭的道:“不是吧蘇佳毓秀我不過搶了你的酒喝,你竟然來真的,再說這酒還是我釀的呢”。
輕音愣住了,連拔劍的手都僵持住了,多久了,多久沒人叫自己蘇佳毓秀了。放開拔劍的手,走回石桌前,拿起另一壇酒又喝起來,那白色的身影讓拓拔九都感覺道哀傷。也跟上前來道:“喂是不是季少桓那臭小子又欺負你了,放心從小我就護着你,明天定找他算賬,是兄弟又如何,誰也不能欺負我妹妹”。輕音并未接他的話。只是道:“來,我們喝酒,不醉不休”拓拔九看着輕音清冷的臉,只好道:“行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