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是一種奢望
趙文絮瑟瑟發抖的蜷縮着,就算自小離家,哪怕是上了無極殿,無極老人不還是把她當成手心裏的寶貝,何時受過這種痛苦。這裏沒有白晝只有黑暗,沒有人跟她說話,有的只是送餐人的腳步聲,漸漸的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內心極度恐懼着,讓她變得像一只受了氣的刺猬。
黑暗裏一只手伸像她,趙文絮感覺到有人在撫摸她,驚慌失措的坐了起來,對着黑暗揮着雙手,并像後退道:“別過來,別過來。”
那只手又向前伸了伸,握住趙文絮的手道:“別怕。”聽見這個聲音趙文絮一把打掉握在她手上的手帶着哭腔道:“是你,你到底想怎樣。”輕音輕輕嘆氣道:“真是可惜了你,這麽天真的年紀,卻要經歷這麽凄慘的事情。”這句話像對趙文絮說的,又像是輕音對自己說的。
趙文絮還是不死心的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麽,放過我好不好,爹爹還在家裏等着我,你已經殺了秦叔了,還還要怎樣。”聲音卻也透着恐懼,空氣中彌漫着的麝香味道,她這輩子都不會忘。因為這個味道,在她心裏是殺缪,那天秦叔的血濺滿了馬車,那麽的紅,那麽的刺眼,如今都還歷歷在目。
輕音卻是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平靜的說着:“我做過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也許你不會明白,但是很快你就會明白了,我們會是不共戴天仇人,殺父之仇。”殺與不殺在輕音只字片語間顯的那麽平淡。
趙文絮抹掉淚水向着輕音的方向撲去,嘴裏喊着:“我殺了你,我殺了你。”輕音輕松的躲過了趙文絮的攻擊道:“我殺了趙宏松之後會放你出去,想要報仇可以,但是也要等你有能力的那一天,我才樂意奉陪。”
聽見輕音的話,趙文絮攤坐在了地上,哭了起來。是啊,自己不是她的對手,也不能出去救爹爹,趙文絮第一次感覺到了寄人籬下的悲哀,是那麽的痛。一想到十一年都沒相見的父親就要命不久矣,趙文絮也不想活,但是她這麽的懦弱,也沒有死的勇氣。
回到存絮閣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午夜,趙文絮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在輕音心裏揮之不去。她可憐趙文絮馬上就要失去一個家,可是誰又可憐自己。人這一生雖然總是命運多喘,可又有幾個會像自己這樣從小就沒有溫暖。
輕音閉着眼睛,自問道:“如果有了自由,會不會再奢求有個家。”
在夢裏,輕音走在熱鬧的街市,買着弟弟小時候最喜歡的糖人。這時毓帆偷偷的出現在輕音的身後,把自己編的花環戴在輕音的頭上。輕音轉過身抓住毓帆,兩個人都笑着……。
從夢裏醒來,輕音的枕邊全都是淚水。只有在夢裏才會流着快樂的淚水。看着存絮閣的每個角落,冰冷的徹骨。天地之大,輕音卻感覺這麽的力不從心。縱使給她了她整個天下,都不低毓帆的那句姐姐,更何況自己現在什麽都沒,那麽毓帆就是她最後的安慰。“一定不能讓毓帆有事。”輕音心裏這麽叮囑着自己,就算葬送生命,也要護他周全。四月的的虞城,大雨連綿,氣候悶熱,讓人不覺有些躁動。
虞城趙家莊,存絮閣。無修一臉嚴肅的對輕音道:“你什麽時候動手?”
輕音頗為不悅道:“你這話道是說的可笑,我來這趙家莊一月有餘,見到趙文擎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更沒有見過一直在閉關的趙宏松,哪有機會動手。”
無修自知輕音說的是事實,臉上的神情又暗了幾分道:“我知道,可是主上那邊催的緊,這我才冒着風險來找你。”
輕音深深的嘆了口氣道:“季少桓他有什麽好催的,左右做這事的是我不是他,只要他不動我弟弟,我知道分寸,不知道這時他在哪逍遙快活呢。”
無修聽着輕音這麽無禮的話,有些吃癟面容又開始陰晴不定道:“主上說讓你今日未時三刻去城南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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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音疑惑道:“他來虞城了?真是陰魂不散,讓人不得安生。”
無修對輕音的惡語已經見慣不怪了,笑了笑想緩解氣氛道:“既然消息已經送到了,我也該去當我的秦大管家了,多待一刻,你我都多一分危險。”
輕音歷目一橫道:“知道危險,還不快滾。”
無修撇了撇嘴道:“你也真是鐵石心腸!我還不都是你為你好……”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出來,輕音就不耐煩道:“滾!”
