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自有定數

到達虞城後,輕音一行找了一間不起眼的小客棧歇腳。帶輕音進了上房吩咐店小二把晚膳端上來後,卓歌娜便守在輕音身邊,不動也不語。直直的瞪着輕音,看的輕音渾身都不自在。于是輕音放下碗筷道:“你也坐下。”又喚店小二道:“加雙碗筷。”

卓歌娜推遲道:“奴婢怎麽能同主子一起吃飯,這不合乎禮法。”

輕音笑道:“都說西域人開放。真想不到還有你這樣死板的姑娘!那你道說說什麽是禮法?”

卓歌娜一本正經道:“您是主,我是仆。您坐,我站。您吃,我看。”

輕音聽了這話忍不住大笑起來:“有趣,這些是什麽人教你的。”

卓歌娜不好意道:“剛進烏族時,大嬷嬷教的。她說,要懂禮法,要安分守己,還要通過層層選拔才有可能到公子身邊伺候。”

輕音輕柔道:“選拔的時候是不是很苦。”

卓歌娜一臉甜笑道:“奴婢不覺得苦,公子乃人中龍鳳,能伺候公子是奴婢的福分!”

輕音又道:“你很在乎你家公子?”

卓歌娜臉一紅顯然是小女孩思春的表現道:“烏族的女孩哪個不仰慕公子的尊容。”

輕音一挑杏目道:“哦?如此說,你來我這着實委屈你了。”

卓歌娜道:“奴婢不敢,能伺候主子同樣也是奴婢的福分。”

輕音瞬間收住笑容,又恢複到了往常一樣的冰冷道:“坐下!”

卓歌娜被這突如其來的語氣驚吓到呆板的坐在了凳子上,她并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

輕音不再看卓歌娜,也不說話,只是低頭吃着飯。優雅且疏離。

這一頓飯吃的卓歌娜是腰酸背痛,冷汗直流。她太不了解眼前的這個女子,更是看不透這女子在想什麽。前一秒眉眼帶笑,後一秒急眼吝啬。這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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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中總是會流露出不符合年紀的滄桑,更是讓卓歌娜費解。

帶小二收拾好餐桌,卓歌娜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輕音見她這般神色道:“怎麽?吓到你了?”

卓歌娜不知道輕音會突然說話,接的有些生硬“沒,沒有。”

輕音又道:“你可有父母親人?”

卓歌娜道:“自然是有的,奴婢家世代是烏族的醫者。”

輕音道:“如此你就更不應該跟着我了。”

卓歌娜搖了搖頭道:“奴婢不懂。”

輕音看着卓歌娜的眼神有些撲朔道:“你的生命應該更加美好。記住!沒有誰天生就是奴婢。有的只是心不由己,身不由己。”

話畢便起身向外走去。

卓歌娜低着頭略有所思随着輕音的腳步也向外走去并重複着剛才輕音說的那句話:“沒有誰天生就是奴婢。有的只是心不由己,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聽着卓歌娜的腳步聲,輕音道:“你不必跟過來。”

卓歌娜道:“不,奴婢定要時刻在主子身邊才放心。”

輕音繼續向前走,卓歌娜繼續保持距離的跟着道:“主子你要去哪?”

輕音道是沒遲疑直接道:“趙家莊!”

卓歌娜想起烏玉的囑托忙快步攔在輕音面前道:“主子不可以,你大病初愈,萬萬不能羊入虎口,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輕音有些不耐煩道:“讓開!”

卓歌娜心一橫張開雙臂道:“不,您的安危最重要!”

輕音眼神發紅透着寒意道:“讓開!不要讓我再重複。”

卓歌娜發現了輕音的異常,還不帶她開口,就只見一掌重重的打在她胸口。卓歌娜飛出數丈。這時輕音緩過神來,看了看自己還沒收回的手,和口吐鮮血的卓歌娜,驚慌起來,自己這是怎麽了,情緒這麽不受控制。忙向前扶起卓歌娜神臉上一閃而逝的歉意道“我不故意的。”

卓歌娜調息好真氣站起來道:“主子您這是怎麽了?”

