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是麽?都是假的?”楚非歡的眸光緩緩的轉動,最終凝在了殷無意那張凄然的面龐上。殷無意在猛咳着,壓在她之上的身軀在劇烈的抖動的,胸前的擠壓感在腦海中逐漸的明晰。楚非歡撫在了她的嘴角,抹去了那絲暗紅。

“碰——”地一聲響,莽莽撞撞的兩個人,像是邊走邊打鬥。闖入了房中來,有些驚愕地上兩人的姿勢。猛地轉過身捂着眼,封鏡笑呵呵地說到:“夠激烈的啊……殿下,你們繼續,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呸。”遲暮恨恨地踹了封鏡一腳,趕忙跑到了她們兩人那一側,小心翼翼地扶起了殷無意,沖着傻愣在一旁的封鏡,沒好氣地喊了一聲,“酒鬼,快來幫忙啊。”封鏡這才覺察到不對勁,一溜煙的跑過來,地上那兩位不安分的主,面色都是極為蒼白的,尤其是殷無意,唇角還滲着絲絲的血跡。

封鏡是不明白的,可是遲暮看了眼被砸到了地上的琴,心中便十分的了然了。扶起殷無意,摸出了一顆藥丸,硬塞到她的口中,有些心焦地問道:“你這又是為了什麽呢!”而另一頭封鏡只是給楚非歡把脈,只是她體中的內力有些激蕩,并沒有什麽大礙。

殷無意喃了喃嘴唇,對上了遲暮焦急的又微微有些憤怒的神情,話不知道如何開口,捏了捏她的手,最終偏過頭閉上了眼眸。一顆淚順着蒼白的面頰流淌下來,落到了發鬓中消失不見。遲暮是在怒自己不争吧?殷無意心中明白他們的關心,可是,有些情緒還是無法控制,她被折磨的要發狂了。

“殿下,你的唇怎麽流血了?”封鏡出聲打破了沉寂,卻只得到了楚非歡那淡淡的一瞥。推開了扶着自己的手,盤膝打坐,調理自己的氣息。只是那些迷茫之中所見的圖景,依然在腦海中閃現,這些真的如同殷無意所說的,是一個幻景麽?到底是曾經發生過的,還是憑空臆想的假象?“無意她,怎麽樣?”

“沒什麽,調理一段時間就好。”遲暮不想跟楚非歡多說,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投過去。還不如當初留在宣城書院,不僅這勞什子公主府。至少見面的機會少,心傷的機會也會跟着減少。

殷無意被扶到了榻上,一個轉身背對着諸人。楚非歡沒有走的意思,遲暮瞪了她許久,想要下逐客令,可是這兒卻是人家宣城公主的地盤。一張臉氣鼓鼓,雙手環在胸前,眼神如果能夠成刀劍,想必楚非歡早就被射成了篩子。

封鏡先是扯了扯遲暮的衣袖,她沒有動。最後在心中哀嘆了一聲,拉着她的手,硬是把她從暖鳳閣裏頭拉出來。

“你做什麽!放開我!”一出門,遲暮就不滿地叫喊道,手揚起了,就想跟封鏡鬥上一番。

“我覺得咱們別在那兒礙眼。”封鏡笑眯眯地說道,腰間解下了酒壺,灌了一口,還發出了啧啧的咂嘴聲。

遲暮死瞪着她一臉享受至極的神情,冷哼一聲。

“你要喝麽?”大大方方的向前遞送出酒壺,封鏡問道。

“走開,誰要喝你的口水。”遲暮臉上滿是嫌棄。

“拉倒,還不想給你呢。”封鏡斜睨了她一眼,酒壺湊在了鼻尖,風吹來,酒香四下蔓延,真是裏面的醇香便足以醉人。“我問你,為什麽你對我們殿下有那麽大的敵意?她是哪兒得罪你了?或者說另有隐情?”

“我為什麽要同你說?”

