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
在前廳跟趙文擎說了一會話,輕音就借顧舟車勞頓身體不适為由,讓于十一帶着她回了趙文絮的房間,之後于十一恭敬退下了。
輕音這才長出一口氣攤坐在貴妃椅上,假寐。心裏卻是一陣哀傷,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她不是戲子卻被逼無奈演着一場場自己都覺得惡心的戲碼,活了這麽多年,連安心睡個覺的時候都少之又少。突如其來的安逸讓輕音覺得,如果自己真的是趙文絮該多好。
被這種可怕的想法驚醒,在貴妃椅上蜷縮起來凄涼的笑了笑像是自己警告自己道:“蘇佳毓秀你不是一個人,你要讓你的弟弟平安,你是一個雙手粘滿血的人,所以你這個冒牌貨不配得到這樣的溫暖。”笑着笑着就哭了,輕音又縮了縮,把自己縮成了一個團,顯得那麽沒有安全感,讓人有種想保護的沖動。
只能看見輕音身體在抽泣,卻聽不見哭聲。她連放聲哭的資格都沒有,不是嗎?輕音這樣想着。也許是太累了,輕音就這麽睡着了,哭過的淚痕還在那張傾城的小臉上挂着,但輕音确是笑着的,笑意直達眼底,也只有在夢裏,她是快樂的。
這時門口傳來了于十一的敲門聲道:“大小姐,能進來嗎?”輕音醒過來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道“進來吧。”只見于十一帶着一個十四五歲模樣的小女孩笑呵呵的一行禮對輕音道:“這是少爺特意給小姐買的丫鬟,來伺候小姐的,她家裏人都死光了,少爺看着可憐就挑了她,人看着也算機靈。”又轉過頭對那女孩嚴肅道:“這是咱們家大小姐,以後小心伺候着。”輕音看了看于十一又看了看那丫頭道:“行了,莫要吓着她,你也退下吧。”于十一又行禮道:“是,奴才這就退下,只是少爺讓小姐過一刻去前廳用飯。”輕音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知道了。”于十一很知趣的退了出去。
一旁的小丫頭一直低着頭瑟瑟發抖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這時輕音起身走到小丫頭旁邊又走回貴妃椅背對着小丫頭道:“你怕我?”小丫頭暗暗給自己打氣壯大膽子道:“不……不怕。”只不過聲音還是有些發抖。輕音又走到梳妝臺前坐下道:“你叫什麽名字。”小丫頭擡起頭偷偷看着輕音的背影道:“奴婢喜兒。”輕音知道自己太過冷淡給小丫頭吓的不輕只好放緩語氣道:“不用怕,一般的時候我都很和善的,你過來給我梳妝吧。”聽到這話喜兒才敢像輕音的方向挪去。
喜兒手很巧一會就給輕音梳了一個高山流水鬓。看着鏡子中的輕音輕音不自覺的說了句好美,回過神來又像是說錯話了一樣把頭低的很低很低。輕音轉過身來拉着喜兒的手道,:“你還多笑笑的,要不怎麽趁你這喜慶的名字。”喜兒一下子被這話逗的咯咯笑了起來,顯得也不那麽拘謹了。輕音拍了拍喜兒的手道:“這就對了。”
輕音也不知道為什麽對喜兒又種親切感,可能是因為喜兒跟自己一樣,從小就失去父母的原因吧。但是輕音卻想讓喜兒快樂些,失去自由這種事情發生在她一個人身上就夠了。
輕音來到前廳的時候是最後一個,趙文擎看見輕音連忙起身把姐到自己座位的旁邊,輕音打量着屋裏的人問道:“爹爹呢。”趙文擎示意大家可以動筷了道:“爹爹在閉關,來文絮我給你介紹一下。”
指着自己右手邊的人道:“這是沈姨娘,爹爹的二房。”聽到二房這兩個字沈姨娘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陰霾,她以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卻被輕音盡收眼底。
趙文擎指了指沈姨娘旁邊的女孩道:“這是沈姨娘的女兒,也就是我們的妹妹文婷。”輕音又打量起文婷來,十一二歲的模樣,面容較好,有些沈姨娘的風韻。
趙文擎又指了指輕音旁邊的人道:“輕音是否還記得他。”輕音一臉平靜心裏卻在思索着季少桓給的資料裏根本就沒這人物啊。旁邊的男子一看輕音的為難出來解圍道:“不要為難表妹了,她走的時候才五歲,我倆也不過見過幾次而已,怎麽會記得。”又對輕音道:“我是你表哥,趙文迪。”輕音這才了然,原來是趙文絮二叔家的哥哥。只是趙文迪看上去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眼睛裏卻透着精明與沉穩,讓輕音琢磨不透,心裏記下一定要離她遠些,免得讓他發現破綻。
輕音又看了一圈,童真的問道:“爹爹去閉關了,那娘呢。”衆人臉色一沉,趙文擎故作鎮定道:“娘在幫爹守關。”輕音露出一副信以為真的模樣,趙文擎這才暗暗送了一口氣。
輕音心裏卻知道李慈絕非給趙宏松守關這麽簡單,趙家莊果然是迷霧重重,看來自己以後還是小心為妙。
輕音回去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吩咐喜兒打來洗澡水,就讓她退下了。水氣與花香萦繞在整個房間,正在輕音有些昏昏欲睡之際,一個黑色的身影從窗邊閃身而過。雖然輕音背對着窗,但是她還是感覺到了窗外人的氣息。飛身而起,扯過架子上的中衣裹在身上道:“誰?”