輕音有些迷離道:“不知道,只是想快點拿回我的明月傾城劍。”

卓歌娜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道:“那把邪劍?”

聽見這話,輕音有些微怒道:“住口。”

卓歌娜自覺失言便道:“奴婢失言了。您真的要去趙家莊?”

輕音繼續向趙家莊的方向走去不說話卻已經給了她答案。

卓歌娜見自己阻攔也無用,只好跟了上去。輕音總是覺得她跟這把劍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她不知這把人人想得到的劍為何會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還認了自己當主人,也許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輕音與卓歌娜一前一後進入了趙家莊,輕音有一種感應,就好像明月傾城劍在召喚她一樣。每走一步都不受控制,更可怕的是巡邏的暗衛視輕音為無物。卓歌娜就眼睜睜的看着暗衛從輕音身體穿過,不覺大驚。卻也不敢出聲,只是盡量躲避暗衛,吃力的跟着輕音。

一盞茶的功夫,輕音被牽引到了一處隐秘且僻靜的宅院中,清風劃過,輕音打了一個寒顫,好似清醒過來,她竟不知自己是如何過來的。擡頭看見屋檐上的匾額上面與竟無憂’四個大字潇灑毅然。

忽然頭腦中記憶有一瞬間的碰撞,這幾個字竟如此熟悉。

在看院內假山環繞,綠水茵茵。假山與假山的空隙間種滿了梅樹。臘月的寒梅竟然在夏季開放,這一切都顯得奇怪并且還帶有一絲閑情逸致的韻味,輕音在趙家莊多日都不曾見還有這麽一個地方。

這時忽然屋內一團冉冉的紅火飄蕩在空中,并傳出一陣說話聲“鄙人恭賀尊主。”

輕音暗道是趙宏松!

剛跟過來的卓歌娜似要說些什麽,輕音急忙對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兩個人便躲到了離屋子最近的一處假山,從縫隙中觀察着一切。緊接着屋內又傳出一個邪魅且附有磁性的聲音:“趙莊主免禮。這麽急着想要見本尊有何事啊?”

接着趙宏松道:“尊主所賜的仙藥所剩無幾了。”

另一個聲音語氣有些生硬道:“這麽快!你們人類可真的是貪得無厭,就不怕吃太多暴斃而亡嗎!”

趙宏松急忙跪下瑟瑟發抖道:“半月前,趙家莊大戰,上下衆人因為吃尊主的仙藥才得以将那賊人活捉。鄙人是萬萬不敢獨享尊主的仙藥的。”

另一個聲音道:“哦?你找本尊就是為了求藥這麽簡單?”

趙宏松道:“尊主聖明,什麽事都瞞不過您。”

另一個聲音道:“少奉承,你且說來我聽聽。”

趙宏松道:“鄙人半月前剛得了那明月傾城劍,不料此劍卻認了主。硬是怎麽拔都拔不開,尊主可有辦法讓這劍易主。”說這話時趙宏松臉上泛着陣陣的陰光。

另一個聲音道:“嗯……”

趙宏松大喜忙道:“那鄙人就先謝過尊主了!”

另一個聲音停滞一秒話鋒突變大怒道:“放肆!”

趙宏松急忙磕頭:“尊主何以動怒?”

另一個聲音不再似剛才懶散邪魅而是話語間透着陣陣的寒意道:“本尊的東西,豈是你這等鼠輩能染指的!”

趙宏松大呼道:“饒命!小人不知那是您的東西,還忘尊主饒命啊!!”

門外的輕音本就因這團會說話的火而詫異,自是也見過不少大風大浪,卻也從沒有有過這般詭異的事情。更詭異的是那團火說明月傾城劍是他的,這更讓輕音覺的意外。因為這劍在很多年前就出現在了輕音的枕邊,當時她還以為是季少桓送給她的。最意外的是輕音對那團火的聲音竟也如此熟悉,仿佛在夢裏聽過。

這時的卓歌娜完全呆滞住,如若說今天發生的是事實,她更願意想信這是一場夢。愣神之際,竟然忘了自己還處于危險當中,不小心一腳踩空。幸得輕音扶持才站穩,身邊的梅樹卻被碰的搖晃。屋內便傳出趙宏松的聲音道:“誰!!”