Advertisement

“那就讓我猜猜,無意她和我們殿下是舊識,可是我們殿下忘了她。無意雙腿廢了是因為中毒了吧?那毒素是不是因為就我們殿下沾染的?你是替無意感到不平所以才敵視我們殿下的?要說是因為家仇國恨我才不信,無意身為前朝皇族都不在乎,你們同無意關系好,怎麽可能去瞎操心這些事情,最關心的還是她本人吧,怕她受傷了。”

“看你整天沉浸在酒中,腦子倒是挺明晰洞徹的。”

“呵呵,我動作也潇灑利落,就算我醉了,你也打不過我,休想從我這兒占到些許的便宜。”

“我是醫者,武功自然不在行,醫術勝過你便足矣。瞧你整天醉醺醺的樣貌,也不怕行醫時候一針錯位。封鏡,你還是遠離了酒這種東西吧,不然以後誰還敢娶你?”遲暮的神情逐漸地認真起來。

“呵呵,娶我?”像是聽了一個好笑的笑話,封鏡眸子裏頭掠過了一道光彩,“天底下哪個兒郎配得上我?”倏忽湊近了遲暮,微涼的指尖挑起了他的,帶着幾分調笑的意味說道,“若說我娶人倒有幾分可能。”

“啪——”的一下,遲暮拍下了封鏡的手,面上有些薄紅。“你這行為真是夠輕佻惹人厭。”

“哦——是麽?”語調刻意拉長,眸子裏浮着幾絲悠然惬意。搖了搖頭,仰起頭,酒壺裏面的酒順着她的嘴角流淌到脖頸,點點滴滴沾染在了衣衫上。空空的酒壺在手中打了個轉,又重新挂在了腰際。

“封鏡。”淡漠的聲音裏頭不夾雜一絲情緒,轉身看到那人一身水藍色衣裙站在不遠處的梅花下。有一團雪抖落落在了發鬓上,又順着柔順的發絲下滑,沾染了一片濕意。“殿下呢?”滄藍挪動着腳步,朝着她們這邊走來了。

封鏡癡癡地望着她,沒有回答。這一步步像是踏在了她的心尖上。從聽到聲音轉身望見樹下人的那一刻,她便覺得自己醉的不輕了。原先的酒意一點點的在眸中發酵,将一雙清澈的眸子熏得通紅。滄藍來了多久?看見了多少呢?她會誤會嗎?她怎麽一絲聲音都沒發出來呢?她的衣衫有些濕意,還有些許殘留的雪花。看了看身側的遲暮,卻只見她撇撇嘴,冷冷一哼便轉身走了。

“我……”

“殿下呢?”滄藍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了封鏡的話語,甚至是刻意避開了她的眼神。

楚非歡在哪兒她會真不曉得麽?

“在暖鳳閣。”輕輕地嘆息一聲,封鏡吞回了那些話語,應對着滄藍的問話。

點點頭應了一聲,滄藍卻沒有走。

“酒壺已經空了,我最近飲酒不多,你看我還站得穩,腳步未曾蹒跚不是麽?”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每一次滄藍同她說的最多的還是這事情。

“沒有留在宣城書院,你是回相府了麽?”

“那兒不是我家,我為什麽要回去。我不想看見封敏,更不想看見封凜。”

“嗯,這樣也好。那你住在何處?是在客棧裏頭還是殿下這兒?”滄藍又問了一句。

“夫子你不知道麽?我在濮城有自己的小宅院,并非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呢。不過也對,你的視線都落在了那般優秀的顧懷舟身上,哪裏看得到我,關注我的生活?其實作為一個朋友,你也不稱職呢。”封鏡眯着眼,滄藍面上的神情沒有什麽變化。眸子亦如一口古井,毫不生波。是真的從來沒有在意過,還是刻意掩藏着情緒?明明有些時候感覺到很近了,距離又會忽然的被拉遠,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呢?

“嗯。”滄藍輕飄飄的應了一聲,向前走了幾步,錯開了封鏡的眼神。

封鏡轉過身,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背影,咬着下唇。心頭想要狂笑或者狂哭,卻無法在此時展現出來,最終寫在臉上的是一種似哭似笑的苦澀神情。

“封鏡。”滄藍又喚了一聲。

“嗯?”

再沒有說話了,滄藍輕搖着頭,向暖鳳閣走去。

“你好久沒有送來糕點了。”這句輕淺的呢喃聲在風中消散。

同類推薦