只見一個穿着黑色錦袍的男子正端坐在小踏上一臉如沐春風的笑着道:“表妹,是我。”輕音冷着一張臉道:“怎麽,表哥有偷看姑娘家洗澡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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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迪像是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卧房一樣,自顧的倒了杯水慢慢喝起來,放下杯子道:“怎麽會,這不是多年不見,甚是想念表妹嗎,一刻也不想等就想看看你。”輕音知道趙文迪這話有玩味的意思,她才不相信趙文迪跟趙文絮感情有多深厚。輕音也給自己道了杯水學着趙文迪的樣子道:“那可真是勞煩表哥還記挂了,不過現在天色已晚,您看是不是可以離開了,我可要就寝了。”
趙文迪還是那樣笑的,一步一步的向輕音走來,輕音一步一步的退後,不知怎麽的那如沐春風般的笑卻讓輕音感覺道不寒而栗。
輕音心裏想着“怎麽就惹上了這只狐貍。”眼看着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輕音已經無路可退,趙文迪卻停了下來。近在咫尺的距離讓輕音感覺很不自在。
趙文迪不再笑了,而是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輕音的脖子上道:“你不是趙文絮,說你是誰。”輕音頓時手心只發冷汗,表情卻很鎮定道:“我就是文絮啊,表哥你糊塗了。”
趙文迪的匕首又向前抵了抵道:“你騙不了我,從小文絮就怕我,看見我就哭,就算離家很多年怎麽會不記得我。”趁趙文迪說話之際輕音閃身打掉了趙文迪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兩個人打了起來,武功不相上下。忽然趙文迪停了下來,輕音措手不及的收回掌心的內力,但還是晚了些,至少有四五分的力量打到趙文迪的胸膛。
趙文迪退後幾步顯然很吃痛。輕音也停了下來連名帶姓的問:“趙文迪你幹什麽。”趙文迪定定的看着輕音道:“無極身法,你怎麽會?”輕音松了口氣道:“表哥以為呢,我就是文絮啊。我長大了,肯定和小時候不太一樣。”話語間趙文迪又挂上那如沐春風的笑容,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一閃身已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句話:“你好自為之。”
輕音心裏又是一驚怎麽會,自己明明隐藏的很好,卻還是被他發現了,只不過他為什麽沒有揭穿自己,這個人真的是深不可測,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現在他還不是敵人。
外面月亮圓的很,屋內的輕音卻沒有那麽自在了,每個十五月圓夜午時都是輕音最痛苦的時候。生死符毒發作本就讓輕音苦不堪言,更何況剛才和趙文迪的打鬥已經傷了元氣。還要此時此刻喂養明月傾城劍。輕音跌跌撞撞的哪出劍在一塊的左臂上硬生生的劃開一個口子,鮮血流到劍上,整把劍由玄鐵色變得全身泛着紅光,很是刺眼,劍在貪婪的吸食着血。不一會這把劍又變回了玄鐵的顏色,随着劍顏色的變化,輕音的傷口竟然奇跡般的愈合了而且沒有一點傷痕。
做完這些本來就失血過多的輕音還要忍受着生死符的錐心之痛,終于她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可當再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在床上。叫來喜兒問道:“你昨天午夜之後來過?”喜兒一臉疑惑道:“奴婢不曾來過,怎麽了小姐。”輕音若有所思的起身道:“沒什麽,替我穿衣吧。”然後又吩咐喜兒去小廚房拿點桃花酥來。穿好衣服後走到桌子旁邊這才看見杯子底下,壓着的小字條,上面寫着只有季少桓和輕音兩個人能看懂的字符“離趙文迪遠點,這個人沒那麽簡單。”輕音苦笑“季少桓啊季少桓,說到底我只不過是工具,自己又在奢望什麽呢。
”
看着喜兒拿來的桃花酥拿起一塊仔細的品了品,就丢到一旁,這桃花酥真是比拓拔九那的差的遠了,說真的還真有些想念拓拔九了,主要的還是想他的桃花釀了。也不知道拓拔九現在怎麽樣了。
這個世間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