便破門而出。

卓歌娜暗道“不好!果然被發現了!”正要起身出去與趙宏松一戰,輕音卻拉住了她的手,只見地上一只山貓匆匆掠過。

卓歌娜詫異的看着輕音。輕音回了一個我也不清楚的眼神。就這樣兩個人躲過一劫。不過輕音看着那只山貓卻覺得古怪,以自己的能力不至于不能發現這裏除了她和卓歌娜之外還有一只山貓。說來也巧,這山貓出來的也太是時候了。

趙宏松一看是只山貓便也不再做聲,只得推開門想要再回到房中。

屋內的那團火卻道:“回去吧,沒有我的召喚再不得私自闖入此地,今天便繞了你,如若再犯別怪本尊不留情面,滾!”

趙宏松一聽連推門的手都停下了,連忙點頭哈腰道:“是是是,這就滾,這就滾。”話畢竟然真的是滾着出去的。

這讓輕音有些吃驚,外人眼裏的那個威武的趙宏松竟然也有今天這一幕。

帶趙宏松出了宅院屋內的那團火也不見了,輕音才敢出來,吩咐卓歌娜去院門守着,自己便小心的推開門向屋內探個究竟。

剛一進門那團火又亮了起來并道:“你來了。”聲音更加的溫柔,就像對待一個久不相逢的情人一樣。

輕音一驚道:“你是誰?”

那個聲音有些哀凄道:“三百多年了,你的記憶裏竟沒有了我。”

輕音一步步靠近那團火并不覺得害怕反而更想靠近那團火道:“我們認識嗎。”

那團火笑的有些悲涼道:“你可記得那句清風過竟解符憂,一抛相思淚不流。”

輕音若有所思的重複這句話:“清風過竟解符憂,一抛相思淚不流。突然腦海裏閃現一個畫面,男子紅衣勝火,女子白衣袂袂。若水河畔,男子為女子梳理着三千長發……其餘的卻再也想不起來。

那團火嘆了一口氣道:“多麽美好的畫面。”

輕音道:“你能看的到我在想什麽?你到底是誰!”

這時剛才那只山貓突然進來對着輕音撒嬌喵喵的叫着。

那團火道:“阿仔,不許胡鬧。”

那只山貓便不再圍繞輕音身邊,翹尾巴回到那團火的下面安靜的卧着,看着輕音的眼神卻是很有深意。

那團火又道:“到時候我是誰,自然你會知道,我的符憂。”說完那火便再次消失,連同那只山貓也不見了。

輕音卻沉浸在那句清風過竟解符憂,一抛相思淚不流當中。不知怎麽竟然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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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輕音緩緩睜開雙眼,看着枕邊的明月傾城劍,有些詫異。

心想這把劍不是在趙宏松那裏嗎?此時怎麽會在自己的枕邊。叫來卓歌娜問道:“昨夜可曾有人來過?”

卓歌娜一臉茫然道:“應該不曾有,吃過晚飯,奴婢便守在門外,直到現在也不曾見人來過。”

輕音低着頭又看了看那把劍道:“你可見過這把劍!”

卓歌娜道:“這不是主子的明月傾城劍嗎,自奴婢跟着主子以來,這劍就一直在主子身邊啊!”

輕音沉思,昨晚為何自己會睡的如此沉,為何卓歌娜會說這劍一直在自己身邊。

卓歌娜看輕音不答話又問道:“怎麽了主子。”

輕音搖了搖頭道:“沒事,你出去吧。”

帶卓歌娜出去之後輕音自言自語道:“與竟無憂,清風過竟解符憂,一抛相思淚不流,竟然又做了這樣的夢。”

緊盯着明月傾城劍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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