無修讪讪的看了輕音一眼,只好像門外走去。嘴裏嘟囔着:“這麽臭的脾氣,以後肯定嫁不出去。”
輕音怎會聽不到無修的牢騷,本來內心就很煩躁正愁沒地方發火,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像無修的方向丢去。
随之而來的是無修的大叫:“哎呦,是誰打了老朽。”
這時喜兒聞聲而來,連忙扶起無修道:“秦叔這麽不小心,上了歲數一定要當心這身子骨啊。”
屋內的輕音感覺到好笑,這無修不僅婆媽,而且還矯情,真真的像個女子。真不知道怎麽能吃了辛苦學了易容術。
趙家莊前廳。趙文擎喝着茶,嘴上帶着笑。輕音在一旁哀求道:“哥哥你就讓我出去吧,回來一個月了,我還不知道虞城街市上有多麽熱鬧呢。”
趙文擎放下杯子,寵溺的眼神看着輕音道:“不行,外面亂的很,你一個女孩出去,太危險。”
輕音看着趙文擎那寵溺的眼神有些失神,自己想要的家人的溫暖,竟然在一個即将變成仇人的哥哥身上體會到,這時的輕音心裏百般不是滋味。呆滞的說道:“沒事,哥哥,我們趙家兒女在虞城誰敢欺負。”
趙文擎看着輕音堅定的模樣只好妥協道:“好吧,那你帶着喜兒還有于十一一起出去。”
輕音一把抱住趙文擎道:“謝謝哥哥,我會平安回來的。”這時的輕音真的把趙文擎當做自己的哥哥,這個擁抱很真實,她在貪婪的享受着不屬于她的親情。
出來趙府,輕音剛才臉上的天真就消失不見了,她在想怎麽能打發了于十一這個棘手的人。三個人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逛着。走到一家酒樓的時候,輕音突然有了主意。笑着多于十一道:“我有些渴了,咱們進去喝口茶吧。”
于十一一臉恭敬道:“全屏小姐做主。”
一進門店小二看着這為首的輕音,穿着華麗,就知道非富即貴,急忙跑過來對輕音道:“幾位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輕音像後避了避,和店小二拉來了距離道:“一壺碧螺春,喝完就走。”
說完又給店小二一錠銀子。
店小二看着銀子兩眼放光拉長了聲音道:“三位客官裏面請。”
店小二帶着輕音三個人來到了一個靠窗比較清淨的地方,還沒坐穩,茶就已經上來了,這年頭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輕音給自己道了杯茶說道:“我跟喜兒一直都很親近,所以有我喝的就有她的。。”
于十一面無表情道:“奴才不敢。”
輕音一陣詭異的笑道:“那好吧,我想吃桃花酥,你去買些來吧。”
于十一看着輕音的笑臉,心裏卻是說不出來的不安道:“這……,少爺讓奴才寸步不離,保證小姐安慰。”
輕音由笑轉怒道:“剛才還說,全屏我做主,這會我想吃個桃花酥你都不去買,小心回家,告訴哥哥你辱沒主子,到時候挨了板子,可別怪本小姐沒提醒你。”
于十一一臉為難道:“好,我去,小姐莫要生氣。”
輕音又換成笑臉道:“去吧,去吧,乖。
”
不知怎麽的于十一總會不自覺的畏懼着輕音的笑,她感覺輕音的笑裏藏着不一樣味道,讓人渴望她的笑,又懼怕她的笑。
等于十一出去的時候,輕音叫喜兒,喜兒擡起頭笑嘻嘻道:“小姐,這茶真好喝。”
輕音摸了摸喜兒的頭,另一手在喜兒眼前逛了道:“好喝就喝吧,喝吧。”話音剛落喜兒就暈了過去。
輕音叫了店小二過來又拿出一錠銀子道:“一間上房,一會另一個人回來的時候問起來,你就說沒有看見我。”
店小二得了銀子自然是欣喜道:“是,是,是。”說完就帶着輕音和喜兒去了上房。
好一會輕音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已然是一身男裝的翩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